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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22-03-27 16:44
鄌郚总编

王效民丨悟清大师

  悟清大师
  明洪武末年,青州府赵家庄人赵承俭,因跟随蓝玉西征四川有功,被朝廷提升为五品的登州千总。不久,在朱元璋大杀功臣的蓝玉谋反冤案中受到牵连被捕入狱。后经好友兵部尚书张仲厚的上下活动才免于死罪,削去军籍,戴罪回乡。
  赵承俭的原籍青州府赵家庄的赵家,在当地也算的上是富户,家有十几顷良田,在北岩街、乔官街还经营着当铺、酒坊等生意,赵老太爷还是本庄的庄长。赵承俭回乡后,因是戴罪之身,不便四处走动,便整天闷在家里,要么在书房读读书,要么到后花园练练武,过起了平淡的乡民生活。这年秋天,赵家因为地边的水池,与邻村的财主马洪章起了纷争。马家也是家大业大的当地富户,马家大儿子在县衙里当捕头,小女儿给县太爷做了小妾,所以马洪章在当地可谓是呼风唤雨的头面人物。为了打赢官司,马赵两家都争着给县太爷送礼,但马家抓住赵家儿子有罪之身的软肋,又加上儿子女儿的特殊关系,官司拖了两年多,最后还是赵家输了官司。官司输了之后,赵老太爷既心疼送出去的银子,又愤恨官场腐败和马家仗势欺人,不久便一病不起,不到半年便一命归西了。
  赵承俭心里一万个不服,但考虑到自己是戴罪之身,只好打碎牙往肚里咽。突然有一天,县衙的捕快又找上门来,二话没说将赵承俭拘走了。究其原因是赵承俭本是戴罪之人,又参与地方诉讼,又被马家告了。赵承俭再次被捕后,关押在青州府衙,后因赵家四处活动和登州府衙的再三讲情,最后被判了五年劳役,不久便撇家舍业到新疆服劳役去了。
  因为赵承俭在家是独子,所以他去新疆之后,家里就只剩下夫人邓淑娇和一群丫鬟婆子,这几年打官司和赵承俭犯案,将外面的生意都卖了,家里的地也卖了不少,赵家只剩下了个空架子,邓淑娇没法,只好遣散了家里的丫鬟婆子,只剩下了一个丫鬟和老家人赵福,勉强度日。这一天,马家又派了十几个家丁来,将邓淑娇抢进了马府,逼着让她做马老太爷的小妾。年仅二十八岁的邓淑娇誓死不从,最后碰壁而死,赵承俭十二岁的儿子也不知去向,赵家算是彻底败落了,
  五年后,赵承俭回来了。走进破败的赵家大院,院内昔日的欢声笑语不见了,只有老家人赵福还在。赵福一见赵家少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边哭边诉说赵承俭走后家里发生的一切,赵承俭越听越恨,拳头攥的“咔吧”直响,但一想到自己的特殊身份,最后还是忍住了。他拉起老家人赵福,劝慰了他几句后,便闷闷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夜里赵承俭正躺在床上想心事,突然听到门闩响动。他悄悄起身,借着窗外的月光,抽出床头的利剑躲了起来。不一会儿功夫,门开了。只见两个蒙面黑影扑到床前,挥刀猛砍。赵承俭躲在暗处,见两个蒙面人是来取自己性命的,便挥剑与两个蒙面人动了手。毕竟是经过战阵的武将,又是武举人出身,没几个回合,两个蒙面人便一死一伤。赵承俭点亮蜡烛,用剑指着倒在地上的伤者喝道:“什么人?赵某与你们无怨无仇,为何行刺!”蒙面人哆哆嗦嗦就是不开口,赵承俭上前一步,用剑抵住蒙面人的喉咙,“讲了实话,饶尔狗命,不然,将做赵某的剑下之鬼!”无奈,蒙面人战战兢兢地说:“是马洪章派我们来的,他要斩草除根。”赵承俭在蒙面人身上擦了擦剑上的血迹,喝道:“滚!”“谢赵爷不杀之恩。”蒙面人一瘸一拐地走了。
  赵承俭呆站在房中,瞅着脚下蒙面人的尸体,想想自己的老父,想想自己的娇妻爱子,想想自己偌大的家业,越想越恨,他找来一坛烧酒,猛灌了几口,提着利剑怒冲冲地出了大门。
  第二天一早,街上便传来消息,马家河村的马洪章被人砍了脑袋,人头就挂在马家大门外的槐树上。赵承俭杀了马洪章后,知道自己在家里是待不住了,于是便收拾家里的金银细软,躲进了村南十几里远的二龙山山神庙。他在山神庙里躲了几天,想想自己是朝廷的罪犯,如今又杀了人,官府是不会放过自己的。最后无路可走,听说附近桃花山上有一伙占山为王的强人,于是便向桃花山奔去。
  桃花山山高林密,地势险要。因为山上山下遍是桃树,每年三月,满山遍野都是桃花,所以当地人便叫做桃花山。山上住着一股四百余人的山匪。大当家的叫陈龙,绰号“活阎王”,二当家的叫徐大虎,绰号“玉面佛”,三当家的叫常金豹,绰号“屋上飞”,有一身好轻功。他们打家劫舍占山为王。明朝官府几次派兵围剿,都因山势险要,防守严密而失败。
  赵承俭来到桃花山上阴森森的匪部大厅,大当家陈龙见他身材魁伟,气度不凡,身上又带了诸多的金银细软,便有意留他入伙。但山寨有规定,凡上山入伙者,必须提一颗人头来做见面礼。见赵承俭没提人头来,便冷森森地说:“赵壮士来投,本山寨欢迎,但还缺少一样东西。”“什么东西?”赵承俭问。“见面礼。”赵承俭不解地问:“赵某带来这么多金银细软,还不算见面礼?”“不,是一颗人头!”陈龙不阴不阳地说“三天期限,赵壮士能从山下取来人头,方可入伙,若到期取不来,就另投其它山寨吧。”赵承俭一听,二话没说,提着剑就下了山。
  赵承俭在桃花山下的大道上等到半晌,见有两乘小轿从远处缓缓走来,轿后还跟着十几个护卫。赵承俭提剑来到大道中央,大喝一声,“来者何人,留下买路钱!”两乘小轿到了跟前停下,从前面小轿里走下一位三十来岁的白面书生,拱手施礼,道“好汉,本人是青州衡王府的朱健,和夫人要到莲花山药王庙进香还愿。好汉要钱我们给,千万不要伤害我们的性命。”赵承俭问:“阁下是衡王府的少王爷?”白面书生答道:“正是在下。”赵承俭想起当年投军时,青州衡王府的朱王爷曾有恩于自己,此时,岂能杀他的儿子。于是便收起剑,上前施礼道:“在下赵承俭,曾任登州府千总,后因蓝玉案牵连,被削职为民。后又因杀了仇人犯下命案,不得已才落草为寇。今日冒犯了少王爷,望恕罪,少王爷快请吧。”朱健一行人都一头雾水,但见劫匪让他们走,便急匆匆地走了。朱健他们走后,直到天黑再也没人走过。第二天赵承俭又到路上等,一直等到下晌,才见一个农夫急匆匆地走来。赵承俭大喝一声,拦住了农夫的去路。农夫一见,“扑通”一声跪下了,边叩头边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俺是西边丁家村的,俺娘病了。俺要到北岩街为俺娘请大夫,求好汉放了俺吧!”赵承俭见他是个孝子,便动了恻隐之心,不但没杀他,还给了他五两银子,让他给老娘治病。农夫给赵承俭叩了三个响头,千恩万谢地走了。第三天路上一个行人也没走,赵承俭白等了一天。到了晚上他没脸回山。在山下等到夜深人静,悄悄潜入到马家河村的马洪章家,将帮助马家为非作歹的马家大管家马五的人头,提上了桃花山。从此,赵承俭坐上了山上的第四把交椅,专门训练山上的喽啰兵。
  半年后的一个夜晚,隐藏在山上官府密探,暗通青州府衙,将山上的几个岗哨都摸了,然后领着一千多明军悄悄上了山。经过一夜搏杀,桃花山被明军攻破,四个当家的和十几个小头目被明军俘虏。到了天明,明朝军队遣散了山上剩下的喽罗兵,放火烧了山寨,押着四个当家的和十几个小头目回了青州城。
  半月后的一天,桃花山上被俘获的众匪首要全部开刀问斩。这天夜里,衡王府的少王爷朱健,悄悄来到关押赵承俭的牢房,用一个死刑犯换走了赵承俭,并将他带到衡王府藏了起来。黎明,众匪首全部被斩。第二天深夜,朱健来到赵承俭的房间,从身上取出一封书信,说:“赵兄,看来大明朝是容不下你了,这样吧,我跟城南云门寺的主持慧慈大师是好友,赵兄拿着这封书信,到云门寺出家吧。”“谢谢少王爷的活命之恩!”赵承俭双手接过书信,深深施了一礼,然后换上王府准备的衣服,拿上朱健给的一百两银子,再次谢过朱少王爷后,迈步悄悄出了衡王府。
  从此,大明朝少了一名能征惯战的将军,云门寺多了位吃斋念佛的僧人。——他就是云门寺后来的悟清大师。
  山东省昌乐县乔官镇政府  王效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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