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昌乐
作者 / 孙方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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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世界末日，是否真实地存在着
似乎很难想象。那时的地球环境
火山喷发，或许就像一个人的脑溢血
记忆都被弥漫了，那些毁灭了的物种
是否还可以重生；那些壮观的场景
是否收集了亡故生灵的魂魄
我看到他们的前世今生，还泛着迷离的晕红
每过昌乐，我都会想起火山
想知道那些壮观的火焰，能够照亮多少路程
大地，天庭，星空，共同承载的负重
都在等待最后的一粒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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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觉得那些落于大地的凝浆
会向大山，或者麦子的根部聚拢，有风刮过
有雨下过，一颗走过岁月的宝石
收拾起蓝天的颜色，收拾起深渊的颜色
收拾起大海的颜色，仿佛蓝色是一种需求
它们在美人的脖颈上发着声响
它们的梦和海洋的心连在一起
正从乔官的街头，掉头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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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上总有交替在进行，新年与旧年
夏天与秋天，我看过了它们太多的表演
蓝宝石的光影，赶着春天
在空旷里飞行。亿万年斯
它们越飞越低
低过了山陵，低过了树木，低过了草茎
它们顺着丹河河床，沿着红河河堤
扩散开来，我已来不及问问它们
是方山老，还是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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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秋天的四野，音乐在鄌郚的街面上穿行
一根琴弦的幽州台歌，已在一个急雨之夜启程
那些音符越走越近，从周朝
三千年一路赶来，越走音域越宽
宽的几乎超越了极限
一条街道与另一条街道，一个村庄
与另一个村庄，组成了生活的画卷
它们的眼前，马驹岭正等着走失的春风回来
它们的渴望比升腾更有具体的指向
一线天外，一群育西瓜，种山药
拂笤帚的乡亲，在一跃而起的闪电中
和进了一把吉他的闲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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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趋于天籁的音乐，最终都会开口说话
浩歌如声声催人归来的信使
把那么多的山河，催成了仙月湖畔的一缕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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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是不是已经足够我欢愉
让我在峡谷里也感觉不到冷风的瑟缩
我不了解一面琴盒里，需要锁住多少温情
才能使自己悠扬
我站在车罗顶的最高处
那些隐在树林，荒草，石头缝里的浓情
仿佛接受了大地的命令
开始以集体的方式，秘密地向我涌来
-3
究竟是先有了蛋，还是先有了鸡
究竟是先有了营丘还是先有了临淄
已经成了千古之谜
姜尚知道，但他隐藏了这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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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他在河上钓鱼
我看到他在封神台上劈出一道亮光
让古往今来的旅人借光行路
我看到他捻起一缕胡须，坐在营丘的齐长城上
雕刻着夕阳的心事
我看到那么多的寂静，爱和乡愁
被他用手牵着，在他的广阔的封地上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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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来自周朝的信札，在门外徘徊
曾经遗忘的历史，比风暴里的文字
更在乎记忆。风刮着
刮过了秦，刮过了汉，刮过了
唐，宋，元，明，清，刮过了残酷的时间
刮过了我头上的三尺神明
我抓一个东夷人询问，他们说：这阵风他们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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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要抓来虞姬，让她看看
老对手正在五道口牧风
那副神态，还是一个钓者的闲情
他与云朵对话，脚下踏着千钧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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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我想把人世间的丑恶捣烂
把与生俱来的痛苦捣烂
把孤独，把苍白，把哀伤
把贫穷面前的麻木不仁
捣烂，就用石祖林里的一根
你看这雄性的力量多么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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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练一副剑胆琴心，把我性情中的卑贱捣烂
把爱情里的自私捣烂
把诡异，把不义，把奸佞
把藏在身体里的赶也赶不走的奴性
捣烂，就用石祖林里的一颗睾丸
你看这雄性的力量多么让我费尽精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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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收一身兰风梅骨，把独裁者的脑袋捣烂
把霸权者的兽性捣烂
把软骨头，把仇恨，把诅咒
把封建王朝遗留的荼毒
捣烂，就用石祖林的另一颗睾丸
你看这雄性的力量多么像一头发情期的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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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放开喉咙，喊醒那个熟睡的妇女
借她一点阴柔。天亮的时候
我携着她，波澜不惊地细数捣碎了的粉尘
在这些纷扬的微若尘埃的细末里，究竟
有多少是我无休无止的欲望
有多少是人类没完没了的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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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在焦灼的夏天，三棵树在五图说话
他们仿佛知道黄昏的隐私
和一条地下河的秘密
开始他们一棵挨着一棵，慢慢地就有些分离
一棵去了高崖白鹭自然保护区
使那里的水连成了一片
一棵去了将军堂农业观光园
使那里的桃梨连成了一片
还有一棵，站在原地没动，荫凉里坐着
一群滴汗的男子，他们一边挽着裤腿
一边在小声地商议，怎样才能尽快地
把深埋的三亿克拉蓝宝石挖尽
那些闪着蓝色光芒的命根子
经常伴随着他们的神往，在一场场梦里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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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不要把红河的樱桃藏进晚霞
谁也不要把鄌郚的西瓜放入清冽的水井
我深陷进了这些事物之中，村庄，露水
菜地，果园，狗吠，虫鸣，广场上的长裙絮语……
这些声音深搅在了一起，吸进了桃花的香气
有人在打麻将，有人在打瞌睡
这些夜晚的幻象，在我的周围
越聚越厚，就有了蓝宝石的气质
这样，樱桃就成了晚霞的隐私
西瓜成就了清冽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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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孩子在夜晚里奔跑，我告诉他
心灵很小，而旷野很大，只要有一颗植物在生长
就会什么样的能量都能聚合，与野鸟一起飞的
还有风和云彩；与思绪一起飞的
还有香火和神灵。他一言不发
怀里抱着45平方公里的火山群
在一个山谷现身，又在另一个山谷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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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回到城郭，这里是寂静的
有着我喜欢的县城之美
便想为一颗心寻找一个留下的理由
便想将擎着的苞蕾卸下，成为孤山上的落花
若遇见伯夷和叔齐
便想饲身成为他们的人间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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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面，绿意盎然，世界是闪耀的
早晨的火苗越燃越旺
白昼在温暖里呼吸。而夜晚来临
簇动的火苗，引领着光亮
打开了金昌路边一扇扇映照快乐的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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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是寂静的，唯一的叫喊
是那只求偶的麻雀，在怦怦地敲响
爱情的晨钟。而城南公园的最深处
似乎要有故事发生
那些执拗的甜言蜜语
已经赶在大雨来临之前定好了茉莉花的婚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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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尽管有风
尽管我一个异乡人的发现，不是那么容易触景生情
我还是看到了一枚浑圆的月亮
仍然停留在恒安湖中，小城是寂静的
尽管此刻有风，还有那么多的人在四处走动
尽管我身边的草木还是有些惊慌
尽管生活的真实正在渐渐逼近一颗蓝宝石的梦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