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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22-11-23 16:53
鄌郚总编

张舒放丨南方往事

  南方往事
  文 / 张舒放

  2022年10月11日20点20分,收到儿子已经平安到达温州平阳办事处的信息。
  这个地方我四十年前去过,而且是带着大黄河汽车去的,往事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那是改革开放初期,温州地区由于地理位置优势和当地人灵活的经商头脑,使的当地经济已经率先走在了全国前头。
  当时我在国营昌乐针织厂工作。这个厂是1983年元月1号从昌乐拖车厂独立出来的。自打拖车厂80年代初酝酿转产轻工,我自始至终参与了整个过程的研究和部署,因此对这个厂的前期情况可谓了如指掌。
  八十年代前期,我们这儿依然还墨守成规的时候,温州地区已经实现了经济市场化管理的模式。
  这一年,厂里来了一位温州苍南的客户,提出来给他加工十多吨染好的汗布,然后由他出运费,请厂里负责运到苍南。
  顺便说一下,昌乐针织厂是一个包括织造(织布)、印染、成衣全流程的生产厂家,而现在的这类企业厂如果规模不是足够大的话,往往都是单一的专业化生产厂。
  针织厂当时就生产这四种布料,即:汗布、棉毛、绒布和罗纹。汗布是用来缝制汗衫的;棉毛是用来缝制秋衣秋裤的;绒布是用来缝制绒衣绒裤的;罗纹则是用在针织衣裤的领袖口和下摆的布料。
  合同订好后客户付了大部分货款,所余一万元商定卸货后付清。于是我们积极抓紧织造、漂染及后处理工作,并想方设法解决如何运输问题。

  壹
  向磷肥厂借大黄河汽车
  十来吨针织布虽然重量不大,但体积可不小,因此需要一辆载重量较大的卡车才行。磷肥厂由于工作需要有一辆大黄河汽车,于是我找到当时任该厂书记厂长的亓效时大哥,向他说明了情况。亓大哥当即表态没问题,并安排开这辆大车的司机栾顺昌随时听从我的调遣。
  出发的头一天我打电话给亓书记和小栾,以便加油装车。
  那个年代出远门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像现在有高速路,随时可以停下车来加油。那时出远门必须是自己带足油料。我大体估摸了一下,从潍坊到温州单程大约有1300公里,因此我们带了六大桶柴油,也就是说带了1.2吨油料。
  我们一行五人。我带着厂里的漂染车间主任刘世远,栾顺昌带着他的徒弟赵兴石,再就是客户随车同行。刘世远头脑灵活,办事滴水不漏,经常跟着我上青岛下上海,我的想法他会揣摩得很透,因此使起来得心应手、 配合默契。

  贰
  踏上去温州的征程
  那时出门都是靠地图和公路标志判断出行路线。
  我们的大体路线是,从厂内出发一直向南,至高崖/蒋峪/临沂/郯城/淮阴/南京/溧水/湖州/杭州/萧山/诸暨/金华/丽水/青田/温州/瑞安,最后到达苍南。
  昌乐到南京这段对我来说是轻车熟路,南京到杭州再到苍南这一段,我是第一次经过。汽车行驶在美丽的公路上,特别是从丽水到温州,由于公路几乎和瓯江平行,景色十分迷人,路的一边是江水清澈的瓯江,一边是漫山遍野的翠竹,叫人心旷神怡,妙不可然。当时我们还担负着另一个任务,除将这批货顺利送达目的地外,回来时还要去苏州的太仓,拉回一部分猪头分给职工过春节。
  这段路我们去时跑了三天,到达温州时已是满街灯火辉煌。

  叁
  富裕的温州人
  八十年代中前期,我国各地都在上映法国电影《佐罗》和日本电视连续剧《血疑》。佐罗是一个敢作敢为的蒙面侠客,由法国着名演员阿兰.德龙扮演,他的装扮是一身黑礼服、黑礼帽、黑皮鞋、黑眼罩白手套和一根黑色的文明棍,并且不时挎着女友的胳膊出现在热闹的上层社交场合。
  我们到达温州时已是华灯初放,只见大街上有不少“佐罗”挎着女友在大街上游动。
  改革开放后,全国都兴起来一句话:待要富,先修路。当时能在交通便利的大道边上建一所房子,那就等于添了个生财的门路。而温州地区由于人口密集,水道纵横,有实力的人家都把房子建到了水道两边,出门就能上船。我站在旁边观察,发现河道两边的房子基本都是一个模式:房子里面是生产作坊,有做成衣的,有生产编织带的;房子后边则是仓库。干活的基本是成年妇女和十七八岁的孩子。妇女大部分都烫了发 ,戴着各种黄金首饰。我回来后和老家村里的干部说,人家已经富裕到不可想象的程度。看大家的眼神仿佛是我在讲天方夜谭。但温州这个地方的人别看很富裕,道路却几乎都和田埂一般,会骑自行车的大多是在外做买卖的年轻人。

  肆
  半夜过鳌江
  到达目的地卸完货后,天已经很晚了。我们住了一宿,第二天活动了大半天,晚饭后客户招待了我们。返程时已是夕阳西下,我心里打算晚上赶到温州再住一宿,第二天晚饭前到杭州就可以。
  但是过鳌江却让我们耽误几个小时。从苍南往温州方向走,得过平阳,而平阳东北有一条鳌江,这条江由于靠海太近,因此受潮汐影响甚大,也就是涨潮时轮渡船正常航行,而退潮时则停航。我们赶到渡口时正好退潮了。我叫世远去打听轮渡何时能过江,答复是明天六点以后。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们在这儿愣是待了好几个小时,而轮渡船上的那四个人打了好几个小时的扑克。大约十一点,我和世远去江边看了看,发现江水已经涨上来了,于是我让世远去和他们商量,每人给五元钱把我们渡过江去。这几个小子得了外快 ,果然立马开船,把我们送过了鳌江。有钱能使鬼推磨,在这儿体现得淋漓尽致。

  伍
  杭州见闻
  到杭州后,我们把车停在六和塔东边的一个停车场。他们三个人都是第一次到杭州,我答应带他们到解放路和西湖逛逛。
  在解放路的杭州邮电局大楼前,我发现了一个通告:
  大好消息,我市已经开通上海、北京、沈阳等十多个大城市的直拨电话,欢迎大家光临……。
  当时社会上正上演日本电视剧《血疑》,这是由日本着名演员山口百惠和三浦友和主演影视作品。影片中一会是在东京,一会是在欧美,拿起电话一播就能找到对方。这对我来说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因为当时我父母已经回了沈阳,尽管沈阳家中有电话,但想给他们打,还要转几次才能到达,快的时候得等一个小时,慢的时候就没法说了。我看到这个信息后,二话没说就迈进了解放路电信大楼,果然立马就听到妈妈和爸爸的声音。我告诉他们,我是在杭州的电信大楼了给你们拨打直拨电话。我父母特别开心。这是我第一次拨打中国的直拨电话,费用是五元。
  在解放路闲逛时,遇到一个卖竹制品的人,我们每人买了一个做工不错的饭篮子。四个人数小赵年轻,拎竹篮子的任务就由小赵担任。沿着解放路往北走,在左侧有一家咖啡厅,走到门前时,小栾以为是一家茶馆,说是渴了,于是我便领他们进了咖啡厅 。进去一看大开眼界,咖啡厅内装潢非凡,灯光暗淡,几个男孩子和女孩子抱在一起,缠缠绵绵,哼着些我都听不懂得曲子,叫人一看就是醉生梦死的样子。这等令人作呕我们实在是无法接受。领班一看就知道肯定是我们误入里面,于是小伙子问我:先生,请问您喝点什么?我一看这架势只能是打肿脸充胖子了。我说每人来一杯咖啡,加方糖。不一会就端来了四杯咖啡 。世远他们三个一尝说是苦拉吧唧的,您快自己都喝了吧!四杯咖啡二十元都进来我的肚里。现在说起来都是笑话,当时咖啡这种饮品小地方的人喝过的寥寥无几……
  时光荏苒,转眼快四十年了,但这些美好的往事一直让我记忆犹新。栾顺昌这个名字我也记不清楚了,打电话问世远,他也一时想不起来 。我想起磷肥厂的家属院并未搬迁,于是骑电动车找到了70多岁的老炊事员张明勤师傅,通过他终于找到了栾顺昌老弟。当年的小栾现在住在淄博儿子家,我告诉他回昌乐时,请一定到家里坐坐叙叙旧,他激动地连连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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