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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20-12-24 1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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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希良丨记忆中的那根火柴

  记忆中的那根火柴
  作者:张希良
  现在女人聚在一起谈论最多的话题就是“减肥”;现在男人聚在一起谈论最多的话题就是“三高”。女人吃一顿肉就像要被押赴刑场一样,总会先在朋友圈里发一张美食图片,然后在下边跟一句话:“豁出去了,这个月先不减肥了!”男人在酒店点个菜,都“小气”得要了命似得,光去点些廉价的青菜,就害怕胃里再沾上点油水。你到底是羊还是兔子呢?如果酒桌上你给他盘子里夹块肉,他立马被吓得像有人给他投了毒似得:
  “不行不行!我血脂高,真不敢吃这个。”
  “不行不行,我血压高,那东西我一点也不能吃。”
  饭后你递个水果让他清清口,他会连忙摆手:
  “不行不行,我血糖有点儿高。”
  这到底是为了身材苗条还是真有“三高?”就是简单吃顿饭嘛!些熊事事还真不少!
  这些年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原本都是些“草包肚子,”忽然间这样大鱼大肉地硬往里边塞,估计胃真有些排异和水土不服。所以弄得一身毛病出来,什么也不敢吃了;什么也不敢喝了,哪里也不舒服了。看来还真是“美食不可多用啊!”现在这些莫名其妙的病确实比原来多了!有人抱怨化肥农药,有人抱怨空气质量。我倒觉得不完全是这样!有也只是一部分原因!主要是那时候医疗条件差,有病不去治疗,到底是怎么死的也不知道。西藏空气质量倒是最好,农作物也环保,人均寿命却不高;北京空气质量非常差,无公害蔬菜估计没多少,人均寿命却在全国领跑。我觉得好多人的过早死亡是“愚死的。”有句歌词不是说:“没有憋死的牛,只有愚死的汉。”做事没有底线,吃饭不知饥和饱,东西分不出孬和好。老天爷可能觉得他在人间活着也没太多意思。于是就让他早早回去交差了。
  现在大家整天喊减肥,吃点饭还挑三拣四的。在那饥寒交迫的年代,也就是说我那童年时代吧!好像没记得有这么多事事。那时候人人都吃不饱穿不暖,饿的“三根筋挑着个头”,能吃顿饱饭就是最大的幸福。我们村有用小推车去汶河北岸富裕的村庄给人家送石头的,发现人家管饭:感觉不吃白不吃,再说甚至一年没吃顿白面擀饼了。一顿吃了人家六七张大双饼。回来路上,就支撑不住倒下了,这明显是被撑死了嘛!
  这是能吃的,村里还有一个能干的。大年初一人家都在家过新年,这本身就是个“耍日子”,根据农村风俗,年初一家里地面都不能扫。你要在这个时候去干活,预计着一年到头就会累死累活,就会有干不完的活。我们农村人叫“得了忙死病”。可这个能干的人就是不信邪,大年初一的早晨就背起工具,去山上石坑里打石头。那也算是“投机倒把”吧!因为那时什么都是集体的,利用大队副业组放假期间,去用公家的石料干私活。那时候打造一个小蒜臼子拿到集上能买0.5元钱;打造一个喂猪槽子能买5元钱。因为是纯手工,一錾子一錾子敲打出来的。那就算大价钱了。一斤铁才卖3分钱。这一个猪食槽子,差不多能换150斤铁。你想这还不算巨款吗?一个家庭要置办猪食槽子这样的大件,钱估计也是攒了好长时间的。
  这又扯远了!话说这个年初一上山干活的人。儿媳妇觉得他太辛苦,就把年五更敬天剩下的一碗水饺给他用包袱一提溜,送山上去了,要不他饭也不舍得吃。等他接过来打开一看,竟然不是窝窝头而是饺子,立刻火冒三丈:“都这样死吃死喝,日子还能过好吗?”晚上回到家里,又挑起一家人尿的半尿罐子尿挑到园地里去。那时候出门为什么还背个粪筐?为了肥料啊!无论是人家拉的屎还是自己拉的,或者是狗拉的。见到一坨就像见到了宝贝一样。好处它不会像兔子那样跑掉了,见到了就都统统拾到粪筐里,带回家倒进猪圈里,又能喂猪还能变成明年菜园里的肥料。那时候家家户户都能分到一个小菜园,之所以菜长那么好,就是靠拾的粪和一家人屎和尿。当天夜里尿的尿用尿罐子挑到菜园里去,那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这老头回家看到儿媳妇,想到她们不过日子,气不达一处来:又开始叨叨起来。儿媳妇觉得自己本是一片好意,孩子在家都吃窝窝头,给老爷子送饺子去,他这还没完没了了。忍不住就跟他吵了起来。老头子这还受得了!气急败坏地满屋里想找东西摔:拿起个盆子来,举过头顶了又不舍得摔;摸起那个盛水饺的碗来,发了好几次力也没能摔在地上。最后发现灶台上有盒没用完的火柴,他抽出两根,一下划着了!嘴里还在大声喊着:“既然都不过日子,这日子咱就不过了!”然后把划着了的两根火柴扔在地上,然后还上去踩了一脚,这一举动吓了他儿媳妇一跳,还以为老公公要动手。你先别笑啊!你不知道那时候一盒火柴是2分钱,一封火柴是2角钱,一封共十盒!一下能舍得买一封火柴的,那肯定是有钱人家。那时候真是一根火柴都不舍得用啊!早晨村民都起来做早饭,有些人家明明锅里都拾掇好了,就是不点火,直等到看见邻居家的烟囱开始冒烟了,才抓一把柴火,跑人家家里用人家灶膛里的火引上,再快速跑回家放在自己灶膛里,这样就能省下一根火柴了。那时在农村,相互“借火”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我有个表叔,因当过兵见过世面,又在公社里的供销社干。三乡五村算是知名人士,一天家里没火柴了。他让老婆去邻居家借一盒,因他在村里算是头面人物,所以出手比较阔绰。老婆果真借回来了,只是发现里面的火柴不太满,明显用过一部分了。等到了还人家火柴的那一天,她打开火柴盒捏出来了一捏,到了人家家里,面对着人家又拉开火柴盒:“你看看啊!那天你借我的就是这么多啊!”
  既然火柴如此珍贵,那些手拿烟袋,腰别旱烟包子的人怎么办呢?当然也是相互借火!两个眼袋锅子对齐头来,“哺嗒哺嗒”各吸两口,就算点上了。有时候一个人吃烟为了不灭火,只能一袋接一袋。头一袋烟还没吸完,烟末子就又摁上了,就怕灭了火。还有些讲究的老头,弄一个火镰,把高粱杆扒了皮,只留那软软得容易燃烧的瓤子,用火镰和火石就能点火。用完再把高粱杆瓤子夹在耳朵上面下次再用。
  时过境迁,转眼几十年过去了,这些都成了笑谈。前两天开车回老家,我还专门到村头去挖了一块白矾火石带回来作为纪念,就是没有了那火镰,火镰就是一块薄薄的小铁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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