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签
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22-02-19 16:32
鄌郚总编

王效民丨民国奇事

    民国奇事
    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回乡祭祖,回家途中忽然想起了祖父生前讲的民国年间,发生在当地的一件怪事,在此断断续续地记录下来,以飨读者。

    民国二十年代初,当地西营村在县城开万胜酒楼的韩金生,这段日子噩梦连连,坐卧不安。当局的苛捐杂税,弄得他手长脚短,街面上的地痞混混又隔三差五地来白吃白喝,外加收取保护费。再加上时局不稳,军阀混战,让他整天提心吊胆,惶惶不安。更让他头痛的还有一件让他追悔终生的丑事。
    原来,在万胜酒楼兴腾时,酒楼里收留了一个外地流浪哑女。随着岁月的流失,昔日那个蓬头垢面,衣衫不整,浑身脏兮兮的小要饭花子,出落成了一个花容月貌的小美人儿,只是不会说话。酒楼里洗盘子洗碗,挑菜摘菜,提茶倒水,样样都拿得起放得下。前段日子酒楼老板娘收了哑女当干闺女,计划着再过一年半载,给它找个好婆家。谁知,这天晚上,韩金生陪县城里几个头面人物喝完酒后,早就对哑女垂涎三尺的他,淫心大发,借着酒劲,将正独自一人在厨房里洗盘子的哑女拖进了柴房,哑女被强暴后,欲哭无声,只是泪流满面。想要报官,但自己不会说话,又不会写字,再加上这深更半夜,衙门里也早已关门上锁。想想自己无依无靠,无亲无友,拜的干娘又是老板的结发妻子……想来想去,只好默默地咽下了这口气。后来,韩金生瞒着妻子和儿子儿媳,多次强暴哑女,并承诺要娶哑女为妾。不久,哑女怀孕了,起初,韩金生并不在意,但随着哑女的肚子越来越大,酒楼里的员工开始嘁嘁喳喳,交头接耳,韩金生坐不住了,最后下了狠心,一不做二不休,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将哑女骗到城北一处无人的地方,哄着让哑女喝下蒙汗药后,将她推下了一座被废弃的十几米深的枯井。
    第二天,当酒楼的伙计们里里外外找哑女干活时,韩金生极不情愿地站出来说:昨天晚上,哑女跟一个南方客跑了。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几天后,韩金生夜里做起了噩梦,一会儿梦见哑女突然说话了,领着一个两三岁的幼童,“吱吱呀呀”地喊他叫爹,一会儿又看见哑女披头散发,浑身是血,泼妇般扑向他,向他索命,一会儿又梦见她又恢复了生前的俏模样,正在柔情万般地和他做爱。如此这般,弄得韩金生夜夜失眠,白天无精打采,恍恍惚惚,提不起精神。乍一看,比平时像老了七八岁。随着酒楼的生意越来越差,和时局的动荡不安,韩金生最后决定,将酒楼搬到乡下,躲开县城里的是是非非。
    韩金生决定将酒楼迁到乡下经营后,先找了个风水先生,在西营村村里村外查看地理。经过十几天的折腾,最后看中了村东胡家老林边上的一块风水宝地。这里东靠县城通安丘的大路,西靠临沂通青州的官道。南邻滚滚东区的白浪河。临近的胡家老林,胡家人早些年都下了关东,老家已经没人。墓地里的几十座老坟,由于多年没人上坟添土,早已破败不堪。有几座已被放牧牛羊的踏成了平地。
    韩金生在老家看好了风水好,卖掉了县城经营多年的万胜酒楼,怀揣几万块现大洋,悄没声地回到了西营村老家。回到韩家老宅后不几天,找了个好日子,便请人在胡家老林边上,动工修建新的万胜酒楼。几个月后,新酒楼完工了,一座漂漂亮亮的二层洋楼。花去了韩家一万多块现大洋。新的酒楼开张后,由于兵荒马乱,时局动荡,酒楼的生意依旧是冷冷清清,再没有民国十七八年县城万胜酒楼的红火兴腾。几年后,全面抗战爆发,日本人占领了昌乐县城。看到酒楼的生意越来越清淡,韩金生的大儿子韩树林,以到寿光要账为名,参加了牛头山共产党员马保三领导的抗日游击队。不久,二儿子韩树田也跑到了马宋仓上,参加了张天佐的国民党地方保安团。韩金生只好独自带着家里的老婆儿媳和伙计,惨淡地经营着酒楼。
    自从两个儿子投身抗日后,酒楼接连出现怪事。有时夜里酒楼里并没人,却突然灯火通明,人声鼎沸,韩金生领着伙计到楼上一看,客厅里并没人,灯也忽然灭了。楼里楼外一片漆黑。有时夜里本来无风无云,晴空朗朗,酒楼里却阴风飕飕,冷风刺骨。吓得两个儿媳带着孩子都回了韩家老宅。跑堂的伙计也有两个辞工回了家。夜里酒楼里只剩下年老体衰的韩金生和几个管事的伙计。从此,韩金生心中便有了放弃经营酒楼的念头。
    一天晚饭后,酒楼大院里,突然开来了一辆乡下人很少见到的黑色小轿车,从车上下来两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他们找到韩金生后告诉他说,他们明天晚上要在酒楼里订二十桌酒席,要求要酒楼的最高规格,明天晚上八点准时开宴,临走,两位客人留下了两千块现大洋作为定金。好久没有这么大的生意了。送走客人后,韩金生心里那个恣儿,高兴地半夜没睡着。第二天天不亮,他就安排伙计们进城采购,两个儿媳也早早来到酒楼忙起来。傍午,进城采购的伙计回来了,两辆马车上装满了鸡鸭鱼肉、山珍海味、高档酒品。韩金生乐得合不上嘴,边指挥人卸车,心里默默盘算着这场酒宴的利润,心里乐开了花。为了办好这局酒席,韩金生特意从三十里路远的孔家庄,请回了早已闲赋在家的孔大厨,又从县城万家福酒楼高价请了两位大厨做下手。
    晚上七点多钟,客人们陆陆续续地来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穿着打扮也五花八门。晚上八点宴席正式开始,酒楼的上下两层客厅里,二十张八仙桌,客人坐得满满的。客厅里气氛热烈,热闹非凡。猜拳声、碰杯声、劝酒声,盈满了整座万胜酒楼。到了夜里十二点多种,客人们才陆续起席,他们歪歪扭扭、东倒西歪,醉醺醺地离开了酒楼。两位中年男人到柜台前结完账也走了。韩金生望着满桌子白花花的现大洋,乐得闭不上嘴,苍老的脸上,喜得像盛开的秋菊花。
    韩金生正在兴头上,突然一个伙计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说:“老爷,老爷,出怪事了!”
    “咋,啥怪事?”韩老板的脸上依然挂着笑,“大惊小怪的。”
    “恁,恁去看看就知道了”伙计惊魂未定,仍旧慌里慌张地说。
    韩金生跟着伙计到楼上楼下一看,顿时惊呆了。楼上楼下二十桌酒席丝毫未动,桌边摆好的杯碟碗筷,依然是原先摆放的样子。韩金生急匆匆地跑回来看桌上的现大洋,桌上那还有什么现大洋,全变成了一叠叠上坟用的烧纸。他急忙拉开抽屉一看,两千块现大洋的定金,也变成了一叠厚厚的烧纸。他翻动烧纸,发现在最底层的一张草纸上,用毛笔写着一个大大的“胡”字,墨汁好像还末干透。韩金生一屁股蹲在了地上,他什么都明白了,原来是胡家墓地里的饿鬼跟他作对,他今晚破费几千大洋招待的,全是胡家大林里的饿鬼。
    从此以后,韩金生一蹶不振,半年后,他将酒楼低价卖给了邻村的刘财主,将家里的两万块现大洋,一半给了自己的老婆和儿媳,五千块捐给了大儿子韩树林所在的马保三领导的抗日游击队,另外五千元捐给了二儿子韩树田所在的国民党地方部队五团。(1942年秋已是国军排长的韩树田,在纪山战役中,阵亡于车罗顶西)韩金生自己带着少量钱财,到九顶连花山的千年古刹药王庙,出家当了和尚,一九五零年冬悄然圆寂。
搜索更多相关文章:昌乐文学
回复 引用 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