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生桩
笔嘴
一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造价几十亿元钱的一座跨城天桥,从城的南北两端向中间施工,最后一个桥墩,一个多月了,多次挖好桥墩基槽,多次扎好钢筋笼,多次浇灌水泥混凝土,次次倒塌,吴总请来了风水大师,“我再给你加一百万元钱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再无他法。”风水大师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吴总亲自来到了工地,站在次次倒塌桥墩基槽南侧的桥面上,瞪着发红的眼睛,望着桥墩基槽,大口地吸着烟,突然,装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吴总的手机从口袋里往外掏时掉进桥墩基槽里去了。
“单九。”吴总朝一边的一个农民工喊,“能不能帮我下桥墩基槽里去捡上手机来?”
“没问题。”单九一边应着一边下到了桥墩基槽里,捡起手机,用衣袖擦了擦泥土,“为大老板捡手机是一件荣幸的事。”
“就这样吧。”吴总咬了咬牙,把烟头熄灭,挥一下手,转身离去。
停在桥墩基槽北侧桥面上的水泥罐车车升起了顶,商灰倾进了桥墩基槽。
最后一个桥墩浇灌成功了。
爆竹响起,烟花升空,跨城天桥合拢完工。
二
“你没看到这里有个桥墩呀。”怪了蛋了,跨城天桥建成一年来,这里竟出了二十四起车祸,一月两次,都是阴历初一十五,交警迷惑了,“这桥墩一次次撞得都露出钢筋了,还贴着警示标,这么显眼,你就真看不见吗?”
“哪里有桥墩呀。”肇事司机躺在医院里,“哪里还有什么警示贴?”
一起起撞上桥墩的司机,串联起来,怎么都沾亲带故呢?
刑警介入了。
警犬围着桥墩转着圈狂犬,探测仪红灯忽闪忽闪亮起。
桥墩被一点一点地撬开了。
单九张大着嘴巴,瞪着惊恐愤恨的眼睛,手里还握着一块手机,现了出来。
三
吴总已是全市优秀企业家。抓捕他时,他家里已火海一片,一家老少九口,还有那个风水大师,皆烧成焦炭状。
那个开水泥罐车的司机,拉着老婆孩子,在半年前,已全家撞死在这桥墩上了。
四
单九得到了厚葬。
被重新修复好的桥墩,挂上了一块硕大的人头马面铜牌,大老远人们就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