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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18-12-27 18:53
鄌郚总编

我家的老屋

  我家的老屋
  张舒放

  我家的老屋,也就是我父亲、我爷爷那辈子的祖宅是什么样子,我没有见过。父母活着的时候,偶尔说起来,那时也不在意。随着年龄的增大,到越想知道这些事情了。我爷爷有三个孩子,我父亲居中,前者是我大姑,后者是我二姑。大姑年龄大出嫁早,我接触的较少,大姑早就去世了。我二姑生于1928年农历5月14日,今年已是85周岁,但她头脑清醒。我二姑看着我一步一步的长大,对待我在一定程度上比待她自己的孩子还急,因为我是张家唯一的孩子。我二姑原名张焕英,解放初我父亲给她改名张林玉,我想这是我父亲喜欢读《红楼梦》的结果吧。这次我从南京回到老家,已和老伴去看过她一次。昨天下午我又单独去她二儿子家看她,和她扯起往事,我才彻底弄清楚我们家老宅的情况。
  我爷爷是兄弟三个,爷爷为大。兄弟三人分家时,家族共有正房十五间,兄弟三人每人五间。我爷爷分的五间房是从东面数起,先是四间高点的,往西的三间正房建的较早略矮些,当时是家族的“私塾学堂”。把这三间正房最东边一间分给了我爷爷,这就是我爷爷分得的家产。之后我爷爷在这个基础上又建了三间东屋,四间南屋和一间驴棚。三间东屋的两头都留有过道,四间南屋中,最东边是房间,第二间是大门楼,也就是“出入口”,第三、第四间都是房间。这四间房子一样高。那间驴棚稍低些。西边建有一间厕所两间棚,一间棚用来放置农具、另一间用来放置石磨。这三间棚的两头也都有过道,中间是天井和遮挡墙,这是一个标准的四合院。当时院子里垫的较高,大门口有三个台阶,这些解放后我都看到过。大院的西边便是我二爷爷家了。
  我父亲1938年参加八路军,1947年3月国民党军队开始重点进攻山东解放区,并对八路军家属进行残杀。这年的正月初十,我爷爷、奶奶带着我母亲,我九岁的哥哥和我二姑一家五口逃到了汶河以南的解放区,即现在的安丘县大安山一带。国民党匪军抓不到人,一看你人虽跑掉了,可房子却跑不掉。一气之下国民党地方军的辛一功团长下令把我们家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这年的农历9月14,我就出生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中。据我二姑说,当时解放区的生活也相当艰苦,虽然乡亲们不时接济我们,但他们也有心无力。我们一家五口是吃了这顿没那顿。饥寒交迫加之想念我父亲,我爷爷与1948年的正月二十八去世,时年76岁。是年农历二月二十八日解放军解放了潍县,没过几天我母亲和我二姑就回到了阔别了一年的故乡,人去房无,看到眼前的残墙断壁和一片瓦砾,那种心情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1952年24岁的二姑出家了。1953年春,在我奶奶主持下,我爷爷的灵柩从南山搬回了下坡老家安葬,那时我已记事了。
  从南山回来后,我们全家借住在文庆四大爷家。1952年,在政府和我二姑家的帮助下,我奶奶和母亲在原来五间正房的原址上盖起了三间草房,新房用白灰处理了内外的墙壁,当时相当显眼。因为我们家在村子的最前边,每当我走姥姥家从平原往回来时,站在南岭上就能看见那我们那雪白墙壁的新房,我心里想:那就是我的家。哪里有我的亲人,哪里有我童年的伙伴,那里有我儿时的梦想。
  1970年,由于不忍文革的迫害。我父亲一气之下五十岁就“退了休”,回到原籍的县城一住就是十年。1976年他又有了回老家居住的想法,1978年由我父亲出资,老家的大队支部帮助拆除了1953年建的那三间草房,在解放前那五间正房的地基上,新建了五间新房,这五间新房我父亲有个要求,一是用麦草盖顶而不是用红瓦,这样虽不好看但却冬暖夏凉。二是墙壁用土坯作里子外边衬青砖,所用的青砖都是原址拆出来的,这样更有意义。这样的墙壁有六十公分厚,保温是自然的。三是用石头和水泥砂浆垒砌基础。盖房时去物资局批的木材和玻璃,我所在的单位帮助拉的石头和作的门窗,仅水泥就用了五吨,共计花费不到九千元。房子盖好后,村支书问我父亲还有和要求?我父亲说:“大门口的那颗软枣树,日本鬼子炸过,国民党烧过的,它大难不死,已是几七八十年的树龄,在咱们村也算是老树了,能否把它圈进院子内好好的保护起来”。村领导满口答应,于是我们家的院子向南大出了好几米,这棵饱经风霜的软枣树,由于不受人的干扰,现在枝繁叶茂,每到秋季便是硕果累累,过去的伤痕清晰可见。它见证了过去、见证了现在、也必见证未来。
  1979年的春天,我父亲的问题得到了彻底的解决。很快他和我继母就回到了阔别了十年的沈阳。因此我父亲虽然盖起了这五间新房,却一天也没有去住过。2003年我父母又从沈阳搬回了老家的县城居住,2005年我父亲病故。终年86岁。1992年我在原麦草铺盖的房顶上加上了红瓦,2006年春天又倒了一次瓦,2012年我从南京回来,又修了东边和西边的院墙。别人看到我总修房却不回来住,经常问这问那的。我想这是老一代留下来的东西,我不能让它坏在我的手中,其实这仅仅是一种心情,.并无多少实用价值。但是这里有我童年的一部分美好的回忆,有我奶奶、姑姑、和我父母一辈子艰辛的生活历史,有我父亲在抗日战争、及解放战中的不少传奇故事。保护好老屋是我的义不容辞的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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