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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23-02-16 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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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国丨我与煎饼的情感

  我与煎饼的情感
  李建国

  六十年代初期,我出生在安丘西南山区的一个丘陵小村,儿时的记忆还依稀记得,与煎饼的事儿时常浮现在眼前------

  推煎饼
  推煎饼,就是用石磨碾压粮食磨成糊。我们家乡那一带,每家每户都有一盘石磨,把混好泡透的粮食一勺一勺放入磨眼,人或大牲畜驴子推动磨转,面糊就一点点流出来,当时驴子很少,大集体派活极为罕见,推磨大部分是人工 。那时生活条件还比较艰苦,一年之中制作不了几次煎饼,但每一次推煎饼都是心力体力的消耗。天还没亮,母亲就把我叫起,我还迷迷糊糊的,就抱起磨棍与母亲推起了磨,母亲边推边向磨眼一勺一勺添舀粮食,我有时困了一不留神就会用磨棍戳了面糊,母亲就会叫我一声或喝斥一下,每次推磨都得一个多小时,转多少圈就不知道了,我是在既困又累又晕的过程度过,那种滋味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母亲几天前就开始准备,把地瓜干泡好,切成指拇肚大小,放入少量玉米混杂,推磨这天一早,母亲还得提前清刷磨和磨盘,捞好混杂粮食放入小盆中,一切都准备好后才去叫醒我,母亲更是忙碌和辛苦。所以我恨推煎饼!

  磨煎饼
  磨煎饼,就是用粉碎机把混好的粮食磨成面糊。七十年代中期,条件稍有所改善,一个村或一个生产队就有一台粉碎机,我村集体比较穷,一时还没有买上,要想磨煎饼就得到外村去,母亲让我一个人去还不放心,就叫大爷家的姐姐陪着我,一大早,我推着盛满两桶混制好粮食的小推车,叔伯姐姐帮扶着我,走三四里路,到邻村坊家埠或泉子崖,赶到了磨煎饼点还得排队,往往前边已有十多户,一等就是大半个早上,既心烦又着急,等挨到磨时太阳就老高了,好在机器加工比较快,不一会儿混杂的粮食就变成两桶满满的面糊了。这还得抓紧往回赶,母亲还等着摊煎饼,我还得去上学,但还不能走得太急,车子快了就把桶里的面糊晃荡出来,因而车子走得既要平稳又不能太慢,这对我个孩子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挑战。所以我恨磨煎饼!

  摊煎饼
  摊煎饼,就是在堂屋或门口过道里相对宽敞的地方支起鏊子,用松软的柴火烧鏊子,把沾一点豆油的抹布在鏊子面上抹一遍,用小铁勺舀一勺面糊放在鏊子中间,手握耙子从鏊子中心把面糊均匀转上几圈摊开来,另一只手不停地添加柴火,不一会儿一张香喷喷的煎饼就完成了。摊煎饼看似简单实际是非常累的一件活,母亲每一次摊煎饼就得费大半天功夫,坐在鏊子前,身子蜷着,一手拿耙子,一手舀面糊,空闲时还得续添柴火、抹油、揭煎饼,双手灵巧熟练,配合得当。一场摊煎饼既受到火烤烟熏,又累得背痛腰酸,母亲烟熏过敏,每一次摊煎饼后双眼都红肿,用盐水热敷七八天才好,一家能吃月儿的煎饼虽消除了做饭的麻烦,但每次都给母亲身体造成极大伤害,我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所以我恨摊煎饼!

  捎煎饼
  捎煎饼,就是我上高中带干粮的事儿。七十年代后期,我考入公社驻地的高中,此时学生都是自己从家里带吃的,每周回家一次。捎饭就成了一个大问题,带多了容易馊,带少了不够吃的,这样煎饼就成了首选。每顿吃两个煎饼,一天六个,一周就得捎近四十个,推一次煎饼也就有一百五十个左右,仅够三周捎的,那时又没有其它副食品补充,每三周母亲就得推一次煎饼,粮食准备、混杂、浸泡、推磨、摊煎饼、烙煎饼,一道道工序,一道道汗水,一道道辛苦,一道道心酸!看到母亲的艰难和辛劳,我都眼噙泪水。所以我恨捎煎饼!

  吃煎饼
  吃煎饼,就是煎饼这一生活食品伴随着我成长,真是爱恨交加。十八岁之前,煎饼是生活的主要饭食,它既填饱了我的肚子,汲取营养,强身健体,促我成长,又给我心灵酸甜苦辣的撞击,积淀我生活的阅历,丰富我情感的升华,在吃煎饼的过程中蕴含了生活的真谛,淬炼了人生的追求。上大学和参加工作以后,生活条件改善了,吃煎饼的机会越来越少,但从小养成的饮食习惯,我一直爱吃煎饼,这已成为自己的一种喜好,看到刚从鏊子揭下来冒着热气的煎饼,闻到喷香的煎饼味,望见煎饼卷大葱,碰到煎饼就咸鱼的特色吃法,总是想品尝一下,煎饼味蕾的基因留下了深深的烙印,永远不会忘怀。现在年纪大了,时不时的还安排老婆加工煎饼,煎饼既是饮食生活的一种调剂与补充,又是控制人的血糖和营养食物,又是童年和青少年刻骨铭心记忆的回味与反思,充满了恨与爱交织的情感。
  我与煎饼的情感是一首如泣如诉的岁月赞歌,更是一曲坚韧不拔、吃苦耐劳、奋勇向前的一曲主旋律!
  作者:李建国,系安丘市应急管理局主任科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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