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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23-07-01 21:36
鄌郚总编

高文丨在穿越中重塑灵魂深流的瑰丽

  在穿越中重塑灵魂深流的瑰丽
  ——阅读西班牙语文学翻译家汪天艾译著印象
  高文
  潜心于西班牙语诗歌翻译与研究,从塞尔努达,到洛尔迦,到穿越西班牙语的皮扎尼克、波拉尼奥、加莱亚诺,对汪天艾而言,是一番异域文学的远行,更是一场灵魂沉陷的独舞。
  比较过范晔和汪天艾这两位北大西语系师徒翻译的塞尔努达散文诗《钢琴》,一个是翻过语言的墙讲故事,一个是弹响灵魂的弦。各有千秋,却独爱汪天艾,“你独自在黑暗里,被深深吸引却不知为何,你听着那些恹恹的乐句,如此浓烈的忧伤,呼唤你年幼的灵魂,对它说话,引它想起同等陌生的过去与未来”,一种源自于生命深处的气息贯穿于不同的语境和时空之间,赋予你一种神秘的力量。她在语种转换的过程中让文本内蕴的诗意沛然释放,她在将西班牙语文学带到一个新的语境的同时,完好保留并重塑了灵魂深流的瑰丽。就像读鲁迅的《野草》,那些噬骨的光芒,穿越百年依旧在我们的血液里涌动。难以想象,汪天艾笔下的汉字是打通过语言隔阂和空间障碍的走笔,它们精炼、浓烈、异质、奇诡、富有弹性,充满幻象与张力。那是从生命里提纯的灵魂之光,是从西班牙语转换而来的汉语抒情经典。她用母语挖掘着与西班牙语诗人相通的美学戒律,进而完成对于生命美学的淋漓诠释。
  她说,邂逅一座城市“伸出的手心里盛满诺言”的塞尔努达,止于《奥克诺斯》履行完了作为诗人最后的天职,“如同一个神秘的告别手势,无声地向未来的读者致意”;她说,“甜蜜如雪地里一声啜泣”的洛尔迦是最西班牙的,是“饮尽西班牙的精髓之后在心脏里咬到的温软苦楚”,让洛尔迦以民谣般的透明忧伤在中国百年诗歌里一次次穿越,从戴望舒到顾城,到汪天艾们,镌刻下东方式的洛尔迦元素。她的目光随着阿根廷天才诗人皮扎尼克,流连于巴黎塞纳河畔和布宜诺斯艾利斯之间,见证着皮扎尼克如何忍受着头顶打开的那朵“食人花”、不时“向她窥伺的无底深渊”,见证着皮扎尼克终于抵挡不住那口城市之“井”的诱惑,在采集了诗歌瑰丽的花冠之后“结束了所有的天真、冒险、幻象”。鉴于此,对波拉尼奥在“现实以下”虚构的纸上战争、兵棋玩家的不安臆想,对加莱亚诺“在无耻的时代”唤醒美好事物的证言,那如许充满韧性力的叙事,那饱满的跳跃着的语言,我们该葆有多么美好的期待!
  汪天艾爱着西班牙语文学,爱着其译笔触及的灵魂歌泣。就像聂鲁达之于洛尔迦,她是塞尔努达、洛尔迦、皮扎尼克、波拉尼奥们的生命知己。她与那些孤独的灵魂跨越时间对话,与那些自由的生命跨越空间同行,她在打开西班牙语文学魅力的同时,也打开了自身的生命能量。她带给我们的,是汉语的另一种可能。通过汪天艾,我们惊奇地发现,原来西班牙语并不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语种,竟然是拉美、美国南部、非洲一些国家的人民都在使用的优美语言。
  喜欢汪天艾的译笔,从塞尔努达的《奥克诺斯》开始。与其说是偏爱汪天艾翻译的西班牙语文学,倒不如说是着迷于汪天艾富有灵魂香气的文字。
  因为汪天艾,感兴趣于西班牙,因为汪天艾,爱读她参与编辑的《世界文学》,更笃信在她供职的中国社科院外国文学研究所,还有太多没有显山露水的师者为传递人类文明的星火作着贡献卓异的深耕。
  感谢北京雍和书庭,于秋分日成美。秋天里收到汪天艾的四本译著,扉页上是汪天艾秋分那天亲笔题签的寄语:“心上没有诗,就像地上没有花朵”“有人在花园里吞食时间的脚步”“黑夜总会过去”“冷酷不是一种力量,而是脆弱”——
  那一枚枚浅绿色的钤印,更像是青翠的艾草,异香氤氲。
  ——原载《潍坊晚报》2022.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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