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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楼主] 发表于:2012-09-29 10:50
昌乐 刘文安

那年那节:二月二龙抬头(刘文安)

  那年那节:二月二龙抬头
  刘文安
  早先过完年,按照农村的说法是初八初九,“过了初八酒,没肴也没酒”.至于过到正月十五,那已经是一天比一天淡薄了。直到正月十五有个高潮迭起,就是张灯结彩放烟花。漫天绽放的烟花,也总算是拉下了过年最华美的落幕。正月十五是元夕也是元宵节,至于吃元宵,在我幼小的记忆里没有这回事,可能与当地生活习俗有关。想想那时候,地里产的是玉米瓜干,吃的是粗粮淡饭,能包个饺子就算是不平常。至于汤圆,却是地地道道的大米制品,不用说是奢侈,简直就成了不可能。至于元宵节当时有没有,肯定有,可在我们这里却真的不当回事。
  不过,一路小跑地过完年,出了正月,却迎头赶上二月二,二月二是个有重大仪式的节日。到了那一天,庄户人会打囤,家家户户的,都会这样,从院子里一直打到大门口外面。所谓打囤,就是用铁锨铲上锅底的草木灰,在自家院落的空场上,撒个圆圈,虽是大小不一,却是圆圆的。有的还颇有雅兴地撒上梯子样,还真有那么回事。当然也有的在“仓囤”正中间撒上五谷杂粮的,看上去,就能联想到一个大仓囤。说起草木灰打囤,一直是二月二的沿习,是个美好的愿景。仓囤连环,就是期望在新的一年里粮食大丰收,有一个好的收成。所以,不管打多少囤,总是打个最大的,看上去也觉得心里舒坦,有一种粮食满仓的宽慰。农家人的信仰就是这么简单,透亮而焦望。就算是敬了一祝香,也能如此轻易地拨响了心弦。
  我们那时候年龄还小,到了那一天钻出被窝子,就迫不急待地趴在窗户上,就能看到早已打好的囤,那是父亲起早打的,我们的情绪就会立马受到感染,不由得欢呼雀跃,内心充盈着满满当当的欢悦。敏感的嗅觉,也闻到屋子里弥漫的烟气里,有一股焦糊的芳香,不用说,母亲在炒黄豆和玉米粒。
  在我幼小的记忆里,那天母亲总是起早炒些玉米粒,黄豆之类的。我们就各自抓一些,装在口袋里。在上学的路上一边走一边吃,嚼的嘎嘣有声,满嘴放香。当然,最好吃的是炒黄豆,炒的不温不火,填到嘴里,简直是最美的享受,都知道黄豆油性大,香味忒重,嘎嘣干脆。虽然分的不多,吃起来也十分爱惜,所以常常吃好几天,虽然塞不了个牙缝子,却是十分解馋。最有意思的就是,不知过了几个月啦,偶尔从棉衣的开缝里摸出了几个落下的炒豆子,那心里准会乐开了花,嚼起来更是美味异常,就会一下子记起二月二的好时光。
  走在大街上,家家户户的大门口前面,总是打了一连串的仓囤。我们也总是小心翼翼地绕过去,生怕踩着“仓囤”,打心眼里充满了敬畏。心里也是相当地惊叹,因为每一个仓囤都打的很圆,浑圆里透着一份细致的情怀,简直是用圆规做的,感觉丝毫不差。也许,打的越圆会觉得越圆满,这就是庄户人最朴素的哲理。一个圆包含了太多美好的象征,圆圆满满得,表达的就是圆梦的念想。
  到了学校,每个人都是一脸的兴奋,一脸的满足,简直乐翻了天。嚼着香喷喷的炒货,享受着节日的盛典。这个气氛常常好几天都散不开,时时包围着,笼罩的每个人心怀。有的吃没了,还恬着脸皮跟人家要,死缠烂打的,有的说尽了好话,要个一颗两颗的,吃了还想要。不给就想办法抢,若是真碰到硬茬了,难免弄个哭鼻子抹泪的。想这些儿时趣事,还是真有点七荤八素的,不就是为了几颗炒熟的豆粒,可是在那个年月里,就是这么值当的,能把炒豆粒当宝贝的,只有孩子们才能干的出来。
  记得那天也没什么好饭食,跟平常度日差不到那里去。不过从那天起,很多家庭开始去碾棚碾炒熟的粮食,开始盘算着割酱。说起酱来,心花怒放,是农家的小美食。做法也比较简易,吃起来却是没那么好吃的。通常把碾好的粮食用水和匀后,攥成耙谷状,放在簸箕里。有时放在炕头上,有时放在日头里晒……,等长了白毛,稀释后就装在一个罐子里,用绳扎起口来,密封的严严的,有时还压上石头或砖块,让它自然发酵。等酿好了就可以舀点上饭桌,佐料饭食。拿起煎饼,用筷子均匀地抹上,不多不少的,再拔棵小葱卷上,吃起来咸里放香,辣里舒坦,格外地能下饭,也总是吃一肚子满足。也总算嚼味出孔圣人那句美食格言,就是“不酱不食”的训诫。
  其实二月二的习俗还是蛮厚重的,“ 二月二,龙抬头,孩子大人要剃头。”很多人那天去理发。民间就一直有“理发去旧”的说法,据说那天去理发能够带来一年的好运。理发店的常常爆满。你来我去的,图个吉利,求个安生。有时,我们小孩也跟着大人去凑这个热闹。
  这时不能不想起一幅年画,就是杨家埠抹画子《皇帝耕田图》。画中是一个头戴王冠、身穿龙袍的皇帝正手扶犁把耕田,旁边有宰相、将军等大臣站观,还有个跟在后面打黄龙伞的,牵牛的是一位身穿长袍的官员,还有坐在凤撵里的皇后和挑篮送饭宫女。画上还题了一首打油诗: “二月二,龙抬头,天子皇爷使耕牛;娘娘来送饭,保佑今年大丰收。”二月二是为庄户人拉开了开耕的序幕,一年之计在于春,二月已进入仲春季节,这时阳气上升,大地复苏、草木萌动,农民们就要春耕、播种了。
  二月二快到了。记得我曾经写了一首诗,就是为那天的闲咏。
  矫巨无形绝世尘,何惧潜渊岁月深。曾经沧海无人识,遂教道家尊拜神。
  图腾有灵风雷动,二月二日抬头吟。长天万里凌云去,大地茫茫降雨霖。
  二月二,龙抬头,对庄户人来说,如果过年是庆祝过去了的一年的盛典,那么这一天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元复始,人们便陆陆续续地到了田间地头,开始新的一年的忙碌劳作,这时的原野里已经盎然出了春的生机,远看草色近却无,熙熙攘攘地涨满了心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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