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婶
作者:王志芳
东方刚刚露出了鱼肚白,天上稀稀落落的还亮着几颗星星。此时,扒葱棚子里已亮起了灯,一位满头银发,佝偻着身体,但身子硬还结实的老妈妈便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她就是二婶。
二婶今年八十二岁,二个儿子,四个女儿,日子过得都不错,可谓儿子满堂,是该享福的时候了,可她就是闲不住,用她自己的话说:“人家喜欢跳舞,扭秧歌,早起跑步练身体,我就喜欢干营生。”
三年自然灾害、生活最困难的时候,二婶嫁到了俺村。当时,六口人住着三间小土屋,真是挤巴。一九六三年,生活刚有了点起色,便准备盖屋,头年俩人用小推车忙了一冬天,拉下了四百多车土,盖屋的土总算备好了。
那时,盖屋全靠亲戚邻居帮忙,常言:“屋三间,墼三千,培屋麦根整一千。”拓墼可是个累活,过了年,二月初,天刚暖和,俩人一夜没睡,挑水把土泡透,备好麦秧,第二天用人拓墼。家里做好饭,外面不用看,二叔干活,二婶在家做饭。她出了名的饭食好。那时不像现在天天吃白馒头,用人两米(指煎饼)一面,虾皮拌蒜就不错了。都知二婶烙的馅火烧好吃,圆圆的像十五的月亮,大大的,如茶盘,透过薄面皮里面的三鲜馅儿黄绿相间清淅可见,看着就流口水。她回娘家拿来半袋面和鸡蛋烙的火烧,几样下酒小菜,虽没山珍海味,肉也不多,可不淡不咸,很可口。她说:“庄户娘们一把盐,不淡也不成。”待干活的吃完饭,她自己就用煎饼卷点剩菜吃。屋盖好后,东借西凑了一千多斤麦草培了起来。那年过麦,二婶三天三夜没睡,压麦子,梳麦杆,才还上人家的帐。
男人往外走,带着老婆手。二婶的针线活更好,那时的衣服都是破了补补再穿,二婶补的衣服,膝盖补丁两边一致,裤子腚上的补丁也是两边对称,虽然破,看起来却有一种很美的感觉。看到二叔的衣服,便知二婶的针线营生好。初冬要去临朐白山,有时还去桓台拉苇子,二叔是生产队的壮劳力,出门自然少不了。每次出门,二婶总是备好干粮衣服。在家千日好,出门时时难。冷不冷的捎衣裳,饿不饿的带干粮。二婶常这样说。
煎饼是一日三餐的主食。鸡刚叫头遍,二婶二叔便起床在那石磨上磨糊子。磨完已经天亮,上坡的哨子吹响,二叔下地,二婶便开始摊煎饼。还有半盆糊子没摊完,才八个月大的二女儿又哭个不停,抱着干怕烫着孩子,干脆就把孩子背在背上,把个硕大的奶子甩到腋后给小孩吃奶,摊完后哄着孩子再翻一遍,累得腰酸背也痛。吃过千般苦,受过千般累,如今儿女们都大了,又赶上了如今的好日子,可是二婶还是天天扒葱。经历过旧社会,三年困难过来的老人们在吃穿上从不讲孬好,二婶常说:“是饭就充饥,是棉就挡寒,是水就解渴,是酒就醉人。”
望着二婶的身影,我思绪万千。人活八十,有个娘好;种地半亩,有个场好。希望所有人都能孝敬父母,善待老人,希望国家再多给农村老人一些补助,让她(他)们能开心地度过幸福晚年。
愿二婶健康长寿,愿所有的老人晚年幸福,好好活着,看看我们的国家越来越强大,人民生活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