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晴光竹枝词
邑岁贡冀晴光,字秋晓,高家埠人(村在谭家坊东南六七里),实郑母店冀氏。《家传》称其磊落不拘小节,长于诗,好以诗讥嘲时事。今得其《竹枝词》十首,为邑令寇秉均作也(道光初任,见府、县《志》)。相传,晴光夜倩人帖诗于府署大堂。知府某见之,廉得寇贪酷状,白之大吏,寇罢去。或曰:诗不尽出晴光,中有刘鹤亭作三四首,未知信否。
诗曰:
“十载铃山困此身,清衫依旧泪痕新。谁知昨日探花使,竟学屠门大嚼人。”
“书中信是有黄金,梦里宝山喜乍临。从此腰缠盈万贯,选钱何事向山阴。”
“果然会敛逮鸡豚,万户哀鸿泪欲吞。一语告君牢记取,须知我亦有儿孙。”
“百万帑金策救荒,何容囷积有奸商。可怜白镪能和事,任使居奇也不妨。”
“曾说张公自省笼,赭衣一见为吞声。那知更有伤心处,新设酷刑号地绷。”
“一马一荆一宪章,柳泉绅士不寻常。夜深又得相如病,解渴还须盐当汤。”
“飞签一夜到青楼,老大秋娘泣楚囚。软燕娇莺等闲事,旗亭按板索缠头。”
“朘削余生枉自悲,忍心菩萨不低眉。怀砖旧俗君知否?可怕星轺西去时。”
“记得竹枝争挂钱,循良真冠十三贤。太原宗派依然在,清白家声绝不怜。”
“一片青毡一草庐,闭门终日绝高车。出山泉水浊如许,莫怪掷金华子鱼。”
按:诗第一、二首及末首之意,似寇本寒士,攻苦而后得科第者。又,诗久经传抄,殆不无讹误。“冠十三贤”,是指寇莱公而言。而公华州人,与太原无涉。寇姓望出上谷,又出冯翊,亦无涉。竹枝或作杖头,盖不知者误改。断竹插地,以挂纸钱,是公卒归葬,民迎祭于道事。杖头挂钱,何事哉?曰“一马一荆一宪章”者,皆富商也。马姓,城东北数里孟家庄人,其商肆曰广顺,在北关。荆姓,别详于后。宪章,宫姓,城内人,其商肆曰正祥,在东门里。曰“渴”、曰“盐当汤”者,俗或谓贪曰饥亦曰渴,盐、当隐盐店、当店。其时,盐店盖商办,后则官办矣。
备注
人物介绍
邑岁贡冀晴光,字秋晓,高家埠人,实郑母店冀氏。为人磊落不拘小节,擅长写诗,喜欢以诗讥嘲时事。
《竹枝词》的背景与传闻
《竹枝词》十首是为邑令寇秉均而作。相传,晴光夜让人把诗贴在府署大堂。知府看到后,了解到寇秉均贪酷的情况,报告给大官,寇秉均被罢官。也有说法称诗不全是晴光所作,其中有刘鹤亭作的三四首。
《竹枝词》内容分析
诗中多有对寇秉均贪酷行为的讽刺,如 “竟学屠门大嚼人”“从此腰缠盈万贯”“果然会敛逮鸡豚” 等,还提到百万帑金救荒却有奸商囤货、新设酷刑 “地绷”、富商与官员的关系、向青楼索缠头等事,以及对寇秉均原本是寒士得科第却变贪腐的感慨,如 “十载铃山困此身,清衫依旧泪痕新。谁知昨日探花使,竟学屠门大嚼人”。最后一首 “一片青毡一草庐,闭门终日绝高车。出山泉水浊如许,莫怪掷金华子鱼” 似在感慨寇秉均原本的清苦与后来的变化。
对诗中内容的考证
对诗中的一些内容进行考证,如 “冠十三贤” 应是指寇莱公,但寇莱公是华州人,与太原无涉;“竹枝或作杖头” 是误改,“一马一荆一宪章” 分别指富商马姓、荆姓、宫姓等,“渴”“盐当汤” 的含义是贪可称饥也可称渴,盐、当隐指盐店、当店,当时盐店是商办,后来变为官办。
译文
县里的岁贡生冀晴光,字秋晓,是高家埠人(村子在谭家坊东南六七里),实际上是郑母店的冀氏。《家传》称他磊落不拘小节,擅长写诗,喜欢用诗讥嘲时事。现在得到他的《竹枝词》十首,是为县令寇秉均所作。相传,晴光夜里让人把诗贴在府署大堂上。知府某人看到后,查访到寇秉均贪酷的情况,报告给大官,寇秉均被罢官。有人说:诗不全是晴光所作,其中有刘鹤亭作的三四首,不知是否可信。
诗是这样的:
十载铃山困此身,清衫依旧泪痕新。谁知昨日探花使,竟学屠门大嚼人。
书中信是有黄金,梦里宝山喜乍临。从此腰缠盈万贯,选钱何事向山阴。
果然会敛逮鸡豚,万户哀鸿泪欲吞。一语告君牢记取,须知我亦有儿孙。
百万帑金策救荒,何容囷积有奸商。可怜白镪能和事,任使居奇也不妨。
曾说张公自省笼,赭衣一见为吞声。那知更有伤心处,新设酷刑号地绷。
一马一荆一宪章,柳泉绅士不寻常。夜深又得相如病,解渴还须盐当汤。
飞签一夜到青楼,老大秋娘泣楚囚。软燕娇莺等闲事,旗亭按板索缠头。
朘削余生枉自悲,忍心菩萨不低眉。怀砖旧俗君知否?可怕星轺西去时。
记得竹枝争挂钱,循良真冠十三贤。太原宗派依然在,清白家声绝不怜。
一片青毡一草庐,闭门终日绝高车。出山泉水浊如许,莫怪掷金华子鱼。
按:诗的第一、二首以及最后一首的意思,似乎寇秉均原本是贫寒之士,刻苦攻读后得中科举。再者,诗经过长久的传抄,大概不无讹误。“冠十三贤”,是指寇莱公而言。但是寇莱公是华州人,与太原没有关系。寇姓的望族出自上谷,又出自冯翊,也与此无关。“竹枝” 有时被写成 “杖头”,大概是不知道的人误改。折断竹子插在地上,用来挂纸钱,是寇莱公去世归葬时,百姓在道路上迎接祭祀他的事情。杖头挂钱,是为什么呢?诗中说 “一马一荆一宪章” 的,都是富商。马姓,是城东北几里孟家庄的人,他的商铺叫广顺,在北关。荆姓,后面另有详细说明。宪章,是宫姓,是城里人,他的商铺叫正祥,在东门里。说 “渴”、说 “盐当汤” 的,习俗中有人把贪称为饥也称为渴,盐、当隐指盐店、当店。那个时候,盐店大概是商人经办,后来就变为官方经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