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小调:《苦命的小寡妇》
王淑增妻唱 秦若兰记录
汶阳君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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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里过节紧靠新年,
小寡妇在房中双泪不干。
东间里嫂嫂来相劝:
您婶子,别心酸,
想他叔来不回还,
哭出病来无人可怜。
消愁解闷游街前。
前世债,今世还。
万般之命交给天,
一日欢乐一日鲜,
不怕明日塌了天,
天塌下来人就得受,哭也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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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里惊蜇又靠春分,
小寡妇在房中两泪纷纷,
狠心的丈夫下世去,
撇下俺和后代根,
单枕黄梁手捧心,
何时长大成个人?
人脸前强说笑,
无人之处偏愁闷,
到夜晚更发恨,
怀抱娇生双泪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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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里寒食紧靠清明,
小寡妇拾掇供品去上坟茔,
许多的纸钱烧过去,
身坐坟前怀抱小娇生,
手拍新坟大放悲声,
狠心的丈夫撇下俺,
撇下孤儿独单单,
夜至三更做一梦,
梦丈夫回家中,
两人拉呱真有情,
俺怎么哭哭啼啼您也不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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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里过节立了夏天,
小寡妇在房中泪湿衣衫。
狠心的丈夫下世去,
撇下奴家在少年,
出门不知北和南,
用着人家寸步难,
天下的苦命数着俺。
苦命的娘俩成一块,
俺娘俩,受熬煎,
母子二人无人管,
越思想命薄鼻子尖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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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过节五端阳,
小寡妇在房中泪落两行,
邻居百家耻笑俺:
您娘俩,天理上,
年轻守寡是应当。
俺听这话比冰还凉,
气的俺一不洗脸二不梳妆,
披头散发没个人模样。
胭脂粉盒砸了个净,
叫丈夫,快显灵,
叫到阴间配成双,
俺又想,俺死了,
俺娇儿就没有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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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里过节三伏天,
小寡妇在房中双泪涟涟,
夜晚抱孩天井里逛。
听墙东和墙南,
男女拉呱笑连天;
听墙北和墙西,
男女拉呱笑嘻嘻。
俺怎么年轻轻的哭哭啼啼?
一窝一块齐伤俺:
您娘俩,寸步难。
人人叫俺另调弦,
拔了萝卜地铺宽,
越思越想心越怨,
小奴家无福塌了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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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里过节立了秋,
小寡妇在房中犯了大愁,
撇下俺不自由,
事大事小把人求,
难过的日子多时到头,
越思越想越发愁,
权当乱丝找不着头,
千年的事把帐勾,
撇的俺不自由,
是俺哪一辈子杀了老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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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里过节中秋凉,
小寡妇炕头上跪拜灶王,
您找俺孩子好了病,
杀上猪,宰上羊,
吃斋念佛烧常香,
众神灵换衣裳,
姑娘大夫都搬到,
庙上的许愿也没见强。
不吃饭,断了汤,
把眼一闭见了阎王,
娇儿一死,剩了苦命的娘,
唉,老天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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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里过节雨涔涔,
小寡妇在房中两泪纷纷,
有心跺脚走了吧?
您门里,断了根,
百年之后谁上坟?
有心过继个还怕不亲,
我死后谁上坟?
不望人亲望土亲,
小寡妇翻来覆去不入睡,
难为刹俺这苦命人?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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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里过节又到寒冷天,
小寡妇在房中犯了大难,
夜晚睡觉谁做伴?
思想起,泪不干,
一张牙床半张间,
今年的寡妇只有二十三,
花开几时鲜,
耽搁了年轻不回还,
俺狠下心来,
怀抱琵琶另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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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大雪白,
寡妇上坟又去发鞋,
点上香烧上纸
就把丈夫叫,
您想俺看花鞋,
俺想您,您不来,
一边说泪珠满腮,
您把金银财宝收起来,
您到那万人坑里买个裙衩,
千年的事把帐挨,
百年之后我回来,
俺权当给人家踏个小觅汉。唉!
十二月又一年,小寡妇另嫁不受苦难。
注:
1、踏:当的意思
2、觅汉:长工的意思
此文是98年2月20日王淑增妻唱,秦若兰老师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