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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19-02-12 2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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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落山

— 本帖被 刘文安 从 汶阳作者 移动到本区(2020-10-14) —
  雨落山
  作者:五木燧火

  雨落山上葬罗成,汶水北岸起阴兵。
  金戈铁马战犹酣,驰骋万里作鬼雄。
  在昌乐县的南部汶河边上,有一座著名的小山,名曰雨落山。传说唐朝名将罗成在征战途中命陨于此,随葬雨落山,跟随罗成的九位如夫人悲痛交加舍命陪葬,随军人员起土为冢,在雨落山周边垒起了九座坟冢安葬陪伴罗成。明明是十座坟冢,但无论从哪个方向数,却都是九座,是为九女藏夫典故,九女利用神力把夫婿藏了起来。
  雨落山下有一村庄名曰辛庄,辛庄有一个出名的木匠名叫李聪,说起李聪的手艺,周边四庄八疃的村人无不举手称赞。这李聪不单出活快,价格公道,还行侠仗义,路遇不平之事还会及时出手,村人但凡有制作家具起屋上梁等木工活,无不请他去帮忙,一年四季不得清闲,忙了东村到西村。
  话说这天清早,李聪又要赶往泊庄村,那村一户刘姓人家儿子要结婚打制家具,虽然主家一天三顿饭管着,李聪晚上还是都回家睡觉。赶往泊庄,要路过雨落山,就是罗成归葬地,九女藏夫冢。好一个雨落山!但见青松挺拔,绿草茵茵,翠鸟枝间落,青蛙河边鸣,若非藏龙处,安得美如许?太阳未出时分,顺着小路,李聪走到半山腰,忽听得咿咿呀呀小孩子的声音,再听听,就在路边不远处草丛里传来小孩子的学话声,像是说什么发喜糖娶新娘,发喜糖娶新娘。李聪暗想,天这么早,哪里来的小孩子?就顺着声音找过去,走到一个洞边,一看是四只毛茸茸的小狐狸,趴在洞口打闹嬉戏,不时还在呀呀学说人语。李聪不禁怒火冲天,这还了得?这帮畜生翻了天了!大了还不祸害人?一手抓起一个,连续把四只小狐狸摔在石头上,眼见的小狐狸脑浆迸裂,不能活了。李聪拔腿去泊庄干活了。
  才干到半晌,正和小工拉着木料,邻居急匆匆的赶到了,老远便喊:李聪!李聪!不好了,不好了,家里出事了,嫂子上邪了,把孩子葬弄了!你赶紧回家吧!李聪心里咯噔一下,来不及细问,来不及跟主家打招呼,就赶紧和邻居往辛庄赶。进了家门一看,只见周边邻居都在,老婆披头散发两眼发直蹲坐地上,双手扑地,念念有词地道,还不够本,还不够本。再看锅灶边上,躺着自己的五岁的闺女还两岁的儿子!却是赤身裸体,浑身青紫发涨,早已拿捏不到一块了!李聪眼前一黑,往后张倒!众人赶紧掐人中,少许,李聪问到底是怎么了?邻居叔伯弟媳说,我出门要去干活,看到你们家烟筒冒烟,就想这半晌不夜的怎么就做开饭啦?就进来看看,却看到嫂子低着头在灶上烧火,问她做啥饭,她嘿嘿笑着不答应,我看看大锅盖垫上还压着一个大盆,锅里还隐隐有扑腾扑腾的响声,一想不对,就赶紧拿下大盆,揭开锅盖,一看是俩孩子在锅里!连忙抱出他俩,却早已不行了!你说我嫂子是上了哪门子邪?怎么对自己的孩子下了狠手啊!众人再看看李聪他老婆,还是一言不发,嘿嘿直笑。李聪成明白过来,这是鬼邪附体了,看来是早上摔死了小狐狸,这老狐狸来报复了。
  李聪到底是刚硬的汉子,想想再怎么悲痛,也换不回自家的孩子,就同近邻把孩子葬到了李家老林。下午,来不及抚慰老婆,李聪提溜着削木头用的铁锛,就去了雨落山。李聪知道,老狐狸保准还在那洞穴附近,小狐狸死了,它们还舍不得远去。凑近了一看,果不其然,两只黄毛狐狸就在洞口,摆弄着小狐狸的尸体,呜咽长鸣。李聪看罢,怒火中烧,高举铁锛一下劈了过去,就把一只狐狸半个脑袋削了下来,眼见是不能活了,再想劈死另一只,却是早跑了。李聪弄些干柴,在洞口把那些死狐狸烧了个干净。
  傍黑回到家里,看到老婆越发的疯癫了,两眼放光,见李聪进了家门就撕扯道,扒你娘的李聪,你祸害了俺的四个孩子,又杀了俺的男人,你让俺怎么活啊?!呜呜呜呜!我弄死你的俩孩子,还不和你算完!骂毕,便直挺挺的躺了下去。李聪愁闷,眼看自己婆娘被狐狸附体,不能自主,自己也打骂不得,只有怒气往自己肚子里吞咽。
  一连几天,李聪不敢去泊庄干活,守着自己的婆娘,怕她有什么闪失。但晚上只要一黑天,她还是上邪,张口闭嘴的骂。李聪就想,狐狸附人体,折腾人,不会超过百步范围,它一准就在附近。就悄悄拿起铁锛,悄悄出门在柴禾垛和破屋框子周边搜寻起来,不远处的古槐树洞里,看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类似一只大狗,蜷着身子,上肢不断的挥舞,呀呀有声。说时迟那时快,李聪靠近举起铁锛就是一劈,那物却忽得一声窜了出去,看看地下,隐约掉下了毛茸茸的半只耳朵。
  第二天晚上,老婆又上邪了,这次放下了狠话,道,我扒你娘的李聪,我知道你的命硬!老娘的道行浅,如今治不死你,二十年后再说!我要去东北,找我的师娘,学好了本事回来再扎裹你!说罢,一连几天,老婆就没再上过邪。
  过了几天,看看老婆没什么异常了,想想泊庄的活只有小工在那里干,也不知干的咋样,趁早就去看看。吃罢中饭,李聪到底是挂记着老婆,就赶回家去,进门一看,老婆已趁着家里没人上吊自尽了。连毙三命,李聪受不了如此的打击,便病倒了,连续两个月爬不起来,到了第三个月上,才勉强爬起,慢慢恢复,收拾起木匠家什,再去给人家干些木匠活计。
  时光荏苒,二十年过去了。李聪也到了五十岁的年纪,这天,他像往常一样去矬庄给人干活,晚上回来的路上,看到路中间坐着一个狗大的东西,就是不让道,李聪呵道,好狗不挡道,赖在路中间别人怎么走。谁知那狗样的东西却是一只黄毛狐狸,开口吐人言了,道,李聪,李聪,欠我五命,不把你杀,天理不容。李聪听罢大惊,看看那黄毛狐狸,少着半只耳朵,不错,就是二十年前跑掉的那只,看了是学成了武艺回来报仇了。李聪提起随身携带的铁锛就向那黄狐劈去,黄狐一闪身,一溜黄烟跑了。
  一连几天,李聪倍加小心,不敢大意,晚上回家也不敢走小路,黄狐却没再出现。过了半月,李聪懈怠下来,这晚在主家的活干完了,主家准备停工酒,顶不过主家的热情,就多喝了几杯,吃完饭就趔趔趄趄的往家走去。绕过雨落山,走在大路上,临近辛庄时,突然就看见自己的婆娘走在前面,李聪心下一阵酸痛,想想老婆孩子离开自己都二十年了,这是老婆不放心自己,回来看看自己吧,就大声呼唤老婆,谁知老婆却不回声,自己紧赶慢赶,老婆却是在前面不远不近,还不时地回望自己,到了村头,拐向了菜园的小道。李聪着急,就想过去探个究竟,才要追上一把抓住老婆之时,没注意脚下,一不留心,头下脚上扎到深井里,当场淹死了。
  无疑,李聪的婆娘是黄狐变化,引导醉酒的李聪,将他误导水井淹死,一报当年杀子杀夫之仇。
  不出二十年,李聪一门便闭门绝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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