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危难心爱民
——原鄌郚公社书记张政钧同志二三事
赵守诚
一位领导干部,特别是主要领导,一把手,只要能关爱群众,心系群众,一言一行从群众利益着眼着手,就会深受群众爱戴,广为群众敬仰。如果在自身处于危难之中,仍能舍弃个人利益,全心关爱群众,全力维护群众利益,这就很难能可贵,很令人崇敬了。原公社张政钩同志就是这么一个人。
“文革”中造反派疯狂批斗领导干部,他公然宣称批斗他才是“大方向”,引火烧身,保护众村支书和公社一般干部。
1974年暑后,我从地址在高崖的昌乐二中调到地址在鄌郚的昌乐六中任教,那时已是“文革”动乱后期,动乱初期被打倒的领导干部已多数被解放,时有经常说”大方向”如何说,“大方向”如何如何做。我很感新奇,就问他们“大方向”是谁?他们说,“大方向”是公社党委张政钧书记。公社书记姓张怎么会叫“大方向”呢?“这就得从‘文革’动乱开始说起了。他们热情介绍起“大方向”一称呼的事由了。
“文革”动乱伊始,地方各级领导干部都被打成了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简称走资派”进行批斗,时任公社党委书记的张政钩同志自然不能例外幸免,各大队支部(当时村一级组织)书记也是一级领导,当然也祸于其中,在劫难逃。别看大队支书官并不大,可得罪的人并不少,尤其是认真负责的好支书,对干活投机取巧、拖奸要猾的要批评,对小偷小摸,危害集体利益的要惩处,对想多占宅基的要遏制等,这些人平日因想占便宜而没占到,就觉得是吃了大亏,怀恨在心,“文革”运动兴起,他们理所当然地成为带头造反派,批斗起“走资派”来,有“情”有力有狠心,其凶残暴烈程度可想而知。那时大小批斗会接二连三.夜以继日,花样百出。一次在公社开批斗会,批斗公社领导干部,还“看殡的不嫌纸草多”,又拉上了些大队支书,批斗会由公社里几个著名的造反派主持,强逼“走资派”弯腰低头是小事,最主要批斗方式是拳打脚踢,肉体折磨。张政钩自己身受其害,痛苦不堪,但他更同情怜惜同在受折磨的公社其他领导和各大队支书,竟站直身子,挺直腰杆,近似怒吼地喊道:“不要难为他们!我是公社党委书记,他们做的事情是我指使他们干的,要斗你们就斗我,斗我才是大方向!"在这种场合下还公然袒护自己的同事下级,不用说把造反派头头更激怒了,更疯狂的批斗矛头全集中到他大方向身上来了,也就是从此时大方向的称谓居然诞生,并在群众中广泛流传开来了。
当时,面对造反派的残暴,处处受灾,人人自危,不少人唯唯诺诺,委曲求全,有的甚至不惜造谣中伤,加害于人,保全自己。而他却全然不顾个人安危,公然袒护下级,开脱别人,这是何等的品格?何等的胸怀?何等的为人这就是张政钩同志。
宁愿被称为“不要脸的干部”,也要为群众申要救济款、救济粮。
1972年,张政钩被解放,结合进领导班子,又任鄌郚公社党委书记。当时“文革”动乱尚未结束,“四人帮”们在台上,地方上的造反派不断无事生非,兴风作浪,领导干部的工作环境十分困难,上要顶着“四人帮”发动的“批邓,反击右倾风翻案风”、“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等邪风的压力,下要面对多年动乱、经济萎退,百姓贫困的现实,有的领导干部上边怎么指示怎么干,敷衔应付,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别再犯错误,不再重新被打倒就行。有的则能吹就吹,能擂就擂,只图博得上司欢欣,表现自己“革命”,不顾群众生活。而张政钩当书记的做法却是只重群众生产生活而漠视其他,鄌郚是昌乐西瓜的发祥地,金山西瓜是昌乐西瓜的标志产品,“文革”前任书记时,张政钩就十分关心重视西瓜生产,重新走向书记岗位后,他一如既往,既抓好“中央特需瓜”的生产供应,又充分关注全公社的西瓜生产销售,帮助群众增收。那时正热火朝天“农业学大寨”,每到秋后,各公杜争先上马修“大寨田”,有的公社为“抢种”小麦,不惜将才灌浆的玉米连根拔出,让它利用秸秆中的水脉成熟供粒,以此来提前种植小麦和上马整修大寨田的时间。而张政钩却认为这样做无疑会影响玉米的产量和质量。使到嘴巴了的粮食不能成熟好,是项不必要的重大损失,他不仅不提倡这样干,反而明令禁止杀青,确保丰产丰收。不杀青提高了玉米的产量质量,却拖后种植小麦、上马整修大寨田的时间,因而背上了“落后”的包袱,对此,他张政钩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那时,是“大集体”生产,农业产量低,卖“余粮”任务重,多数生产大队(相当于现在的村)粮食紧缺,社员长年缺粮,特别是公社的北部各大队,多山岭薄地,穷乡僻壤,社员生活更加贫困。有时上级也不定期下发微量救济款和救济根,有的公社领导为表示自己工作得力,政绩卓越,就称“不需要”,不要救济粮款,而张政钩书记却不然,他是救济粮也要,救济款也要,并总是尽量多要,要来发故到各大队群众,对此,有同志曾半开玩笑地讥讽他:“你怎么救济款也要,救济粮也要,你还要你的脸皮吗?"张书记慨然回答:“为了社员的需要,我就得救济款也要,救济粮也要,光不要我这张脸。”从此,有人背地里戏称他是“不要脸的干部”。
有的人为“要脸”而弄虚作假,吹牛浮夸,有的人光为“要脸”而不顾群众生活,而张政钧却一心只为群众,宁可赚个“不要脸的干部”。
“不要脸的干部”,是不雅的称号,甚至可以说是令人鄙视的称号,而在张政钩身上却被赋子了特殊涵意:这是关心群众的生动体现,是清正为官的具体诠释,是无私奉献的高度概括。
调离众相送客走茶不凉
领导干部在任期间,众人竞相敬仰爱戴不足为奇,而在离任之后人们对其的态度表现,则更能反映人们的真情实感。
1974年冬季的一个星期天,离家近的老师都回家了,我因离家远而未归,家是朱汉的李志和老师也没回家,早饭后,李老师约我:“大方向’调工业局了,今天搬家,咱们看看去。”当时我已听说“大方向”即公社书记张政钩,但知人知名不知面,也不知其家往哪里,就跟者李老师来到了西村张书记住地,当时正在热火朝天地“搬”,门前一辆大货车(四个轮,当时称为大货车,如今是十足的小小货车了),据说是工业局派来的,人们纷纷从张书记家里往外搬亲,街坊邻居,只有几个在车上摆放的像工业局派来的干部。更多的人却是出出进进的男女老少,他们是来送行的。这时的情景,如果用“门庭若市”“摩肩接踵”来形容,真是太准确太形象了。这时几位老大娘颤颤规规走了出来,一男一女搀扶他们走出大门。李老师悄悄告诉我:
“这个男的就是‘大方向’。”我第一次得识“大方向”的尊容:胖身子,黑皮肤,身材中等偏上,衣着朴索简单,看上去和公社一般干部毫无差别。他只顾和前来送行者频频招呼:“一定!我一定再回来看你们!”而毫不关注搬运装车的东西,好象根本不是他在搬家。倒是帮搬者在不断地互相叮嘱提醒:“这纸箱里是瓷家什,小心轻放。”“这暖水瓶怕跌,放进驾驶室里。"看到这些情景,我不由得对李老师说:“人们都说“客一走,茶就凉”,看来这张书记人虽走,茶水不凉啊!”李老师又注释性地说了一句:“他关爱社员,群众基础好。”
人多手多行动快,车很快装好了,几个人开始用绳子封车,这时突然又一辆卡车开到门前停了下来,司机先下车来和我握手打招呼,我一看是我在高崖二中教过的学生,现在青上铜矿开车的陈中邦,他主动告诉我:“公壮张书记往工业局搬家,领导叫我来帮帮忙。”他去和封车的同志说明来意,只听那位同志说:“东西,这一车都拉了,就是还有些柴禾,张局长原说不拉了,这会儿既然有车了,就装上拉着吧,反正到昌乐也得烧柴禾。”我猜想他可能是工业局办公室主任,是带队来帮助搬家的。
人们开始七手八脚往车上装荣禾。刚装了一半,公社的小货车开来了。当时全县各公社中就只公杜有汽车,是这么一辆小汽车,额定载重量半吨。跟车来的公杜秘书见已实在无啥可装,就说:“这样吧,有空的同志坐这辆车去昌乐帮忙卸卸车,再坐这辆车回来。”约摸十点时分,拉家具车领先,拉柴车居中,拉人车在后。三辆车向昌乐县城浩浩荡荡驰去。当时我只是在看,没有什么别的感受,后来听说,有人批判张政钩同志,说:“来时东西只是一地排车,走时就成了三汽车,再待几年就成三火车了!”对此有群众在私下议论:“来时根本不是一地排,而是朱刘公社大东庄支部书记赶着马车送来的。走时三辆汽车参与搬家了不假,可应该分清三辆汽车分别拉的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