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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15-04-24 14:13
鄌郚总编

初学者完全可以不顾格律去写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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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1楼] 发表于:2018-12-23 22:51
鄌郚总编
  初学者完全可以不顾格律去写诗——为古体诗尤其是古绝摇旗呐喊
  有很多初学者甚至是写诗词已经很成熟的人对旧体诗体(这里的旧体诗是指狭义的诗,不包括词)都不甚了解,只是错误地认为两韵四句诗就是绝句,而八句诗就是律诗,所以一定讲究格律。殊不知绝句包括讲究平仄的律绝和不讲究平仄的古绝(这才是对“绝句”最准确和最全面的理解),而八句诗也完全可以不讲平仄,不讲对仗,此时完全当成古体诗即可。
  也就是说,旧体诗除了在形式上通过中间四句对仗能很容易看出的律诗外,其他的都可以归到古体诗里,这包括两韵四句诗,在这个时候可以完全不讲平仄和对仗。说得再直白些,古体诗并不是很多人认为的只是很长的“古风”,从两韵开始都可以,包括两韵四句诗、三韵六句诗和四韵八句诗(我主张古体诗以韵为标准分成两韵不讲平仄的古绝和两韵以上的古风,这样称呼更方便和科学些)。当然,唐以后,因为近体诗尤其是律诗的兴起,诗人感情不强烈时基本都写近体诗,而感情很浓烈尤其是牵涉到叙事时才写古体诗,所以导致的结果是古体诗一般都比较长(不仅仅是超过律诗的八句),但这并不能说明古体诗就一定是长诗而不能是短诗,更不能说明古体诗不能是两韵四句诗、三韵六句诗和四韵八句诗。
  古人已经写作的很多短小的古体诗就能说明我上面的观点,先说两韵四句诗,也就是古绝。因为五言古绝在唐代以前就已经产生,而且还出了一些名篇,比如《山中杂诗》、《寄王琳》、《诏问山中何所有赋诗以答》、《人日思归》(我这里说到诗名而没有写出诗句的诗都是千古传诵的名篇,连这些名篇都不知道的初学者得赶紧看),所以五言古绝在古代(包括唐代以后)很多,不胜枚举,有名的比如《静夜思》、《春晓》、《锄禾》、《所见》。而七言诗在唐代才比较成熟,七言绝句也是当时才出现的诗体,当时随着律诗诗体的成型,诗人们创作七言绝句时也自觉或不自觉地引入了格律的规范,再加上唐代之前没有七言古绝的范例,所以七言古绝在古代很少见。但少并不代表没有,更不代表七言四句诗就一定讲究平仄。素以格律严谨著称的杜甫就写过七言古绝,比如名为绝句但实质是古绝的《三绝句》:
  (一)前年渝州杀刺史,今年开州杀刺史。群盗相随剧虎狼,食人更肯留妻子。
  (二)二十一家同入蜀,惟残一人出骆谷。自说二女啮臂时,回头却向秦云哭。
  (三)殿前兵马虽骁雄,纵暴略与羌浑同。闻道杀人汉水上,妇女多在官军中。
  再比如: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旷荡恩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孟郊《登科后》
  官仓老鼠大如斗,见人开仓亦不走。健儿无粮百姓饥,谁遣朝朝入君口?——曹邺《官仓鼠》
  刻成片玉白鹭鸶,欲捉纤鳞心自急。翘足沙头不得时,傍人不知谓闲立。——卢仝《白鹭鸶》
  长安城中月如练,家家此时持针线。仙裙玉佩空自知,天上人间不相见。——崔颢《七夕宴悬圃二首(其一)》
  (一)大梁皇帝讲经坐,三十六天雨花坠。无遮大会万万场,断发焚身举国狂。
  (二)群臣弥目亡所天,迎銮三到蒲团边。皇帝赎,身价贵,一百万亿青铜钱。——袁枚《雨花台怀古四首(其一、其二)》
  (一)前年送我吴陵道,三山潮落吴枫老。今年送我黄山游,春江花月征人愁。
  (二)啼鹃声声唤春去,离心催挂天边树。垂杨密密拂行装,芳草萋萋碍行路。
  (三)嗟予作客无已时,波声拍枕长相思。鸡鸣喔喔风雨晦,此恨别久君自知。——黄景仁《短歌别华峰三首》
  荷叶生时春恨生,荷叶枯时秋恨成。深知身在情长在,怅望江头江水声。——李商隐《暮秋独游曲江》
  雪衣雪发青玉嘴,群捕鱼儿溪影中。惊飞远映碧山去,一树梨花落晚风。——杜牧《鹭鸶》
  不见故人弥有情,一见故人心眼明。忘却问君船住处,夜来清梦绕西城。——许积《赠黄鲁直》
  上面我举的诗例,前几首是古绝没有任何问题,但最后三首有点特殊,这一点我必须做一说明,免得有人认为我行文不严谨。特殊之处在于,那三首诗好像是律绝和古绝的中间状态——如果认为是律绝,但不仅不合律,而且出律的地方太多,甚至是“无法容忍”;而如果认为是古绝,但又有很多是律句,而且有时也“相对”和“相粘”。比如李商隐那诗,虽然四句都是律句,但除第一二句“失对”外,二三句还“失粘”;而杜牧那诗除第一句不是律句外,一二句“失对”,二三句还“失粘”;许积那首诗四句全是律句,但一二句“失对”。像这三首诗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好说是“出律”,所以我把它归入古绝。当然,这三个诗人本意是想写律绝肯定无疑,但可能是因为他们非常喜欢其中不合律的诗句而不想再改了,比如“荷叶生时春恨生,荷叶枯时秋恨成”、“不见故人弥有情,一见故人心眼明”这两句就很好——我不愿、不敢也不应怀疑他们不能把这诗改成完全合律的律绝(但即便如此,我想很多对本身擅长近体诗的李商隐和杜牧竟然写出这样的诗而感到惊讶)。
  我上面举了十位诗人共十五首七言古绝(即便除去李商隐、杜牧和许积的那三首,还七位十二首呢),而且这十位诗人唐、宋和清代的都有,我认为有一定代表性,实际上我相信很多诗人的诗集里都有七言古绝,只不过没有流传开来,不被人熟知而已。当然,我承认七言古绝在古代数量比较少,诗人们也很少写,也承认我上面所举古绝是我“万里挑一”的,但也足以证明我前面说过的那个观点了——“少并不代表没有,更不代表七言四句诗就一定讲究平仄”。不过,反过来说,如果古代就有人像我这样撰文为古体诗尤其是古绝摇旗呐喊,我想古代七言古绝的数量肯定也很多,而且佳作也不会少。
  我自己也写了很多古绝(多数是七言的),比如:
  赠(藏头诗)
  心应似弦性应柔,若隐若现几回眸。
  初见仙姿已惊煞,雪映月辉诗意留。
  次“归去来”韵三首(其二)
  都似浮云都似蓬,哪胜骄阳哪胜风?
  还记操场风舞月,人散草枯今满空。
  叹陈晓旭六首(其一、其四)
  倩倩素心纤纤装,不染污浊尺寸长。
  落寞相随非你意,只为留得一缕香。
  冰清来自广寒宫,悬崖峭壁芳一丛。
  凡尘岁月虽不久,却留倩影满苍穹。
  赠
  语应轻甜性应柔,谁料恋爱不曾收?
  或以凡间都俗子,不配仙界第一流。
  落雪飞花(藏头诗)
  落入凡尘已甚奇,雪衣如素渺迷迷。
  飞满苍穹化甘露,花绽蝶舞两依依。
  写诗
  岁月匆匆真草草,作品唰唰需秒秒。
  与诗已结不解缘,誓和光阴拼到老!
  赠
  暖气散满屋,把把细柔搂。
  敲健融字心,飞出呵你手。
  这里有一点需要强调,就是诗人本为写律绝而出律和本为写古绝而不讲究平仄要区分开,区别就在于,律绝即便出律也肯定是极个别字,比如《送孟浩然之广陵》、《江南春绝句》、《春词》,而古绝则完全不合或基本不合平仄,如果有些句子是律句,大多都是巧合。
  古绝的诗例上面已经举了(包括我自己写的),下面举古风的例子。三韵六句里,五言古体诗(五古)如《游子吟》、王维的《送别》,七言古体诗(七古)如《金陵酒肆留别》、柳宗元的《渔翁》;四韵八句里,五古如张九龄的《感遇四首之二》、《金乡送韦八之西京》,七古如《滕王阁诗》、《夜归鹿门山歌》,五韵以上的一般人都会认为是古体诗,而且五韵以上的古体诗确实很多见,我就不举了(看看《唐诗三百首》里的古体诗部分,一目了然)。我上面所举的还是“纯正”的古体诗,那些假借乐府诗之名而写出来实质就是古体的短诗就更多了(可看《唐诗三百首》里的乐府诗部分)。还有一点,大概是因为五古比七古容易写出来,而且诗人们非得情不可遏时才写七古,所以,总体而言,古代五古数量要多于七古的数量,而且同样句数的古体诗,五言的也要明显多过七言的,比如三韵五古明显多于三韵七古,四韵五古也明显多于四韵七古。
  我自己写的多于两韵的古体诗,无论是五古还是七古都很多,从三韵到九韵的五古和七古各举几例。三韵的如:
  赠
  皎月独悬空,早引才子羡。
  有心成知音,无计身旁伴。
  仰头思绪飞,低头影似现。
  某人吸烟
  小口缓缓张,细烟缕缕走。
  神情飘飘然,笑容满面抖。
  不知好身体,渐渐正衰朽。
  情路
  风流岁月能多长?真遇知心何渺茫。
  花绽堪摘当速采,无时空有忆余香。
  世道虽有重走者,此途错走难返航。
  有感
  横眉冷扫论时政,文促深思千斤重。
  中国多灾百年多,至今国民困黑洞。
  双手血迹不停抠,哪天能见透光缝?
  四韵的如:
  中秋遥寄父母
  独居迢迢外,思念心相粘。
  本是相逢日,家人尽畅欢。
  今宵月醉夜,未侍双亲前。
  但愿永长久,千里共婵娟。
  赠藤芳
  祝福压满怀,如何到南京?
  秋风窗前过,能否递心声?
  她愿越山水,现正向你行。
  你若触到风,可问祝福情。
  自励
  不畏贫困不畏艰,黑山若见腰也弯。
  看古看今应谁慕?子美子瞻是先贤。
  春绿秋枯叶转瞬,人生似此早已信。
  正使缤纷留今朝,晚年回首慰白鬓。
  乘火车有感
  所宣共产还多远?和谐震耳整日喊。
  为购一票血耗完:风飕地冻等破胆!
  车间平方十万丈,脚难着地是啥样?
  思绪难控四处飞,心海不平八方荡。
  五韵的如:
  教师节赠王老师
  小树笔直长,想作擎天柱。
  茫茫人海中,唯我将他妒。
  树如刚强人,叶却柔似心。
  轻摘两三片,翼翼写祝词。
  慎把叶叠起,恭持赠老师。
  赠并询问利超
  音律才情两相兼,诗词缠绵动心弦。
  其他文体如繁缛,相形见绌自不言。
  学弟才情谁能比?太白牧之也难攀。
  才情诗体两相汇,相得益彰胜前贤。
  不见音信半月有,诗情可曾入笔端?
  六韵的如:
  赏月有感
  爽风轻吻脸,皎月泻碧辉。
  思绪破脑出,纷纷眸前飞。
  迷茫昔蒙眼,如今已解围。
  心不再飘浮,因知何处归。
  今独在异地,风月与影陪。
  此中有新味,但愿长相随。
  方便面
  体似一大胖,肥肉缀身上。
  热水亲密吻,顷刻身便涨。
  香气杀阻力,源源水面闯。
  须臾占满屋,惹我涎三丈。
  沸泡水面冲,似在豪语放:
  主人若有意,尽可美味享!
  《白蛇传》观感
  西湖怡景早春天,千里姻缘一线牵。
  有意添情为佳丽,无怨行医助许仙。
  恶人无情良缘破,伤泪塔前如雨潺。
  娘子魂思绕黑塔,官人久思剃金山。
  难将美遇拳拳现,只可真情默默传。
  双烟一气长久在,情归此处岂需言?
  七韵的如:
  光阴
  叶枯枝头落,芳华便停歇。
  纵有重生意,只能泪对别。
  光阴无声逝,回首人才觉。
  有觉时已晚,空悔难补缺。
  岁月如有灵,从今愿订约:
  日后更好度,珍惜不付君。
  举动若违此,心甘受痛嗔。
  赠崔雪梅学妹
  学子十千万,诗词写者少。
  孤雁空中飞,日日渐衰老。
  长盼有知音,哪怕一天好。
  既是大诗笔,又是丹青手。
  挥墨笔生花,提笔龙蛇走。
  如今学子多,齐跳地球抖。
  没见两擅者,疑是梦境有。
  赠保同
  心门难掩晚终开,细诉衷肠愁纱摘。
  只是相知一年多,为何缄默今才说?
  听你坎坷滴和点,心海澎湃涌狂波。
  已成往者已难谏,可握来时可紧攀。
  白驹过隙指尖逝,岁月如流似云烟。
  今朝珍重你需知,紧握光阴忍虚时?
  顽强拼搏荆棘溃,成在前方应不迟。
  夜思
  月辉洒落润八方,万物层层如饰霜。
  知己相伴朦胧浸,暂凭恬适驱辛忙。
  万籁寂静有何听?只闻他编信息声。
  声音悦耳减月色,使人飘逸在天庭。
  此景促我觅事来,思绪如丝扰心怀。
  一件暗起一件舍,苦思渐使精力衰。
  觅事不成困意生,不想忽起午夜风。
  写诗
  世事艰难有不顺,需借彩笔遣悲愤。
  行云流水入笔端,天马行空诗情任。
  难学太白奋笔书,诗成笑傲九州震;
  何妨学做谪仙人,将愁遣去凭情真?
  子美首首为求好,不辞长作苦心人。
  待到诗成惊人日,岁月荏苒已黄昏。
  雕琢清新两相比,自与太白是知音。
  八韵的如:
  痛
  悠闲云无数,随意选一朵。
  手持倚天剑,纵横交错抹。
  已散成碎片,激情也难左。
  在世岁月短,恨痛何等多。
  斩云也难泄,如此能奈何?
  把痛缠火箭,腾空到九霄。
  一去不复返,千年不再缭。
  何处寻火箭?可想不可招。
  嫦娥
  懂我子期在何方?一回苦觅一回伤。
  曾想乘风入皎月,共与嫦娥诗情扬。
  或因真情动天地,天公今随伯牙意。
  嫦娥离月携诗来,绿叶惠风伴相遇。
  阳春白雪两共知,情渐似海难自持。
  想把深意日日诉,光阴紧逼不合时。
  强忍嫦娥咫尺近,没敢恣意真情任。
  昨恨散去今恨来,恨逝恨续几时尽?
  呈母亲
  病缠母身痛楚罹,卧床难动在点滴。
  儿在万里长遥望,阻山重重使眼迷。
  真想一步两万丈,跋山涉水不思量。
  顿顿手持进药汤,抚慰母亲枯槁样。
  母亲何故生此病?全因倾血为家定。
  夙兴夜寐无闲时,庭院干净鸟声应。
  如今何以报深恩,悬梁刺骨在自身。
  他日金榜归故里,满腹所装是孝心。
  九韵的如:
  读李白诗
  亘世大诗仙,悠悠无二人。
  兴饮一杯酒,挥笔如有神。
  才思如泉涌,诗成字惊魂。
  言语天籁音,悦耳多婉转。
  千年高山仰,万古生光焰。
  痴爱谪仙篇,辗转汇诗集。
  日日不离手,字字惹心迷。
  不才学他诗,诚盼传名篇。
  逾越千年后,期再出诗仙!
  赠马哥
  寒假本已到,哥却没回家。
  学校满枯草,伴你度生涯。
  既非死黑山,怎无故园情?
  奈何家境逼,不能踏归程?
  大连与山西,长似太平洋。
  海深不可测,乡思也难量。
  工作今缠身,别使体太累。
  开学再相聚,开怀畅饮醉。
  今日发此信,你心应能慰。
  旧体诗词
  诗词曾经似绿叶,无数作者妖娆借。
  诗人总把万种情,淋漓尽致诗中泄。
  精华传递有千年,名篇如林万古传。
  谁想寒风残忍过,猛击猛打渐凋残。
  经典转瞬便零落,灿烂华夏怎能堪?
  岁月荏苒百年逝,忆此仍旧翻波澜。
  已成往者已难谏,可握来时可紧攀。
  今需呵护源源到,滋润残叶重新鲜。
  使得往后如日月,同照人间万万年。
  看《小女人》有感
  史上何时如此乱?民国社会怎忍看?
  地霸横行在八方,伤天害理似闪电:
  杀人放火心不惊,逼良为娼眼不泛。
  孤魂呜咽在游离,泪尽流血恶人看。
  真想挥起剪并刀,砍成碎末一片片;
  女子虽已在青楼,宁死不愿与客伴。
  日日望外透小窗,直守贞节良人盼。
  岁月如流不能追,美色日衰驱绚烂。
  子美若是在当时,谱写诗篇墨难断。
  所以,单单从形式上讲,古体诗比近体诗不知要自由多少倍!——不限制长短(特别强调,可以是两韵四句诗、三韵六句诗和四韵八句诗),不要求平仄,不要求对仗,不要求只压平韵,不要求一韵到底(也就是写古体诗感觉韵脚不够用时可以转韵),只要求同一韵部平仄不互压(实际上也没像近体诗那样有明确的要求,只不过诗人们写古诗体时很自觉,没有互压的),只要求字数统一——是五字和七字,甚至在杂言古体诗里,三五七言还可以间杂着。
  当然,虽然我鼓励初学者甚至是写得已经很成熟的人写古体诗(包括写古绝,而非律绝),因为在我看来近体诗体制短小,而且有格律的严格束缚,创新的空间比自由度很大的古体诗要小不少,但这并不代表我反对格律,更不代表我主张废除格律——不愿受格律束缚的我喜爱写古体诗,但同样偶尔写律绝和律诗。因为平仄、对仗在音律方面的作用并被用于近体诗,我是能理解并认可的。但我认为即使不讲平仄的古体诗读着已经很顺口了,尤其是一韵里第一句和第二句(也就是韵句)尾字平仄相反的诗,读着更加顺口(这点在五古里体现得还不明显,但在字数稍多的七古里体现得很明显,我写古体诗时也很注意,比如上面我所举的七古都注意到了这点。当然,如果第一句入韵的话,那自然很顺口)。而对仗在古体诗里也可以用,古体诗并没有禁止用对仗,但我认为这个对仗是在表达情意时自然而然用到的,而不是像律诗那样中间必须想方设法地去对仗,比如李白《宣州谢脁楼饯别校书叔云》中的“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怀销愁愁更愁”也是对仗(准确说是对偶,因为平仄不合),但很自然,没有雕琢之感,再比如我上面我所举的我自己的《乘火车有感》中的“思绪难控四处飞,心海不平八方荡”和《看<小女人>有感》中的“杀人放火心不惊,逼良为娼眼不泛”。(请读者特别留意我这一段话,千万别认为我反对近体诗的格律)
  我上面说了那么多主要是想说,旧体诗里的古体诗是很自由的,不像近体诗尤其是律诗那样苛刻,初学者完全可以在基本懂近体诗格律的前提下学写古体诗,尤其是短小且不受格律束缚的古绝,因为很多初学者本来对诗还很有兴趣,但一听说近体诗的格律后,就不敢写了,感觉束缚太多了。事实上,近体诗束缚确实多,尤其是律诗,我认为律诗接近文字游戏,而排律完全就是文字游戏。当然,从另一方面说,能在这么束缚的情况下写出近体诗,甚至是写出佳作来,也能说明自己的功力深厚,但这应该是写到一定程度的人才“炫耀”的事,初学者完全没必要。
  这里有个问题,因为近体诗有格律的束缚,尤其是律诗中间四句还要求对仗,有些人会说写近体诗对初学者遣词炼句很有好处,这能够促使初学者去下功夫学诗,而古体诗很自由,往往成为很多学诗者随意乱写的托词。这个观点当前很普遍,对于前半部分这我认同,至于说“古体诗很自由,往往成为很多学诗者随意乱写的托辞”,乍听有道理,其实很荒谬。这个观点无异于说,学写近体诗的人都会下功夫去学写,而写古体诗的人就会乱写。最简单的反驳是,孟郊和李贺都是专攻古体的诗人(两人不写七律,只有少许五律和绝句,而且绝句出律者不少),但他们对古体诗的写作都以“苦吟”著称,前者被称为“诗囚”,后者被称为“诗鬼”,你能说他们写古体诗不下功夫吗?
  其实,我理解某些人所说甚至是所担心的古体诗往往成为有些学诗随意乱写的托词,因为比较自由的形式确实提供了随意乱写的可能,比如所谓的新诗,没有一定的形式,连最基本的押韵都不要了,而且很多所谓的诗连标点都不用,导致当前根本就不懂诗的人也“空格空格”写出一些乱七八糟的文字来充诗的数。但我想说的是,如果不是想把诗写好,只是随便诹几句的话,近体诗也完全可以随意乱写,而那也只是只符合格律而无灵魂的顺口溜而已。事实上,无论是古体还是近体,要想写的是诗,都得下苦功夫,对于想以诗名世甚至是想在文学史上留一笔的话,那更得呕心沥血。
  而且,对于我认同的前半部分,还我想说的是,近体诗的遣词炼句很多是由于必须合律而不得不去做的,不得不去下功夫的,而且这样写出的诗虽然也有明白如话、清丽自然的近体诗(尤其是绝句),比如《江南逢李龟年》、《钱塘湖春行》,但多数显得雕琢(尤其是律诗中间对仗的四句),甚至还可能会失去本来很好的诗句,比如我上面举的最后三首古绝(当然,雕琢后的近体诗从反面也显得“耐品”,但并不是写得明白如话就不是好诗了);而古体诗虽然不受格律束缚,但并不是说不可以去遣词炼句,李贺对诗的炼字甚至是雕琢就很明显,古体诗既可以写得明白如话、清丽自然,比如李白的古体诗(实际上,大多数古体诗都很通俗易懂),也可以写得晦涩、幽深、“高深莫测”,比如李贺的古体诗。
  我这里还要说一下对初学者宽容和评价诗的问题。有些人(这些人不见得就擅长近体诗了)看到别人发了一首四句诗或八句诗,第一反应就是看格律,一字一字地找,一字一字地搜索,看是不是有孤平啊,是不是有三平尾啊,是不是有三仄尾啊,是不是平仄出律了啊,而完全不顾意境如何,然后和作者说,你这出律了,那出律了——古人出律的名篇多了去了,你怎么不去指责古人啊?更何况,如果作者不标“X绝”或“X律”字样而发的本来就是古体诗(不管作者自己是否意识到是古体诗而非近体诗),你说作者出律有什么意义(如果作者真不懂格律,你应该建议作者先系统学习下近体诗的格律)?反之,如果作者发的本身是近体诗(即使不标 “X绝”或“X律”字样,看合律程度也能看出是否是近体诗),那作者会不懂格律?自己的诗出律的地方会不知道?还需要你去指出?
  我奉劝那些言必称格律的人士:不懂格律和不合格律是两回事,你看到别人的诗时,请尊重别人的智慧成果,先分析作品的意境,其次再说格律的问题,哪怕是意境很差,甚至是差到不能称之为诗,但毕竟格律是形式,是服从于诗的内容的——那首被誉为唐七律第一的《黄鹤楼》格律就很差,差到在我看来被认为是七律都很牵强的地步,因为前四句平仄相当差,还“三平尾”,而且三四句的对仗也很差(在《唐诗三百首》里,杜甫的《望岳》也不合律,但出律程度要远小于《黄鹤楼》,却被《唐诗三百首》的编者当成了五古,这点很值得深思:是不是因为《黄鹤楼》这首诗影响力太大,而已经被很多前人评为“七律第一”,所以,编者才当成七律,而没有当成七古?),但我从没听过哪个评论家说人家崔颢不懂格律的,也没看到哪个评论家把那首诗的格律批判一遍后再说那诗的意境的,顶多赞美式的评论一下后,简单说句“格律不严谨或稍差”。而且,会写或能写近体诗和不写近体诗也是两回事——诗体里除了接近文字游戏的律诗外,还有比较自由的古体诗呢,请你在指责别人的作品不合律前,先认清是古体诗还是近体诗!当然,这主要是针对两韵四句诗和四韵八句诗而言,因为三韵六句诗确实很少见,而超过四韵的诗一般人都会认为是古体诗,这时就不会去指责作者出律了(当然,可能会说作者用韵有问题,因为古体诗在形式上只有一个韵可以说事了)。最后,把宋代大诗人杨万里很经典的话送给那些言必称格律的人士:“从来天分低拙之人,好谈格调,而不解风趣。何也?格调是空架子,有腔口易描;风趣专写性灵,非天才不办。”
  再最后,我再次强调,我并不反对近体诗的格律,也从没说过不要格律的话,也认同“诗是内容与形式的统一”,写近体诗当然要讲究格律(注意,这里说讲究格律的前提是写近体诗,如果本意是想写古体诗,包括古绝、三韵六句诗和四韵八句诗,那就谈不上讲究格律),只是认为内容要比形式重要,写近体诗时遣词炼句以意境为先,而不是以格律为先,如果有了佳句,哪怕是以出律为代价也在所不惜(正如我上面所说,古人出律的名篇多了去了)——虽然经常写近体诗的人很少发生这样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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