王耀武假扮商人寿光被活捉

王耀武假扮商人寿光被活捉
来源：潍坊市档案局 《齐鲁晚报》|作者：李涛
　 1948年9月济南战役结束4日后,第二“绥靖区”司令官、山东省主席王耀武就被解放军在寿光活捉。有意思的是,在此前后解放军共活捉了7名“王耀武”。原来,王耀武为了不被活捉,在济南陷落前事先安排十几个体态、相貌和他差不多的部下,让他们在被捉后都自称“王耀武”,从而亲自导演了一场解放军“遍地都捉王耀武”的闹剧。
　　近日,当时在寿光县公安局工作,现已退休在家的95岁老人桑廷举向记者讲述了活捉及审讯王耀武的过程。
　　哨卡来了济南商人
　　4月28日午后的寿光市洛城镇张桥村在一片绿荫中显得格外静谧,在桑廷举老人家的平房里,老人向记者一行讲述了当时抓获、审讯王耀武的一幕。老人家称,他当时正好分配到寿光县公安局工作,尽管没有亲自参与审讯王耀武,但当时的抓获、审讯过程,作为一名公安局工作人员,甚是相熟。
　　桑廷举回忆称,1948年7月14日,党中央、毛主席电令华东野战军解放山东首府济南。经过8天8夜英勇作战,按时攻克了济南府,但遗憾的是王耀武化装逃跑了。当时寿光县各机关住屯田村,西临弥河,结合本县交通状况,在村西北角修了一个大木桥(现已修建改造命名张建桥),是沧潍公路必经之桥。为了捉拿王耀武,寿光县公安局根据上级命令,在这里每天有两个岗哨盘查行人,特别留意东去潍县、青岛方向不明来历的人。
　　9月28日上午,寿光县公安局政卫队刘金光、刘玉民、张宗学三人在大木桥桥头站岗,大约八点多钟,两辆胶轮马车向大木桥驶来,车上拉着两个女人五个男人。桑廷举称,胶轮马车在当时的乡间很少见,这就引起了他同事的警惕,刘金光三人立即上前盘问。经盘问,五个男人自称徐超、李双、万元选、乔玉龙、乔坤(即王耀武),都是济南人。
　　见此情形,坐在头辆马车上、自称乔玉龙的青年跳下车笑嘻嘻的回答称,他是开点心铺的,是济南人,在三大马路纬十二路,想到青岛去,因为青岛有朋友开车行,找他想办法。车上那个病人(乔坤一直躺在马车上)是他叔父,在济南叫炮震聋了,吓出急病来了,与他一块去青岛。
洋手纸、月牙形白痕
暴露身份
　　张宗学一边听着乔玉龙等人的回答,一边观察这些人的情况。说是在济南做买卖,车上却没有货物,话语中也听不出济南口音,谈吐举止也不像做生意的人。刘金光、刘玉民、张宗学三人一商量,决定把他们押回县公安局仔细审查。
　　到达县公安局驻地后,工作人员从乔玉龙身上搜出金元宝2个、银元11枚、北海币10万、还有一张通行证。通行证上写到,兹介绍我街商人乔坤等民去青岛经商,希沿途军警验证放行。落款为益都县西关街公所,所长杨云亭。
　　而当问及他们是什么时间在什么地方凑到一起时,一个说济南,一个说在明水,另一个说是周村,还有一个人说在半道上,一个个精神紧张语无伦次,种种迹象表明,这些人一定有问题。　　　
　　桑廷举说,一开始的时候王耀武在马车上蒙着手巾,盖着棉被装病很重的样子不能下车,伸出舌头给大家看,装不会说话。拿起王耀武头上的白手巾细看,脸的上边,皮肤很白,热天的时候,很像戴军帽的痕迹,估计他最低限度是个官。
　　刘金光、刘玉民、张宗学三人即叫他下车谈话,最后他起来要下车时,乔玉龙立即跑过去把他背下来。不一会功夫,王耀武称要大便,乔玉龙便从衣服袋内拿出一把雪白的洋手纸。从这些地方估计,王耀武若是个官还不是个小官,商人绝无这样子。
　　时任寿光县公安局审讯股长(王登仁同志)拿着材料与通行证到了局长处进行研究,当即召集全体干部进行分析研究,最后决定两个女人口音相符,行动庄户,徐、李、万三人亦不似官佐,并无根据,为示宽大释放回家。但二乔(乔玉龙、王耀武)估计最低限度是土顽官佐,作恶多端,不敢回家。分别扣押,进行审讯查明真实情况送交上级处理或转原县处理。
　　当即于本日(二十八日)三点半,由王股长进行审讯,王耀武一到禁闭室就不断要求谈话,提审员提出他时(指王耀武)叫他头里走,他不肯走,表现恐惧,他告诉提审员说:“我们俩并肩走”。及至审讯室时,态度失常,坚持要找县长。
　　在寿光市档案馆从中央档案馆复制形成于1948年9月28日的寿光公安局捕获王耀武报告的原文中,有一段记录王耀武交代自己身份的文字记载:“我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干脆说了实话吧!我就说了实话吧,我是王耀武呀!那几个人是我的卫士,我要找县长谈谈。”
两头牲口、一辆板车
押送王耀武
　　时任寿光县公安局局长李培志听完情况汇报后,安排王股长继续审问,并把这一重要情况向寿光县委、县政府、特区司令部做了汇报。特区司令部派专人带着王耀武照片来到寿光,经甄别确定为王耀武后,将其连夜押送到昌潍特区司令部(昌乐县城),9月30日转交华东军区。
　　桑廷举老人回忆称,当时押送王耀武的是一辆套着两头牲口的大板车。听说王耀武被抓后,大街两边都站满了看热闹的人,看到个头不高、穿着大褂的王耀武被押送到特区司令部,大家纷纷感叹“王耀武,原来就是这么个人啊!”
　　同年10月3日,中共华东局、华东军区、山东省人民政府颁发嘉奖令,嘉奖捕获王耀武的有功人员及单位。
附:王耀武谈话记录
　　发现了王耀武之后,寿光县公安局工作人员当晚又做了饭给他吃。随后由刘政委张县长与他谈话,王耀武谈话如下:
　　1、我从本月二十四日十二点半的时候,我即出来了到了济南外围的一道工事里隐蔽着,这一夜下了一夜雨我住了一夜,二十五日一天我即到了周村,在周村雇的大车,二十七日到益都,夜间走了一宿,二十八日即到了此地(指屯田)。
　　2、这次济南失守主要是士气低落,即上级长官,虽然口里不做声,也是不高兴,总之基层问题没解决,士兵们每天吃不饱,穿不暖,还能打仗吗?
　　3、济南失守主要吴化文投降,他在投降前召集营以上干部开会,以后一个团长告知我,那时仅有四十分钟,不过电话还能联系,我即告他说:你要攻城不攻城,随你的便吧!他就拉着走了,这次投降的原因:一方面是吴化文很滑,主要的是何志斌这个旅长因他过去被俘受了解放军的教育,叫何把吴拉拢投降的。
　　4、你们(指我们)这个宽大政策真厉害,我们就是怕你们这个宽大政策。
　　5、第二失守原因是我机场失守,当时拾到你们的炮弹皮看是野炮,估计是在黄河北打过来的,这样远(十五里多)落到飞机场三个炮弹,结果飞机运到七个连来就不敢运了,那七个连都吓散了。
　　6、我军工事在济南市西山里二十多里,准备济南不利,即撤到那个地方去,那里早准备着给养,结果你们不打那里,从东面攻进来了,东面是徐振中守东门,不大的一块地方,才上去两天,就被你们从那里攻进城来,好像你们早已知道徐振中在那里守一样,解放军进城以后,我找不到徐振中了。
　　7、国民党老是落后,共产党老是进步,共产党进一尺,国民党进一寸,我见到你们这边整风,我也叫下边整风,结果不管事,因为他们(指其下属)光说不做,另外政治、经济、文化、军事四大要素都不如你们,因此国民党不行。
　　8、明天最好送我到华东局去谈谈,最好发个电报去,来个卡车送我去吧!
　　                                                                 寿光市档案局对此文亦有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