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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22-02-19 2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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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洪伦丨这年头变了

— 本帖被 刘文安 从 临朐会员作品 移动到本区(2023-07-08) —
    《这年头变了》

    这年头谈起潘金莲,大家觉得她不淫荡了。毕竟她还沒堕落为「人尽可夫的女人」。
    这年头论起西门大官人,也不觉得他无耻了。毕竟他玩弄的都是成年女性,还沒有堕落成嫖宿幼女的公务人員。
    这年头谈起秦桧、和珅也不觉得太卑鄙了。因为他們沒把財产转移到国外,和現在的裸官相比太小儿科了!
    这是个武松给西门庆看家护院的时代,
    这是个諸葛亮三顾茅庐見不到刘备的时代,
    这是个关羽过五关贿六将的时代,
    这是个包拯把秦香莲送进了精神病院的时代,
    这是个白骨精三打孙悟空的时代,
    这是个喜儿賴着要嫁给黃世仁的时代,
    这是个女学生约校長开房的时代……
    继曹操墓后,武松墓在山东又被发現,墓內《武松日記》经专家确认为珍貴文物,其中有两段已翻泽成現代汉语: 一是《打虎悔恨录》:昨天确实喝高了,竟然连老虎也敢打,真是仗着年轻耍二球,以后喝酒再不能到树林里撒尿了。
    二是《晚年反思篇》:現在看,当年拒绝嫂子有些草率,不仅害了哥哥,自己丟了差使、吃上官司,还被逼当了土匪,不值!
    当年倒不如半推半就应了嫂子,既快活了自己,也不至于白白地便宜了西门庆那孙子,更不至于送了哥哥性命。
    继武松墓后,秦香蓮日記也被发現,日記全面记录了陈世美考上大学后的成长史,当过秘书做过青年团、妇女等工作,还干过新闻发言人,后来在一个高档会所举行的小范围聚会上結识了从宮里溜出来的公主,然后就经常夜不归宿。
    起初說加班、后來说单位有应酬无法早回家。 秦香莲日記对当年状告陈世美追悔莫及,搞得自己被送精神病院,包拯也被举报此事处理错误、不讲政治规矩降为科級。
    虽然包公府反复申明,后经纪委复查澄清是实习衙役和临时工干的,但包大人要負主体責任哦。
    秦香莲悔道:当年不如私下给世美說,让他送我們母子三人去加拿大,买房上学养老,找个商人用銀票付款就可以了,他还当他的附馬爷,孩子們也有个依靠,可現在落得无爹可拼了。
    香莲悔道:只怪我当初太幼稚,眼里不能揉沙子,如果忍一忍让他做驸马爷,小三也是皇家女,我們也有个仗势,哎,說什么都晚了,但愿后人別像我这么傻逼。 对不起世美和儿女,更对不起包黑子??
    座談会和论坛主持人最后总結时強調:这些重大考古发現对指导我們今后的工作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
    哈哈哈太搞笑了!然而看看现实笑后又深感悲哀!
    隔山隔水不隔心
    张洪伦
    建国初期,我村一代荣军张坦行,从朝鲜战场退伍回乡,20来岁年纪,血气方刚,英俊潇洒。老少爷们无不对他敬重有加。不仅是他一身让人艳羡的戎装,以及七八枚闪闪发光的军功章挂满了胸膛,更是他一身正气,光明磊落。凡事总会先公后私,对正事敢作敢为,对群众有爱心,助人为乐。一时,说媒的,相亲的络绎不绝,几乎挤破门。然而,得到的结果却出奇的一致,无不被他婉言谢绝。
    那年代男女结婚,时兴男二十女十八,坦行年龄不小了,他的老父已八十多岁,又常年有病。几年前因长子张坦英战死在了抗日战场,丧子之痛把老人击倒了,常年病怏怏的卧床不起。好容易盼到二儿子坦行当兵归来,老人家整天盼着他快成亲,希望在有生之年看到儿媳进门,早生孙子。谁知,盼来盼去,直到老人家一年后病亡,也未能如愿。
    按辈分,我对张坦行叫“二爷爷”,一天傍晚,上小学的我放学回家,见二爷爷在我家与我爹有些争吵似的说话。爹说:“快30的人了,好多为你说亲的,你咋不应?当了兵,出息了,就看不上庄户闺女了?”二爷爷说:“您可别这么看,我的苦衷,你们不知道。”
    苦衷?到底是什么苦衷?就在二爷爷对自己的苦衷,守口如瓶,人们对此谜一样不解之际,作为小毛孩子的我终于发现了端倪:一天晚上,我正在灯下做作业,二爷爷来我家,见大人们没在,即神秘兮兮地对我说:“孩子,我没上过学,你给我读读这封信吧,”说着,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牛皮纸信封,激动得双手微微发抖,抽出几页用钢笔写的信纸来。原来二爷爷刚从朝鲜回国时,曾在一个大城市待过一段时间,上级多次组织他们与大学生联欢中,博得了一位名叫刘爱荣的女大学生的爱心。信中称二爷爷是最可爱的人,埋怨他不该回家就忘记了她。央求二爷爷快回城接受上级安排工作。要多给她写信等等。让我深感意外地是,我念着念着突然发现二爷爷早已默默地泪流满面了。
    尽管二爷爷嘱咐我对此事保密,但我瞒不过我爹,在他的追问下,我还是说了实话。从此,我爹大约心存希望,不再说道二爷爷的亲事了。论家族在全村张家人中,二爷爷同我家是最近的同宗同分支的人,我爹自然对二爷爷多了些关心,加上建国前后爹正担任着村农救会会长,对军人的安置也有责任。一天,二爷爷又拿来一封信让我读,这次他不再瞒着我爹了。(可能我爹向他问过信的事)且大方地招呼我爹也一块听听。当我念到那位女大学生下月将登门来看望二爷爷时,我爹高兴地哈哈大笑起来:“有门!有成!可好了!我就等着喝二叔的喜酒了!”
    哪知,喜事临门的二爷爷,从此似乎丢了魂一样,整天没精打采的,心事重重,闷闷不乐。他瞒着我爹几次找到我说:“你快帮我写回信,千万别叫她来!”,我总是不解地问他:“为什么?”而拒绝为他写回信。
    一天,女大学生刘爱荣说来真得来了,谁知二爷爷不见了,他跑了!
    当我爹领着一帮人,村里村外地找二爷爷,找了大半天确信找不到他后,只得接待刘爱荣来我家安歇。中午放学回家,我见到了这位中等个,留着俗称“半毛”的发型,一张白生生脸蛋的刘爱荣。她一直问:“坦行为什么不想见我?是不是有对象了?”我爹说:“不!说亲的好多好多,他一概拒绝,至今打光棍。”听到这里,姑娘不知是激动还是难过,抽泣着哭了。
    直到下午女大学生无奈地往回走,人们也没见到二爷爷的人影儿。
    当天晚上,有人终于见二爷爷摸黑回来了。二话没说就把他拖着拉着来到我家,来到我爹面前。在场的人七嘴八舌地问他为什么?他蹲在地上,涨红着脸,焖着头,一直不说话。大家都气坏了,被激怒了。“你真混蛋!”,“你还是人吗?!”一时怨恨声,痛骂声,此起彼伏响作一片。
    突然,二爷爷直挺挺地站立起来了:“怎么着?!你们骂吧!你们也可以打吧!本人堂堂正正,没做过对不起人的事!”说着说着他嚎啕大哭起来:“俺不是不想成亲,俺在朝鲜战场上,被飞来的弹片击伤了下面,动过手术。俺已成了人间太监啦!有谁知道俺的苦啊?俺这苦能说出口吗?俺不能害一个女人跟着俺活受寡啊!、、、、、、”
    犹如一瓢卤水一下斩平了沸开的豆浆,一屋子吵吵闹闹的人听到这里,立时都哑言了,满屋出奇地沉静下来。
    一连几天,全村变得死气沉沉,人们似乎都僵住了,见了面都很少说话。二爷爷也似乎犯了什么罪,在人们面前抬不起头来。
    不久,深爱着他的刘爱荣又来信了,二爷爷执意要我为他回信,说明他的身体受伤实情。我爹也赞成这么做。我很听话地为二爷爷写了回信。满以为人家收到这信后,就断线了。哪知,那姑娘来信更勤了。有一次,来信中还夹载了报纸上登载的一篇文章《谁是最可爱的人》,二爷爷听我念这篇文章时,尤其听我念到“在朝鲜战场上,那些奋不顾身,英勇杀敌的志愿军,就是我们最可爱的人”的时候,他低着的头慢慢抬了起来。
    让大家始料不及得是,刘爱荣在又一次来信中郑重表示:亲爱的坦行哥,作为志愿军,你们牺牲的太多太多,好多人失去了生命,而你不该失去爱情,黄继光能够用身体挡住了敌人的枪口,我就不能用我自己的一生慰籍你冷寂的心吗?不管你对我接纳与否,我就是你的爱人。爱情不分距离远近。爱情也不一定同床枕眠。请记住,你今生有伴侣,有妻子,在人间我们的心灵同在,我们永远深深相爱!
    打这后,伴随着一封封爱着他的来信,二爷爷曾经是一名战士的精气神又回来了。大集体时,大队叫他负责看坡护坡,他勤勤恳恳,高度负责,成为了一名最合格最大公无私的庄稼卫士。后来实行大包干责任制,土地承包到户,他年纪大了。村里让吃“五保”,他怕为大家添负担,执意承包了几分地自劳自食。一年冬天,我到他家看望他,只见四周邻家新盖的高大的砖瓦房,跟他家形成了一个包围圈,显得他住的旧茅屋,更低矮更寒酸和不合时宜了。他说:“上级要帮我盖新房,我也不盖了,70多的人了,活几天算几天吧,比比在朝鲜牺牲的战士,我算是有福的了。”问他:“你那远方的爱人还来信吗?”他说:“每年都来信,问寒问暖的。她毕业后分配了工作,在地方担任妇联干部,曾在信中说我们隔山隔水不隔心!谁说俺打光棍,俺有爱人,这你是知道的!”说话间,他两眼放光,闪现着他今生特有的骄傲。
    73岁那年,二爷爷查出了结肠癌,便黑血,不思饮食。至此他才同意我向村委打招呼,叫我把他送入了镇敬老院。在这里他过上了衣食无忧,且有医疗保障的好日子。然而,病入膏肓的老人不到半年就撒手人寰了。
    村上的人都说,最不该走的人走了。屈指算来,如今他已走了近20个春秋了。然而,他那场“隔山隔水不隔心”的爱情故事依然在村里传颂着。每逢有人家的孩子结婚,无不到他的坟头上压上报喜的红纸,一半似乎为他那凄美的爱情故事弥补些什么,一半或许将他所遗留的爱情真谛尽可接力传承。值得一提的是:在全村的一片墓地里,唯独他那坟头上的红纸常年不断。似乎昭示着他那火炬般的的人生,他那红色的爱情,永不凋零,别具光彩,永远照亮着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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