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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21-08-12 2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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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海英丨母亲下坡不空手

  母亲下坡不空手
  郭海英
  小时候,父亲在外面上班,祖母负责看门、做饭和照料我们姊妹三个。坡里的庄稼活儿,全由母亲承担。只要不是下雨天,母亲天天都要上坡。坡里的农活儿都不轻松,但活儿再累,母亲也不会忘记她的三个孩子,总要千方百计地寻找些“礼物”,下坡时带回家来,让我们惊喜半天。
  看到大街上母亲领着孩子,买一截甘蔗,剥好了,让孩子大吃大嚼,我就想到小时候吃过的别样的“甘蔗”。母亲下坡回来,常常带回一小捆剥得干干净净的玉米秆,指头般粗,不长不短,挂在车把上。我们姐妹放学回来,写完作业,就抢着分享母亲带回的礼物。我们管那些玉米秆叫“甜棒”。小心地啃去那一层硬皮,咬一口脆生生的甜棒瓤儿,那甜甜的汁液顺着嘴角流下来,再用舌头那么一舔,那滋味就从舌尖一直甜到心窝。现在花钱买来的甘蔗,无论如何也嚼不出那种香甜的味道。
  母亲带回的不光是玉米秆,还有蚂蚱和各种各样的野菜、野果子,只要能吃的,她都会带回来。
  母亲捕了蚂蚱,都要用草秆穿了,一串一串带回来。祖母戴上老花镜,仔细地摘去蚂蚱的翅膀和头,用热水浸过,腌好。攒多了,等父亲回来,祖母便支起小铁锅,细火炒了,全家美餐一顿。父亲吃东西泼辣,夏天的蝉龟子,秋后地里的豆虫,都是他下酒的佳肴。
  雨后,草丛里和树底下会生出些野蘑菇来。母亲会提醒我们,赶快去捡蘑菇。往往是傍晚,我和姐姐妹妹挎了小筐,钻进树园子,一棵树一棵树地仔细寻找。收获或多或少,总是有的。拿回家,母亲便动手做汤。幸运时,祖母会从她掌管的小泥罐里摸出一个鸡蛋,打在汤里。我们围坐在饭桌旁,你一勺我一勺,喝得津津有味。因为小勺不停地你来我往,碗里的汤就旋转起来。母亲笑着说:“慢点喝,这汤都把我晃头晕了。”于是我们也便笑着放慢了速度。
  蘑菇还有一种吃法。母亲用梧桐叶将蘑菇包了,放点盐,在院子里支两块砖,抓把麦糠点燃,在火上那么一烤,香味立刻散满院子。拆开叶子,用手捏了往嘴里一送,牙缝里都塞满了清香。
  母亲极爱清洁。不管上坡多忙多累,母亲下坡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清扫院子。小小的院子,种了花花草草,还有鸡、狗、鹅、鸭,但是你到了我家院子,是看不到一点点柴草和畜粪的。我家院子在村里是数一数二的干净。原本清贫的日子,过得有声有色、有滋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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