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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22-03-27 08:42
鄌郚总编

巨洋水 微刊(第四期)

  巨洋水 微刊(第四期)
  巨洋
  03-06
  目 录
  【贺诗贺词贺联集锦(三)】
  翟长立 秦广富 高曙光 张永成 杨景智 陈正光 郇志侠 刘汉喜 杨凤臣 祝光中 崔安正 隋顺令 范冬云 单宝强 张春海 齐绍亮
  【小说者说】
  章回体自传式纪实小说《转石磨》连载(之一、之二)  黄加帧 青州
  小小说:情人节的玫瑰花 曾宪升 青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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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诗贺词贺联集锦(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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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巨洋水》微刊(古风)
  翟长立 青州
  弥水涓涓汇巨洋,大浪淘沙聚华堂。
  寅虎啸春新篇谱,弘扬正气有贤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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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巨洋文化学会撰联:
  (一)
  云门山脚下,禧禄祺祥,梅开五福千家秀;
  巨洋水岸边,禔祎祉祜,竹报三多万户荣。
  (二)
  云门山上,点捺横撇,千秋笔法传华夏;
  具水河中,诗词赞赋,万顷文澜誉神州。
  (秦广富 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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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洋水之歌(古风)
  高曙光 青州
  (郦道元《水经注》:巨洋水自朱虚北入临朐县,……又东北过寿光县西,……自巨淀湖东北流至寿光入海。)
  巨洋之水山谷来,一路欢歌绕古城。
  我欲泛舟向蓬莱,云海茫茫寻仙踪。
  巨洋水,永不停,流洒血泪济苍生。
  曾映秦时月,岁月沧桑乡野穷。
  曾载舟船去,中有多少悲欢梦。
  岸畔曾是古战场,黄沙白骨不记名。
  曾是洪武运粮河,战鼓阵阵过千帆。
  巨洋湖面波光映,芦苇深处鸟盘旋。
  晚霞月出水波平,渔夫归来不系船。
  鱼虾肥,蛙声鼓。巨洋岸边有家园。
  承风雨,吞云雾,巨洋之水清且涟。
  巨洋水,流千载,物是人非换新颜。
  今有文友临巨洋,满怀激情吟佳篇。
  我歌一曲荡心扉,梦中江水起波澜。
  愿骑长鲸入东海,居瀛州,游仙台。
  或与八仙结为伴,共隐云宵万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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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赞巨洋(古风)
  张永成 青州
  红尘滚滚路茫茫,苦辣酸甜百味尝。
  欲向诗书寻真趣,赏阅美篇探巨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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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巨洋水》创刋
  杨景智 山东青州
  心中翻波浪
  岸边柳笛响
  寻着春风问归处
  溪水向何方
  巨洋,巨洋举首望
  远处苍海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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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奔 (古风)
  秦广富 昌乐
  一起奔将来,前程若瑶台。
  天天需进步,月月展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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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赞友人(古风)
  高曙光 青州
  亦诗亦书赛仙翁,酒到酣处妙句成。
  欲驾飞舟巨洋去,长啸一声漫碧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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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巨洋水》
  陈正光 山东青州
  国粹传承有巨洋,群贤聚力著华章。
  同心勇创新程远,大拓文风胜宋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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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巨洋文化学会成立(古风)
  郇志侠 青州
  浩浩巨洋水,春回人欲醉。
  八方群贤至,高歌扬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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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赞巨洋
  刘汉喜 青州
  巨洋之水不回头,奔向前方浩荡流。
  滋润家园终入海,浪花击岸放歌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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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贺巨洋文化学会成立暨《巨洋水》杂志出刊
  杨凤臣 青州
  春风拂动万河开,百里桃花争艳来。
  正气一身摧不垮,巨洋浩荡向渤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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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颂巨洋文化学会
  祝光中 湖北鄂州
  鸿雁飞翔绕巨洋,文朋骚客写华章。
  江山代有才人出,泼墨挥毫绽异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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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蝶恋花 .贺巨洋水创刊
  崔安正 青州
  巨水滔天溪涧汇。九曲千重,东海奔流至。谁把两堤葱倩丽。穿云紫鹤腾翔起。
  碧浪轻舟江岸弛。载圣贤明,相约东夷地。泼墨巨洋神妙字。追寻唐宋添新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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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巨洋文化学会成立(古风)
  郇志侠 青州
  春暖百花开,巨洋筑平台。
  携手共奋进,一起向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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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赞巨洋(古风)
  隋顺令 寿光
  百花苑里添奇葩,巨洋美台把根扎。
  一年一度春光好,谁人不把巨洋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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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巨洋文化学会筹备会议圆满成功
  范冬云 寿光
  文朋喜聚杏花村,意厚情深笑语温。
  曲赋诗词书墨染,巨洋水澈定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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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题(古风)
  隋顺令 寿光
  现场创作赞巨洋,范妹文采齐飞扬。
  不愧寿光大才女,桌旁炼句诗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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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赞巨洋文化学会(古风)
  单宝强 寿光
  巨洋文学会,友朋汇四方。
  畅谈叙情谊,共同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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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夷之巨洋
  高曙光 青州
  向北,一路向北,
  巨洋水奔腾不息……
  两岸是我美丽的家乡,
  两岸是我富饶的田地。
  巨洋水流过东夷的怀抱,
  它留下千古的佳话,
  它留下祖先奋斗的足迹。
  今天,有一群热情的文友,
  他们鼓起勇气,怀揣梦想,
  他们撑起安营的帐篷,
  把心血汗水洒下,
  开垦这块丰富的文艺园地。
  是相同的爱好,把我们相连。
  我们吟诗作画,我们欢歌笑语,
  我们挚爱着这个大家庭,
  为它而忧,为它而喜,
  为它采摘花朵,酿成蜜,
  然后变成美丽的文字。
  古老的东夷大地,
  会焕发勃勃生机,
  滔滔巨洋之水,
  会奔腾不息。
  我愿变作一只飞鸟,
  在东夷之野栖息。
  我愿变作一朵浪花,
  随巨洋奔流而去……
  -
  爱你,巨洋
  张春海 山东青州
  掬一捧巨洋的水
  让甘冽润心间
  好想化作游弋水面的舟舸
  去追溯历史的踪迹
  找寻别样的情缘
  巨洋恰似一幅流淌的画卷
  曾引历代文人墨客
  无尽的礼赞
  又有多少人因你
  而变得流连忘返
  你见证过太多的人间变迁
  波已不再是当年的波
  清澈却胜似从前
  希望写满两岸
  丰收的庄稼
  瓜果的香甜
  把思念的涟漪
  寄于北去的浪花
  将它交给大海
  想你,已成我的习惯
  爱你,是我的承诺
  永无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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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联
  尚武崇文,弥水驼山,藏龙卧虎千秋瑞;
  吟诗撰赋,仙湖寿树,舞凤翔鸾万代荣。
  (秦广富 山东昌乐)
  贺巨洋文化学会成立并建刊(古风)
  齐绍亮 滨海
  (一)
  欣逢盛世现巨洋,筹备组织力量强。
  文化本色她不变,泼墨书画高手藏。
  直言不讳来报到,羞写拙笔诉衷肠。
  交流求知我心愿,丹青墨韵句数行。
  (二)
  文化认同入巨洋,艺无止境责无旁。
  百花齐放春满苑,诸家争鸣采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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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说者说
  章回体自传式纪实小说《转石磨》连载(之一、之二)
  黄加帧 山东青州
  编者按:
  黄加祯,青州市庙子镇三角地村人,一位土生土长的山里人,只有小学文化,却在道路桥梁工程管理领域干得风生水起。自幼喜欢文学、阅读、书法、国画,书法作品《创造太阳》被中国石油大学收藏。2020年,在曹光矩、王其民、褚学民等老师的鼓励和指导下,提笔写起了章回体自传式纪实小说《转石磨》。约计十万字左右,分十五个章节。该小说回忆了老黄家从1973年18口人分家,到2020年38人家庭大聚会,描述了黄家近50年来的风风雨雨,变的是时代,不变的是那盘石磨,承载了老黄家的忠厚精神。《巨洋水》杂志微刊从本期开始,将分期进行连载,以飨读者。
  引子
  1986年10月1日,国庆节,是个好日子。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此起彼伏,三角地村村头的大街上,熙熙攘攘很多人,忙里忙外的,像是有什么喜事,原来是老黄家几十年的主房北屋,终于翻新完成了,住上了宽敞明亮的新房子,全家人脸上是藏不住的欢喜与激动。他们一边讨论着翻新后的房子多么宽敞靓丽,一边又戏说着之前老房子内的欢声笑语。
  新房前,门口左右两盘石磨盘上坐满了前来祝贺的亲朋好友。
  老黄家是杨集公社唯一姓黄的一户人家,清朝时期自淄博市张店区沣水镇河庄村搬过来的。
  虽然在村里是单门独户,却是个大家庭。家庭成员达到十八口才分的家。
  随着历史的变迁,几代人风风雨雨经历了苦尽甘来的岁月,变得是黄家孩子长大了,事业有成,没变的是老家的那两盘石磨,传承了老黄家忠厚老实,尊老爱幼,勤苦能干的精神,留下了美好的历史记忆,还能继续推转。
  今天讲来,依旧充满传奇色彩。
  爷爷1904年出生,分家那年69岁,奶奶67岁。父亲45岁,母亲37岁。我5岁。故事就从1973年分家的时候开始……
  第一章:分家
  沿着鲁中川藏线,进入黄花溪风景区。
  走过三角地村仁河大桥,一进村头,第三户人家是一户面积不大的四合院,在这户四合小院里大大小小住着18口人,我是其中一口,1968年正月我就出生在这里。
  从我记事的那年起,我们一起吃着一锅饭喝着一壶水。院子的桌子坐不下,北屋门前左右有两盘石磨,几个孩子就围在磨盘上吃,男孩子占西边大磨盘,女孩子在东边。
  爷爷是这18口人的一家之主,我从小对爷爷的印象是既和蔼可亲又令人心生敬畏,从十里八乡的邻居对爷爷的叙述中也知道了爷爷是一个忠厚老实的老农民,老好人,年轻时曾经干过保长、村长,威望很高,邻里乡亲们都很敬爱他。
  奶奶是老中医,专治幼儿疾病,十里八乡谁家的小孩生病了,都不去医院,都会来请奶奶瞧一瞧,奶奶会小儿推拿,一般的感冒发烧,小儿中风,咽喉、头疼都能手到病除,那时的奶奶,满头白发,身体略显微胖,一副富态的面孔,非常慈善,是村里人人称赞的活菩萨,因辈分大人们都称呼黄家老姑。
  爷爷奶奶一生不容易,养育了八个孩子,大伯黄信忠,二伯黄信厚,父亲黄信友排行老三,四叔黄信法,大姑黄信英,二姑黄信花,三姑黄信兰,小姑黄信美。
  听父亲说在我没出生前,大伯因病去世了,二伯也得了很严重的痨病,那个社会没钱看病,孩子年龄不大生病死去的,生病留下后遗症都算正常。二伯痨病没有治好也一直没有娶家口。
  父亲和母亲养育了6个孩子,我们一家8口人。四叔和四婶四个孩子,他们家六口人。大姑、二姑、三姑也陆续出嫁了,小姑还在上学,二伯一直跟爷爷奶奶过。算起来我们正好18口人。
  1973年大哥7岁,妹妹最小,1969年腊月29日出生,算是4岁。8口人挤在这个小院子里,虽清苦,但人气很旺。
  随着我们的长大,生活越来越拮据,维持着这种18口人住在一个家的状况,生活质量很难提升,吃喝拉撒住都是问题,有时为争上厕所闹翻脸的,有时兄弟姐妹之间为了点吃的穿的闹得不开心,爷爷这个一家之主虽然公平对待,也没办法都顺应大家的脾气,虽然我们很和睦,吵闹都是小事,但处理起来也费不少口舌。
  爷爷经常召开家庭会议,给我们分析家庭矛盾的利弊,教育我们怎么做人,怎么搞好团结、礼让、孝忠、待人处事等等,这个大家庭人心还是比较齐心的。
  这一年麦收结束,大队书记找爷爷谈话,说把四叔一家调到第二生产队,让四叔干队长,二队粮食产量上不去,劳动力不足,还要调整好几家,我们是三队,父亲干队长,我们三队人均粮食产量最好,高出二队很多,大队书记想让全村人均口粮都差不多,开大队会研究的。
  爷爷知道大队开会的事,父亲是队长也参与了,当年分队的时候父亲是主角,全村的土地父亲了如指掌,搭配的非常合理,没有人不同意,通过抓阄分到了各队,父亲比较能干,点子又多,对什么地块适合种什么庄稼分析的很到位,村里社员们都听话,很齐心,所以粮食产量最高。
  二生产队的原队长能力也很强,但办事原则性有点软,东西南北的事都听,没有自己的主见和担当,太老好人,导致生产队成绩落后,人心不齐,那几年山东人闯关东,又多走了几户,劳动力又减少了,地多人少翻耕除草不到位,粮食产量上不去,开会的时候,书记提议让四叔去二队干队长,大家都举手同意,大队才做出调整。
  爷爷和父亲、四叔商量后答应了书记,同意四叔去二队,也锻炼锻炼四叔,总在父亲身边也施展不出来他的能力来。
  四叔阴历六月份就去二队当队长了,父亲是三队队长,弟兄两个你追我赶把各队的生产搞得风生水起,秋收的时候二队的粮食产量确实提升了不少。爷爷很高兴,看到四叔的成绩,父亲更高兴,经常在小队会上讲二队的成绩,来激发三队社员的积极性。
  快到秋后分粮食的时候了,我们不一个生产队,很多事在一个家里都不方便,爷爷很难主持家务。
  中秋节的时候,爷爷决定分家,也是为了给父亲和四叔有一个能历练支撑家庭的责任心。
  那天,在吃饭前爷爷宣布说要分家,今晚中秋是大家最后的一顿团圆饭。
  那时候我还小,也不知道分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偷偷地问了问姐姐什么是分家,姐姐说分家就是以后大家不在一起吃饭了,习惯了在一起吃饭的日子,我感到很茫然,一脸不惑。
  饭前爷爷给我们讲了许多我听不懂的道理,还是以后从父亲那里得知,爷爷讲的道理,爷爷没有文化,每年冬天农闲时候,总是请村里会说书的国兴水爷爷来给我们说书听,那时没有电视没有收音机,听书就很知足了,大家围坐在火炉子周围,奶奶把南瓜种子用大锅炒了,用高粱秸篦子盛上,爷爷用泥壶泡上茶,给国爷爷点上旱烟袋,一家人磕着瓜子聚精会神地听故事。
  国爷爷会讲很多故事,有《三国演义》《兴唐传》《三侠五义》等等,那时候我还小,只是听热闹。这个习惯一直延续到八一年我们用上电,有了电视后。
  分家那天,爷爷大概是说三国演义的故事,三国前,诸侯争霸,逐鹿中原,是后汉皇帝无能,导致国家分裂,国家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是历史规律,诸侯争霸是因为各自的利益不公,现在好了国家统一了,有了新的法律,共产党带领治天下,从成立人民公社,吃大食堂,到分生产队,主要还是想把日子搞好,让有本事的人当家做主。家庭也是这样,家大了,方方面面生活琐事也会引起大家的不满,爷爷作为一家之长很难一碗水端平,父亲和四叔都比较出色,持家没有任何问题,所以决定把家分了。
  听完爷爷的一番话后,父亲四叔都没有其他的意见,这件事情爷爷答应了大队书记后,已经和父亲、四叔商量过了,直到今天才宣布。
  听大姐后来给我讲,那时候女人们不许插手家务大事,只管养儿育女,洗衣做饭。吃饭的时候看见奶奶、母亲和四婶都流下了眼泪,当时我小,也不知道她们为什么会哭。东边的磨盘上大姐抱着我,二姐抱着我妹妹,眼圈也含着泪,堂姐比较憨厚,堂妹依偎在她身上看天上的月亮,大哥二哥和两个堂哥坐在西边的磨盘上还在挤眉弄眼嬉闹,小姑和二伯分坐在爷爷身旁默不作声,爷爷的话是圣旨,姑姑二伯从不违抗,静静地听着爷爷说话。
  大家都没意见,爷爷开始分家。
  爷爷将四合院的西屋两间分给了父亲,东屋两间分给了四叔,爷爷、奶奶小姑住三间北屋正房,南屋作为全家人的厨房轮流使用。在离家不远的外面还有两小间茅草房,二伯大哥、二哥、堂哥晚上在那里睡觉,一盘大土炕,我有时跟着大哥也过去住。这个家算是二伯的。
  我家两盘石磨,一大一小,磨盘是父亲和四叔用一块石头凿成的。我们人口多,分得了西边的那盘大磨,四叔家分到小磨。这两盘磨是全家最值钱的物件,我们维护得很干净,它养育了我们几代人。父亲是石匠,保养石磨是高手,经常给四邻八乡的人家保养,我和妹妹小时候经常跟着去,有时候人家还给几块糖果,我们特别自豪,回来炫耀。
  我从小至今不会推磨,因我上有两个姐姐,下有一个妹妹,洗衣做饭,推磨推碾都是他们干,把我养成了一个纯男子汉,上不得厨房,洗不了衣裳,做不了家务,至今媳妇还埋怨姐姐妹妹把我宠成了懒汉。
  但是我还是喜欢这两盘石磨,是小时候在石磨上坐久了的缘故哪?还是喜欢听看父亲用锤和钻击打修理石磨的叮当声?还是母亲姐姐边推磨边说话的那种场景?我说不出来,就是喜欢这两盘石磨。
  那时候没有存款,也没有欠账,我们的生活虽然拮据,相比村里的穷户还算是不错的。还是各自使用自己的碗筷,自己的农具,其他也没有啥了,一张饭桌给了爷爷奶奶,还有一口大锅还是合着用,蒸窝头,搽糊糊,两盘摊煎饼鏊子一家一个,奶奶岁数大了,姑姑不会摊煎饼,都是母亲和四婶摊好了送到爷爷屋里的泥瓮里。
  东屋后面的两颗大榆树,养育了我们家几代人,是我们全家的摇钱树,没有分还是大家的。
  没有地方盖厕所,大家还是共用靠西屋南山墙的一间厕所,没有男女分开,上厕所的时候都是咳嗦几声,里面的人回应一下“谁啊”,才知道谁在厕所里,(到现在回老家上厕所的时候还习惯咳嗦几声),家里人多,有时争厕所,没办法就去邻居家。
  清楚记得爷爷分给了我一个小凳子,是哥哥给我系上了一根小红绳,我自己非常喜欢。后来哥哥逗我说这是我的家产,我爱如至宝,到现在我还保留着。
  家就这样分了,好长时间我没感觉有什么不同,还在一个家里,天天挤在磨盘上吃饭。
  父亲和四叔早出晚归,来家就研究庄稼地里的事。
  父亲没上过学,四十五岁的他,个子不高,身子很瘦小,但很精神,很睿智。在村里他是三队队长,种地一把好手,建房子是村里的高手,那时候村里建的房子必须是他在场放线规划,没有其他人可代替,村里人都信他,威望特高。
  四叔个子很高,五大三粗,很聪明,在父亲的带领下也很厉害,打墙盖屋,种地创山样样好手。
  二伯中等个子,比较瘦,痨病很厉害,又得了肺结核,虽然治得很及时,但没有完全治愈,身体不好,在大队菜园种菜,特别内行。
  小姑是爷爷的小棉袄,从小娇生惯养,爷爷奶奶一直让她上学,什么家务都不会。姑姑比我大哥大一岁,那年十八岁。两人从小在一起长大,关系特别好。
  我们家孩子都懂事,特听话,没有一个敢顶撞老人。爷爷一辈子厚道,从不干害人利己的事,为人处世极其严谨,我们家的人一直保持这个传统。
  家就这样分了,好长时间我没感觉有什么不同,还在一个家里,天天挤在磨盘上吃饭。
  从分家到我们后来在外面盖了新家,又过了七年,小姑出嫁了,大哥娶了媳妇还是十八口人。在我记忆里,爷爷去世前我们似乎从来没有分开过生活,没有分家这个概念,我们相处得非常好,非常融洽。
  分家这年的冬天来到很早,转眼春节就到了,到了我们吃饺子的好日子,小时候就盼过年,过年就能吃上饺子,这是分家后,我过的第一个年,因为吃饺子,改变了我对一个家的理解,我才知道分家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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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不一样的饺子
  大姐和二姐推着我们家那盘大石磨,磨顶上放着一个大盆,里面盛着淘洗过的麦子,边推边往磨眼里添着麦子,一圈一圈转着,磨盘上磨碎的麦子堆了一圈,母亲把它扫起来,盛到柳编的框里,拿到边上,奶奶用一根一米多长的擀面杖横在大柳编菠萝里,将研碎的麦子用细网米箩,放在擀面杖上,一推一拉筛下来的都是面粉,剩在米萝里的碎麦子再放到石磨上的盆里,姐姐他们继续推磨研碎,如此循环直到研不出面粉来。
  我和妹妹小,在旁边闹着玩,有时闹着闹着就打起来了。我比妹妹大一岁,长得比较胖乎,挺白净,很招人喜欢,爷爷奶奶对我特别溺爱,哥哥姐姐爱我如宝,父母更是疼我,他们对我比对妹妹好一些,看到我俩闹哭了,母亲放下针线活,把妹妹抱过去哄着说;“你不听话,你去推磨让姐姐歇歇。”
  妹妹很拧,竟然真的从母亲怀里挣出来,跑到二姐跟前非要推磨,从小是二姐照看我小妹,大姐照看我。
  那时候推磨用的是两根木棍,对称着石磨眼,用木楔一边一根嵌在石磨上,挂上套绳或者铁丝扣。石磨上一边放盆,一边有个放料的磨眼,大姐在填料的这边,二姐就往里靠了一下,让妹妹扶着推磨棍跟着跑,样子好可爱,妹妹非常高兴。姐姐们放慢了脚步,怕是快了磕到妹妹。
  没人跟我玩,看到奶奶筛面粉很好玩,就走到奶奶身边,求奶奶让我玩玩,奶奶很疼我,就往旁边挪了挪,将菠萝递给我,添上一点磨碎的麦子,扶着我的手前前后后的推拉,很少的面粉筛到菠萝里,倒也好玩,我好高兴。
  妹妹推了几圈累坏了,看到我筛罗好玩,就不推磨了,嚷着要筛面粉,我不让给他,就又哭了,母亲生气的说;“一家人忙年,你们帮不上忙,还不听话,经帮倒忙,你爹回来我告诉他,非揍你们不可”,奶奶听到说 :“你别告诉他爹,我带他们出去玩玩,你来萝面吧”,我听到他们对话也不敢再闹了,奶奶和我一起起来,拉上妹妹出去上街玩去了。小时候我们都怕父亲,奶奶非常溺爱我们兄妹以及四叔家的兄妹,就怕我们挨打。
  快黑天了,奶奶领着我们回家,正好父亲也从外面回来了,笑着说“娘,这两个兔崽子又调皮了吗?”奶奶说“没有没有,可听话了”父亲一把抱起妹妹扛到肩上,妹妹撒娇地笑着,“我怕我怕。”我跑到前面边走边大声吆喝,“爷回来了,爷回来了”奶奶也笑了。
  母亲和姐姐还在推磨,四婶一家回娘家早回来了,她们和娘帮忙,边忙活边说回娘家的事,四叔拿了一个凳子,让父亲坐下,这时爷爷二伯也从地里劳动回来了,大哥、堂哥和姑姑放学也回来了,不大的小院顿时热闹了起来,非常和睦,从他们身上看不出我们已经分家了。
  那时候晚饭很简单,吃煎饼,喝糊糊,吃自己阉的萝卜咸菜,很少吃炒菜。看到家里人都回来了,母亲回到屋里点上灯,把饭摆上,又给爷爷屋里端上一小盆糊糊,就喊着开饭。
  推磨的也收拾好了,我们各自回到自己的屋里吃饭,四婶一家在娘家已经吃了,四叔来到我们屋里跟父亲说话。
  四婶给爷爷用早已烧开的热水在碗里冲熟一个鸡蛋,加上一片桃酥,加上一小勺白糖,每天早晚这是爷爷的必备用餐,母亲和四婶必须做到。
  晚饭后爷爷屋里点上火炉子,等着我们听故事,国爷爷如果不来,爷爷给我们讲,那时候冬天日短昼长,我们已经习惯了冬天晚上围着炉子听故事。
  父亲和四叔商量过春节的事情,给爷爷奶奶买什么东西,给孩子买新衣服,过节走亲戚的礼物,包饺子的肉,招待客人的菜等等,便算计边计算钱的情况。看他们的表情,面带愁容,二伯吃完饭也过来了,母亲给到了一碗热水,他们哥仨一起商量,我们吃饱了都去爷爷屋里等着听故事。
  那时候是大集体,村里养殖场里养着牛、羊、猪,过节的时候生产队里杀猪宰羊,按人口分肉,我们家八口人,分的不少,但留下炒菜招待客人的,留下正月初二看丈人的,剩下半斤八两的肉,能够包点猪肉水饺,队里有菜园,秋后分有大白菜、土豆、萝卜,我们都有自己的地窖,分类都储藏在地窖里,用土或者麦糠盖起来,进入冬天一直吃到来年四、五月份下来新蔬菜。
  父亲他们商量购买的东西是春节走亲戚、招待客人酒菜用品,还有孩子、老人的新衣,走丈人那面的礼物。农村过节礼节很多,新年新气象,虽然没有钱,春节大小孩都穿新衣,家里贴年画,有条件的用当地的一种黄土用水粉开,把房子内墙都刷一遍,那时觉得很漂亮。这些事情在进入腊月就开始准备,父亲他们商量的事,明天必须办好。
  腊月二十四是镇上的赶大集,是春节前最忙,人最多的一个集,如果天气好,能赶一天集。五天一个集,这个集是逢四排九,如果是闰年,二十九日过年就没有人来赶集了,所以过节的东西基本上是二十四这天购买好。
  家住山区,摊上大雪天气,就没办法了,要出去很困难,只有等二十八日去赶庙子集,要走三十多里地。所以人们都集中到二十四这天赶年集,离过年近,买的东西好存放,那时候没有电,储存新鲜物品是很难的。
  这天早早起来,大姐二姐给我们洗脸穿衣,一家人准备去赶大集,二哥靠在父亲身边要钱,要买鞭炮,父亲不给,说二伯统一买,怕孩子拿钱不安全,大哥拉着二哥就去找二伯,两个堂哥早已到爷爷屋里等着二伯了,自我记事起,每年二十四赶大集,都是二伯带我们买鞭炮。姑姑跟姐姐妹妹们则买年画和扎辫子的红绳及头花。
  我们没有和父亲叔叔他们一起,爷爷奶奶在家没有去,说是排号等石碾。我们村有三盘石碾,到了过年都想做年糕、摊煎饼,玉米、豆子、谷子面都得用石碾,一百二十多户,只有这三盘石碾,白黑有人使用,所以要排号。
  大集离我家很近,不到二里地。集上早已挤满了人,听大姐说有些卖东西的凌晨一点左右就占摊位。我跟着大姐他们到了集上,按照在家父母的叮嘱,先去买年画,红纸和萝门钱(方言;实际是窗花剪纸一类的,贴到门槛上多种颜色很好看),怕是晚了买不到好的。
  货摊上很多年画,姐姐先买到了一张毛爷爷的画像,记得好像是延安时期的,那时我们家里都挂主席像。然后又买了一张福娃抱着鲤鱼的年画,姐姐说要年年有余,又买了几张电影照片组成的年画,有现代京剧《红灯记》《沙家浜》《杜鹃山》。所有的东西买全了,姐姐说:“太好了,今年咱家最漂亮”。我感觉姐姐很厉害,什么都懂,姐姐没有上学不识字,竟然都认得是什么画,原来是看电影看多了都记得里面的人物。
  父亲他们在供销社百货商店里,来的时候嘱咐姐姐到那里集合,新衣服的布料只有那里有,外面是没有的,那时候要用布票,布的品种不多,蓝的白的花的棉布,好一点的也不超过五毛钱一尺,布票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怎么用,那个年代布票、粮票、非常紧缺,父亲还比较有本事,我们总能穿上新衣。
  在商店里我看到了大姑、姥姥和小姨。父亲和姥姥说话,母亲跟大姑去买蓝布和白布,给孩子们做棉衣服,大姑很老实,不会说话,那时候的棉布都是三毛三一尺,很长时间就是这个价。大姑在柜台前排号,挨到她俩了,柜员问道:“阿姨,你要什么东西?”大姑急忙说:“三毛三的白布多少钱一尺?”柜员一脸懵,笑着说:“阿姨,你知道三毛三一尺还问啥?”娘拍了大姑一下哈哈大笑:“他大姑,你说的是啥?”对着柜员说:“要一丈三尺白布,九尺蓝布,一共多少钱。”大姑红着脸蹲在地上丢大发了,柜员笑着给扯上棉布,娘把钱付上,领着大姑离开了柜台,后面排队的人都看着大姑笑,后来成了一个笑话。讽刺有人装朝卖傻,明知故问就说:三毛三的白布多少钱一尺。至今还有人在说。实际上大姑的本意是证实一下价格有没有变化,把话说连趟了。
  姥姥是本村,姥爷在那年端午节刚去世,母亲还带着孝,扎着白头绳。姥姥看着母亲过来,眼里含着泪花赶忙和母亲说话。
  父亲又去给小姨买了做新衣服的布料,小姨比我大三岁,看到布料非常兴奋。父亲问姥姥:“娘,你看还需要买什么?咱就说”,姥姥支支吾吾地说:“差不多了”,父亲说:“晚上我们去你家再说吧,咱们再去忙别的吧,晚了就买不到了”。那时候东西很缺,一家人都抢,但没有哄抬物价的,社会非常稳定和谐。跟姥姥分开后,我们买全了所有准备的东西,父亲是推着独轮木车去的,东西不多我跟妹妹坐在上面别提有多高兴了。
  时间真快,回去的时候已经晌午,二伯和哥哥们早回来了,二哥和大堂哥同岁,那年十一岁,二堂哥比我大两岁,都围在大哥身旁数炮仗买了多少,有几支鞭。等二伯给分鞭炮,男孩子小时候就喜欢那个东西,不要衣服也要这个。二伯非常公正,我们男孩子平等均分,都很满意,我从小害怕这东西,都是二哥代劳,他可高兴了。炮仗一盘好像是七十二个,都不是很大,好几种颜色包装,很喜庆,鞭都是草纸单面编的,一支三十多个,还有二踢脚一把十个。二伯买了好几盘炮仗,二十几支鞭,还有不少二踢脚。我们别提有多高兴了。只要是好天,每天都拿出来摆在窗台上晒,二伯说晒干了才响亮,声脆,我们都很听话。
  从这天开始,家里天天忙,母亲和姐姐们推磨、推碾、摊煎饼、蒸年糕、做衣服忙得不可开交。父亲经常出去给人家修理石磨。爷爷四叔带领哥哥们打扫庭院、挑水劈柴火、刷墙壁。二哥特别调皮,时不时地放一个鞭炮,看看晒到什么状况了,吓得姐妹们不得了,惹得爷爷经常发火,父亲揍了他好几次,他就是改不了。
  几天的忙活终于来到年三十了,头午太阳出来就贴春联、挂灯笼。老家那时候下午包水饺,先下出来十几个去给老祖们上坟祭奠,晚饭也吃不上水饺,都是过了除夕夜凌晨三点后才吃。父亲四叔领着男孩子们去上坟,母亲四婶他们和姐姐们在家包水饺。
  爷爷奶奶信佛,在整理佛堂。偏房是仓库也是佛堂,那个年代破除迷信,平常是不敢拿出佛像画轴拜的,过年过节偷偷地拿出来拜拜。外人很少有知道的,爷爷奶奶为人好,有知道的也没有举报的。
  晚饭还是平常饭,吃饱了都来到爷爷屋里,这已经是习惯,到晚上九点后,爷爷就把我们赶走,他要休息,再三叮嘱二哥不要在家里放鞭炮,要到大门口外空地里放,男孩子都跟着二伯去了他那个屋子里,挤在那盘大土炕上,土炕上一张竹席一床羊毛毡,一床棉被。二伯点着柴火放在火洞里,一会炕上就很热乎,虽然我们六七个人很挤,但非常快乐。
  凌晨三点过后,村里的鞭炮声越来越密集,二哥早已按捺不住,已经把衣服穿好了,把我们叫醒,自己到外面点了一个二踢脚,点了一支鞭,整个人可精神了。
  我们堂叔兄弟共五个,过了这一天大哥十八岁,二哥和大堂哥十二岁,二堂哥八岁我六岁,二哥是最叫人不省心的,学习不好,调皮第一,爬树、爬墙、下河、上房没有不敢做的事,就因为调皮没少挨父亲的揍。他也不记事一直按自己的爱好做事。把我们都叫起来,二伯对二哥又交代一遍,回家千万别在家里放鞭炮,免得惹怒爷爷,一家人过年不欢喜。
  农村的风俗真的很怪,过年过后半夜,三至五点吃年夜饭,五点后去给村里长辈磕头拜年。
  二伯带我们回家的时候,父亲和母亲早起来了,已经炒好了几个菜,有我们最喜欢的炸肉蛋。每年春节临近,把自己养的公鸡杀了,然后剁成肉末,加上五香粉等佐料,用豆面和小麦面粉合成的糊糊,掺合在一起,烧开油锅。用小勺子一个一个地挖在锅里炸熟。非常好吃,是农村家家户户的必备品。以后听说,是招待客人吃净鸡肉吃不起,加上面糊衬数,到现在农村还有这个习惯。还有我最爱吃的豆腐,是我母亲自己做的卤水豆腐,母亲做了十多斤豆腐,也给爷爷和姥姥他们分一部分。只有过节才有这么丰富的美味佳肴,一家人都面带喜悦。
  父亲带着一瓶去集上打的散酒,跟四叔和二伯他们一起在爷爷屋里陪爷爷吃饭,母亲在烧水准备下水饺,姐姐们擦桌子,扫地打扫卫生,妹妹还没起来,大哥把筷子摆好,喊二哥吃饭,二哥回来又拿了鞭炮去外面放,手和脸冻得通红通红的,回到屋里母亲就说:“整天就喜欢放鞭炮,你消停会不行吗,吃饱饭我带你去你姥姥家,给你姥姥拜年,今年咱一家人都去,抓紧吃菜,一会吃水饺”,大姐说;“娘,咱一块吃吧,等烧开了水我来下水饺”,母亲说:“你们先吃吧,你不知道怎么煮”。二姐把小妹叫起来,抱着她坐到桌子上,给她吃炖的肉蛋,并嘱咐她把鸡骨头吐出来,那时候炸肉蛋是不踢骨头的,妹妹才三岁,二姐很会照顾她,大哥二哥自顾自己吃,大姐给我用小碗盛上豆腐和肉蛋,我直到现在还愿意吃这个,我们家里的亲戚都知道。
  水饺好了,是白菜肉的,母亲用笊篱捞到竹箅子上,然后盛了两大碗,让大哥给爷爷他们送过去,剩下的让大姐先喂我跟妹妹吃。我吃了两个就不吃了,嚷着大姐跟我去找父亲,姐姐拗不过抱着我去了爷爷屋里。爷爷见我来了又给我夹了一个水饺,我钻到父亲怀里伸手接了过来,自己拿着吃,父亲跟姐姐说,你回去吃吧,让他在这里吃。
  姐姐回去时水饺还剩几个,是母亲让哥哥他们留下的,二哥还意见很大,母亲第二次煮好了捞到篦子上,这次比上次多,二哥迫不及待地夹了一个填到嘴里,嚼了两下,说:“娘,这个不好吃,没有刚才的好吃,”母亲笑了笑说“你不吃是不饥困,能吃上这个就不错了,快吃吧”,大哥说;“娘,怎么不多包点肉的,这个胡萝卜豆腐馅就是没有那个好吃”,母亲说:“孩子们,我也知道肉馅的好,但是今年割得肉少,满足不了你们,来年你们大了,能挣钱了我管个够,胡萝卜豆腐的也不错,今晚管够快吃吧”,怪不得母亲嘱咐给大姐留出几个来。
  母亲第三次又煮了两碗,哥哥姐姐们已经吃饱了,大姐怕我不听话,来到爷爷屋里把我抱回来,母亲吩咐二姐把剩下的胡萝卜馅的水饺用一个小盆盛起来。哥哥他们又到外面放炮仗去了。
  母亲揽着小妹吃着水饺,菜剩下的很少,母亲脸上很高兴,慢慢地吃着,我看到母亲吃得很香,又到跟前用手抓了一个,嚼了两下吐了出来,说:“不好吃,没爷爷的好吃”,说着就要往回去找爷爷,姐姐抱住我不让去,我哇哇大哭,父亲,和四叔听到哭声来到屋里,问怎么回事,母亲说:“他嫌水饺不好吃,又要去找你,她姐姐不让他去,这不就哭了,你们吃饱了吗?这里还有水饺你们在这里吃吧”,见父亲来了,我停止哭声钻到他怀里,四叔看了母亲一眼默默的出去了。
  母亲吩咐二姐把胡萝卜水饺端到父亲跟前,父亲在爷爷屋里其实也没吃多少,父亲吃了起来,边吃边说:“你这个孩子就是细食,这个饺子虽然没有肉的好吃,但也没有那么难吃吧,你看我吃得多香”,父亲是知道母亲包了两种馅的水饺,我看着父亲吃着很香,我又伸手拿了一个,我也爱吃胡萝卜豆腐,特别是豆腐,吃着很香,父亲很纳闷,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任性,我回来你就吃着好了,母亲把自己吃的水饺往跟前端了端,父亲忽然明白了什么,伸手用筷子夹了母亲碗里一个水饺,尝了一下,什么都明白了,原来母亲碗里的水饺是纯青萝卜馅的,实在是不好吃,父亲叹了口气,和母亲对视了一下,也吃开母亲碗里的饺子。
  四叔端来四婶包的水饺,说:“三嫂,赶快叫孩子吃吧,还热乎,让孩子尝尝她四婶包的水饺好吃不?”母亲说:“他四叔,我知道你们也包得不多,你看孩子都吃饱了,你还是端回去吧,待会有来拜年的,咱爹屋里你招呼着,我们去他姥姥家一趟,早早就回来”。四叔点了点头,把水饺倒在空碗里,说:“三哥,你给他姥姥端上吧,他们家还不知道包没包,吃饱了你们早去吧,我在家里招呼客人”。四叔说完走出来门口,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父亲和母亲吃饱了饭,一起收拾了一下,吩咐大哥和姐姐准备去姥姥家。
  孩子都集中起来,给爷爷奶奶磕头拜年,爷爷好高兴,磕完后,爷爷对大哥说:“宝堂,你们一起给你姥姥拜年去吧,你姥姥盼着你们去,快去吧”。
  母亲把剩下的胡萝卜豆腐水饺用包袱包起来,还有两碗多,让大哥拿着,姐姐抱着我,母亲抱着妹妹,父亲背着有十多斤面粉和一摞煎饼,那时候没有电,才凌晨五点左右,二哥打着灯笼,我们一起去姥姥家,离我们很近,一会儿就到了。
  姥姥家房子很小,见我们来了,赶忙起来叫舅舅和小姨让出座来,让父亲母亲坐下,一家人对父亲恭恭敬敬。
  姥爷今年五月初五端午节刚去世,是父亲张罗办的丧事,姥姥家生活条件很苦。父亲为姥姥家付出了不少,分家后,按理我们家生活还是不错的,之所以有点累,与姥姥家也是有点关系。母亲和父亲是顶梁柱,那个家他们都要照顾好。
  我跟小姨一起玩了起来,小姨长我三岁,我们玩得很投机,大姐看着我们,闹腾了一会,我又回来钻到娘的怀里,说饿了,那时候贪玩,不正经地吃饭,看到姥姥的桌子上的水饺,就又想吃,姥姥赶忙说:“快给他端过来吃,别饿着孩子”,二舅连忙地端过来,我伸手拿了一个咬了一口又吐了出来,说:“不好吃,这是娘刚才吃的,我不吃”。母亲听后赶紧把我们带过来的水饺给了我一个,说:“快吃吧,就你事多”,接着对姥姥说:“娘,你也尝尝我包的水饺,弟弟妹妹也尝尝”。小姨先跑过来钻到姥姥怀里,拿起来一个咬了一口,“好吃,”大口大口地吃起来,母亲看到后瞬间流出了眼泪。
  大姐抱着妹妹和二姐在小声地说着悄悄话,然后走到桌子前,背对着我们,用筷子夹了一个姥姥包的水饺,吃了一口慢慢地咽了下去,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弄明白了我为什么说饺子不好吃,在家母亲吃的水饺和这个一样。姐姐擦了擦眼泪,回过头来说;“姥姥,赶集的时候不是买的肉吗?怎么你包的水饺是纯水萝卜的,确实不好吃”。姥姥笑笑说;“孩子你不知道,过了年你二舅还要看丈人,咱不能让他空手,咱还要招待客人,那点肉好干啥,等咱家里有钱了在做肉馅的,管饱”。娘说:“你们出去玩玩,我跟你姥姥聊聊,说几句话咱就走了,回去你们去拜年”。
  我们走的时候天快明了,六点左右,街上已经有不少拜年的人,父亲抱着我,大哥抱着妹妹,父亲对大哥说:“宝堂,今年咱也说媳妇了,明年看丈人,明年过年咱也吃不上肉馅的饺子了,你看看你姥姥家”。哥哥说:“那我还是不找了吧,等我能挣钱了再找”,父亲点了点头跟母亲一起笑了,后来知道父亲是跟大哥开玩笑。
  姐姐很细心,回家就到屋里把母亲吃的水饺拿起来吃了一个,什么都明白了,眼泪瞬间流了出来,此后更听话了,把我跟妹妹照顾得非常好,什么活都抢着干,两个姐姐就像母亲一样照顾我们,母亲也很满足。
  在我十四五岁的时候,姐姐又跟我又分享了这个春节吃水饺的故事,我才恍然大悟,感叹......这就是我可亲可爱尊老爱幼的父母,特别是母亲,姥爷是在那年去世,对她打击很大,姐姐说母亲经常一个人偷偷哭,还到姥爷坟子上哭,哭一声娘,哭一声爷很伤心,我问姐姐:“咱姥姥没有死,娘为什么还哭娘?”姐姐偷偷地说:“现在的姥姥是咱娘的后娘,娘的亲娘早就去世了,这个事你千万别说,你二姐为这个已经挨过揍了”。
  那年春节母亲没有吃一个肉馅的水饺,他吃的是纯水萝卜馅的,跟姥姥家是一样的。我们跟爷爷和四叔家吃的是肉馅和胡萝卜豆腐馅的,每一个家庭状况不一样,生活就不一样,才有不一样的饺子,也许这就是分家的含义。
  现在每到春节包水饺,我想起这件事。
  我敬佩我的母亲。敬佩她对这个家的付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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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说:情人节的玫瑰花
  曾宪升 青州
  今天是情人节。
  葛敏在花店买花时,遇到一对情人也在买花。店里的玫瑰花品种很多,有真花也有假花,那些假花在真花中一点也看不出假,真的能以假乱真。
  男的要给女的买真花,女的却相中了假花,而且还幽默地说了一句:“这叫青春永驻”。然后,是两人无声的笑。
  假花变成了“青春永驻”,挺有意思。葛敏决定也浪漫一回,把买真玫瑰的念头变成了买假玫瑰。
  花买好后交给了快递小哥,半个小时后就会送到即将走进婚姻殿堂的女朋友手中。
  很快,葛敏有了女朋友的微信来电。
  “还没结婚,就给来假的了。”话语后面是气炸的表情符号。
  葛敏一时慌了,赶紧回话:“这叫青春永驻!”,后面附上三个咧嘴大笑的表情。
  “放你的狗屁,假花叫青春永驻,那真花叫什么,每天送真花,至少每星期送一次真花,那才是祝福,才是青春永驻。”
  葛敏被打懵了,这才意识到,生活中假的永远代表了真的。他跑下楼,发动车,她要赶紧到花店,为女朋友重新买一束真花。在路上,那对情人相视微笑的情景在脑海不断出现。葛敏叹一口气,看来女人和女人是多么的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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