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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楼主] 发表于:2012-09-22 11:42
昌乐 刘文安

咸菜咸(李庆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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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咸菜咸  李庆锋
  咸味,在人的味觉感觉中,可能是最敏感的了。炒菜时,其他的作料可以
  不用,但如果没有盐,一盘菜肯定是难以下咽的。如此看来,咸味在五味中是最缺不得的那一个,难怪在山珍海味也不称稀罕的今天,人们总忘不了咸菜,因为咸菜最能体现咸的味道,最能满足咸的感觉。
  要想吃到正宗的咸菜,那得到乡下的小村中去,最好是一个古朴的小村。或许你刚到村口,就会嗅到一股咸菜的浓香,沿着幽静的小径,顺着那条小巷如晨雾般飘来,你会不由自主地随着这浓香走进一户农家。这农家就是你最想念的老家。跨进小院,你目光会透过成帘的枣枝,找到墙角的那个咸菜小瓮,咸菜瓮静静地坐在小院的阳光里,默念着岁月,它在祈祷,为一个家庭的生计祈祷。咸菜瓮下面的那一层厚厚的苔藓,证明着一种执着,一种信念。
  咸菜瓮说它小,它确实很小,只能装进一个畦子的疙瘩菜;咸菜瓮说它大,它的确很大,能盛下一个小院里几辈人的生活。在过去,咸菜是庄稼人餐桌上唯一的味道,腌制咸菜,是他们调配生活唯一的方法。他们像酿酒一样,庄重地进行着每一项工序,但不同于酿酒的是,腌制咸菜不需要太多的原料,更不需要精确的配比。一袋散发着海腥的粗盐,在庄稼人的心里已经囊括了所有的佐料。他们用做豆腐剩下的浆水,将粗盐溶化,如同溶化了大海的浪花。那些辣疙瘩、萝卜,是土生土长的青菜,离不开泥土的滋润,在把它们放入瓮中的同时,庄稼人总忘不了从田野里挖来一些黏土,培在上面,那些黏土携带着原汁原味的乡野气息,与浆水里的海腥融合在一起,便酿成了庄稼人的山珍海味。满了的咸菜瓮,不急于封闭,而是晾晒几天,算是最后一次接受阳光的沐浴,然后找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先用纸将咸菜瓮密封,再用一顶秫秸制的锅盖盖住。若还是有点不放心,就在上面压上一个弃用的小盆子。自此,就像放下了一桩心事,就像拥有了生活的希望,庄稼人的心踏实了,甚至就连走路,都有了些许的坚定。
  一切静止了,静静地蹲在墙角的咸菜瓮沉默着,不愿受到任何打扰,一秋的落叶在身边苍老了,一冬的寒雪白了盖头。
  终于有一天,它被一声呢喃轻轻打开,那些棱角分明的疙瘩菜,像远航归来的船只泊在了港湾。运载来的芳香,被一双布满老茧的手捞起,放在了餐桌上。女人用刀将咸菜一片片切开,宛如翻开了一本神秘的经书,令一家人一页一页如痴如醉地品读。
  庄稼汉离不开咸菜,依靠的就是咸菜的咸,吃了咸菜,他那黝黑的肌肉透露出了铮亮的光泽,他那结实的身躯充满了刚劲,无论驾驶哪一种农具都轻松自如。从春耕到秋收,咸菜,成了男人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力量之源,这份力量足以让那片土地天翻地覆。
  品尝了庄稼人的咸菜,你会觉得富丽堂皇的转桌上,那一碟碟精致的小咸菜,是多么的寡淡而又无滋无味。谁曾想到,这高档酒楼里的咸菜,缺少了岁月的历程,生活的沉淀。又有谁曾知道,那小村的咸菜,是庄稼人历尽了生活的沧桑才酿出的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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