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山水画被列古今第一 北宋初年国画宗师,被誉为中国山水画之父。
李成所画《寒林平野图》。
李成(919-967年),五代宋初“青州益都人”,进士出身。即使不说“伟大的”,至少也是“杰出的”山水画画家。可惜终生“郁郁不得志”,在他乡异地“醉死于客舍”。他其实主要生活在唐末五代后期,公元960年宋朝建立后不久就病故了,但因其对北宋画坛的巨大影响,习惯上将其列为北宋画家。李成品性磊落,绝不趋炎附势。无论是皇亲国戚,还是达官贵人,前来求画,一概置之不理。当时凡是作山水画,或者谈论山水画的人,必定把李成列为“古今第一”。
为唐朝皇族嫡系子孙 籍贯是潍坊而非淄博
可能由于李成的级别不够,旧《五代史》、新《五代史》、《宋史》上,都没有他的传记。幸亏他还有个够级别的儿子,使后人能在《宋史》的《李觉传》中,可以理清李成家族的来历和他的生平事迹。
李成家族,是唐朝李世民皇族的嫡系子孙。往上数,李成的祖父李鼎,曾任国子祭酒,相当于教育部长兼太学校长。还担任过苏州刺史,相当于市长兼军分区司令。唐末天下大乱,北方有五代、南方有十国,李鼎“避乱,徙家青州益都”,也就是现在的潍坊市青州。
李成的父亲李瑜,曾任青州推官,分管公检法工作,表现也不错。
李成的儿子李觉,进士出身,曾任建州通判(副市长,建州在今福建省)、泗州知州(市长,泗州在今江苏省)、国子博士、水部员外郎(副司长)等。
有人断定李成是“淄博市临淄区人”,依据的仅仅是《宣和画谱》中的话:“其先唐之宗室,五季艰难之际,流寓于四方,避地北海,遂为营丘人。”李成究竟是哪里人?《宋史》明确记载,李成祖籍长安(今陕西西安),祖父李鼎“唐末避乱,徙家青州益都”。
“先”即祖先(李成祖父李鼎)。“五季”指唐末五代时期。“北海”指青州北海郡。唐朝的北海郡,驻地在今潍坊市青州,下辖益都、临淄、寿光、临朐、北海等10余县。李鼎“徙家青州益都”,是搬到了当时既是北海郡驻地、又是益都县驻地的今潍坊市青州,而非当时北海郡下辖的“淄博市临淄区”。
至于《宣和画谱》说李成“遂为营丘人”,简单地说是因为:姜太公在营丘(今潍坊市昌乐县营丘)建立齐国后,传到第五代,将国都搬迁到了现在的临淄区。古人有“地名随人走”的习惯,因此临淄有时也被称为“营丘”。
因为姜太公建立齐国的“营丘”名声太大,先后被称为“营丘”的昌乐、临淄又长期属于青州,所以历代文人雅士经常以“营丘”代指青州。《宣和画谱》说李成“遂为营丘人”,画史上称李成“李营丘”,就是这种习惯性的尊称,就像把在北海(潍坊)做过官的李邕(江苏扬州人)、孔融(山东曲阜人),尊称为“李北海”、“孔北海”一样。
一生郁郁不得志 最终醉死于客舍
李成是有能力的,本来也有机会在仕途上施展一番。后周枢密使(相当于国防部长,跟宰相地位相等)王朴,是他的朋友,准备将他推荐给后周朝廷,但报告还没递上去,王朴就去世了。转过年来,后周被宋王朝取代,一朝天子一朝臣,李成没戏了,因此“郁郁不得志”,遂纵情于诗酒。
宋太祖乾德(963-968)年间,卫融以司农卿的身份,担任陈州知州,派人来请李成前去。李成很高兴,“挈族而往”,领着全家老少从青州,前往陈州(今河南周口市淮阳县)。
不知卫融一时没来得及安排,还是安排得不合适,患有严重酒精依赖症的李成,“日以酣饮为事”,终日喝得酩酊大醉,最终“醉死于客舍”,大概是在宾馆房间里,心肌梗塞去世了,年仅49岁。
李成品性磊落 绝不趋炎附势
很多史料都记载,李成品性磊落,绝不趋炎附势。《圣朝名画评》和《宣和画谱》,都记载:
当时有个权贵孙四皓,也是很有名气的书法家,很想收藏李成的画,就派人送信给李成,说最近几天抽时间过来吧,我想见你。
李成阅信后非常不爽,“我李成乃是一介书生,虽然酷爱艺术、喜欢作画,但那只是我自己的兴趣爱好。他孙四皓这种作为,是让我投靠那些附庸风雅、根本不懂艺术的皇亲国戚,整天憋在深宅大院里给他们作画,就像那些平庸的画匠一样陪着达官贵人玩。啊呸,瞧不起谁啊!”
孙四皓被拒绝后,千方百计,暗中以重金贿赂李成的同乡、朋友,以及在京的一些官员,让他们一定要弄到李成的画。没过多久,果然弄得几幅。
后来李成到京城考中进士的时候,孙四皓又“卑辞、厚礼,复招之”,写了一封很谦虚的信,带着厚礼去见李成,请他千万给个面子。
李成推辞不掉,不得已到了孙四皓家。一进门,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画就挂在客厅中,不禁“作色振衣而去”,勃然大怒,一甩袖子走了。
“其后,王公贵戚,皆驰书、致币,恳请者不绝于道”,前来求画的人络绎不绝。无论是皇亲国戚,还是达官贵人,李成“漫不省也”,一概置之不理。但是与市民百姓,李成却是另一番样子。《东京梦华录》记载,当时京城相国寺东边,“巷口宋家生药铺,铺中两壁,皆李成所画山水”。
李成所画159幅作品 被收录进《宣和画谱》
杜甫说李白“文章憎命达”,文才出众的人总是薄命遭忌、命途多舛,可谓“怅望千秋一洒泪”。因为“才命不偶”,李成生不逢时,命运与才华作祟,虽然也考上了进士,但仕途不顺,官场上难于发展,只好“放意于诗、酒之间,又寓兴于画”,赋诗、饮酒、作画,自娱自乐打发时光。
《宋史》评价李成:“画山水尤工,人多传秘其迹。”能被称为“工于”已经很难得,而李成是“尤工”,尤其擅长山水画,他被宫廷收藏并收录进《宣和画谱》的就有159幅。
《宣和画谱》评价李成:“所画山林、薮泽、平远、险易、萦带、曲折、飞流、危栈、断桥、绝涧、水石、风雨、晦明、烟云、雪雾之状,一皆吐其胸中而写之笔下。如孟郊之鸣于诗,张颠之狂于草,无适而非此也……”
李成所画的所有题材,都是袖手于前、疾书于后,发自肺腑而不是无病呻吟,就像唐朝孟郊的诗、张旭的狂草书法。
当时凡是作山水画,或者谈论山水画的人,必定把李成列为“古今第一”。甚至那些最喜欢说三道四、吹毛求疵的人,也都无不对他表示宾服,不敢直呼其名,而尊称为“李营丘”。这正是:开谈不言“李营丘”,说尽“山水”是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