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崛起
马进
盛夏季节，昌乐县昌乐镇前东村，来了一位倍受欢迎的“村民”——著名作家浩然。六十年代初，浩然同志从北京来到东村插队落户，并担任了东村第一任党支部书记。在这里，他与乡亲们同甘共苦、心心相印。“动嘴、动手、也动了心”，洒下了汗水，留下了脚印。返京后，他一直把昌乐作为他艺术生命的“第二故乡”，并以东村乡亲为模特，塑造了一大批社会主义新人的形象。27年来，他没有忘记这里的山山水水，老老少少。现在，他怀着“少小离家老大回”的心情重返故地，看望乡亲们。在这里，我们有幸访问了他。
浩然今年55岁，中等身材，端庄魁梧，留着短发。岁月虽使他两鬓斑白，头发也变得稀疏了，但他仍神采奕奕，两道浓眉下，闪动着一双睿智、深邃的眼睛，眉宇间凝聚着一股刚毅正直淳朴的神情。他待人谦恭，不论对谁，每相见他都敞开心扉，热情诚挚，从不慢待。凡是和他接触过的人，都被他的为人所感动。
浩然同志是在党和人民的培养哺育下，从一个贫穷的农民成长为当代享有盛名的作家的。他是河北蓟县人，1932年3月生于开滦赵各庄煤矿的一个破产的农民家庭。十一、二岁成了孤儿。上过3年半小学。14岁时在村里当了儿童团长。16岁又当了村里年龄最小的治安员，同年在全村第一个加入了共产党。当过8年村、区、县的干部，做过8年的记者和编辑，从五十年代以来，他又活跃在中国文坛上。从1956年发表处女作《喜鹊登枝》后，他的创作激情就象山洪暴发，一泻而不可收，到1966年，10年内连续发表了100多篇小说和散文特写。出版了7个短篇小说集子，一本散文选集，4本儿童短篇集。1964年他以昌乐东村为背景，以东村人为模特，创作发表了第一部长篇《艳阳天》。这部三卷120万字的优秀长篇小说，曾在全国引起轰动。特别是广大农村，可谓家喻户晓。1974年又发表了反映农村生活的多卷长篇小说《金光大道》，作品以鲜明的时代特色，回答了一个问题：“只有社会主义能够救中国。”这100多个短篇和两部长篇，从此使他平地崛起，成为国内外的知名作家。回忆这段走过的路，他由衷地说：“我是农民的儿子。千幸万幸，我赶上了新社会，好时代，没有党没有社会主义，就没有我的今天。是党和人民把笔交给了我，我要用手中的笔为人民服务终生。”
然而，一个人的命运是与国家的命运紧紧联系在一起的。十年动乱期间，浩然身不由己，他写过不愿写的东西。他的良心受到谴责后，曾经苦闷过，徘徊过，而对难以理清的思绪，一度想避起来写“回忆录”，并想从此销声文坛。正当他在苦闷中徘徊的时候，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了，万马奔腾的农村经济变革，象大海的惊涛，撞冲着他的心扉，新生活的呼唤，读者和文学界同行们的呼唤，又激起了他作家的使命感和对社会的责任感。正如他在日记中写的：我在创作中走过弯路，但党和人民使我消除了苦闷和彷徨，我到热爱的农村和人民群众中去了，获得了新的力量。他给自己写了一个16字的座右铭：“甘于寂寞，安于贫困，深入农村，埋头苦写。”在生活与艺术实践中，他给自己规定了四项任务：“重新认识历史；重新认识生活；重新认识文学；重新认识自己。”他说：“一个人混是很容易的，特别是有点成就的人。但是，人总得有点精神，那就是敢于向自己的命运挑战。”
从此，他把“通过艺术形象来宣传共产主义理想，教育人民同心同德搞社会主义，鼓舞人民群众实现四化大业”作为自己的创作目标，立志经过“坚持真理，修正错误”的自我完善，重整旗鼓，再拼一场。于是，在他重新认识了自己后，便迫不急待地又投入了亿万农民的伟大变革实践中。十年来，他从东北三省到内蒙草原，从胶东半岛到长江两岸，走了100多个县，访向了1000多名基层干部和农民。写出了250万字的作品。其中包括《山水情》、《晚霞在燃烧》、《乡俗三部曲》、《苍生》四部长篇小说，《弯弯的月亮河》、《姑娘大了要出嫁》、《能人楚世杰》、《赵百万人生片断》等100多个短篇小说、儿童故事和散文。特别是他的反映农村经济改革的长篇小说《苍生》，又一次轰动了文坛，在读者中引起了强烈反响，并受到文学界的热切关注和称赞。广播电台正在连播，电视剧中心在录制。他现任中国大众文学会副会长、《东方少年》杂志主编。北京市文联党委在纪念建党66周年大会上，授予浩然“优秀党员”的光荣称号。最近，他又被“世界传记中心”载入《世界作家名人录》……我们的作家浩然，第二次在中国文坛上崛起了！
但他自己却认为，“我的好作品还没有写出来。”因此，他不肯停歇，把自己比作“牛”。这并非故意自谦。在这不平常的十年间，尽管他为人民创造了这么多的精神食粮，每部作品从思想到艺术都闪耀着新的成就，但却几乎看不到什么评论和介绍文章，更没有得到过什么奖。但他“甘于寂寞，甘当孺牛”，一头扎在农村，默默地辛勤耕耘，不论个人处在顺境还是逆境，他从不“追行情”赶时髦，而是一步一个脚印地走自己的路，奔向自己认定的目标。眼下，他又完成了一部自传体小说《乐土》，并开始在天津的《小说家》上连载。他还正在拟一个长篇提纲，年底拿出长篇来。我们向他表示良好祝愿时，他说：“我要用劳动和汗水迎来一个创作上的黄金季节！”是的，我们坚信，他不会辜负时代和人民的期望，一定能够在创作上攀上一个新的高峰。
原载1987年9月5日《潍坊日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