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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22-06-25 17:19
鄌郚总编

张素兰丨春天的心

  
  草长莺飞,开学季。
  你决定正月十五返校时,我心里是很纠结的。你其实腰还疼,坐不住,在家大部分时间躺在床上。到校你要长时间坐着听课,做作业,且从教室到餐厅、宿舍,路很长,我特别揪心。
  “我们请一个月的假,治疗一段时间,身体好点再去也不迟。”
  “如果那样,我再到学校就赶不上功课了。”
  “休学一年怎么样?这样还有充分的时间考研。”
  “妈妈,放心,我坚持不了就回来。”
  为了能按时到校,开学的前一天,你的身上,从头到手一直到脚,密密麻麻扎满了针。那细长的针扎在你身上,疼在我心上。我轻轻摸你的手,静静看你,一句话不说。
  想起第一次针灸时,看那细长的针,一向冷静沉稳、身材高大的你,竟不自觉的抓起我的手,“妈妈,明天再扎吧。”两个多小时的时间,我一直陪在你身边,看着王大夫用艾灸你身体的各个部位。艾的香气丝丝缕缕绕在我们的身旁,我总感觉,艾的香味是有仙气的,如丝如缕渗透你的每一寸肌肤,流进你的每一条血脉,打通身体上的每个关节,深入你身体痛的每个部位,一点点消除你的病痛。
  “扎几针,好得快”,王大夫知你再有几天就开学,特别上心。她总是笑着鼓励你。“那好。”我攥着你的手,不去看针扎进你的肌肤,只轻轻问“疼不疼?”你笑着说,“有点。”那一天,你扎了五针。
  你是1月12日回的家,2月26日返校,一个半月的时间,回头看去,泪猛然就涌出眼眶。往年,你回家,我喜欢且珍惜你在家的日子,享受着、满足着因为你而多出来的那些忙碌。
  或许,在内心里,“温暖”与“陪伴”才是我们永远的渴望和追逐吧。
  父母子女之间,也是需要缘分的。
  我想,我越来越幸运生命里有你。
  你回家时,我看见你头发凌乱,脸上、眼睛里写满了累,还有隐忍的痛。你慢慢起身,一只手不自觉的扶着腰,才知道你的腰疼了一个多月……
  吃着药,你说,见好。那天,你忽然一下子疼的躺在床上,话也不说。我坚持挂了专家号,才知道,腰椎间盘脱出,需要住院。
  在病房门口,医生测你体温,竟然是37.6度,连续测了3遍,还是37.6度。“在家体温很正常,怎么会发烧?”此时的你,一如平时的淡定从容。“感冒了?”那位年轻的女医生笑着问你。“可能是吧。”因为疫情,一会,就过来了一位资深的女医生。
  “发热应该住发热病区的,不能住病房的,今晚你就住在隔离病房吧,不要紧的小伙子,明天体温正常了,咱再住病房,”那位女医生暖暖的说。
  那晚,你一个人住在了疼痛科的隔离病房,只你一个人。
  我是那么粗心,你只说,您回家吧,我自己就行,我心里挂念着,明天还有一节网上辅导课,也就把你一个人留在隔离病房走了。后来你告诉我,当时发烧就是害怕,现在想,你特别害怕,又一个人住隔离病房,你该是多么需要妈妈陪,而我却走了。
  至腊月28日出院,我上午去看你,下午回家,你一个人在医院,吃药打针、做检查、拿结果,一切你都处理的井井有条。出院前,医生建议手术,你立刻从网上查出手术的利弊,综合权衡,你不想手术,我们遵从了你的意愿,保守治疗。
  想你幼儿园时,你就一个人背着书包去上学,期间经过一片麦地,别的孩子都有家长接送,我忽然就感到愧疚。“你小时候都没怎么接送过你”。你笑着说,“那有啥啊,我不是也一样长大了么”。
  作为妈妈来说,总觉得没能给你更多照顾是一种亏欠,可是,现在看来,正是初中前近乎放养的经历、初中后离开家的独立生活,成就了这样独立从容的你。
  这春节的团聚,总让人有别样的心情。
  晚睡前,隔着房门都能听到你和爸爸聊天时笑出来猪叫声。你并没有因为身体而变得颓丧,有时候,忍不住会敞开门看。你躺在床上,听着英语听力,爸爸坐在专门为你腰痛定做的沙发上转来转去。我想,当下的每一份努力,都能让自己离梦想中的美好更近一些。
  你一直是个有主见的孩子,现在更是。关于考研和身体的冲突,你仍是如此笃定。而我,喜欢这样的你。人生,本就没有固定的模式,年轻,更应该无所畏惧地去挑战去尝试。你想做的,我会尊重,更会支持。
  灯光下,你躺在床上看书的样子很酷。男孩子,就应该这样独立而担当。未来的日子,也因为你这份独立和担当,而变得光彩熠熠。
  乍暖还寒的春天,温度上蹿下跳。
  因为你的开学,寻常的日子里,忽然多了别离的气息。
  悄悄地帮你洗了积攒的臭袜子,还有所有换洗的衣服。回到学校,你的衣服只能由洗衣机代劳了。想你离家千里,这样的点滴,或许就意味着家的温暖,意味着被爱的欢喜。
  返校前那晚,全家人一起聚餐。
  席间,大家一起聊了那么多,主要话题是你的身体,关于未来的期待,关于人生道理与生活实践的知行合一。
  虽然,我很担心你的身体,看你能勇于面对困难,敢于打拼的心态、看你努力又阳光的样子我心疼又欣喜。
  那晚,你的行李箱里我放了各类药品,一小包一小包分门别类整理利落。菊花茶、枸杞、还有你最爱喝的咖啡,几样干果和蛋白粉,两身换洗的衣服。其他的各类吃的物品,放上又拿出了。我是多么想多给你带点东西,让家的味道保鲜的更长一点,让家的温暖萦绕的更久一些。
  早春清新的空气中,绿色因子扑面而来。河边的柳条吐出的绿叶,地面上的小草泛起的青色,郊外的风,送来的花香。你躺在舅舅专程送你的车上,我和你爸缩在后座一个座位的空里,还好。
  车开得飞快,郊外的麦苗在春天里肆意生长,把厚厚的一层绿意为大地披上。村庄里树木上的鸟窝有了动静,是树木发出的绿叶惊动着小鸟,小鸟们开始欢快地歌唱春天。那一个个的鸟巢就是他们安稳的家。
  你却离开家回到你成长的家园,尽管身体有恙,却义无反顾。
  “今天不可以返校,我需要先住在附近的旅馆。”
  “碰碰运气吧,说不定能进去呢。”
  学校大门口,你拿出校园卡,车后座的我们,屏心静气,仿佛做了亏心事,幸运的是,门卫的值班人员,竟然放行了。
  想到能把你的行李放回到宿舍,顿感轻松。
  下车后,偌大的校园春意盎然,我仿佛听见草儿们的窃窃私语,它们在谈论着怎么让自己生长得更好。“迎着阳光,吸收水分。”一株小草掷地有声。
  那些美丽的事物,生而有力。它们用最温柔的存在,唤醒着人们心底对美的渴望。与生活之中,每个人都用力活着。这些细小的花草,拂去我们心头上的繁琐,露出对岁月的赤子之爱。
  远处,像是大学生样子的几个人骑着自行车,充满活力,朝气蓬勃,宿舍门口,并没有人,随你轻轻推开大门,两位工作人员正在值班。
  “老师,今天可以住进来吗?”
  “明天开学,今天不返校的,你是哪个专业的?”一位身材丰盈约50岁左右的女老师亲切询问。
  “孩子腰痛,所以提前一天送他过来。”微笑着点头后,就听见另一位细挑个子的老师打电话,非常细致告知儿子的情况。
  “同学,我可以把你的行李放在值班室,明天请同学帮你拿好。今天还不可以入住的,你把情况告知辅导员,好好照顾自己。”那位女老师笑着说。
  “慢走,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两位老师一边招手,一边送我们走出门口,温柔的话语,暖心的叮嘱,让我感到这样如常的生活,无比珍贵。
  很幸运的,与你一起,感受这个世界的温暖和善意:针灸大姨的细致,学校老师的暖心,姥姥奶奶的疼爱,舅舅开车相送,姑姨、朋友的鼓励,叔叔婶婶的小礼物……
  在校外的旅馆,我攥住你的手,“保护好自己。”“妈妈,放心”你笑并挥手。
  很感念,与你共度的假期,生活的起落沉浮,日日都在发生。每个人都有深夜痛哭的经历,也有幸福备至的感受,生活,需要一些修复自我和疗愈自己的方式。
  但在春天,如此蓬勃生机的春天,怎么能少了一颗拥有春天的心呢?
  让我们一起努力做春天该做的事情吧。
  时光,自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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