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鸡
文/刘文安
教育专家说孩子喜欢小动物，是富有爱心的表现。因了喜欢，阿猫阿狗都成了爱的使者。其实，俺家不养小猫小狗好多年，担心花草太多。今年却养了几只小鸡，说不清是孩子的爱心使然，还是为孩子的强硬所迫，那天去市场遇见赊小鸡仔，那毛绒绒的憨态可掬，吱吱喳喳地在唱歌，彻底征服了孩子的心，孩子立马跟我讨价还价，得寸进尺。主要是孩子他用压岁钱买，我自然拗不过他。
我们不指望雄鸡报晓，母鸡下蛋，反正在孩子的眼里，完全是一群活蹦乱跳的小可爱。事态的发展却让我苦不堪言，对我而言，也不知多了多少阴影面积。我的花呀，我的草啊，什么的，被这帮小家伙给挑选了好几遍，能吃得，毫不客气，嚼吧嚼吧咽下去，不能吃的，也亳不留情，撕咬着玩，从不在意我的心跳次数，血压指数。实质上，包括石竹子，枸杞子等几类可食性早被琢食的面目全非，有的直接灭了顶，牡丹花蓇朵被吃得剩下了一个，算是给我做个纪念。
再苦也不能苦孩子，既然孩子稀罕的不得了，我也就无所谓什么了。我们把它们散养在院子里，有人建议用笼子圈养，我觉得圈养会它们失去天性的自由，还不如不养。只是家里养了一条小狗，不太友好，总以警察自居，三下五除以二，几乎把鸡的成活率归零。几场拉锯战下来，也好歹也剩下两只，真它奶奶的福大命大造化大。事态也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这两只幸运鸡也好在是一公一母，若是两公或两母，一下子失去了性别优势，不归零才怪呢。鸡们在长大，小狗已不对手，尤其那只大公鸡，威武雄壮，鹰爪铁布衫，经常把小狗干翻在地，小狗四爪朝天，凄厉哀嚎地喊救命。两只鸡在地上欢快地奔跑，在花间悠闲地刨食，甜蜜的爱情也如期到来，这不，两只鸡竟然飞到树上共栖良枝，这是母鸡的智慧，为我亲眼所见。好多天母鸡面就对着树枝子发呆，可能是祖先的遗传密码不断组合拆解，一直从地上演算到树上，只有在高处才是最优等的生存，两只鸡在不断地张望和思索，脑子蒙圈了不是一天二天啦。
只要插上翅膀能让任何生物产生飞翔的欲望，更别说鸡类破壳之初，就捎着一对翅膀出来的。翅膀在不断地进化，变得越来越轻，也越来越硬，锋利无比，不坠青之志。直到有一天，母鸡最先计算出通过窗台拉短浅翔的距离，成就了飞上了树枝的最佳绝经，随后公鸡也飞上去了。每自黄昏之际，鸡们就飞到树上过夜，双飞双栖，有时下雨，它们也会在树上不离不弃，真是同风雨共患难。雄鸡一唱天下白，走过的日子即平静又祥和。
我生在农家小院，一直印象深刻，母鸡下蛋一般会咕咕嗒炫耀不止。咕咕嗒其实是一种生物本能。家里的公鸡打鸣很早，时常引吭高歌，只要在暗夜里，一旦受到光的刺激，它的嗓子就痒痒的发飚，扯着嗓子地喊啊喊，一个劲的C大调。只是一直没有听到母鸡咕嗒，咕嗒是母鸡在下蛋的。久而久之，也听不到咕嗒声，慢慢地习以为常，也不觉得母鸡有下蛋的责任，也没指望过。鸡肉美味，就是不下蛋，也能煎炸烹炒，做成南乡炸鸡和蒸鸡白菜。
今天我透过玻璃窗，隐约看着老母鸡在栏顶上叼草，大公鸡还在一边咕咕，一下子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觉得母鸡应该在为下蛋做准备，这是个不错征兆。我就架上梯子，看一看情况，顺便帮衬一下。竟然发现了一窝鸡蛋，捡出了二十多枚，噢，MyGod，这只鸡从来不咕嗒，有些母鸡下蛋还真有不吱声的。这么多天怪不得忘了喂食，公鸡就扎煞着翅膀过来啄人，原来它是在为母鸡下蛋讨公道。这么说吧，只要忘了喂鸡，公鸡就过来拼命，连啄带扑打，下狠手，尖爪利喙，结果用脚去踢它，把鞋都给啄破了，气得我直想来个铁锅炖，正好一公一母，吃成鸳鸯火锅。
其实，我们真得不知道，母鸡早已下蛋开啦，给母鸡加点营养，至少别饿着，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再说用糠菜谷米换鸡蛋，没有人划算不来，如此以来，我们倒是理亏的很。
“鸡呀鸡，你别怪，你是人间一道菜”，不下蛋的要喂，下蛋的更要喂，这是公鸡的情理，也是正道沧桑，也难怪理直气壮的很。对鸡的付出，一定会有所报。这一点倒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母鸡也太有智慧啦吧，把蛋下在屋顶上，除了我借用梯子，大多望尘莫及。第一次取蛋二十来枚，简直让人喜出望外，感觉所有的幸福都是免费的。只是有些疏忽，到当着公鸡的面，被公鸡看了一明二白，我也没太意公鸡的感受，反正蛋是母鸡下的。没想到，当我路过的时候，公鸡一个亮翅向我扑来，尖嘴利爪，实力不容小觊，我一个机灵，立马进入一级战备状态，我凌起一脚，不下二个回合，就被我一脚踢飞，一个小抓鸡，怎么能是人类的对手。跨界搏弈的结果亳无悬念，鸡咕答一声惨叫，夹着翅膀一溜烟跑啦。小样，真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把我惹毛啦，我能一锅炖成鲜美的下酒菜。
晚上家人打过电话来，说公鸡飞不上树啦，我的心咯噔一下，估计被我伤着翅膀啦。我那连环鸳鸯腿是从来不计后果的，重则鸡汤一锅，轻则腿瘸翅折。我那个后悔哟，真是个天大大误会啊，我回到家的时候，公鸡看见我，满是委屈，伸起一支翅膀支楞着，嗒拉着一支翅膀给我看，许在埋怨我下手太重，我故意无视而过，佯装看不见。后来向我比划了几次，原来是左翅膀受伤啦。我也有点心软，就默默地为它祈祷，祝它早日康复，飞得老高。
后来从窝里取鸡蛋就尽量避开两只鸡，趁它们看不到的时候，跟偷蛋差不多。至少母鸡数不够数，公鸡也不知道，等公鸡发现蛋没了，只能拿母鸡是问，我在心里偷笑，公鸡那火爆脾气，母鸡不一定不会撒谎。
有一天，公鸡的翅膀恢复了，
夜半三更，月黑风高天，我被鸡叫惊醒了，不是勾勾喽，呕哑嘲哳的那一种，第一直觉是鸡被袭击啦，这年头少有偷鸡的，一定是老黄（黄鼠狼）干的。院子里声声不绝，我掀开被子窜了出去，哎哟！好冷，打了个激灵，情急之下，忘了披衣服。
鸡一直宿在树上，现在院子里乱作一团，家里就两只鸡，一公一母，公鸡在窗檐下瑟瑟发抖，咕哒乱叫。母鸡却不见了踪影，莫非母鸡被劫走了。不行，我又回屋穿上衣服冲了出去。满院子找，角角落落，旮旮旯旯，竹丛之下，灌木之中，我只想尽快找到母鸡。母鸡在下蛋，一直表现良好，应该是个重点保护。我心里那个来气啊，就是掠走了公鸡，也要把母鸡留下了呀。下蛋的鸡，格外招人喜欢，惹人心疼。听人说老黄偷鸡，咬住鸡的脖子，借助鸡的翅膀发力，逾过墙头的。我就打开门，沿着墙根也转了一圈。寻寻觅觅，凄凄清清，街上已是夜深人静，偶尔狗犬声。我太心疼母鸡啦，它的蛋可以煎韮菜，汆西红柿汤，爆炒辣椒，做成香油荷包蛋等等，如找不到，我真怕睡不着觉！我就拿棍子，进行地毯式搜（捕）救，好歹地在柴禾堆里找到了母鸡，早已瑟成一团，老黄也不知何处，我把母鸡抓出来，抱到公鸡面前，也算是个交待，主要让它们做个伴，打个联防。我就回屋睡啦，一夜之间老黄来了两次，如次地折腾了两次，好歹没让它得逞，我们家鸡一个也不能少。
噩梦醒来是清晨，院子里有打斗的痕迹，散落着一些鸡毛，都是母鸡的，通常蛋鸡比麻鸡好吃吧。太阳也升起来啦，母鸡去窝里下蛋去啦，公鸡也在悠闲地刨食，这样的情形很是契合我对田园的向住，迷恋乡土的情怀。
勿庸质疑，两只肥大的鸡被老黄给盯上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鸡是花钱买的，也是用粮食喂大的，甜蜜的果实，美味的气息，一定打好这场保卫战。我上抖音搜索了几段黄鼠狼抓鸡的视频。老黄身体细长，灵活敏捷，眼里放着绿莹莹的光，上窜下跳，又是撕又是咬，鸡们惊恐失措，惨声不绝，一蓬蓬的鸡毛在飞扬……。
当时鸡选择飞到树上过夜，我认为是最安全的去处，我们都够不着它，拿它没办法。孰料遇见这类爬树动物，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我决定盖个鸡屋子，只要堵上，别说老黄，就是来只老虎也无可奈何，束爪无策吧。只是当时我建好之后，黄昏落定，两只鸡早飞到树上去啦，公鸡笨，笨在树干上，还是母鸡有头脑，宿在枝巅。若老黄来袭，最先攻击的一定是公鸡。我们只好在树干上捆上塑料薄膜，目地是出溜滑，不让老黄得逞，只是到了半夜，公鸡最先飞下了树，乱成一团，老黄又来碰运气啦，我嗷地一声窜了出去，把公鸡抱到了鸡屋里。大概过了一个时辰，母鸡也在老黄的袭击中应声落地，在它喊救命的时候我又把它抢救出来，放入鸡屋，用石板顶好，万事大吉，如释重负，我可以睡个安稳觉啦。
国人在投票，狗是伴侣动物，鸡也在清理之中吧，鸡能饲养，下蛋不说，也能美食，没有了鸡，还叫什么田园时光，小康生活？我一直在求证吃鸡能减肥，你看那个人瘦得跟鸡似的，吃鸡也不胖，如是而已，啃鸡腿瘦长腿，吃鸡屁股能细腰，啃鸡爪芊芊玉指，吃吃鸡胸脯，能长出五块腹大肌……。说真的，我心太软，不敢杀鸡，再说母鸡也不让。澳洲有个农场，养了百十号母鸡，结果农场主把公鸡杀了，所有的母鸡是为了抗议都不下蛋了。俺家的公鸡过年不杀啦，什么蒸鸡白菜，南乡炸鸡，凤干鸡，芥麻鸡也不太稀罕，等着明年来春，按照鸡生蛋蛋生鸡学说，再孵化一些小鸡，让公鸡当司令。一定很田园，很风光的。
世界是个地球村，生物多样性，也在于和谐相处，亲近大自然，一定会让地球变成美好的家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