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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楼主] 发表于:2012-09-29 10:46
昌乐 刘文安

那年那节:百饭馍馍香(刘文安)

  那年那节:百饭馍馍香
  刘文安
  百饭馍馍香,说起来有点轻率,面食糕点好吃的多的去了。即便理亏,我也不争论这个了,反正在我小时候,吃的里面,数馍馍是最香。那个时候,蒸馍馍一直是农村过年不可或缺的,而且是相当重要。
  这不,快过年了,去买了个八刃锅,支了个锅灶,特意蒸馍馍,我管着烧火,用树棒拨弄着锅底的火苗,叫我陷于了红红火火的沉思,望一屋子的烟气缭绕,令我不由地思绪飞扬。抚今追昔,我非常怀念小时候蒸馍馍的情形。
  现在,馍馍,也叫馒头,已是家常便饭。不过,大多数人已经学着用副食来调剂饭食,什么豆汁油条、奶油面包、芝麻烧饼……,种类繁多,五花八门的,即便是火烧还得要带馅的,荤素自便。可这还不算,甚至有的开始吃煎饼、耙谷了,真是匪夷所思。生活提高了,反倒缺失了一些吃的亮点。日子宽裕了,兜里有钱不缺,却不知吃什么好了。不过,这个馍馍可一直是家常便饭。
  对我们这代人来说,在大集体年代,馍馍可是个稀罕物。主要是我们这个地方土地贫瘠,单产太低,多是种植地瓜、玉米之类的粗粮作物。吃呢,吃的是大集体,全是是生产队分的粮食。一般是粗粮居多,即便分点小麦,也粒粒可数。那时候没有磨面设备,只能用碾推、用磨压。可想而知,就是推个千回百转,也磨不出精细的面粉的。大多碾成的,再细也是粗面,就是有麸皮的那一种。要是用来蒸馍馍,黑不溜秋的,跟黑耙谷差不了那里去,好就好在,能吃出一口浓浓的麺粉香。
  记得第一次吃雪白的馍馍,是全县民工修筑高崖水库大干的时候。父亲没舍得吃,就捎回来了几个,是个方形的大卷子,雪白雪白的。给了我一个,我就像捧着宝贝一样捧在手里,垂涎嘴角,两眼放亮,感到十分惊讶,也觉得万分新奇,真有点舍不得吃。在大人的怂恿下,我轻轻地咬了一口。天哪,太好吃了,喧软在口,有点放香,一下子迷倒了味觉、感动了贪恋的灵魂。从那之后,馍馍在我的心目中成了最美的食物,时不时地惦念于心,张望在怀。从此有个梦想,要是天天能吃上馍馍就好了,哪怕就是一天一个也好。
  早先在我们这里,过年出门一般用饽饽。快到过年的时候,父亲准会扛回一袋子面粉,除了留足包水饺的,全部用来蒸成馍馍。母亲把面粉倒进盆子里,就开始和面,姐姐们也掺和进来,帮着舀水啦,抱柴禾啦……,力所能及,兴高采烈。我呢,有时还在一边看,转眼又跑出去玩耍去了,不一会又跑回来啦,满眼是雪白的馍馍在飞舞。其实和面蒸馍馍,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好面捣一千”,就是面和的越硬越好,吃起来格外筋道放香。这可是个力气活,需要一住不住的揉搓,经常累得满头大汗。我大姨,还有几个妗子都有一手面食活,所谓面食活,不是花样多,主要是做出的馍馍,格外香甜好吃,整个馍馍蓬发的惺忪喧软,吃在嘴里有点发甜。
  把面和好了,就放在炕头上,利用炕头的温度发面。等面慢慢醒醒开了,就开始做馍馍。通常把大案板放在炕上,一家人围着做馍馍,揉搓面团,捻抟成半球状,圆圆的,排列放在盖垫上,像个仪仗队。我们的年龄都小,充其量能帮着揉揉面,其实在玩,昏暗的煤油灯下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馒头做的差不多了,还不忘给我做个面鸽子,就是把面搓成长条,打成面结,脖子和尾巴部分尽量留短,翘起的捏尖如喙,用高粱粒做眼睛,尾部还用刀压出细纹,看上去,十分逼真,跟活的一样。这时,大锅里早被姐姐添上水烧开了,母亲就开始把馍馍放进去。敞开锅盖,满屋子是热气。热浪滚滚的,感到一脸的惬意与温情。
  拾掇好了,就开始拉风箱加火,我想到漂亮的“白鸽子”,有时也去帮衬一把,急躁的拉风箱格外急促,有时不住地添柴禾,还心急火燎得。蒸饽饽是“一口气”,经过漫长的等待,饽饽终于可以出锅了,馍馍热气腾腾地放进茾子里,感觉是在上演一幕华美的盛典。不懂事的我,缠着先要我的白鸽子,白鸽子拿在手,心里美上了天。玩着玩着就禁不住把头掰下来填到嘴里去啦,然后是尾巴。起先是细嚼慢咽,吃着吃着就狼吞虎咽,不能自己。能觉到肠胃在快活的蠕动,就是打个咯,也是满嘴放香。
  过年了出门窜亲戚,母亲就在箢子里拾上馍馍,然后再放上几包糕点,最后用包袱扎起来,我们就可以背着走亲戚了。最乐意出门走亲戚了,走到哪里,哪里就有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小客也是客,吃的舒服,玩的满意。临走的时候,拿出几个馍馍,再拿出包糕点,表达心意,亲戚家也尽量不留,只是象征性地委婉一下。回来后,再拾掇着出门,有时跟着大人,有时自己去,或者跟着姐姐去,来来去去的,天天有好东西吃。有来我家的还带着糖火烧和糖夹子,在我的心目中也是馍馍,加点馅就是包子,变变形就是夹子。那时候出门没有太多的繁文缛节,十分简易,不像现在,提着箱牛奶或是八宝粥之类的就走,不用什么箢子、提包之类的,有的放下就走,甚至连饭也没功夫吃。敢情一天出七八个门,也不在话下。甚至茶水没喝一口,就走了人。有时候,我感到迷惘,早先我们出门去就是一天,恨不得住下不归,看看现在人不知忙碌什么,又实在说不清楚。
  那年那节的出门相当隆重,充满了皆大欢喜,人人乐此不疲。不像现在,只让人感觉些有勉强、不去不行的嫌疑。非常怀念小时候出门,背着馍馍箢子,充满着热烈的向往,要是不出门就憋屈死啦。
  等到能够天天吃馍馍,是分产到户以后的事情,那时小麦单产高,村村有了磨坊,家家户户就有了白面,蒸出的馍馍,又大又喧软,老少咸宜,成了一日三餐的家常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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