楝亭诗钞卷一
坐弘济石壁下及幕而去
我有千里游，爱此一片石。徘徊不能去，川原俄向夕。 浮光自容与，天风鼓空兽。露坐闻遥钟，冥心寄飞翻4。
【题解】
据考此诗作于康照十七年(1678)。其时曹寅在京做侍卫。是年春，寅 奉命南下重江宁、苏枕及临海一带。
【注释】
[1]一片石：指补济石壁，即蓝子就石壁。《中国名胜词典》:“燕子砚 附进有弘济寺、观音闻，寺度闻存。”(1981年版，305页)《镍亭诗别集》 春二《基游孙济寺石壁四宿观音闹中》与此诗为同时之作，情景描写更为评 细，可以参看。从前二句可见作者选游之趣
[2]向夕：天色已晚
[3]浮光白容与：夕阳下波光落谦
[4]飞翩：翻，朝基，指代鸟的超膀。飞酮，即飞鸟。此句隐含作者飞 腾之志
宿来青阁
模被香寒夜气浓，五更月出海门红2。愁人遍听荒鸡唱， 烽火无边归梦中。
晓起千峰雾不开，怒潮卷雪蔽天来。安能满挽水犀弩，直射山 阴白马回。时马寇骗3。
【题解】
来青闻：在钱塘江口，取王维《送那桂州》:“潮来天地青，日落江谢 ”句意而名之。
【注释】
[1]模被：用包被包裹农被。(晋书 ·魏舒传):“入为尚书郎。时数沙 汰廊官，非其才者罢之。舒曰‘吾即其人也。”模被而出。”这里指衣被、 行李。
[2]海门：即海口。王昌龄《宿京江口期到存虚不至》有“霜天起长 望，贱月生海门”句。
[3]荒鸡：古人称夜三鼓前鸣叫的鸡为荒鸡，并以荒鸡鸣叫为恶声，附 会为具起之象。《晋书 ·祖逃传》:“与司空刻聪俱为司州主薄。情好细缪 共被同寝，中夜闻荒鸡鸣，蹴现觉曰：‘此非恶声也。*因起舞。”此向与下 向均言当时战事频繁。
[4]水犀誓：水牌，犀牛的一种。水犀之皮有珠甲，可做可督。《宋 史 ·河梁志》:“新江道大海，日受两潮。梁开平中，钱武肃王始筑捍海塘。 在候潮门外，水昼夜冲激，版筑不就，因命强弩数百以射潮头，义致祷骨山 祠，既而潮避钱塘。”宋苏轼《入月十五日看潮》:“安得夫差水犀手，三于 强弩射潮低。”此二句套用苏轼句，而变双关。
[5]时马寇弱鞭；古代以自马形容湖水，见救乘《七发》。此处马寇指 常乘湖而上入侵之海匪，故以白马双关。《清基祖实录》康照十七年三月葵 卵：“渐江总督李之芳疏报，浙省陆地通贼虽经剿抚，而沿海一带郑克映贼船 风潮来往，不可胜计。”又《清史稿 ·圣租本纪》:康照十七年三月，“海寇 犯石门”。正是曹宣诗中所指。
梦春曲
鸿雁归矣可奈何，春月脉脉生微波。楼船万石临中河，饮酒逐 景欢笑多。翠袖出帘露纤手，绿鬓紫兰夜香久2。宝瑟声寒漏 未央，及春行乐犹恐后。月落长河白烟起，美人歌歇春风里。梦转 微闻芳杜香，碧尽江南一江水。
【题解】
此诗作时盖与前诗先后不久。诗中“中河”、“长河”、“一江水”云云， 似从大运河入长江之景，地处盖在扬州。全诗写在接船上酒宴，与某歌女巡 通心许之情
【注释】
[1]翠袖：翠色表袖。杜甫《住人》诗有“天寒翠抽薄。日基倚修 竹”句。
[2]绿翼：乌黑油亮的翼发。南朝梁莫均《和萧洗马子显古意》:“绿翼 愁中减，红颜啼里灭。"
[3]芳杜：即杜若，香草君，又名杜蘅、杜莲、山姜。叶广披作针形， 味辛香。见《政和证奥本草》七
春日过顾赤方先生寓居
见因季子到阶前，堂上先生尚晏眠2。逆旅药香花覆地， 长安日暖梦朝天?。开轩把臂当三月1,脱帽论文快十年[3。即 此相逢犹宿昔6,频来常带杖头钱7]。
【题解】
顾赤方，即顾景星，为曹灾舅父。《抹亭文钞》有《舅氏顾赤方先生拥 书图记》。顾景星应己未博学鸿懦科之征，于康照十入年到京，因途中坠 车骨折，到京即卧病。三月又感染燕疾，曹寅专租去其寓所探望，并赠以 治痛药物。顾景星《白茅堂全集》卷二十有《曾子清情药》一首，韵脚 与本诗相同，显系和诗。此诗亦是者察顾量星与曹寅舅螺关系及其变往 的力证。
【注释】
[1]季子：少子。《左传》载吴公子季札对于延陵，号延陵季子，省称 季于。此处是曹寅自称。
[2]堂上先生：指顾景星。
[3]长安日暖梦朝天：长要，代指京城。梦朝天，指受到帝王赏识，或 喻贤士在野。《史记 · 殷本纪》记载式丁梦圣人，名说，醒后话得于博岩中 举议为相，般国大治。此典与顾景星应博学鸿词科恰合。
[4]把臂：握人手臂，表示亲密。《越绝书》十《记 ·吴王占梦》:“(公 孙圣)伏地而书，既成篇，即相与把臂而决。
[3]脱帽论文快十年；此句回忆舅蛎间十年前已有谈诗论文之交往。
[6]宿昔：社日。
[7]杖头钱：即买酒钱。《世说新语 ·任诞》:“既宣子常步行，以百钱 挂杖头，里酒店，便独酣饮。”此言曹案常给顾景星以责助。
【附录】
顾景星《白茅堂全集》卷二十《曹子清馈药(己朱)》:“部 光闭户恼不彻，况复病店多晏眠。半红半白杏花色，乍腹乍寒三月 天。药碗绳床尝废日，他乡逆旅动经年。世情交态寒温外，别有曹 郎分俸钱。”
读梅耦长西山诗
西山亘千里，水石相络绎。结脉到幽州，不尽回苍碧。眷彼高 人驾0,一往空今昔。杖履凌云巅，行歌吊龙宅?。幽怀以奇骋， 佳境自兹辟。我颂残春篇，慨焉叹行役。风露卧中宵，车马日枕 藉。愧与名山临，羞践世人迹。郁郁黄尘间，狂吟聊自适。
【题解】
梅耦长，名度，号雪坪，梅鼎祚孙。清康熙间举人，曾官泰顺知县，以老 归。善入分书，作画旷逸有雅韵。尤工于诗，有《天选阁集》。与曹寅交好多 年。《楝亭集》中多与之交游唱和之进。北京西山为西郊名胜，属太行山走脉。 众山连接。山名甚多，总名为西山，叉名小清求山。参见《读史方典纪要》卷 十一《顺天府 ·究平县》。《日下旧闻考》记乾隆云：“昔我皇祖于西山名胜古 刷，无不旷览游观，兴重则吟赏托怀，草木为之含辉。岩谷因而生色。思仆役 特从之臣，或有所劳也，率建行富数宇于佛殿倒，无丹班之饰。质明而往，信 宿而归，牧图不烦。”此诗是曹宽为待卫扈从康熙帝居北京西山行宫时读梅耦 长《西山诗》有感而作。
诗中不颂山景而叹行役，又有“眷放高人驾”、“行歌吊龙宅”等句，结尾 又云“都郁黄尘间，狂吟聊自适”,可见其心境。
【注释】
[1]高人：超世俗之人，多指隐士
[2]是宅：唐皎然有“肆残飞维岭，并翳潜龙宅”向。龙它为隐士居住 之地。
卧龙岭
塞山如蛾眉，雨洗青蒙茸1。我来值六月，石路盘高峰。清 风扫残云，明霞净秋容。窈宛入无际，望之开心胸。回首见长河 波涛正汹汹。昼夜逝不息，车马纷交争。惜兹白日晚，怅望抚 孤 第 。
【题解】
此诗亦是康熙十入年夏天曹宽为侍卫时作。卧龙岭在北京西山，是燕山 的一个山峰。
【注释】
[1]蒙耳：蓬松。此处形容林木葱范茂盛。
[2]孤算；手杖。
晓游潭柘寺
诸峰云未开，前途马已驾。逡巡饭行人，纵览忘深夏。幽光蒙 青林，轻阴散丹榭。古迹不可追，依稀见残柘。坐闻流泉哀，百折 空亭下。
【题解】
此诗盖与前诗为同时先后之作。潭栖寺在北京门头沟区群山环列的潭柿 山山腰。国寺后有龙潭，山间有柘树而得名。始建于晋代，原名嘉福寺。故 有“先有潭柘寺，后有幽州城”的谚语。唐代名龙泉毒，金皇统时改名大万 寿寺。明天顺元年复名嘉福寺，清康照三十一年改称岫云样寺。其名更选频 繁，但俗名潭柘寺却流传至令。现存建就为明清两代遗物。寺外有安乐延寿
堂、塔院等建统，有金元明清各代塔。三圣殿侧的帝王树传为辽代遭物 曹灾做传卫时又曾奉命赴潭枯寺迅桂花。《楝亭计别集》卷一有《奉使送桂 花置潭柘寺竹亭下二首》可以金看。
不 寐
月落林屋暗，寒灯耿幽光。邻鸡私咿喔，冰声裂方塘。既醉复 思梦，神清愁亦忘。晓车如秋潮，雷鸣过空堂。尘役苦无厌，俯躬 自彷徨。
【题解】
此诗所写多是深冬景象，站句叹行役之苦，亦是侍从应差时内心实感的打发
人日和子猷二弟仲夏喜雨原韵
小阁昔年听雨处，夜阑灯火对床明。草魂未返江南梦，雁 字初归人日晴[3。屈指炎凉千里别，何时来往一身轻。钓车秧 马南郊外4,共看灵漱彻底清5。京中初夏游鸟龙潭为盛事
【题解】
人日，农历正月初七日。见《初学记》卷四南朝梁宗螺《荆楚罗时记》。 《北齐书 ·魏收传》:“魏帝宴百僚，问何故名人日，皆莫能知。收对曰：‘吾 议即董勋《答问礼俗》云：正月一日为鸡，二日为狗，……七日为人。'"子 我，为曹寅异母弟，名宣，字子酸，号筠石，叉号芷因。其名字关合出自 《诗经 ·大雅 ·桑柔》“秉心宣犹，考慎其相”句。后因避康照帝玄焊讳，改 名为鉴。曹鉴曾为二等侍卫，善画，曾做南巡图监画。又曾任内务府司库 此诗盖作于康照十九年，其时营寅在京为得卫。此前昔宣在南京有《仲夏喜 而》诗寄寅，救寅有此和诗。诗中“屈指炎凉千里别”,诗术小注“京中初 夏游鸟龙潭为盛事”云云，皆是忆念之词。
【注释】
[1]草魂未返江南梦：用谢公梦草之典：“谢惠连年十岁能属文，族兄
灵运喜赏之，云：‘每有篇章，对意进辄得佳语。”尝于水嘉西堂思诗，竟日 不就，怒梦见惠连，即得‘池塘生春草，大以为工。"此处寓含见弟相亲相 忆之意。
[2]厘字：版飞时排成“人”字成“一”字，故称雁字。此处需往返奔 劳之意。
[3]爽凉千里；指南北相距遥远。
[4]的车秧马：钓车。遍具，其上有轮可以缠钓址。唐陆龟蒙《湿具》 诗有《钓车》篇。秧马，插秧所用的农具。宋苏轼《分类车坡诗》卷二四 《秧马歌引》:“秧马以榆枣为腹，以楸桐为背，腹如小舟，昂其首尾，系束
稿其首以缚秧。"
[5]灵液：溅，深潭，此谓鸟龙潭。
射雉词
少年十五十六时，关弓盘马百事腹。不解将身事明主，惟 爱射雉南山陲。山南麦熟不得实，青黄初接已生摘。山田久早无人 耕，老鸡叫媒白昼行。陇头峨峨行且舞3,陇下绛冠力如虎 不惜二雄为雌死，但言新试铜牙弩。
【题解】
此诗亦是曹寅在京做侍卫时作，诗中所写乃是四忆初任侍卫时习武骑射 之情景，年在十五六岁，即康照十一二年间事。
【注释】
[1]关弓盘马百事隳：美号，即拉号。吴弓盘马，演习特射。百事隳。 诸事耽搁
[2]叫媒：呼伴。
[4]峨破：高聲,此指鸡之雄健貌。
葛渔城
清秋野色旷，游子不能止。落日下高原，驱车见墟里。万柳一
烟静，森渺湖中水。湖水清且涟，造酒醇而旨。烹此圈底鱼， 食彼场上米。孤云淡无营，飞鸟相与徙。骋目悦初心，畅悟达 生理2。
【题解】
葛渣城：在京北安次县东南二十入里，旧名葛成。宋建电守于此。亦是 曹寅息从行经之地
【注释】
番(liǎ): 捕鱼的竹器，即萄。《说文 ·同部》:“器，曲梁寡妇之 湖，重所前也。”清萧风仪《整妇之简谓之番解》:“此需实竹器，与蓝笼相 似，口间径狭，腹大而长，无底，施之，则以常束其尾，喉内编细竹而倒之， 谓之面薄，入则顺，出则迅，故鱼入其中而不能出。谓之番者，资，从网从 留，言能留鱼而不使去也。多就曲梁德之以承其空，人不必入水，蛋妇人亦 能用。”
[2]达生；《庄子 ·达生》:“达生之情者，不务生之所无以为。”后即以 达生为不受世务牵累之意。
赵北口
下马问舟子，手指篱边舟。惠肯涉印否，不远到前洲?前 洲多杨柳，后洲凫与鸥。印能操长楫，击汰向中流。水光浮上天， 群鱼入空游。惜无百尺丝，系此一寸钩。野女见人笑，秋草吹绿 油。回身感旅宦，辕辙何时休。
【题解】
赵北口：在直隶任丘县北五十里，即唐头口，亦曰赵北口。当西淀东口， 为诸淀之水所汇。旧有是，长七里，有桥七，通南北孔道。桥上题曰“燕南 赵北"。清圣祖玄烽康照十六年四月十四日验跸赵北口，阅水围于此。此诗为 曹灾息驾时作。
【注释】
[1]印(dng):代词，表第一人称。《尔雅释话》下：“印，我也。
病中吟
风梳病发才盈握，药裹寒梅香绕庐。饥雀噪檐山雪减，冻蝇触 .纸午窗虚。
【题解】
此诗赤作于曹寅在宴仅卫时，反映其各术春初病中孤苦之情状
怀高澹人学士
危坐瞻鸦夕，穿云有数层。暮尘窗外海，寒月定中僧。易痼文 园病，曾分萧寺灯2。相思常不见，清冷玉壶冰3。
【题解】
高溏人：即高士奇。高士奇(1644—1703)字滩人，号江村。钱塘(今 浙江杭州)人。以诸生供奉内延，为康照帝所宠信，官王礼部侍郎。能诗 善书法，精鉴赏，所藏书画甚富。著有《春秋地名考略》、《左传纪事本末) 《清吟堂集》、(江村消夏录》、《扈从西退日录》等。高士奇于康照十六年十 一月园善书加内阔中书衔入值南书房，其时曹突为侍卫，彼此结识，盖在 其时。
【注释】
[1]易病文园病：病，久病，此处指长期养成的习惯和爱好。文国病， 指文人积习。
[2]曾分萧寺灯：言其曾与高士奇有过共住佛寺的经历。
[3]清冷玉壹冰：此句化用王昌龄《英蓉楼送辛渐》“洛阳弟子如相问， 一片冰心在玉圭”向意，表达对高士奇的怀念之情
胡进也木孩将移居南城
月沉风乍劲，撼屋一如舟。尽作懵腾睡，真成汗漫游2。
惊沙连广漠，冷焰合萧丘。来往寒城下，还能为酒谋?
【题解】
胡进也，曹寅友人，亦作胡进野，生平未详。南城，指北京南城。其时 清朝延严满汉之分，故汉人不得居内城。此诗可与《橡亭诗别集》卷一《初 明调玉移居》合看。
【注释】
[1]懵腾：醉态，朦胧迷糊。唐韩径《香套集 ·马上兄》有“去带懵腾 醉，归因图频眼”句。
[2]汗没游：指梦境。《淮南于 ·做真》:“甘瞑于涸洋洞之域，而徒倚于 汗没之宇。"
[3]萧左：海岛名，传说在南海中，上有自然之火，春生秋灭。《抱朴 子·喜题》:“寸胶不能治黄河之浊，尺水不能却萧丘之热。”
读施愚山侍读稿
畴昔携尊处",斜阳依旧过。匡时闻大略，绝笔想余波。岁 月穷经史，衣冠梦薛萝2]。九原皆故旧，涕泪几人多。
【题解】
施愿山，即施闻章。施闰章(1618—1683)宇尚向，号愚山，又号圾斋 宣城(今属安微)人。顺治元年(1644)进士。已未博鸿科中式，官至传 读。诗与宋境齐名，有“南施北宋”之称。著有《学余全集》。梅庚《学余 全集》跋云：“岁戊午，先生以鸿博征，改官翰林。时通政公(指曹寅，上 文有“通政楝亭曹公”云云)方弱冠，称诗有‘寒山见远人’之句，光生套 吟讽不去口。”挑国章孙施球《隋村先生遗集》卷一《四君吟 ·曹通政操亭》 小序亦云：“公少时曾以诗请赞于先粗。”可知曹灾与施闻章结识恰在成午、 己来间，以诗见知于施闪章，并彼此过往。施闪章《学余诗集》卷三十二有 《曹于清见过至再，余偶往题仁寺不值)。曹寅此诗乃写于康熙二十二年施闻 章遗世后，故诗中深寄悼念。康照四十六年，曹寅道念旧游，通过族任曹曰 膜政书施闻章孙施躁，征集光生文集，捎责为之刊刻，并请驰到江宁校懈 次年九月刻政，共文集二十入卷、诗词集五十卷，时人传为美谈。
【注释】
[1]畴背携尊处：聘告，往日。畴，助词，无义。携尊处，把酒共游 之地
[2]薛萝；薛基、女萝，皆植物名。屈原《九歌 · 山鬼》:“若有人分山 之阿，被辟基分带女萝。”后以薛萝指隐士的服装
[3]九原：山名。在山西新降县北。因普卿大夫之墓地在九原，后世因 称墓地为九原。
【附录】
施闰章《学余诗集》卷三十二《曹子清见过至再，余偶往慈 仁寺不值》:“凤城来不易，策骑入空还。路问茅堂僻，人惭野老 闲。怀归劳梦远，惜别各苍颜。惆怅相违处，长松夕照间。”
按：周汝昌《红楼梦新证》曾引录此诗，然而对诗题和慈仁 寺处所解释均不确。
此诗题显然是说，曹寅两次往访施闰章，而因施闰章去了慈仁 寺，所以二人未能相遇；并非施闰章入城过访曹寅。慈仁寺亦并非 内城慈云寺之误。慈仁寺，即今报国寺。当时许多文坛翘楚都去那 里，一是因为那里有书市，二是因为文坛领袖王士棋曾寓居其处 孔尚任《燕台杂兴》诗有句云：“御车扫径皆多事，只向慈仁寺里 寻。”自注：“王阮亭司农，龙门高峻，寒士不易登造，每过慈仁 廊下购书，乃得一望颜色。”王士祺有《慈仁寺双松歌赠许天玉》 诗。汪现《说铃》:“王十一士镇在京师，将迁寓慈仁寺。予往阻 之曰：‘子寓慈仁不得不赋双松诗，恐损子名。’王傲然曰：‘寓不 可不移，诗那可便作?”按王集中载双松诗一首赠许天玉，盖是 岁移寓后作。
杜些山、胡静夫过访
坐讶分床惯，踟趺不异僧2)。清欢唯故座，久约亦寒 灯4。柝冷司人唱[5,尊余酿者矜。长街何以赠，霜月白棱棱。
【题解】
杜些山，即清初著名诗人杜溶的弟弟杜齐(生平评见《楝亭诗集》前杜 养序注)。
胡静夫(生卒年未详),名其毅，宇致果，号静夫。江宁(今南京)人。 亦为明遣民。平生谦证自持。至老不变，为诗尚冲淡，有《静拙斋稿》
曹灾盖于青少年时就和壮齐、胡静夫等相识。肆熙十七年春，曹宵奉命 南下江渐，杜齐等曾与之同游。《抹亭诗别集》卷二《白润州至吴门，行将 北归，杜些山、程令彰作诗见寄奉和二首》,盖为当时交游唱和的记录。此 后，情谊日莺，终生为忘年交，彼此唱酬之进颇多。康照二十三年夏，宵父 曹望病逝于江宁织造署，营寅南下侍父病以及治丧，王次年五月奉命回京任 内务府郎官。排家换父柩北归。此间年余，亦与杜界等过从甚密。此诗就是 曹寅在康照二十三年秋杜齐和胡其教夜访后写下的。
【注释】
[1]分床；即对床。唐韦应物《示全真元常》云：“安知风雨夜，复此 对床眠。”曲居易《而中报张司业宿》云：“能来同宿否，听雨对床眠。”郑 各《谷自离乱之后》云：“每思闻净语，雨夜对样床。”都是形容期友相聚倾 谈之乐。此处曹寅化用前人句典，写其与杜界等人交往重人品、重友谊，而 脱略形进，自在随意。
[2]咖联：佛教捷的坐法，即所谓站脚跌坐。分降魔坐与吉祥坐二种 前者先双右趾押左股，后以左趾押右股，诸祥宗多传此坐；后者先以左趾押 右股，后以右是押左股，今二足掌仰放于二股之上，相传即如来佛成道时的 坐法。
[3]敢座：古以驼鹿尾为拂尘，因称拂尘为座尾。《世说新语 · 容止》 “王夷甫容乾整前，妙语谈玄，恒捉白玉柄虚尾，与手都无分别。”后国称客 坐清设为虚谈。故座，即老友。
[4]久的；的，间要。久要，平生的期待约定。《论语 ·完问》:“久要 不忘平生之言。”
[5]折冷司人唱；析，巡夜所敲的木椰。《易 · 系辞》下：“重门击桥， 以待暴客。”司人，守夜之更夫。
雪霁次些山韵
春城人未着春衣，玉塔微澜半夕晖1。桃叶有情依旧冻7,
梅花无主不须归。盘风雏鸽悬铃出，闹雪寒蛾应火飞。能是风 流任来往，五陵从此尽轻肥4。
江山何许未凋残，啾唧墙头有纥干[5。十日归鸿迷建业， 万行疏柳梦长安。花灯杂路迎春色，洒帜排空起暮寒I83。寄语 群儿休踏尽，好留明月尽情看。
【题解】
康照二十三年末至二十四年初，曹寅与杜齐屡以雷雾为题往还唱和。二 十三年各，昔寅有《雪霁》诗(见《楝亭诗别集》卷二),随即杜券有《和 雷霁》诗。二十四年初，曹寅复有此诗。然此诗虽以雪霁为题，却可能是和 杜养《白责》诗之的，此诗其一与杜界《自责》诗不仅韵脚基本相合，词句 内容亦有联系。
【注释】
[1]春城人未着春表，玉塔微澜率夕晖：春城句点明时在春寒料峭之时 玉塔，指北海白塔
[2]桃叶有情：梳叶，指桃叶渡，在南京秦淮河呼。相传因晋王献之在 此作歌送其妻桃叶而得名。王献之《桃叶》云：“桃叶复桃叶，渡江不用样。 但渡无所苦，我自迎接你。”《古今乐录》:“桃叶，子敬(王献之字)妾名， 缘于驾爱，所以歌之。"
[3]梅花无主：陆游《卜算子 ·咏梅》有：“驿外断桥边，寂默开无主”句
[4]五陵从此尽轻肥：汉朝皇帝每立陵墓，迁四方豪族和外成于附近居 住。最著名的为长陵、安陵、阳陵、藏陵、平陵等五陵。后诗文中常以五陵 为豪门贵族聚居之地。唐杜甫《秋兴》之三：“同学少年多不贱，五陵农马 白轻配。
[5]蛇干；本为山名，又名蛇真山，在今山西大同东。山上终年积雪 鸟雀往往冻死。此处指鸟雀。
[6]建业：指江宁(今南京)。
[7]长安：京城，代指北京。
[8]酒帜：即酒帘，酒旗。
【附录】
杜界《和雪霁》诗云：“甄巾初熨倚山茨，极北高峰独上迟。 万户寒云流涧水，一檐玉树及花时。瓦抛热鹊黄犹辨，草发卢龙绿
可知。最喜开窗迎夕照，老无筋力向条支。”
杜界《自贵》诗云：“作客淮南岁暮归，老亲犹未返荆扉。天 风浙浙沙案树，雨雪萧萧莱子衣。谋食儿孙空长大，论交裘马各轻 肥。柯藜何处观高鸟，吸菽深知抱膝非。
留别姚后陶
塞草江芦青不同",浮生何限别离中。雄心作达深杯见2, 老眼题愁素纸空。巷北树凉扶杖过，溪南水好放船通。相于正有园 居约，多送蒲帆八尺风。
【题解】
姚后陶，名潜，是曹寅激仰交好之明遗民。《辣亭集》及相关变料记敢与 其交游唱和颇多。此诗盖作于康熙二十四年曹寅离开江宁，排家北归之前。
杨钟羲《雪桥诗话三集》卷三记载曹寅题姚后陶小像后云：“后陶名潜， 原名景明，宇仲潜，数县人，家于江都。明水历延尉思孝子。性情高介。以 诗酒自豪。晚年托于曹。与宜兴陈材、昆山叶藩、长沙陶煊、那江唐祖命及 蒸轩，有‘燕市六酒人”之日。蒸轩外宦，出处与情，为筑宝于红板桥北， 计口投食，袁时授衣者二十年。年入十五终。复迁其妻方携人梯合定于京口 烂石山廷尉冢之精。”
卓尔堪《明遗民诗》卷十三也有类似记载：“她潜字后陶，原名景明， 字伸漕，敏县人。家于江都，前延尉讳思孝子也。为博士弟子。甲中后弃举 子业，以诗酒自豪。值其妹家被祸，没入成置为奴，不惜馨毁家费，走京师 极尽谋虑。赎妹氏及孤朝以归。中年妻子俱丧，不叹无家，逃游自道，世称 达者。晚年曹公馆于幸合二十年，年入十有五终。复赠金命其从孙蓼怀远迁 其妻方格合葬于京口山中延尉家侧，有遗稿一卷。"
又《江苏诗征》卷三十九姚潜名下所录诗题有：《叶桐初、四梅参将 樽过访，同家舒暴侄赋》、《雪夜移榻余九迪斋中》、《天宁寺看月》、《虹 桥泛舟》、《杜些山见过》、《月下迟汪度若不至》、《通九迪入中州》、《雨 中同人集饮余九迪斋中》、《饮孙子鱼琴来阁同汪度若、李方明、曹殷六 杜吹万作》、《春日集做命九地斋中》、《祝曹股六》。诗题中所涉及的人 多是与曹寅有交者。
【注释】
[1]塞草江芦：塞上之草，江中芦苇，此处指代南北风物。
[2]作述：行为放达。《世说新语·任诞》:“阮浑长成，风气韵度似父， 亦欲作达。步兵曰：‘仲容已预，卿不得复尔。"
[3]相于正有园居约：相于，相友善。唐杜甫《赠李入糙书别三十韵》: “此行非不济，良友普和于。”国居约，谓归隐之志。
[4]蒲帆：唐李肇《国史补》下：“扬子、钱塘二江者。则乘两潮发棒， …。蝙蒲为帆，大者数十幡。
花笑轩步月留别蒲庵
独行沙岸白，江月逐人清。细柳随潮活，危矶到寺平。钟 声尘外梦，花笑静中情。回向知何日?],风前惜此生。
【题解】
满庵，即释大键，亦为道入佛门之明遣民。花笑轩，在其所住之弘济寺 中。《明遗民诗》卷十六：“释大键，字蒲磨，六命人，住金陵弧济寺。著 《花笑轩集》。”《橡亭诗别集》卷二《菲游弘济寺石壁归宿观音阁中):“中 有百步僧，通经不下席。举手招我言，此中足休息。”盖即指蒲庵。
【注释】
[1]危巩到寺平；危矾，指燕子砚。寺，即孕济寺
[2]回向：佛教名词。佛教徒把他们所修的一切功德都总站回归，投向 于他们所期望的众生普遍成佛的目的，故名四向。
黄河看月示子猷
高春澹微景，露坐思南园。不知明月光，已照樯尾瓣2。 浊浪无时休，逆旅如烦冤。怡然把瘦骨，奋起怜吹埙。渭涓泻 醇耐，秩秩罗寒燔。视子负奇气，听我播清言。清言亦可 饱，万古多缤蟠7。惟此白玉钩?,能探昆仑源I? 。常仪惜轻 垂0,碧霭滋余暄。岂鲜重渊龙，脾脱方蟠蜿。亦有投林鹊，素
色含孤霉[1]。秋空自然远，虫候本相喧。明明一勺水，再顾失瀑 泼。阴森泼九地[,晃朗排三垣。荒风括箕口，细露洒高原。 与子共此杯，持身慎药璠[9]。莫叹无荣名，要当出篱樊[5。
【题解】
康熙二十三年(1684)六月，曹塑病故于江宁纸造暑。曹寅奉皆协理江 宁织造事务。次年初，内务府郎中马桑格出任江宁织造。曹寅则奉命回京任 内务府印官。五月曹寅扶父枢排家北归。此诗即为业归途中作。诗中既表达 了丧父的悲成，也隐含了对政治命运变动的感触、抑郁和思索。
【注释】
[1]高春；傍晚时分。《淮南子 ·天文》:“(日)五于渊虞，是谓高春。”
[2]槽见路：馨，长幅下垂的旗。旧时权仗中以场常为长幅，上围园罩， 幅下站铃，曲柄建之，如信鸡、引语之类。曹宽扶父框北归，故格尾挂引魂培。
[3]巡旅如烦宽：逆旅，客合。烦觅，悲闷、柜屈
[4]醇耐(zhòu): 尊酒，亦称双套。即重酸之酒。
[5]熔：《左传》襄二十二年：“与抗焙焉。”《释文):“墙本作腊，音 烦，祭肉也。"
[6]清言：犹清谈，推究社会人生之理。晋陶澜明《扇上画赞》:“交酌 林下，清言究批。"
[7]缤蟠：缤，为盛貌；络，为翻覆。此处指纷繁，变化。
[8]白玉钩；指天上弯月。
[9]昆仑源；《山海经 ·海内西经》:“海内昆仑之虚，在西北… 河水 出东北隅。”《穆天子传》卷二：“古日辛酉，天子升于昆仓之丘，以观黄河 之宫。“此即指黄河源。曾寅尚理学，这两向和以下数向，皆有格物析理 之意。
[10]常仅：《史记 ·五帝本纪》《索隐》引《帝王纪》:“帝学有四妃， ……妃燥营氏女，曰常仅，生帝挚。“又《历书》《索隐》云：“黄帝使義 和占日，常仪占月。”此处指月光。
[11]抓霉：寄。鸟飞。孤寄，失群之地离。
[12]九地：根据地质地形而分的九种土地。汉扬雄《太言 · 玄数): “九地：一为沙泥，二为泽地，三为让虚，四为下旧，五为中四，六为上田、 七为下山，入为中山，九为上山。"
[13]三址：我国古代天文学家将天体的恒星分为三撞、二十入宿及其他 星座。三量即太微垣、紫微址、天市境。其名见于《通志》卷三九《天文略》。
[14]与璠：美玉名，也比喻美好的人格品性。
[15]篱樊；本为关鸟兽的笼子，此处指羁束人精神的欲望。
北行杂诗
野艇方离雨，城隅花出栏。 一群红不贱，六月水初宽。泥 饮新荷叶2,丛歌旧枣竿3。犹怜波上燕，未及渡江看。
微咏倚疏竹，风清歌育如4。开门飞白鸽，弹指出朱鱼。衣 色迎凉改，杯香近客徐。无才甘饮候3,落照两踌躇61。
浮生常不达，霍霍视头颅7。倚棹思千古，迎风洒一壶。奇 云临楚散，修竹到淮无L?)。渔笛如知己，凭陵为客呼19。
青旗来粤甲，黄马尽吴船。鱼丽难为水，蚁行不出天[0。人 涛争达旦，神鬼杂多年。截地曾无术，苍凉灯火前。
风水逆相斗，湖河乘间流。几时青黑土，一夜白黄头。劲翻摩 .霄退，残花触石浮。悠哉年少日，安稳纵骅骗1。
日气挟飞燕，篷窗晚食时。关河凄欲断，钲鼓竞相持。节候风 来早27,乡心马去迟。不眠空剪烛，已照鬓成丝
水鸟啼中夜，朱霞晃一朝。转看娄亮舫，清共许由瓢。秋 草深何有，寒城近不器。愁心与禳演，日日饭鱼苗。
落日桃源外，凭高一欠伸。天河何必险，塞雁不来宾。秃树鞭 缘鸟，平滩负戴人。难将青草泪，万里问苍旻[。
过淮声不断，八月竟无闻7]。残梦连凤叶，空城满夕曛。人 寰清可继，虫介隐多文。更欲要秋草，螳螂漫合群。
泊腐无情化18,秋来似有心。随风多隐见，濯浪不浮沉。万 里搴孤幔，双星带一簪。于斯将照乘9,得得慰归吟200。
楚蛋如恨客，卧稳概头船。白露看成蔽，青莎合共毡。更长蜡 不进，秋好蝶难翩。送尔天西岸，支机织女边。
飘零双凤子2],顺倒着黄衣。不散交须戏，遥怜并体飞。云
香高冉冉，波照落微微。满眼天涯草，西园几日归2。
蛾眉不自爱，扑暗一篷灯。火猛何如吏，心安即是僧。寒思银 色界，白胜研光绫。欲就纤纤月，黄河浪几层21。
残杯浇浊浪，滚滚散清愁。虫鸟谁先得，蛟龙难共游。洪音趋 下土，素景逼高秋。寥阔存真赏[24,空余百尺楼。
层阴孤月出，返照下邳城。去路秋将半，思家眼倍明。齐 波青玉色，越橹白鹅声。满坐沧浪客[,从谁借酒兵[。
齐鲁语不辨I, 城村时一经。秋阳暴衣白，晚枣堕船青。渐 喜无蝠纳，相看有鹳钨。地图还共指，直北建高瓴。
粉榆不知社0,食肉愧儒冠。朔历看来少，家书寄到残。拂 波无一燕，落日倚孤滩。行在天山外，西风玉帐寒[0。
济水寒无滓，空多缩项鳊。网版充下涝，城郭冒高烟。晓 食观须旷，秋山坐不偏。犹伤牌里肉[,三月柁楼前
同舟无主客，歌泣不知频。尘面由来假，秋光即此真。云 霾深地肺3,虎豹据天津。明日黄花外，萸囊意倍亲7。
野风吹侧帽，断岸始登高[。阔绝无鸿雁，提携有桔棉[。 清寒荞麦气，哀响白杨号0。掩泪看孤弟，西山思郁陶。
【题解】
这组诗是康照二十四年(1685)五月至丸月，曹宽自江宁换父框排家返 四北京途中写下的，并非一时之作，而是走到不同地方，在不同时刻写的 此前，曹灾谱有《放悲诗》,抒写其丧父之悲成和政治命运突变时的都塞心境 (见《抹亭诗别集》卷二)。临行前，忘年老友杜界赋《恐贤篇》遥行，其小 序云：“送荔杆还京师，时乙丑五月，登舟日也。”杜齐在诗中先以让国不居 的季札为喻，后以忧危愤切.“终致燃朦”的曹植作比，规劝曹寅素位自得， 明哲保身；淡薄名利，力成骄斋；委蛇随时，经纬救世。字里行间不仅是对 背寅丧父的安慰，更多的乃是知己间的同情与理解，颜为耐人寻味。曹寅这 一组诗，则从不同的侧面反映了他当时的复杂心绪
【注释】
[1]六月水初宽；此诗写从江宁刚刚舟行上路，由镇江渡长江，至瓜洲 入运河，时间已是六月。
[2]泥饮新荷叶；沉饮，久饮沉洒于滴，此处指心绪不好而易醉。新荷 叶，即荷叶杯。
[3]旧枣芋：明清有流行俗出《打枣竿)。
[ 4 ] 育(yǎo) 如：宵，深远；宜加，深远的，这里形容声音。
[5]无才甘饮饮：《庄子 ·列御寇》:“巧者劳而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 他食而避游，证若不系之舟。”此句化用其意。
[6]落照两踌躇：李商隐《登乐游原》:“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香。” 此句化用其意。
[77 实求；闪动税
[8]修竹到淮无：此时舟行已入淮。
[9]觉陵；侵陵，进遇。此为在近处之意。
[10]鱼丽难为水，戴行不出天：查丽，为军阵名。《左传》桓五年： “秋，(周)王以诸侯伐那，郑伯御之……为盖丽之陈。先偏后伍，伍承弥 缝。”《注》云：“司马法；车战二十五难为偏，以车居前，以伍次之，承偏 之隙，而弥造缺漏也，五人为伍。此盖鱼面陈法。”蚁行，《晋书 ·天文志》 上：“天旁转如推磨而左行，日月右行，随天左特，故日月实东行，而天幸之 以西没。警之于蚁行磨石之上，磨左旋而蚁右去，磨痰而戴迅，故不得不随 磨以左回焉。”鱼丽句喻逆境，蚁行句喻得时，两句言处世雌艰。
[11]骅骗：赤色骏马，亦以喻异才
[12]节候风来早：时已渐有秋意
[13]特看娄亮舫，清共许由器：要亮，即娄谅。明代理学名儒。上饶 (金属江西)人，字克贞，号一斋。少有志基学，至裕川师事吴与隅。景泰间 举于乡，官成都训导，寻告归。其学以收放心为居散之门，以何思何虑、匆 忘切助为居数要旨。曾讲学于上饶灵山。王守仁少时亦从其学。著《日录》 四十卷、《三礼订说》四十卷。汉蔡题《琴操 ·河间杂歌 ·其山操》:“许由 者，古之贞国之士也。施时为布衣，夏则巢居，冬则灾处，机则依山而食， 渴则仍河而饮，无称器，常或手捧水而做之。人见其无器，以一熟建之，由 操饮毕，以瓢社树，风吹树动，历质有声，由以为烦扰，递取而损之。”此典 意指高人与世无争。
[14]禮被(bōsh); 一种雨具，即兼衣。《国语 ·齐》:“首戴茅蒲，身 农橙模。”
[15]秃树缆缘鸟。平滩负戴人：缠，为用麻编的辫状织物。缘。即衣 边。缓缘鸟，指毛色有花边的小鸟。此处指作者有孝服在身。负戴人：负戴
背负首戴，指劳役之事。此以指作者有服在身。
[16]难将青草润，万重问苍是：唐孟郊《游子吟》:“谁言寸草础，报 得三春辉。”青草泪，化用其意。曹寅扶父框北行，逢中每遇官坤吊条，则全 家陪灵哭临。
[17]过淮声不断，入月党无闻：时至入月，初过黄河，时黄河夺淮，在 清江浦渡河。
[18]酒腐：静欺无为，恬淡。
[19]照乘：即照乘珠，光亮能照明车辆的宝珠。《史记 · 田激伸完业 家》:“(威王)与魏王会田于郊。魏王问曰：‘王亦有宝乎?”威王曰：‘无 有。”梁王曰：“若寡人国小也，高有径寸之珠照车前后各十二乘者十枚，奈 何以万乘之国而无宝乎?'"
[20]得得：自然，任意。
[21]双凤子：骨理豹(古今注 ·鱼虫第五》:“峡蝶，……其大如编蝠 者，或黑色，或青斑，名为凤子，一名风车。"
[22]雨因；指北京住所中之西因，非江宁暑中者。此句表达久在过中的 思乡之感
[23]欲就纤纤月，黄河浪几层；入月上向之景。
[24]真赏：特合实际的赞赏。《梁书 ·王药传》:“(沈)约制《郊居 赋》,……乃约鹉示其草，……皆击节费赏。约曰：‘知青者希，真赏殆绝。 所以相约，政在此数句耳。"
[25]下郡成：此时舟行已过下部。
[26]沧浪客：屈原《渔父》:“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 浊分，可以濯我足。”沧浪客，指遣落世情的隐选之士。此处作者借以自况。
[27]酒兵；以酒能消愁，如兵克敌，故称。《南史 ·陈庆之传》附陈暄 《与兄子秀书》:“故江咨议有言：‘酒犹兵也，兵可千日而不用，不可一日而 不备；酒可千日而不饮，不可一饮而不醉。”
[28]齐鲁语不辨：此时舟已行至山东地界
[29]鹅钨：鸟名。《诗经 ·棠棣):“脊令(鹅码)在原，兄弟急难。 后遂以鹤钨喻兄弟
[30]粉榆不知社：汉高祖为丰县(今属江苏)粉榆步人，初起兵时祷 于粉榆社。后因以检榆指帝多。又为故多的代称。
[31]行在天山外，西风玉帐寒：指空帝退幸在外
[32]济水寒无泽；船渡济水，已是九月之初。故末向有“三月挖楼前”
之叹。
[33]就伤牌里肉：(三国志 ·蜀书 ·先主传》装检之注引《九州春秋》 “备住荆州数年，尝于表至起至周，见肆里生肉，慨然流落。迁坐，表怪问 备，备曰：‘吾常身不离鞍，牌肉皆消。令不复骑，醉里生肉。日月若驰，老 将至矣，而功业不建，是以悲耳。””后以此典喻久处安逸，光朗虚撺之叹
[34]同舟无主客，歌边不知频：途中不时开吊号泣之情状。
[35]地肺；山名，即句曲山，在江苏句容县东南。南朝梁陶弘景隐居于 此，道家称为七十二福地之第一福地。见《头定七签》卷二七。
[36]虎的据天津：天津，双关银河与地名，此时船已将至天津。此向与 上句又暗喻仙境之燥渺，世路之艰险。
[37]明日黄花外，萸囊意倍亲：时间已是重阳前夕，古人有重阳节登高 簪期插莱萸的风俗，末句化用王雌诗意
[38]野风吹侧帽，断岸站登高：每到京东通意河畔靠岸，恰值重阳日。
[39]提据有枯棒：枯粹，井上没水工真。此指超吊灵柩之机具。
[40]清寒葬走气，袁响白杨号：二向气藏肃杀悲凉，写墓地景象。《古诗 十九首》有“驱车上东门，遍望北郭墓。白杨何萧萧，松柏夹广路”云去。
[41]西山思郁陶；西山，指首阳山，伯夷、数齐曾隐居于此，这里表示 曾灾有效法先贤之意。思郁陶，思念股切。语出《重子 · 方章》“都陶思君 尔”。
南 池
沧海横流亦有时，红尘今见古南池。青天秋老无人问，九百年 来八句诗 。
【题解】
此诗是曹寅康照二十四年(1685)北归途中，行经南池时的凭吊之作。 南池在山东济宁县南。池水清碧，其上有少陵柯，纪念杜前。
【注释】
[1]九百年来入句诗；杜甫有《与任城许主薄游南池》,诗云：“秋水通 沟温，城隅进小船。晚凉看洗马，森木乱鸣蝉。菱熟经时雨，蒲荒入月天。 展朝降白露；遥忆旧青贴。“《杜诗详注》北诗题下“黄鹤”注云：“《唐志》:
任城为兖州紧县。此诗公游齐赵，乃豆兖洲时所作。《唐书》:任城，汉县， 隋属兖州。《一统志》:南池在济宁城东南隅，今阶塞。”
临清闸听水
无心喷礴亦昏晨，置尔嵌崎磊落人。风角哀湍多顺耳，船 头明月不回身。寒归瀚海年年浅，秋入茅檐事事新。一悟浮生灯影 是，弹冠犹惜故乡尘。
【题解】
临清，属山东，以卫河、南运河与河北临界。临清关在运河上，临清阐 即运河上临清美水间。此诗亦为曹宽扶父框北返，经过临清时所作。
【注释】
[1]数崎：高峻貌，也用以此喻人之杰出不群。《世说新语 · 容止》: “周伯仁(额)道桓茂伦(痹)‘嵌崎质落，可笑人°。
喜叶桐初至
马耳飞尘脱帽逢，眼中赢秀旧时容。诗惟涤秽囊如洗，温不增 华客是松。乾鹊窥檐先下直[,晴山照市未高春。坐来翻洒伤 心泪，四月孤亭楝影浓。
论愁不厌亦天真，尘满国床月满身@。已分云霞成过客，漫 将屠钓劝闲人。文章光焰思前辈，冠盖风华接后尘。从此预饶休沐 暇，与君唯有瓮中春
【题解】
叶相初，名藩，文字南屏，江苏昆山人。清初著名诗人叶燮之任，又是 杜溶女婿。有诗词名，终身不仕。客游四方，名公野争延礼之。早在康熙十 六年(1677)前，曹寅任侍卫时，即相与接识，为燕市酒友。此后情好日驾 腹熙二十一年，相初南归，曹寅有诗送之。康熙二十三年曹寅回江宁待父病， 四月桐初到织造署探望。宽父丧。相初和慰。康照二十四年，曹寅扶父框回
京，任取内务府。不久，树初亦到京。这首诗此是写当时二人相会情景。《禄 亭词钞 ·贺新郎(与桐初夜话分韵)》可以参看
【注释】
[1]乾鹅窥檐先下直：《淮南子 ·汜论》:“乾鹅，知来而不知往。”注 “乾鹤，鹊也。”《西京杂记》三：“乾鹊噪而行人重。”下直，值班已毕而遥， 直通值。
[2]高春；傍晓。参见本卷《黄河看月示子最》注[1]。
[3]坐来翻活伤心润，四月孤亭楝影浓：因为桐初来自江宁，故引起曹 寅对故地的思念和对先父去世的伤感。向中言“四月孤亭抹影浓”,可知此诗 益写于康照二十五年春。
[4]匡床；方正安适的床。《商君书 ·画策》:“是以人主处医床之上 听丝竹之声，而天下治。”
[5]允中春；酒名，初熟酒称就头春，或瓷头。这里指饮酒。
一 日休沐歌
一日休沐无所为，槽头马鸣草满墀。一日休沐无所向，森森潘 陆随车障。我名何幸人通籍23,我胸何苦抱岑寂。君不见，能 城东出河桥滨，天街新雨道少人。右邻季主左白堕，中有深巷 无器尘。巷深地僻秋苔绿，常时问饮不问卜。但闻剥啄即同心，
何况往来僮仆熟。先生倔强复迁徐[S, 先生好客唯蔬鱼。清时低 赁伯通房6,残年高枕瞿县书7]。叶子同居好心事图，精思妙语 摩金翅”。程君磨盾亦奇才，一挥万汇驱风埃0。人生友多不为 过，床前莫叹青毡破。人生闲少不须愁，眼中西北有高楼。高 楼酒热禺中已3,五年落叶君须记。高楼人冷日垂申3,十日一 别君休嗔。诸君诸君慎相见，长安容易改头面。隐囊纱帽吾何 恋[4,不惜频来布亲串[5]。江南稻蟹饶西风，暂时摆脱嘲吴侬。 蒲帆数幅非难计，且看芙葉映水红
【题解】
体沐，古时官员体假。体沐，本谓洗浴更衣，每十天一次，故每月有上
浣、中沈、下浣。前首诗末句有“从此预饶体沐眼，与君唯有瓮中春”之约。 此诗作于其后不久。诗中写休沐之眼与姚潜、叶落、程麟德等人诗酒赓和的 情景。
【注释】
[1]森森潘陆：潘陆，骨潘去和陆机，皆以文名，故后来往往以潘陆并 称。用以指称同时并出的文人。这里实指成群的年轻的责盛子弟。
[2]通藉：汉制，将记有姓名、年龄、身份的行片扯在宫门外，经被时， 合者乃得入宫。记名于门籍称通籍。此指为内务府郎官。
[3]右邻季主左向重：季主，人名，古占卜者。《史记 · 日者列传》: “司马季主者，楚人也。卜于长安东市。”后作为卜者的通称。北魏河求人刘 白重，善酿酒，其酒醇美，朝责选和偏遗，逾于千里。见北数杨街之《洛阳 仰蓝记》卷四《境西》。后亦称美酒为白堕。
[4]剥啄：象声词，敲门声。唐高适《重阳》诗云： “岂有白衣来 剥啄。"
[5]先生：盖指姚潜。
[6]佰通庞：见《后汉书 · 逃民传 · 梁鸿》:梁鸿字伯鸾，家贫有节行 博学多通，与妻共入霜陵山中，以耕织为业。尝过洛阳，作《五噫歌》,因有 议于朝延，汉章帝下令逃捕他。"通亚昊，依大家皋伯通，居庑下，为人春" 后伯通庞用为筒陋居处之典，亦隐含避世隐居之意
[7]瞿县书：泉县，天壁人。唐开元中官太史监。开元六年(718)受 诏译佛历。所著《大唐开元占经》狂引古籍极为浩博。此亦泛指佛典。
[8]叶子：益指叶落。
[9]摩金题：摩，切碳，研究。金题，佛书中的鸟名，详见《法范珠 林》喜十《畜生部 · 受报》。此处指佛典要义。
[10]万汇：就言万物。唐韩愈《昌黎集》外集卷五《祭董相会文》: “五气叙行，万汇奥成。”
[11]青地：《晋书 · 王羲之传》附《王献之传):“夜卧斋中，而有人λ 其室，盗物都尽。献之徐曰：‘偷儿，青毡我家旧物，可特置之。’群偷惊 走。”后以青地为士人故家旧物之代词。
[12]离中已；日近午，将及已时，即隅中。《维南子 · 天文》:"(日) 至于衡阳，是谓离中。”
[13]垂中：将至审时，天傍晚。
[14]隐囊妙帽：《资治通鉴》卷一七六阵至德二年：“上倚隐囊。”胡
注：“隐囊者，为囊实以细软，置诸坐侧，空倦则侧身面脓以隐之。”纱帽 古代君王或官员所戴的一种帽子，后泛指官帽，也是一种身份的代称。
[15]亲事：宋谢惠连《秋怀》诗：“因歌道成，聊用布亲串。”今泛 指有成谊者。
五月十一 日夜集西堂限韵
庭柯净交枝，落景罢炎蒸。想来延静侣，露顶如枯僧。 微风播高谈，广厦无飞蝇。悠悠盛年欢，默照归华灯。
抱瓮汲深井3,井深燥毛发。吁嗟宁尔为，将子结布袜4。 仲夏新麦登，野饭趁凉滑。惟应浑河岸，般舟爵江月。
十年披素纨，相顾半老丑。忽忽风霾中，冠盖去八九0。荷 衣野无式7,羽扇不离手。磨刓肘后章，莫易杯中酒。
清尘隐高树，万瓦光鳞鳞。金吾勃鸡犬9,疏钟递城闽。在 昔鼓腹游，真意非等伦。怜君纳不借，所愧皆闲人。
同群富文藻，风雅何翩翩。新知竭要眇，妙句必林泉。欲 试成连音2],床琴久无弦3。命儿读南风，字字如珠圆。
【题解】
此诗作于曹寅携家通回北京的第二年，即康熙二十五年(1686)夏初。 其时他已任内务府师中。西堂在其北京住所中。曹宵好以西堂名其居，盖取 于谢灵运西堂得诗故事。后来里江宁，仍怀念不忘，署中亦有西堂，又白号 “西堂扫花行者”。
【注释】
[1]落景：景，日光。落景，调落日
[2]揭(je) 来：即去来，常偏意使用；此处略似“尔来”之意
[3]抱瓮：《庄子 ·天地):“子贡南游于楚，反于晋，过汉阴，见一丈 人方将为圃唑，凿隧而入井，抱就而出灌，措措然。用力多而见功寡。”后以
抱就比喻淳朴的生活。
[4]结布林：《史记 ·张释之传》:“王生者，善为黄老言，处士也。尝
召居廷中，三公九卿尽会立，王生老人，曰：“吾袜解。”顾谓张延尉：‘为 我结林!”释之跪而结之。”后因以结袜指士大夫藏视权势的气概。
[5]般舟；停船，系舟。
[6]冠盖：冠，礼帽；盖，车盖。官吏的服饰和车乘，用以代指为官的 人。汉班国《西都赋):“风盖如云，七相五公。”
[7]荷衣野无式：荷衣，用荷叶编成的衣服。屈原《无歌 ·少司命): “荷衣今意带，倏而来兮息而避。”此代指隐士的衣服。无式，随便，没有国 定的规制
[8]磨剂(wán) 时后章：磨剂，身损。章，。农服上的装饰图素
[9]金吾；古代侍卫仅仪棒。晋崔豹《古今注 ·真服》:“汉朝执金吾 金吾亦棒焉，以铜为之，黄金涂两末，谓为金吾。”此处指侍卫。
[10]不借；草鞋。丝制者称质，麻制者称不借，以贱而易敝。不借于 人，故名。
[11]要吵：精要微步。吵，同步。
[12]成连：春秋时著名琴师。传说仙牙曾从成连学琴，三年不能精通， 成连因与伯牙同往东海中蓬菜山，使闻海水激荡、林鸟悲鸣。伯牙情志专一 将到启发，游成天下妙手。成连音，指美妙的琴声。
[13]床琴：床，安放琴的架子。床琴，安放在架子上的琴。
[14}幽风：幽，古国名，在今陕西旬邑县、彬县一带。《幽风》,《诗
经》十五国风之一。此句可证营实儿辈已可读诗。
送桐初
曼陀罗花开已谢，鹊玉轩前无客来[2。西望长安一杯酒， 此身还不庆尘埃。
【题解】
叶落到京与曹寅相处一段后，史欲西游，故曹寅赋此通之。其时盖在康 熙二十五年夏末秋初。
【注释】
· [1]蔓陀罗：花名。梵语音译，义译为悦意花。一年生草本，有毒。夏 秋开花，向色。花、叶和种子皆可入药。《阿称陀经》:“登夜六时，天雨曼
陀罗华。
[2]鹤玉轩：曹寅北京住所中的一小居空。
[3]西望长安一杯酒，此身还不厌尘块：化用王维《通元二使安西》 “动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向意。
古北口中秋
山苍水白卧牛城，三尺黄旗万马鸣。半夜澶州看秋月，河 山表里更分明。
【题解】
古北口，在北京市密云县东北，又叫虎北口，长城阻口之一，古代军事 要地。参见清顾灵武《吕平山水记》。此诗盖作于康照二十五年中秋，曹寅以 内务府郎中危从出返。
【注释】
[1]澶州：古地名。汉频丘县地。唐武德四年(621)置，因渣澜得名 负观初度，大历七年(772)复置，治所在顿丘(今河南清丰西),辖境相当 于今河南清丰及腱阳东北、范县西北各一部分。五代晋移治濮阳。北宋景德 初，宋辽会盟于此，史称“澶闻之里”。州城溺临黄河，为南北交通要冲。参 见《读史方真纪要》卷十六《大名府 ·清丰县 ·顿丘城》。
凉夜不寐口占
沆澄炎氛午夜平1,余香犹炷一丝清。风檐荔叶与蕉叶，时 下空堂曳履行。
【题解】
此诗作时与前诗先后不久。口占，不起草而随口成文，后多指当场作诗。
【注释】
[1]沈澄：层原《选游》:“餐六气而饮沈澄分，淑正阳而含朝置。” 《注》引陵阳子：“各饮沆澄者，北方夜半气也。”
程需堂至诗以慰之
客毛颁白尽，相见惜庭柯2。弭佩三年改，登阶一揖多。 微宵来鸟倦，落日动乌吡。暂止题襟泪4,江乡近若何?
缓行淹水驿，记别念山程。雪片麻衣色3,风埃天马声0。 胸难消有故，诗已到无情。不娶非莱老，全生苦节贞7。
【题解】
程需堂，即程德麟，字令彰，安徽敏县人，有《需堂集》。程令彰与曹赏 早有交往。康照十七年(1678)骨寅南下北归时，令彰就曾与杜养以诗赠别， 曹寅亦有《自润州至吴门，行将北归，社些山、程今彰作诗见寄，奉和二 首》。康照二十四年曹宽携家北归后，不久今彰亦里京，披此交游唱和，曹宽 乃作此诗。本卷《和令彰十入夜饮南接》等诗，及《浣溪沙 ·两宽重五和令 彰》、《高山流水 ·和需堂韵》等词，盖为同年先后之作。从曹窗诗的语气 看，程需堂盖为年辈校高而与杜界相若者。
【注释】
[1]须白：《孟子 ·梁惠王》上：“谨库序之教，申之以孝懈之义，颇白 者不负戴于道路矣。”注：“额者，班也。头半白班班者也。”以指老者。
[2]庭柯：堂前的树本。此句暗用“南柯梦”典，喻人生迅速无常。
[3]研佩：弭，无饰之引。号弦常细景，性情这缓的人佩，用以自警。
[4]题襟：洒落衣襟之调。
[5]麻衣：古代诸侯、大夫、士家居所穿之衣，庶人所着之常礼服，以 其农靠相连、前后深长，称为深衣。麻衣为深农之一种，分无彩饰、有彩饰 两种，精粗不同，无彩饰者为鳃服，有彩饰者为朝服。《礼 ·闻传》:“又期 而大祥，素编麻衣。”此指鳃服。《诗 ·曹风 ·蜉姆》:“蜉游摇阅，麻衣如 雷。"则指朝服。后世谓布衣，皆为麻衣，亦称白表。此向化用《蜉姆》 句意。
[6]风块天马声：《庄子 ·道遥游》:“野马也，坐埃也，生物之以息相 吹也。”注：“对马者，游气也。”此句化用之
[7]不娶非菜老，全生盖节贞：传说春救时，楚老菜于奉二亲至孝，行 年七十，着五彩农，弄雄鸟于亲侧。后以老菜子为孝亲典型。楚王遣使聘其
出世，其妻谓：“可食以酒肉者，可随以鞭播；可授以官禄者，可随以斧 钺。今先生食人酒肉，受人官禄，为人所刺也，能免于患乎?”于是离去，迁 至江南。后以菜妻作为贤妻的代称。据此二句，可知程令彰亦为一有气节之 明遗民。
秋 饮
惊飙翻白日，尘影落檐际。众鸟何啁嗽，肃杀气相递。需生寡 所欢，妙理久沉泥]。涤虑期同怀，觞政罢苛细。夕宇脱帻 来，澄光映群髻。实成文字饮，咀嚼穷六艺。往者永嘉辈[4,放 荡不可诣。潘石许投分，末路有垂涕6。遐哉粉饰心，对值勉 秋霁。一勺波澜生，深浅各厉揭7。跻圣宁让先，忘笙久难谛8。 君看大小雅，伯仲本同系。故人粲齿芬，房桃闷幽蕙。聆情获欣 解，豁目绝云翳。今古去无终，兹乐杳难继。譬如食甘虫，联 蜡隐微蒂。至味了不灭，糟躯任销蜕。微凉敛肤泽。枕具少清憩。 醉醒非酢酬[10],沧浪待鼓世[。
【题解】
此诗写作时间与前几首相去不远，亦在康照二十五年救，曹寅时任内务 府师中。
【注释】
[1]需生：平日。
[2]妙理：精深的道理。曹植《汉二租优劣论》:“通黄钟之妙理，播亚 圣之越才。"
[3]麟政：宴会中执行酒令。对向《说苑 ·善说》:“魏文侯与大夫饮 酒，使公乘不仁为鹅政，曰：‘饮不酶者，浮以大向。”文侯饮而不尽确。会 乘不仁举白浮君。“大白，大酒杯。
[4]永嘉辈：谢是运于宋水初三年(422)出为永嘉太守，在郡不理政 务，熟情山水。元嘉三年征为秘书监入京。不久文辞官归始宁，与谢患连、 何长瑜等往来吟咏，也像在永嘉一祥，时时出入于深山幽器之间，探奇宽胜， 出游时从者多达数百。
[5]潘石许投分：清石，指晋潘善、石索。潘岳字安仁，觉任河阳令。 县中满种桃李，一时传为美谈。素官给事黄门付郎，工诗赋。石崇字季伦， 历任散骑常件、荆州刺史等职。曾劫远使客商政富，与贵成王恺等竟相奢侈 潘石二人话事赏道，为“二十四在”之首。投分，志趣相投。潘岳《金谷集 作诗》:“投分寄石友，白首同所归。
[6]末路有垂涕：《晋书 ·既籍传》:(院藉)“时率意融驾，不由径路 车逃所穷，杨更而返。
[7]厉揭；连衣涉水叫厉，提起衣裳涉水叫揭。《诗经 ·即风 ·她有苦 叶》:“深则厉，浅则揭。”后以房揭喻影响深远不同
[8]忘鉴：鉴，捕鱼的器具，也作荃。《庄子 · 外物》:“鉴者所以在鱼。 得鱼而忘鉴。
[9]甘虫；鸟名。《旧唐书 · 宣宗纪》大中十一年：“舒州吴塘理，有众 禽成巢，……又有鸟，人面绿毛，爪嚎背绀色，其声曰‘甘",人呼为“廿
虫 ” 。
[10]酢酬：亦曰酬耐。朝聘应享之礼，主客相互故酒。主的以教宾曰 献，宾还答曰酢，主复答数曰酬。亦用为周友交往应酬
[11]鼓糖：摇动船浆。屈原《渔义》:“潼父菟尔而笑，鼓融而去。”
过陈次山寓居读迦陵稿有感
连墙苔色绝飞埃，手版闲抛破寂来。坐有茗柯酬夙好? 箧无楮叶罢新裁。清华适俗能容啸@,少壮评交实爱才。忝与 周旋非一日，铜官山冷桂枝开3。
短檐修榻对支颐，今古论文更不疑。此帙半从君手录，为 郎犹及尔形衰。草深白版鸣蛙处7,水长西桥浴马时。风雅至今 多绝响，迦陵遗调使人悲
【题解】
陈次山，名枋。清著名词人陈维熟之再从伍。被称为陈家“小院”,是迎 陵子侄辈中仪使者，有《香草亭词》。《璃华集》收其词三十九首。陈枋生于 顺治十三年(1656),与曹寅年相若，亦为曹燕市酒度之一。清嘉庆《宜兴 旧县志》称陈枋“诗古文词工跑一世，与陈堆嘉齐名，以诸生入国学，年来
四十草于京师”。此诗盖为康熙二十五年(1686)秋，曹寅过访陈枋时，读到 陈维熟遗稿有感而作。其时陈雌嘉已去世。陈维崧(1625—1682),字其年 号迎陵，宜兴(今属江苏)人。早岁能文，补诸生。康熙十入年，举博学鸿 儒科，授检讨。曹寅盖在其时与之结识。“每下直，辄招两太史(指朱彝尊、 阵维嘉)倚声接语，拈韵分题”,相与赓和(见《操亭词钞序》)。此诗虽为 过访陈次山而作，但曹寅在诗中又忆及与陈维器交往的情形，表达了对迦陵 老人的追悻之情。
【注释】
[1]手版：《宋书 ·礼志》五：“劳者，有事则书之。--…手板，则古勘 臭。”·古代官吏上朝或谒见上司时(所执),以备记事之用。
[2]第柯：《世说新语 · 赏誉》:“简文云：“刘尹()第柯有实理。” 言刘尹精神量似悟懵，而发言却有实理。详见(世说新语笺疏),上海古籍出 版社，1993年。此处指息挚之言。
[3]精叶：《韩非子 ·喻老》:“宋人有为其君以象为赭叶者，三年而成。 半毒基柯，毫芒繁泽，乱之楮叶之中而不可别也。"后以楮叶作为摹仿乱真的 典放。此指虚饰之作。
[4]清华：清高显贵的门第或官职。《北齐书 ·袁聿修传》:“聿修少年 平和温润，素流之中，最有规检。以名家于历任清华，时望多相器待，许其 风鉴。”
[5]铜官山：在安量省悯陵县南。见《喜庆一统志》卷-一入《池州 府 ·山川》。
[6]支顾：以手托频。白居易《除夜》:“薄晓支顺坐，中宵税臂眠。”
[7]白版：即门。白居易《渭村遮居寄礼部指侍邱输林截合人诗一百 的》:“昼扈為白版，夜确捣黄梁。”
圆 庐
小拟穹庐迥绝邻，白驹闲送陆行人。清埃不远般舟便，塞草江 花总一春。
策形偃盖一 弓宽，枢户清寥位置安。消得凤城多少雪[,貉 裘毡被向来寒。
【题解】
此诗是曹宽冬日出行写遗中小景
【注释】
[1]凤减：相传秦穆公之女弄玉，吹萧引风，风凰降于京城，故曰丹风 城。后因称京都为风城。
田梅岑自南城来却赠
醉吟俱不辍，世许作狂猜。肩镭行方并，春城饮却回。易 眠毡屋暖，相待草桥开。花事耽余子，同时尚有梅。
隐者皆株列，长安笑捉衿2。枯袍容一扣，掌剑有微音。居 隔连街树，清如冠雪岑。频伤飞动意，争免鬓毛侵[。
【题解】
田楼岑，名登，江都(今江苏扬州),人。《淮海英灵集》:“康熙间，滇 黔逆变。登从租将军南征，驻湖湘数年，其诗多沉雄婚鸷之音。与黄冈社子 皇齐名。五律尤精。”《广陵诗事》卷四：“田梅岑尝从祖将军征吴通，归卧 广陵，时钱塘潘雷帆问奇亦贫寓天宁寺中。傅育感太守分俸为之置田。回有 《理照集》,潘有《拜鹏集》,傅亦为之刻。螺澶南司寇(名沅，号芷，辩 苏藤州人。康熙四十八年已丑进士，授输林院修撰、内阔学士，官王刑部付 郎)有诗云：“白发半腐理照客，青山几处拜鸠身。买田江厚能娱老，争是清 时两逸民。'"《清诗纪事初编》载四梅岑生平略同，录其诗《丁卿客都门值 余初度示姚叶二子》:“百战乾坤刺此身，合宵重对启植人。白头红烛千行泪 重向尊前话甲中。"诗中表达了对前明深切的追态和强烈的民族感情。诗作于 康照二十六年，题中姚叶二子即指姚潜和叶藩。义《明造民诗》卷六收潘问 奇诗，小传云：“字雷帆，钱塘布农，一生孤寂如僧。诗与四梅岑合刻，又著 《拜鹃堂萃》。客死扬州天宁寺。太守傅(讳泽洪)重其人，葬之平山堂侧， 为文志其基，查士标书丹。”《清诗纪事初编》卷一谓其读“多异代票离之 悲”,“眷悲先朝，至欲祝发天寿”。
曹寅此诗当作于四梅拳计题所云“丁卵客都门”时，即康熙二十六年春 当时回梅零暂寓于北京南境。因清廷厉行旗汉分居制度，汉人多居南城。此 诗可与《楝亭诗别集》卷一《初明调玉移居》合看。
【注释】
[1]狂猜：狂放不羁。
[2]捉衿：即提楷见时之省，形容贫穷。《庄子 ·让王》:“曾子居卫 ……三日不举火，十年不制衣，正冠而缨绝，提襟而时见，纳展而踵决。
[3]争免：怎免。
题杜亮生钓竿吟
杜生囊中钓竿吟，清冷激耳非凡音。服举罩仰世相向，五 十未改沧浪心。孤生之竹独丝茧，披裘泽畔空洪認@。六鳌 连掷大何求，尺半鲤鱼牛足跚3。构巢两架西枝曲，缟衣忆傍芦 中宿。照面澄江深不深，年年雪满枯槎腹。枯槎不烂天东注 岂有桃花无觅处。临风三嗅鲍鱼羹图，为君击碎珊瑚树。
【题解】
杜亮生，名玻，字亮生，杜界子，与曹寅交往颇深。康服二十四年 (1685)五月曹灾离江宁据家北归，杜界作《思贤篇》送之。后杜亮生也到 北京，访曹安，并特达其父思念曹寅之意。此诗盖作于康照二十六年。
【注释】
[1]服举罩仰：《诗经+卫风·顺人):“施展减流。”展(gm), 大鱼网。 《诗经 ·小雅 ·南有嘉业》:“桑然军罩。”平，捕童竹笼。
[2]沧浪心《楚辞 ·渔父):“沧浪之水清分，可以服我缨；沧浪之水 浊兮，可以濯我足。”沧浪心，指隐选之情。
[3]孤生之竹融丝黄；此句化用那竹君二子伯夷、叔齐让国不居的典故。
[4]披表泽呼空洪题 (lǎn niǎn): 披衷，用披衷负薪之典。汉王充《论 衡 ·书虚):“延陵季子出游，见路有遗金。当夏五月，有披裂者薪。季子呼 薪者曰；“取彼地金来!”薪者投健于地，嗔目拂手而言：‘何于居之高， 视之下，仅貌之壮，语言之野也!吾当夏五月，披裘而薪，岂取金者哉!
…去不顾。”泽碎，化用屈原《渔父》“屈原既放，游于江谭。行吟泽 呼”之典，写孤高清康的隐速之志。滇迟，温暖貌。扬雄《反离骚》:“纷累 以其洪题兮，暗累以其续给。”
[5]六整连抑：李白曾自称“海上钓整客”,喻其大志。牛足厮，即牛
蹄迹中之鱼。
[6]编衣：《左传》襄二十九年：“(吴季札)聘于年，见子产，如旧相 识，与之熵带。子产献炉衣焉。"后以喻友谊。此向化用之。
[7]枯提；旧木揽。此句与下句化用唐张志和“浮家泛宅”典故。
[8]她鱼羹：用春秋伍子哥奔买渡江，造父进麦饭、鲍鱼类事。详见 《吴越春秋》。
[9]击碎珊期树：石崇和王恺斗富，王恺用走芽糖流钢，石崇以蜡烛代 替麋草；王恺以吾式帝所赐珊瑚树当众炫耀，高二尺许，枝村扶疏，增称稀 世珍宝，石条当场用铁如意将其击碎，然后取出自己所藏的六七株珊期树，
每枝高达三四尺，光彩程目。
十八夜对月与子猷作
古瓦修柯荫舍南，参差城郭迥凄含。自窥尘面几经缺],闲 握颜毛相向谈。清漏稀闻如辟地，深杯一照即澄潭。眼花竟欲穷霄 上，避弋衔芦影二三I2。
【题解】
此诗盖作于康熙二十六年秋入月十入日夜，故诗题去“对月作”。
【注释】
[1]尘面；犹尘容，世俗的面容。此是谦词。
[2]避弋衔芦：指空中的飞雁。弋，以绳系箭而射。《诗经 ·郑风 ·女 日鸡鸣》。“将糊将翔，弋亮与雁。
题次山小轩和姜万青韵
打头伸欠尔何堪，矮屋长眠拟剑南2。频忆书堆当料理， 泥途十日谢朝骖3。
提沽责约有王褒，谓植夫。4邻堵相膽鸡共号。能俟秋吟通蟋 蟀，眼前脱略逐时豪。
我结精庐一钵圆，春荫三里接飞绵。长安来往无他适，异日风
流绝可怜。
车似鸡栖屋似车6,胡琴撞碎兴何如7。君家阳美犹堪说， 紫楝花开石首初[8。
【题解】
次山，即陈材。姜万青，名连，江苏华亭(今上海松江)人，康照三十 年辛来进士。《江苏诗征》引《江苏诗事》:“太史(指姜万青)无题三十首， 和者甚众，如‘王家舞女名原理，杜氏歌儿唤小红”云云，时叹其工巧。
【注释】
[1]仲欠：即欠仲。打可火，仲懒腰。
[2]剑南：指陆游，详见《毛际可序》注。此句以陆游晚年处境喻 陈材。
[3]朝穆：乘车行役。三国魏《开府参军控颜基志佛》有“命也不融 朝胁建日，尘书度简”句。
[4]王褒：西汉辞赋家，字子渊，蜀资中(今四川资阳)人。宣帝时为 谏议大夫。作有《憧的》一篇，反映当时奴隶所受的待遇。故此向有“提洁 责约”之语。这里用王褒指代友人王植夫
[5]眼前脱略速时豪；配略，轻慢，不构。江淹《恨赋》:“脱略公即 跌宕文史。”时章，即时髦。
[6]车似鸡栖屋似车：《金唐诗》卷三九二李贺《春归谷》诗有句云： “独乘鸡栖车，自觉少风调。
[7]胡琴撞碎：《全唐诗话》卷一：“《独异记》敢：于昂初入京，不为 人知，有卖胡琴者，…子昂突出，顺左右以千路市之。众惊问。答曰：“余 善此乐。”皆曰：“可得闻乎?”曰：“明日可集宣阳里。”如期偕往，则酒着 毕具，置胡琴于前。食毕，捧琴语曰：‘蜀人陈子昂，有文百轴，驰走京载 碌碌尘土。不为人知。此乐贱工之役，岂宜窗心?”举而辟之，以其文辎遍赠 会者。一日之内，声华温都。时或攸宜为建安王，为书记。”此句以陈子昂 喻陈材。
[8]蒙棣花开石首初：此句是现禄树开花时，正是石前鱼汛季。宋罗愿 《你骤翼 · 释木》卷一《禄):“楝木高丈余，叶密如槐而尖，三四月开花 虹紫色，莓香满庭，其实如小铃，正熟则黄，俗谓之苦楝子，亦曰金外子。 宋吴曾《能政斋没录》喜十五《石首盗》:“海产鱼如黄重等，以头盖骨内，
有骨二枚，大如直，色白坚如石，故名。
和程令彰十八夜饮南楼
客心摇落傍孤笳，步臊随时向酒家。寒靓朔天高绝雨 秋阑燕市急催花。离乡浑识职零雁，在世宜看早晚鸦3]。能置岁 华杯勺里，一帆终古浩无涯。
十八城东破月轮，净街清影杖边身。风摇亭幔无三里，路隔棋 盘又一旬。纨绔实能呵醉尉4,鹬冠终是聚浮尘[S]。为君古淡非 今日，泥饮醇醪味得真。
【题解】
此诗作时比《十入夜对月与子激作》稍后。
【注释】
[1]摇落：调谢，本落。宋玉《九辩》:“悲战秋之为气也，萧器今草本 摇落而变衰。”此处指心情惘恨。
[2]步履随时向酒家：步除，最步。除，木极拖鞋。《太平御览》卷入 四四引《宋书》:“袁架为丹阳尹，尝步雇白杨郊野间，道遇一士大夫，使呼 与饮酣。”此向化用之。
[3]在世宜者早晓鸦：乌鸦聚散无定，此亦用以喻人事。如上句以雁之 飘零喻人生之飘泊。
[4]呵醉尉：《史记 ·李将军传》:“(李广)还至霜陵亭，霸陵尉醉，呵 止广。广骑曰：‘故李将军。”时曰：‘今将军尚不得夜行，何乃故也!”止广 宿李下。”后常用作受下变侵侮的典故。
[5]鹏冠终是聚浮尘；鹬冠，翠鸟羽制成之冠。《左传》售二十四年： “郑子华之弟子减出奔宋，好聚鸪冠。”用鹬冠指代人。此句则是说高洁的心 性亦难免于坐爷的重染。
闻 雁
群飞日日谢江湖，过眼风花迹也无。十万楼台三市静，月明端
坐两狂夫。
【题解】
此诗与前诗同年作，时已深秋，闻雁有感，米句对坐者来详所指。
送亮生南还即和留别诗兼寄些山先生
风廊微照两衔杯，能待城闽簇骑回。婪尾易消为别酒], 隔年不卸有函梅。园摇素奈辞春艳，柁摈清江下状洄。山步若 邀斑杖健4,北湖长望惜莓苔。
【题解】
曹寅康照二十四年秋回到北京，任内务府取官。后来；杜亮生也到北京 与曹寅交往唱和(本卷有曹宽《题杜亮生钓竿吟》,费赏他“五十来改沧浪 心”的隐逸情怀)。康照二十六年冬，社亮生将歇南还，有诗留剧，营寅乃和 韵或此，并表达对杜界的恐念
【注释】
[1]能待城阅菜骑四：南朝宋鲍照《行药至城东桥》:“严车临通陌，延 瞰历城闻。”城间。即就城之门。菜骑，在乘典旁任传呼、集揭的侍卫。
[2]要尾：唐苏鸭《苏氏演义》下云：“整，贪也。谓处于座末，得酒 为贪婪。”故称宴饮时酒至术座为娄尾。
[3]枪接清江下波洄：枪，控制船行方向；提，担转。液泗，水流四 旋处。
[4]趣杖：即瘫竹杖，宋释道潜《夏日龙井书事》有向云：“班杖若鞋 随步远，归来幽火认茅荧。”_亦用以指代老人，此处指杜界
些山有诗谢梦，奉和二首，时亮生已南旋
述梦龙城雪，予惭尚有心。书来期不见，形在觉何深。荐 甲敷春老间，疑蕉数叶吟。俗情占反复，草阁倘重寻
首夏江流稳，吴帆望不孤。归翻先客梦，杖只倩孙扶。隐
几余清昼3],乘车合异途。蘧然如可待7,还写扫花图。予留别有 “愿为第竹杖”之句。些山集青莲句有“闲为仙人扫落花”,故及之
【题解】
康照二十六年各，曹寅多次梦见杜界，并将此情告知杜亮生，亮生乃驰 书报父，述及曹寅思年屡梦云云，齐感怀赋诗代柬寄寅。不久，杜亮生南返， 营寅以诗送之，即《送亮生南还即和留别诗最寄些山先生》。次年初夏，曹寅 始得杜界诗，故有此作。
【注释】
[1]述梦龙城雪；此句言时在冬季。龙城雪，即龙山朔雪，龙山即建龙 山，园地处极北，天气严寒。鲍照有“胡风吹朔雪，千里度龙山”句，逐为 咏雪之典。北处指北方，亦指北京。
[2]荐甲：荐，遣时遇节供物而祭。甲，某实。
[3]疑蕉：《列子 ·周穆王):“郑人有薪于野者，遇骇鹿，卿而击之。 妮之。恐人见之也，遮而藏诸险中，覆之以蕉，不胜其喜。俄而遗其所藏之 处，逆以为梦焉。顺遗而水其事，傍人有闻者。用其言而取之。”此句化用 此典。
[4]首夏：农历四月。《艺文类聚》卷入入魏文帝《槐政):“伊幕春之 既替，即首夏之初期。”
[5]隐几：倚着几案。《庄子 ·徐无鬼》:“南伯子基隐几而坐，仰天 而嘘。"
[6]道然；惊喜就。《庄子 ·大宗师》:“成然寐，道然觉。
【附录】
杜界《些山集辑》卷二《琰儿书来述蒸轩屡梦予，感赋奉怀 即以代束》:“异姓交情笃，惟君知我心。形疏千里外，梦寄一灯 深。茅屋来拘促，华楚惮共吟。人生原相相，觉路总难寻。"其时 杜界流寓于金陵虎踞关外十庙东。(班第有句云“乌金苍革犹能 说，十庙墙东杜界家。”)
四月望夜得迟字
孰为耽幽暇，斋东退直迟。清宵愁伏枕，犟带强题诗。夏
木承初影，岑楼纳一规2]。乾坤方北户，端照莫移时。
【题解】
此诗康照二十七年四月十五日作。
【注释】
[1]犟带：古人服饰用带，革制。双之系佩拔。《礼记 · 内则》:“男犟 革，女带丝。”《全唐诗》卷二三四有杜甫《红歌行四兄》抒写“富贵如浮 云"之志，有句云：“幅巾辈带不挂身，头脂足垢何曾洗。”
[2]岑楼：《孟子 ·告子》集注：“岑楼，楼之高祝似山者。”
呼卢歌
白日无根月有窟，奕世身名悲汩没。健闻时辈逐时欢， 辍食临风罢嗟咄4。邸南游客群翱翔，倾囊一掷观堵墙。祖呼 不辨王与李，施绯拖绿须眉张。尘埃要萃矜能事[7,实过屠门图快 意。家无担石握拳来，十年富贵磨奇气。程不识!9,郭细侯， 秃缨蒯剑徒悠悠[。谷量牛马岂能计?,蓬慕英雄多白头3。
【题解】
此诗作于康照二十七年。呼卢，即呼卢喝烽。古时一种赌博，又叫将蒲、 五本。削木为子，共五个，一于两面，一面涂黑，画牛接，一面涂白，画维。 五子都黑叫卢，得头彩。掷子时，高声大喊，希望得到全黑，所以叫呼卢。 参阅宋程大昌《演繁露》卷六。李白《少年行》:“呼卢百万众不惜，报仇千 里如题尺。”
【注释】
[1]月有富：月富，即月中。吾挚虞《思游赋):“扰竟免于月窟今。话 姬城于基收。”
[2]类世身名悲汩没：《四语·周》:“夹世载德，不泰前人。”类世，累 世，一代一代。唐壮甫《赠陈二补阙》:“世儒多汩没，夫子独声名。”汩没， 埋没，湮没无闻。
[3]健闻：贪闻，非常美基。
[4]嗟唱：即咄嗟，本意为呼吸之间，倾闻。此处为呼叫声。
[5]朝翔：《诗经·齐风·载取》:“鲁道有荡。齐于朝翔。”复：“朝翔， 犹道遮也。“
[6]猪墙：墙壁。常用以比喻人多密集。《礼记 ·射义》:“孔子射于是 相之因，盖观者如堵墙。”
[7]姜萃 (qī beng);草木茂盛貌。此处指人多拥杂。
[8]扣石：一担之量，比喻微少。(后汉书 ·郭丹传》附《范迁传》: “及在会辅，在位四年蔓，家无担石焉。“
[9]程不识：汉文帝时为边郡太守，与李广同构肉奴。广治军简易。不 识严明，皆为害时名将。见《史记 ·李将军传》附。
[10]郭细侯：东汉郭低(前39-47),字细侯，扶风茂陵(今陕西兴平 东北)人。少有志行，初为渔阳都尉。王葬时任并州收。建武五年(29)为 渔阳太守，十一年调并州教，分化期方卢芳制据势力，防御匈奴颇有功。《后 汉书》有传。
[11]秃缨期剑：秃缨，旗节之施肌落。《汉书 ·苏武传》:苏武出使勾 奴被羁留，“杖节较羊，卧超操持，节旋尽落”。朝剑，《史记·孟尝君列 传》:“孟尝君问传合长曰：“客何所为?”答曰：“冯先生甚贫，犹有一剑耳 又削蝶。'”而，草名；缑，短剑构的绳。
[12]谷量；谓畜多至不可胜计，以填满山器量其多少。《史记 ·赏殖列 传》;“乌氏保离牧，及众，斥卖，枣奇绘物，润献遗戎王。或王十信其偿 与之言，畜至用谷量牛马。”
[13]莲葉:草客，生于丘陵之间，藤叶繁桁，蓬莲菜草。此处喻一代一 代、众多的。
饮便酒
眷言酌昆友，陶然知水奇。曲蘖岂一端，醇耐毋乃兹3。 沉湎滑稽内，适俗恒浇漓。今夕数帆健，满引谁当之。寒泉 伏百里，忆出孤竹时6]。俯饮自厥古，哺啜庸非师。名理迥未 辨，众醒醉岂宜。所以寄末世，嗑嗑尤恐退。永夜舒清光，榱 桷浮凉吹9。一隅启微咏，万古安暇思。良久冀有得，澹焉空素 磁。渴羌笑能解0,冥漠心能知。东邻击肥牛，诘旦来勿辞。
咄哉口腹累2,宁被鸱夷嗤。
【题解】
凝酒，即便阳老酒，产于漫阳县(今河北丰润县，以其在烫水之阳，故 称)。凝水又名还乡河，今河北蓟运河上游。源出河北迁安县。见《读史方真 纪要》卷十一《蓟州 ·丰河县》。此诗作于康熙二十七年，内容反映了与丰 润曹氏的交往。丰洞曹氏即曹是望及其诸子。曹鼎望(1618—1693),字冠 五，号澹斋。顺治己亥(十六年，1659)进士，选内输林国史院庶古士。辛 丑(十入年),授刑部主事，后升郎中。与曹望同姓连宗。徐世昌《大清数 辅先哲传》卷十一记载：“(鼎望)子二：制、份，父子皆擅诗家之胜，当时 目为三曹。创字晴远，贡生，著有《鸿龛集)。命字宾及，号瘿庵，是丰仅， 善属文，尤精绘事。鼎望守着安时，份读书黄山之桃花源，寻以贡生任内阁 中书舍人。圣祖奉天南巡莫题，皆以酚从。丰润东有松茨刚型，份作写真图。 海内者宿若陈期、德闻章、王士慎、尤何、朱彝尊、纳业性德、毛际可、梅 庚辈，题咏贴遍。著有《瘿庵集》、《黄山纪游》、《危从东巡纪略》..…
钊、酚皆先于曹鼎望去世，而与曹寅年龄相若之曹鼎望子曹龄，则与曹 寅交往颇多。蟾字冲谷，号松茨，贡生，曾官理藩院知事。
【注释】
[1]养言酌昆友：眷言，回顾貌。言，语助词。无意义。陆机《财尚书 邱颜彦先》:“尊言怀桑梓，无乃将为鱼。”昆友，兄弟
[2]画：曲，亦作病。曲蘖，酸酒之酵母。《书 ·说命》下：“若作酒 醒，尔惟曲辈。”
[3]醇耐：汉刘散《西京杂记》:“汉制，宗庙入月饮 。以正月旦 作酒，入月成，名曰耐，一曰九酝，一名醇耐。
[4]滑稽；古代的注酒器。扬雄《酒版》:“鸡夷滑稽，腹大如壶，尽日 盛酒，人复借活。"
[5]浇满：谓风俗浮薄。《魏书 · 良吏传序》:“后之为吏，与世沉浮。 叔季浇满，奸巧多绪。”
[6]寒泉伏百里，忆出孤竹时；二句咏漫酒之水源。
[7]哺吸：哺，口内含食；吸，尝，饮。
[8]嗑嗑：《扎丛子 ·儒服》:“平原君与子高饮，强子高酒，曰：“昔有 遣谚，莞舜千钟。孔子百解，子路嗑嗑，尚饮千植。””此处指饮而多言之态
[9]橡檐(cuījue): 橡子。
[10]渴晃：嗜酒者。王嘉《拾遗记》:“晋有晃人姚数，…言渴于 醇酒，群辈呼为满羌。“
[1]诸旦：明旦，明朝。
[12]咄战：表感叹
[13]鹅夷：一种酒器。参见注[4]。
仲夏吴雪蓬自土木归见枉有作
避炎思出塞，望远久徘徊。秃笔垂囊见，颠毛带雪来[。 交怜墙宇旧，吟比邋声哀。清夜无遗感，风堂飒沓开。
【题解】
此诗作于康照二十七年夏末。吴营蓬，名焖，字初明，吴县(今属苏州) 人(据邓汉仅《诗观二集》小传)。吴炯与其弟吴烛(号调玉)早年就与曹 实有交在。此诗则是吴炯从土木堡归来过动曹完，曹宽乘兴而作。土木堡在 今河北怀来县西。明英宗正统十四年(1449)率师击瓦刺，兵败被掳于此 史称土木堡之役。《橡亭诗别集》卷二(和吴雪蓬塞上四无诗》盖与此诗为 同时先后之作。
初明曾从杜濤学诗，顾景星赞其“五言诗体好，知学有师承”。曹寅任侍 卫奉命南下江渐时，初明曾与杜券陪同他游清凉山看梅。曹寅任职内务府后， 初明与其弟调玉奉母居京，与曹寅毗邻。后因清廷严满汉之分，被迫移居南 城，见《楝亭诗别集》卷一《初明调玉移居》。
【注释】
[1]秃笔垂囊见：秃笔，因文写而脱去锋毛的笔。《史记 ·平原君虞卿 列传):“平原君曰：“夫贤士之处世也，警若锥之处囊中，其末立见。…… 毛遂：‘臣乃今日请处囊中耳。使遂早得处囊中，乃脱颖而出，非特其木见 而已。” 囊见，化用此典暗喻吴雪蓬怀才不遇。
[2]颠毛：头顶之发。《国语 ·齐》:“管子对：“班序颠毛，以为 民纪统。”
[3]双督：众盛貌，此处是选通之意。
月凉茗饮歌
广庭摩腹风修像，缺月半挂湿柳条。小童支铛煮宿雨2, 耳畔仿佛鸣江潮。地偏泽卤恒忍渴，鹿车闲挽满井遥。寒泉 行地寡风味，乳花红醉愁相浇。日前飞鞚致春葬6,郎官例赐 随蝉貂。天人之粮不多得，杯勺未可驱尘器。银瓶缄贮出素手，靴 纹蹙皱涵清娇。我行拟作梁肉砭7,名嫌纱帽非高超。为怜好友 馈唐贡8,一升满渝怜中宵。又闻养疴忌内汗，瘦腋宁让卢全 骄0。茗柯有理慎莫惮，解事徒献阳谷椒。
【题解】
此诗作于前诗后不久，时在夏秋之际
【注释】
[1]恪修：备(xiāo)沛读作资，迅速
[ 2 ] 铛(chèng):《太平御览》卷七五七汉服虚《道俗文》:“赭有足由 。“北处指用以者水和茶之具
[3]泽卤：地低建而多盐碱。《波书 ·主父低传》谏伐向奴曰：“地国译 卤，不生五谷。”
[4]鹿车闲挽满井遍：鹿车，用人力推挽的小车。汉应劭《风俗通》: “鹿车窄小，载容一鹿也。”满井在今北京东螂
[5]乳花：烹茶所起的泡沫。唐崔珏《美人尝茶行》:“瓶贮泉水一 拘，松雨声来乳花熟。"
[6]日前飞控致春葬(chuǎn): 南朝宋跑照《拟古》之三：“普肥春草 短，飞粒题平陆。“。粒，马络头，飞粒指快马。春葬，晓来的茶。唐陆羽 《茶经 · 一之源》:“茶者，南方之住来也。……其名一 曰茶，二曰横，三日 蓝，四曰第，五日算。”
[7]梁肉延：梁肉，调美食佳肴。《韩非子 · 五素》:“故精糠不饱者不 务梁肉、短褐不完者不待文绣。”延，救治。
[8]唐贡：山名。在令江苏省宜兴县东南，产茶，唐时入贡，所汉叫唐 贡。参阅《读史方典纪要》卷二五《常州府》。
[9]清(yuè):《汉书 ·郊祀志》下：“东邻杀牛，不如西邻之渝祭。- 注：“渝祭，谓渝煮新茶以整。”渝第，即烹茶
[10]疫胶宁让卢全骄：卢全，唐范阳(令属北京)人，号玉川子。家 贫好读书，初隐少空山不求仕进。曾为《月似》诗。讥议当时官官，韩愈称 其工。廿露之变，为宦官所杀。《新唐书 ·韩愈传》附《卢全传》。卢全有 《走笔谢孟谏议断茶》诗云；“一碗喉吻润，…七碗吃不得也，雅觉两肢习 习清风生。”疲腋化用此向意。
送程正路之黄陂丞兼怀赤方先生
平生独奇尚，绅笏一时情。美尔濯髯处],育然江水清。 先贤妙为政，游艺幸无名4]。二程夫子生尉含中。舒卷青云内，非同 肮脏行S。
画家尊北苑，墨法秘南唐7。二者能兼得，茅斋竟夕香。 嗜交尤念旧，汲引愧为郎8]。举辔黄州近，全身问楚狂。
【题解】
租正路，名义，字耻夫；号晶阳子，又号三十六峰子。安微款县人。善 诗文书画，工山水，尤精于制墨，著有《墨史》二卷。与施闪章、罗铁牛 粗遵等友善。程正路很早就与年青的曾寅相识，《抹亭集》中有许多他们的赠 答唱和之作。此诗盖作于康照二十七年，是程正路是任黄酸县丞前曹寅的送 别之作。黄陵今属湖北省，汉为西陵县地，北齐置南司州、北用改为黄州 最置县。后历代沿革。均为黄州。素方先生，即曹寅母算顺景星。顺景星是 湖北薪州的理学名士。薪州属黄州府。故曹灾“兼怀”之。
【注释】
[1]绅筋：绅为束在腰间、一头垂下的大带。古代有身份的人束绅，后 因称有地位权势的人为绅。荡，古代官史上朝时拿的手板。帅荡，此处指代 为官。
[2]濯翠：意犹湿壤。化用屈原《渔父》诗意。
[3]宜然：深远貌。《庄子 · 知北游》:“夫道官然难言数，将为汝言其 崖略。“
[4]游艺：《论语 · 迷而》:“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艺指
礼、乐、射、御、书、数六艺。后泛指学艺修养。
[5]非同航脏行：唐陆龟蒙《纪事):“感物动牢愁，愤时颇就脏。 “肌”读作kǎng,刚直倔强。此句言程义接受清延任命、舒卷自如，并非一 味刚直偶强
[6]北苑；南唐都建业，有苑在业，谓之北施。当时画家董源尝官北苑 使，世称董北苑。
[7]墨法秘南唐：古法以检煤制墨。南唐李廷珪始兼用相油，元明以后 多用油烟。明沈缠孙著《墨法集要》一卷，专论油烟制墨法，自浸油至制墨
各道工序，叙建评明，都有图示。因租义亦工制墨。承表古法。故云。
[8]渡引愧为郎：是曹宽自数心遮，说自己尚在内务府任郎中，官职低 微，能力有限
[9]全身问楚狂：《论语·微子》:“是狂接典歌而过扎子。”疏：“接典 楚人，姓陆名通。昭王时政令无常，乃披发伴狂不仕，时人调之楚狂。”后用 为狂士的通称，此指代顾景星。
瓶 菊
瓶菊饶天意[,含芳入仲冬。南窗欣有托，东里漫为容。枯 槁非时赏，萧疏与客供。樊篱方集霰，高枕悟黄农21。
【题解】
此诗作于康熙二十七年深秋。
【注释】
[1]天意；本指上天的旨意，此处指自然之趣
[2]高枕悟黄农：《世说断语 ·栖逸》:“苏门山中，忽有真人，--- (阮)籍登临就之，其器相对。籍商略终古，上陈黄农玄寂之道，下考三代基 德之美以问之，忙熊不应。”此向化用之。黄农，黄帝轩辕氏和炎帝神农氏。
插瓶菊夜供有感
肺热中宵甚，书堂细雨孤。雁鸿深杳香，草木感区区。
顾影分丛笑，移根贱色殊。卢奴勤采摄0,风候断悬壶5。
【题解】
此诗与前诗为同时前后之作。
【注释】
[1]肺：同肺。
[2]查查：深远貌。
[3]区区：爱基思念
[4]卢奴：国者之代称。《史记 ·扁鹊仓公列传》正义引《黄帝入十一 难序》云：“秦趣人与轩蛾时扁鹅相类，仍号之为岛鹊。又家于声国，因命之
曰卢医也。”
[5]悬壶：《后汉书 ·费长房传》:“市中有老霜卖药，悬一壶于肆头。” 后因称行医卖药为悬壶。
咏后陶香炉
垂老余闲拂拭中，寒灰活火十年功。色难初拟侔蒸栗，丹在何 期学炼铜。鼓铸旧型终不改，薰当小炷与谁同。内焚香曰董齿。 可怜羔袖龙钟后，家世风秽画省东。
【题解】
后陶，即姚潜。此诗与下面三首为一时之作，咏四友人之器物，亦是 咏人。
【注释】
[1]鼓铸旧型终不改：此向实是赞扬姚漕入清不仕的坚贞汽节。
[2]家世风棱画省东：风稳，即风范。画者，汉尚书省以胡粉涂壁，紫 素界之，画古烈士像，故别称画者，亦种粉暑。杜甫《秋兴》之二有向云： “画省香炉违伏枕，山楼粉煤隐息嘉。”姚潜为前明延尉、东林党人姚思孝之 子。此句化用杜甫诗句，语意双关，称赞她潜深得其家世风范。
咏桐君木枕
曲木如肱便可眠，全身清戒白云前。何甘糟粕群容与2),
自近淳庞益醒然。富贵两端详梦久，乾坤一息弱丝牵。枯心更 际无名欲，应有微言问杜鹃[3]
【题解】
桐君，即相初君，指叶藩。
【注释】
[1]清我：即清规。《晋书 ·王承传》史臣曰：“虽录勤恐绩有阙于游 常，素德清规足传于汉简头。”此处指清高的品行
[2]何甘精粕群容与：未清带淬的酒为精，拍即酒淬，此处皆指须。容 与，放纵。《庄子+人间世》:“因案人之所感，以求容与其心。”此句是说不 甘以沉酒于酒来寻求精神自慰。
[3]谆庞；淳，指《南柯太守传》主人会浮子券。庞指庞蕴。蕴，唐街 阳人。员元初与石头和尚丹渊禅师为友，信佛，不剃发，举家入道。攀其所 有沉入水中，以需手制竹器为生。后居裹阳，机辩迅捷，人种襄阳庞居士。 详见《景德传灯录》寒入。
[4]枯心更际无名欲：叶藩有才器，有品格，然而入清不仕，惶以诗文 驰誉公卿间。杜溶称其“班天下贤者，非第才美过人”。此向正是对他覆薄名 利的贤许。
[5]应有微言问杜鹏：微言，精微之言。杜鹏啼声似“不如归去”。此 句化用之。
咏次山藏剑
琉璃匣内泊无形，屈蠖龙身自杳冥(2)。徒手力刖余肮脏， 明眸相顾益娉婷。 一挥举世头俱白，留待吾徒翼尚青。颜洞风 尘少年事4,好将宝气护文星。
【题解】
次山，即陈材
【注释】
[1]琉瑞臣内治无形：此向言剑藏臣内，不得其用。
[2]屈蠖龙身自香冥：《易 · 系词》:“尺雌之屈，汉求信也。”香冥， 暗。此句喻委曲于世不得显达。
[3]娉婷：姿态是好。汉辛延年《羽林郎》:“不意金吾子，娉婷过
我庐。”
[4]演润风尘：汉费谊《早云赋):“运混浊之颅洞号，正重否而并起。” 此向言遭遇多绊。
[5]好将宝气护文星：此向动慰陈材注重文事。
咏上若澄泥砚
耕有平田钓有陂，为陶年月几何时。前人泥土珠玑贵，中古文 章草木为。自试墨华藏小阁，休呼绿铁惑诸儿。寻常柿叶题情 处2,又有虫吟出废基。
【题解】
上若，姓江。年卫生平待考。此人与曹寅交往校多，《林亭集》中有不少 与他增答唱和之作。
【注释】
[1]绿铁：即绿铁石，宝石的一种。
[2]柿叶题情：唐郑度好书，常苦无纸，知想恩寺储柿叶数屋，逐程， 日取叶以习书。见《断唐书 · 郑虔传》。义唐范抛《云溪友议》记戴中书合 人卢涯从御沟得到宫人的红叶题诗，后叉与宫人巧为夫妇的故事。此向合用 二典。
冲谷四兄寄诗索拥臂图并嘉余学天竺书
再报东皋一尺书1,哦诗松下晚凉如。长城近日无坚垒，末 路相看有敝庐。甚愿加餐燕玉暖],少忧问病梵天虚。鬓丝禅 榻论情性，绕匣虫鱼已废除
无遮愿力合人天3,净馔频张侍讲筵。大部僧陀徒译字 终年郎署反安禅。空华想落沧江上”,故纸尘劳绣佛前[。能事
松枝许相易，萧斋挥洒旧炉烟。
【题解】
冲谷，即背含，号松茨，丰润人，官理落院知事，有《雪窗诗稿》、《检 茨诗稿》。从此诗题目可知曹寅不仅善书法，而且会写梵文，通佛理。《株亭 集》中有多首与曹恰赠答诗。如卷二有《检茨四见选过西池用少陵“可惜欢 娱地，都非少壮时”十字为的，感今悲昔，成诗十首》,《橡亭诗割集》卷二 有《冲谷四见归没阳，余从猎汤泉，同行不相见十三日，禁中见月，感赋兼 星二兄》等。
邓之诚《清诗纪事初编》:“(曹)寅天资颗异，诗词皆有逃笔，文亦
洁。顾景星为之序，谓门第国酚，长江南住丽地，如临风玉树，甫曼倩待诏 之年，腹螂最二百之秘。贝多金碧，象数艺术，无所不窥。孤骑剑槊，弹棋 学阮，悉造精诣。灾亦自谓少寄名浮屠民，颇习其书，最娴天些文。观其所 为诗文，记闻亦颇广博，每详狂故实。”
[附]在今人田家英“小非苍苍斋”收集的书画作品中，有曹寅所书条 幅，即书此诗前一首。末署“冲谷寄诗索拥臂图嘉余解天竺书奉和旧作已已 孟夏蕉庵纳凉承教属书并求斧正 曹寅”,下铃白文篆书“曹寅之印”,未丈 蒙书“西农”;引首为白文策书“聊复尔尔”长方印。据其暑款，可知此诗 盖作于康熙二十入年初；又其印章有“西农”,恰与《璃华集》作者小传曹 寅名下词集名《西农》吻合。
【注释】
[1]再报东皋一尺书：北句言作诗障起乃为四复曹输寄诗。曹铪别号松 茨，盖因其家有检茨别登。徐世昌《大清摄辅先哲传》卷十一曹鼎望名下； ---丰润东有检茨别墅，份作写真图。”
[2]燕玉暖：古代传说杨伯尊葬父母无终山，有人与石一斗，命种之， 玉生其田。见《搜神记》卷十一。无终山故燕地。玉之美者夏寒冬温，因泛 称美玉为燕玉，并有玉暖之说。
[3]焚天：佛经有楚众天，为梵民所居；梵辅天，为焚位所居；大梵天。 为梵王所居，统称梵天。见《法范珠林》卷五《诸天部 · 辩位)。
[4]虫鱼：《尔非》有《释虫》、《释鱼》等篇，正统儒家以其与治世大 道无关，因称为虫鱼之学。
[5]无选愿力合天人；无遮，佛教指宽大容物而无遮碍，解免诸恶。
《圆觉经》:“惟愿不含无遮大感，为诸菩萨开私密藏。”
[6]净惧：素食。《梁书 ·武帝纪》:“造智度考，又立七庙堂，月中再 过，设净镇。”
[7]空华：虚幻的花。比喻妄念。《圆觉经》:“譬彼病日，见空中华及 第二月。”又：“此无名者，非实有体，如梦中人，梦时非无，及至于醒，了 无所得，如众空华，灭于虚空，不可言说。”
[8]故纸尘劳绣佛前：故纸，旧纸。借指古旧书籍和文牍。尘劳，佛教 捷指世俗事务的烦恼。《无量寿经》卷上；“散诸主劳，坏诸欲堑。”
[9]萧斋：唐李学《国史补》:“梁武帝造寺，个萧子云飞白大书‘萧’ 字，至今一‘萧’字存焉。李约竭产自江南买归东洛，匾于小亭议玩之，号 为清高。”后来洁用为书奇之称。
月夜书怀
今夜月光厚，草堂殊未吟。初疑近边雪，相顾满华簪。 一雁离群早，三年触痛深。荆花吹片片，咫尺故园心。
连雨团圆节，京师以中秋夜为团圆节。亏盈此际看。层霄无点璐， 破镜喜平安。暖忆姜肱被4,羞弹卜式冠?。墙东读书地，修茸 莫凋残。
【题解】
此诗作于康照二十入年中秋节。其时曹荃已任侍卫，并奉差在外，故诗 中颇多忆念之语。
【注释】
【1]初疑近边雪；写月光。
[2]华瞽：华贵的帽簪，比喻责官。此处指代做官的人
[3]一雁离群平，三年触痛深；此言曹荃三年前已任侍卫，并常常离家 远出。
[4]姜腻被：汉姜脑与弟相友爱。《艺文类聚》卷二十一引《续汉书》 云：“肱感《范风》之孝，兄弟同被而寝，不入房室，以慰母心。”此处喻与 弟曹鉴之亲情。
[5]羞弹卜式见；卜式，汉河南人，以田言为事。汉武帝时，军费浩紫。
卜式屡以私财捐献。钗武帝任为郎中，命在上林教羊。年余，羊肥息。武帝使 治民，官至御史大夫，踢爵关内侯。详见《汉书 · 卜式传》。弹冠，喻出任 官职。
小轩辟除，已移居其中，有怀子猷
旧营茅栋忆江皋，几席虚明似小加0。白垩常年无改作，清 宵一侣足游遨。尘沙实积巷摩内?,儿竖全矜画墁劳[3]。稍待月 寒垂北户，地炉煨酒快乘尻。
苦怜幽境闭门成，一日长窗倍眼明。腊雪竟宜添薄竹，藜床犹 是面寒城。鹿皮净结双趺稳，烟宇闲飞数翼轻。频念江乡点 梅萼7,思君脱帽趁逢迎。
【题解】
此诗作于前诗后不久。本年内曾鉴常奉差在外。尤何《曹太夫人六十寿 序》言其“以妙才为朝延览册府”。览册府，即管理典籍书画。本年皇帝南 巡时，则为“南退图监画”。见康照二十九年四月四日《总管内务府为曹顺 等人捐纳监生事咨户部文》所列曹基职名
【注释】
[1]小加：期，刃形小船。刘起《文心雕龙·夸件》:“是以言域则离高 极天，论狭则河不容加。"
[2]基摩：即苍摩罗，果名。凳语，亦作巷摩勒。义释为无垢果。即油 柑，叶如小枣，果如胡桃。见唐释慧啡(一切经音义》卷二入、《翻译名义 集》卷三《五果》。
[3]画堤劳：《孟子 ·滕文公》下：“有人于此，毁元画授，其志将以求 食也，则子食之乎?”来嘉《集注》:“理，墙壁之饰也，毁瓦画墁，言无功 而有害也。”此句化用其意。
[4]乘尻：《庄子 ·大宗师》:“浸假而化予之尻以为轮，以神为马，予 因以乘之，也更驾截!”谓以种行，不假外物。此处指醉意。
[5]藜床；孽刺之榻。详见《三国志 ·魏书 ·管宁传》住。庚信《率和 赵王隐士》诗：“鹿覆披稍裂，蒙床坐欲穿。
[6]双跌：唐善导《观余阿弥陀佛相海三昧功德法门》:“行者若欲坐
先频结脚联坐，左足安右肆上与外齐，右足安左髀上与外齐。右手安左手掌 中，二大指相合，次端身正坐。”参见《杜些山胡静夫过访》注〔2〕。
[7]点梅尊；言梅花将开。
西堂饮归
城阃月寒暮烟重，广衢净扫无飞鞚。吾生缓步信可归，近市 何暇夸群从。一升已尽絮帽热，数语不出衡门送[1。轻风吹鸦满 树头，石渠丈八今含冻。久闻西田新秫美，酿成别调如秋水。与子 薄收计十斛，糟丘一筑无坚垒，泥涂未足忧轻屣。
【题解】
此诗作于康熙二十入年秋术冬初，西堂在北京居所内。
【注释】
[1]衡门：《诗 ·陈风·衢门》:“衡门之下，可以栖迅。”税木为门，喻 简陋的房屋。后借指隐者所居
南轩种竹
西堂南辟市为邻，拟种檀栾障午尘[。论尺胜求寒水玉， 携钱常避早朝人。
古寺凉风挽鹿车4,贵唯买竹贱称书。遗归不用忧长夏，手 检闲枝挂葛裾3。
尽有青光护药阑，却因石磴想风湍。水文帘外立晴昼，袅 袅亭亭三十竿。
【题解】
此诗作于前诗前后不久。南轩，也在曹宣北京住所内
【注释】
[1]西堂南辟市为邻；据此句可知曹家北京住处离阀市不远，即在内城。
[2]檀来；汉救乘《梁王范因默):“修竹植桌，夹池水，旋范因，并驰
道。”言竹之秀美，后用作竹的代称。
[3]寒水玉：玉质清凉，常用以比喻清冷雅洁之物，此向喻竹。
[4]鹿车：见《月凉第饮敬》注〔4〕。
[5]葛福：葛布农移。
[6]尽有青光护药阑：青光，草木初生之色，此处指付的青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