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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21-07-07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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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晶丨北在北方(随笔)

  刘晶丨北在北方(随笔)
  想家,是这个夏天我唯一暗藏于心的情愫。因为是不能完全确定下来的归程,所以也就没有必要让希望落空。
  小暑前后,热度不减,绿意叠加,雨水格外多,夏天该有的模样出现。“烦夏莫如赏夏”,年纪渐长,我的生活开始变得波澜不惊,有雨与没雨都一样,热浪滔天也好,舒适清凉也罢,于我,都是一样的心境,愉快接受,活在当下。我越来越如一株植物,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悲凄冷暖,只想安静过活每一天。
  当然,也曾有过那样的梦境,梦里的旧街完全不是旧日模样。而我,出现在一所空寂又昏暗的屋子里,逼仄的环境里,因为怎么也找不到可以让房间亮起来的灯而心下凄惶。甚至有两次因为害怕而大喊大叫出声。暗夜里,睡在一个屋檐下的他在耳边轻轻唤我的名字,他的手轻拍在我的身上,给我短暂而安静地温暖。我的眼泪就在暗夜里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我曾经在白日里的拥有的纯粹与美好,在那样的梦境里,心碎一地,孤单与无助一览无余。怕黑的心,向往光明的心,渴望冲破牢笼的心,暗夜里醒来,总会一个人无言伫立窗外良久。我的心里有个黑洞,应该用什么来填补。
  回到故乡去吧。应该是时候回到故乡去了,可是,我的故乡,还不是早已改变了原本的模样。
  这一刻,真该庆幸双亲还在,患有老年痴呆症的父亲偶尔还能在视频里认出我来。我常常在他快要号啕大哭之前,匆匆交待母亲几句,再果断挂掉视频。
  于我,不喜不悲,才是最好的样子吧。
  茶是必不可少。我还可以在文字里狂欢取暖。
  极简生活。日复一日地重复现状,本身也是一种幸福。
  小区的西墙外,是一个城中村。偶尔,阳光不强的清晨,我会一双平底布鞋,闲闲地走出家门。穿过不到百米长的几条泥土路,透过一扇扇院门紧闭的房屋,试图窥探住在旧屋里面的人,但,事实上,除了铁门和院墙,什么都看不到的。房屋的主人,把房屋打理得风貌也各不相同,但几乎家家门前都有红花绿草,更有勤劳的农户,借了丁点的门前小片空闲地,种了各种时令菜蔬。
  那么多的绿,在更浓的夏天里铺展开来,在一片向日葵的田园里,我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对着金灿灿的黄,于遥远的旧时光里,对未来生出无限美好向往。更有不相识的人笑脸相迎,邀请我到菜园里。我脸上带着笑容婉拒,再慢慢离开。
  我喜欢那样的小菜园,我故乡的老房子里,也曾经有过这样类似的小园子,母亲喜欢的花花草草也在盛夏的时节曾丰饶一时,那条叫欢欢的小狗,也曾在母亲的脚下跑来跑去。
  那时候的母亲可真美。不管生活有多艰难,母亲的脸上,总有笑容。
  母亲和父亲经营着一家诊所。前面四间是门诊,后面四间是生活区。连接前后房间的是一条长长的弄堂。冬天的弄堂里,放置一口大缸,里面装满了各种好吃的东西。粘豆包、冷冻好的饺子随时可以下锅、成袋子的雪糕……冬天吃雪糕,绝对是东北特色,小时候的雪糕,是真甜。我很怀念那些房间里的木地板,赤脚走在上面,心很安稳。
  每每我要离开故乡,带着年幼的女儿跟母亲道别的时候,她就那么笑着站在家门口,直至我走得很远,再回头,母亲已经变成了一个小黑点,倚门而立的母亲,就那么定格在我的心里。
  我远嫁山东以后,母亲举家搬到了牡丹江市里。我再回故乡的时候,一元钱的公交车就可以顺利到家了。我还是怀念远在林口的旧居,老房子仍在,每年休假,我都会回老家看一眼。残垣断壁,荒草长得快有房顶高了。妹夫曾在某个夏天雇人除了荒草,我在旧屋里捡拾起小时候和妹妹一起争抢的一个不倒翁的玩具,抚摸良久。
  我想,我终是一个丢了故乡的人,我漫不经心的表情掩饰了我内心的慌张,以至于总是不能心安,总会在那样灰色的梦里惊醒。
  小暑,近海的城市里,中年的我赤脚,在空间很大的木地板上行走,轻音乐环绕,空气没有我想像的那般灼热不堪,房间的桌子上,有我从外面采回的不知道名字的小花,盈盈绽放。作家庆山说,心只会被心打动,生活在于我们的心境。
  家,我是回不去了。原谅我的软弱与深情,也请原谅我的自卑与不堪,我无须为谁坚强,更无须为谁而深邃而辽阔,我愿意就这样缓慢而孤独地前行,我只是我自己,从来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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