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歌
文/肖淑红
我生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期的农村,那个时代还有许多人没有解决温饱问题,孩子们的童年自然是缺少玩具与图书的,更不知电视这种新潮电器。我家住的那条胡同,只有我一个女孩子,那时候男孩是不和女孩玩的。没有玩伴,没有玩具,我的学龄前那段童年时光是在孤独和寂寞中长大的。
寂寞的童年里,记忆深刻的就是听母亲讲童谣。往往是在冬季,粮食早已入仓,大地也已冰封,麻雀在落尽叶子的树枝上跳老跳去,我和母亲坐在暖暖的炕上,母亲一边纳着鞋垫,一边给我讲从她的祖母那里听来的童谣。那些童谣,我一遍遍地听,总也听不够,直至背得滚瓜烂熟。在我成家生女之后,我也曾把这些童谣讲给我的女儿听,小姑娘一样听得津津有味,能够一字不差地背下来。后来,我偶然在新浪网看了刘福新老师的博客,才知道这种童谣是被称作杂歌的,由老百姓口口相传,而且有几首杂歌被收录在《昌乐县民间文学集成》,演唱者是我的乡亲,采录者是我的小学老师肖国兰,不知道肖国兰老师今在何处?
??现在把我小时候听母亲讲的几首杂歌整理出来,让处在网络时代的人们领略一下乡间杂歌的意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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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鸡》
大公鸡,上门楼,
婆婆送了花来了。
什么花?小枣花。
一棍子打死个大老鸹,
你今(今,方言,拽的意思)着,我屠巴,
你吃肉,我喝汤,
留下骨头给小双。
扣在瓢底下,
被花猫拱了,
小双回来哭得眼睛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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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老鼠,上灯台》
小老鼠,上灯台,
偷油吃,下不来。
让它狸猫哥哥背下来。
狸猫哥哥拽着它尾巴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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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话》
瞎话,瞎话
窗台上种着二亩西瓜。
光腚孩子来偷瓜,
一腰掖了二十仨。
瞎子看着,聋子听着,瘸子来撵。
东西街,南北着走,
十字路上人咬狗,
拾起狗来打砖头,
砖头咬着狗的手。
正月十五发山水,
冲的满街秫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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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巧妮》
小枣树,耷拉枝,
上面结着个小巧妮。
小巧妮,真是巧,
两把剪子双双铰,
左手铰了个牡丹花,
右手铰了棵灵芝草。
灵芝草上一对蛾,
忽呀忽呀过天河,
过去天河我的家,
铺上棉祧(祧,方言,音tiao,指床单)偷芝麻。
一碗芝麻两碗油,
大嫂二嫂梳油头。
大嫂梳了个明光光,
二嫂梳了个探花楼。
探花楼上一滴水 ,
湿了大姐的花裤腿。
大姐大姐你白(白,方言,别的意思)哭,
当街来了大车了。
什么车?
大马车。
俺不要!
俺要那两乘大花轿!
没有锣,砸锅铁!
没有喇叭吹葱叶!
呜嘟呜嘟~~嘡!~
这几首杂歌构思巧妙,诙谐有趣活泼可爱,尤其是《小巧妮》这一首, 用朴实的语言描述了一个待嫁心切的农家大姐的形象,让人忍俊不禁,记忆尤深。呵,回得去的故乡,再也回不去的旧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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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肖淑红,女,笔名萧潇,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潍坊市作家协会会员,居昌乐,工作读书写文字。诗歌散文作品散见《华夏散文》、《诗词月刊》、《天骄》、《风筝都》、《潍坊日报》、《潍坊晚报》、《潍坊广播电视报》、《昌乐日报》、《耕耘》、《青州文学》、《弥水》、《速读》、《中国诗歌网》、《中国作家网》等多地报刊、文学网站。文字作品数次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