楝亭诗钞卷二
射堂晨霁四月入日
久雨逢晨霁，寒衙及午蒸。独来堪脱帽，四月不飞蝇。乌 米离乡饭，青山苦行僧。天池与林屋2,只用一枝藤。
【题解】
此诗作于康熙二十九年(1690)曹宽出任苏州织造后。尤侗《限离倦 鹬》卷一《司农曹会虎丘生树记》云：“司农曹公之胜节吾买，自度午四 月。”射堂为尚武之家习射之所。内存射候、弓背、甲青等物。射侯，即带 靶，用市成皮革做成，上画旗、虎、豹、麋、鹿等兽形。古时射礼，树侯而 射，以中不中较胜负。
【注释】
[1]午蒸：夏季中午酷热难当之谓。
[2]天池与林屋：天池，星名。《晋书 · 天文志):“九故间十星，曰天 池。”林屋，洞名，在江苏吴县涧庭西山。周回四百里，名左神幽墟之天，道
家列为十大洞天之九。见《云复七签》卷二七。 渔村在娄门右侧
麦熟午风轻，轻舟信水行。野农时一饷，渔父久相迎。旧药安 泉气，清眠乐鸟声。悠然无可属，此日眼俱明
近郭村皆好，渔村水护门。征徭间架少1,风俗符梁存。 草木深相引，衣裳野莫论。频来何所事，温足卧云根4。
失意沧江旧，收纶东更东。扁舟对茅宇，落日度河风。放 鸭村村女，承蜩树树童。无人更相信，此地两三翁。
【题解】
此诗作于康熙二十九年夏，其时曹赏到落州织造任不久。渔村在苏州娄 门右侧，曹安每体暇。常去其地游乐。尤何康照三十一年《送蒸杆机部移验 江宁四首》“他口清溪桥畔望，扁舟应忆旧渔村”自注云：“渔村在娄关外， 荔杆尝微小蹴于此。”韩蓝《和曹篇轩使君逼村诗三首》系于辛来(康照三 十年),徐此《温村和工部曹子清韵三首》系于壬申(康照三十一年),皆是 读曹寅诗后所和，并非同时之作。
【注释】
[1]间架：唐德宗时，军用不给，建中四年依户部侍郎赵费议，行间架 税。其法屋二架为间，上间钱二千，中间一千，下间五百，险间，杖六十。 见《新唐书-食货志》二。
[2]萄梁：,捕鱼的什真，口有插逆向竹片，鱼入即不得复出。萄梁， 即以葛排成，类似堤坝。
[3]衣裳野莫论：闲取时着装随意，不讲完规制式样。
[4]淮足卧云根：云根，深山高远云起之处。此句调追求闲选野趣。
[5]收纶：纶，钓丝。此处指收网。
[6]承烟：捕蝉。《庄子 ·达生》:“仲尼适楚，出于林中，见传偻者承 烟，就报之也。"
【附录】
韩英《有怀堂诗稿》卷二《和曹蒸轩使君潼村诗三首):
孤村斜倚郭，侧径少人行。踪迹泥涂好，风波款乃轻。岸旁梁 有符，蝉外树无声。野老归来晚，柴扉月又明。
地僻无招引，使君辱款门。烟霞真有痞，阡陌久相存。自得濠 梁趣，休将浊醒论。旧游指点处，风曾卷蓬根。去冬使君与诸同人挑 雷。
浩荡从吾适，扁舟偶自东。花源不隔水，海鸟为多风。帆影千 重树，笛声何处童。商量移小筑，心事与渔翁。
徐筑《南州草堂集》卷十五《渔村和工部曹子清韵三首》:
一水放船清，朝朝撒网行。从无估客至，惯爱野人迎。已惬沧 测兴，犹多效乃声。修然对濠濮，荇藻界空明。
得鱼频换酒，小大状柴门。器画云山麻，村墟烟火存。阴晴宜
共校，得失不须论。烂醉歌铜斗，还来倒竹根。
我是旧渔父，飘然东海东。几年安短棹，无复借长风。结屋牵 烟艇，投竿与钓童。何当来此地，居处问渔翁。
移竹东轩和高竹窗学士来韵
稚子龙钟当户多，北堂曾种向南坡。鱼竿都任儿骑马，于种 竹南轩，有“十年相顾剩重竿”之向 。鹊玉还矜客琢珂。子有亭名鹊 玉，以亭半有老槐也。二十八年餐朔雪，三千余里隔江波。移来 槛外深相似，早有清风拂绮罗。
此君十六未云多，旋马厅前旋筑坡。光藉绿沉先搦管3),径 滋碧滑少鸣珂。身无风德难谐俗7,日对云心与逝波。尤怪南 邻闲酒伴，满量乌榼覆红罗
【题解】
高付窗学士，指高士奇，竹宣为其号。参看卷一《怀高港人学士》题解。
【注释】
[1]稚子龙钟：粮子，幼子，也泛指小儿，此处指动竹。龙钟，衰老之 奋，北处指老竹
[2]予种竹南轩，有“十年相顾刺鱼竿”之句：卷一《南杆种竹》诗无 此句。
[3]鹊玉：鹤玉亭在曹家北京住所，卷一《送桐初》诗有“鹊玉轩前无 客来”句。
[41二十入年婴朔雪，三千余里隔江波：指北京宅院之竹。
[5]溺营：执笔。何逊《叉吴留柳恽》:“含毫捷有属，搦管竟无摘。“
[6]鸣珂；珂，马笼头上的装饰品。吾张华《轻薄篇》:“文轩树朝益， 乘马鸣玉珂。”此处指竹子的响声
[7]风德：《论语·微子》:“楚狂接典敬而过孔子曰：‘凤分凤分，何德 之衰?'”后乃以“风德”哈业德。
[8]鸟植 (ke): 古代盛酒器。《左传》成十六年；“使行人执植承欢。”
十三夜南楼看月
水乡月色真娟妙，独夜东吴静赏偏。澹处只容山濯魄，秋来方 信客登天。北人调苏州为天堂。一声清笛如寻伴，七里游人未满 船。直北再瞻兵气劲，龙沙早雪是今年。时大军北征。[2]
【题解】
此诗作于康熙二十九年入月。
【注释】
[1]七里游人来满船；指七里山塘。七里山塘是唐代大诗人白居易任苏 州刺史时开挖的一条河道，位于苏州城西北，虎丘与闾门之间，全长七里， 故名。
[2]时大军北框：康熙二十九年六月，噶尔丹进犯汉南乌珠移瓣。入月。 康熙帝亲征，大败噶尔丹于乌业布通。
十四夜东署看月与叶桐初、梅梅谷同用才字
高楼玩月独徘徊，东署荒凉今夜来1]。修饰似曾须斧凿，清 真谁谓出尘埃2。桂枝竹叶连秋草，山影河光半酒杯。自信端忧 无暇日[,绿苔堪惜谢家才@。
【题解】
此诗康熙二十九年中秋前夕作。叶桐初即叶藩。叶藩为叶燮伍。叶受 《巴哇诗集》卷七有《叠韵答相初径》诗，中云：“快酬知己愿。长为郑公 留。”又有《庚午春望，相初任逃来话我草堂，胎五言二章，欢少陵西枝村的 别去，至秋复来，始得次韵答之》云：“子有贤主人(谓曹基轩),歌笑不可 屏。”所调“那会”(本指《后汉书 · 郑宏传》传主，后用为有德行者的代 称)及“贤主人”皆指曹寅而言，可见叶藩当时己入宽幕。梅梅谷，名嘉 字公燮，或亦曹寅慕像。
【注释】
[1]东署：此东署在苏州然造府。
[2]清真：地洁朴素，此处指月光。
[3]端忱：平素项务。
[4]谢家才：南朝谢灵运、谢惠连兄弟等均能诗，颇有住句，此处用作 称美诗才之典。
十五夜射堂看月寄子猷二弟
西署征歌东署闻，南楼送酒北堂醺。人间清夜无拘束，千古欢 场孰冠群。八月乡关多过雁，中年心事只看云。侍香班散联吟 去，疏柳长窗坐卯君3。
【题解】
此诗作于康照二十九年中秋。当时曹寅二弟子散(即费茎)为侍卫，盖 奉差在外。苏献调有《水调歌头 ·丙展中秋，欢饮运旦，大醉，作此篇兼怀 子由》。故曾宽中救之日亦有怀念乃第之作。
【注释】
[1]侍香：侍香金童的省称。侍香金童，词牌名。此处指歌舞使人。
[2]卵君：卯年生的人。苏献《于由生日以植香观音像……为寿》:“缘 绕无穷合复分，东坡持是毒卯君。”注：“卵君，子由也。于由己卵生，敢 云。”曹宽仿此，指称其弟曹基，亦可知曹鉴生于康照二年(1663)葵卵。
尤悔庵太史招饮揖青亭即席和韵
苏家巷口揖青亭，间日重登山更青。篱落不妨骑马客，郎 官原近老人显2。三秋鹅实身前树，亭侧有大棣合抛。3二寸鱼吹水 上萍。却笑南园成独醉，是日诸君皆不饮。沧浪咫尺唤难醒。
【题解】
尤悔巷(1618-1704),名何，字同人，一字展成，号悔花、西堂，晚自
称良斋。长洲(今江苏买县)人。康熙十入年(1679)己来举博学鸿儒，授 翰林院检讨，时年六十二。历官侍讲。康照十九年，年仅二十三岁的曹寅在 时任国子盘祭酒的王士祺席中得以结识尤何。康照二十二年，尤何因年老告 归，家居苏州。
《苏州府志》卷二十入：“尤侍讲何宅，在新造桥：有鹅栖堂，圣祖仁重 帝御书赐额，因曰亦因，有抖青亭、水裁轩。”康照二十三年曹望病故，寅寄 《橡亭图》给尤何，何于腊月为之题诗。康熙二十九年，曹寅出任苏州纵造 尤悯与之社还过从，甚为相得。
尤铜《西堂余集》《自撰年语》载：“康照二十九年庚午，年七十三岁 入月与织部曹子清灾、余淡心怀、梅公受蒸、叶桐初落会饮择青亭赋诗。”
曹寅此诗即步尤何“青”齣者。
【注释】
[1]间日：即闻日。
[2]郎官原近老人星；郎官为皇帝侍从官的通称，职责为护卫陪从、随 时建议，备顾问及差遣。始于战国，秦汉沿置，有议郎、中郎、侍郎、郎中 等名。自隋唐至清，各部皆沿置廊中，分掌各司事务。此为曹寅自明出身 老人星，即南极星，《后汉书 · 礼仅志》:“仲秋之月……祀老人星于国都南 郊老人庙。”此指尤何
[3]鸿实：鹧为鸾风之属。《庄子 ·秋水》:“南方有鸟，其名鹅雏，子知 之乎?夫鹏雏，发于南海而飞于北海，非格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融来不 饮。”鹤实，即练实。“练”道“棣”。
【附录】
尤侗《良畜倦稿》卷四庚午有《八月十九日曹荔轩司农同余 淡心、梅公燮、叶桐初过揖青亭小饮，拈“青”“池”二韵二首》
点缀乾坤一草亭，逢迎赖有远山青。秋来已是七八月，客至恰 如三五星。最恋斜阳移古道，细看落叶问浮萍。人生邂适须行乐， 只读《离骚》休独醒。
老圆原于野性宜，西园公子肯来迟。不嫌张翰莼羹淡，偏爱陶 潜菊径敬。禾乘当秋都覆岸，芙蓉向晚尚临池。残樽未了催灯火， 收拾诗囊付画师。曹公许令画师作画。
东署饮竹下，喜上若自维扬来
故人连袂至，秋竹气萧森。芒屏天如约1,匏尊世不寻2。 长闲一日雨，过去十年心。放浪东轩内，庸谁寄酒箴。
时尚饶名理，吾人醉入微。清谈原不饱，白日岂徒归。竹叶杯 无底4),桃花水忽飞3。风流兼二阮，秋被满书帷。
【题解】
东署，即苏州织造衔署东院。上若，即营寅友人注上若，卷一《咏上若 澄泥砚》已及之。此诗是曹赏出任苏州织造后，汪上若特意自扬州来访，欣 喜而作，时间亦在康服二十九年秋
【注释】
[1]芒辟(juā):即苦鞋，用麻蝙织的鞋。
[2]抱(páo)尊：亦作能博，葫芦作的酒样。宋苏献《前素壁赋》: “驾一叶之扁舟，举她樽以相属。”
[3]酒版：犹酒训。《汉书 · 陈遵传》:“先是黄门郎扬雄作酒藏以试谏 成帝。”此处泛指酒器。
[4]竹叶：酒名。晋骤协《七命》:“乃有刑南乌程，豫北竹叶。
[5]槐花水：果名。清杨宾《样边纪略》卷三：“桃花水，草本。状若 杨梅而无核，色红，味甘，质轻脆，过手即败臭。”
[6]二阮：指三国魏后期诗人院幕与其任院成，两人都是“付林七贤“ 中人物，皆能诗而善饮
泛舟虎丘观获得菊字
佳晨得群游，即事异辑轴。坐持一杯酒，移赏竟云木。兹 丘不厌登，城郭已回鹏。清欢寄人表2,今日寡丝竹。秋旻易破 建，宾主共沾漉1。回舟看稻穗，岁事喜初熟。登登场杵鸣 霭霭茅檐簇。还剥长荡菱，思把故园菊。
【题解】
康熙二十九年四月，曹寅出任苏州织造后。许多友人纷纷来访。如九月 初老友杜脊专程从金陵到苏州。(杜界《些山集样》卷二《将之买门述怀星 荔轩》云：“入月侯雁飞，吴门心所扳。千人石上月，九月零露薄。”)秋成 之日，曹寅约诸同人互虎丘近舟观获，饮酒赋诗。杜齐有《九日荔轩招泛虎 丘观获》,可知当日正是曹寅生日过后两天，即九月九日。
【注释】
[1]辖 (zhōo) 轴：耕，辕。用于大车上称辕，用于兵车、田车、乘车 上称辖。亦泛指车。辑轴，此处指舟车。
[2]人表：《三国志 ·魏书 ·刘截传》附刘靖：“宜高选博士，取行为人 表，经任人师者，掌教国子。“人表调学养出众者，此处指同游之尤何、杜界
等人。
[3]坡建：云覆日谓之嫒建。见汉服虔《通俗文)
[4]站液：浸润。此处指共饮。
月夜舟泊惠山过秦园
直为梁溪一系船，夜山风露共苍然。行来钟歇空园里，坐觉茶 甘秋树边。池影低枝多宿鸟，月明此处却闻泉。畦丁歇客浑常 事1,应怪深宵数笠圆。
【题解】
此计作于前诗之后不久。惠山，亦名慧山，九龙山，在今江苏无锡县西。 相传西城僧人悬照居此，故名。山东荒有慧山桌。此诗是由苏州乘船走水路 去无锡时作。奉园，即今寄畅园。明正德中，无锡泰金建因惠山，名风谷行 寓。国本僧秦，旧名南隐。金段，国归族孙梁，旋归梁之从子耀，改国寄畅 国。(见《江南因林志》)
【注释】
[1]唑丁数客：杜甫《驱整子摘苍耳》:“融丁告劳苦，无以供朝夕。 唑丁，因丁。款容，待容。歇，同款。
石湖泛舟
八月秋山画不成，万松梢上夕光清。独来卷幔无人见，云在澄 潭着底行。
船里看山拂众情，看山兼爱石湖名。无端野鸟浑相识，客 饮一杯啼一声。是日水鸟鸣不已，以此催杯。
【题解】
此诗亦作于康照二十九年秋。石湖在江苏省吴县盘门西南十里。介于吴 县、吴江间。相传为范蠢所经入于五湖之口，诸峰映带，凤景绝胜。
【注释】
[1]看山兼爱石湖名：宋范成大晚年活越来溪，随地势高下，面潮就亭 榭。孝宗书“石湖”二宇赐之。成大因自号石湖居士。
积 雪
积雪光连晓，疏窗映处明。梦阑纷缬眼，风起不闻声。旧 字迎曦早，余寒闰岁成。星星扑残火，虚白浩吾生2。
【题解】
此诗作于康照二十九年备日。韩英《有怀堂诗稿》卷二《和曹使君漫村 诗三首》系于明年，其第二首末自注：“去各使君与诸同人就雪。”即指此诗 所写情景。
【注释】
[1]纷倾眼：光线刺激使眼发花。
[2]虚白：《庄子 ·人间世》:“虚宝生白，吉祥止止。”《经典释文》: “司马(题)云：‘室，喻心，心能空虚，则吨白独生也。”后常用以形容清 静的心境。如杜甫《归》:“虚白高人静，喧卑俗累幸。”亦有凌泊志虑、心 境成客之意。
虎丘雪霁追和芷园看菊韵，寄松斋大兄、筠石二弟
鬓丝寒顾五湖风，残雪山山浪打空。今日酒醒桥万里，春帆不 趁马头东。是日骑马至皋桥。
城角飞鸦无定时，东园萧瑟九花迟1。红姑子烂三塘晚2, 那及吾家麂目篱3。
路黯微霄玉塔光，僧庐稠叠腊梅香。一年说饼乡愁剧，配点吴 茶似酒黄。
画图可耐客思家，羔袖凭栏望已赊[4。归去东轩好筠竹，夜 窗深玩海红花[5]。
【题解】
此诗作于前诗之后不久，是虎丘雪霁之日追和身在北京的检斋大兄、筠 石二弟(即营签)芷园看菊来韵而作。原诗已佚。
【注释】
[1]东国萧瑟九花迟；东国，即苏州留园，在阔门外。始建于明喜请年 间，为太仆徐时秦的私国。九花，指菊花。
[2]红姑：即金线红站鱼。红姑鱼科(俗名：红姑基鱼、金线鲢、黄 线),黄色照致非常明显，产期为各天，从颗天到冬天肉质渐渐鲜美。金线红 姑鱼分布于日本本州中部以南、朝鲜半岛、中国东海等海域。
[3]鹿育篱：即什篱。鹿之眼为斜方形，篱色的菱形方格似之，数名。 陆游《泛湖至东泾》:“细细桃枝行，疏疏鹿眼篱。
[4]黑袖：即小羊皮袄，拍口亦饰以黑皮。
[5]海红花：即海红业之花。海红查，木名，生南海人家园国中，后来 蜀中亦有移植，可做面药。见《海药本草》。
韩慕庐学士见贻盆梅置轩中偶成
远烦健步移春至1,恰被春寒勒未开。瑾户又经三日雪[2], 聆花先长一盆苔。气条郁郁将惊蛰+, 萼重重渐抹腮3)。最
忌隔年浇腊酒6,市桥方法总凡材7。
【题解】
韩基庐，即韩英。韩算(1634—1704),字元少，号基庐，长洲(今江蒸 吴县)人。康熙十二年(1673)状元，投翰林院编修，充日讲起居注官。当 时曹寅正做康照帝的“佩笔侍从",故韩筵在《织造曹使君寿序》中称“余 与使君同自出也”。康熙二十六年，韩萸告遥还多。曹灾出任苏州然造后，曾 夜访韩黄，叉同步重清溪，访张大受，置酒联吟，竟夕剧去。又有冬日一同 玩雪诸事。此诗作于康照三十年春，惊接前数日。本年韩有《和曹基轩使 君渔村三首》(本卷《造村》诗后已附识)及《织造曹使君寿序》等记其交 游。
【注释】
[1]移春：指移送梅花。
[2]瑾户：《诗 ·幽风 ·七月》:“弯室重鼠，塞向瑾户。”《礼 ·月今》 季秋之月“费虫成伙在内，背瑾其户”。用泥土涂塞门窗孔隙以御寒。
[3]吟：读xi,怒视。此为盼之误写。
[4]气备：气象，节令。
[5]柑萼重重渐抹腿；树尊，即花尊。渐抹腮，喻梅花含芭欲放
[6]脂酒：腊日之酒。
[7]凡材：平常的材料。《宋书 · 礼志》五：“散木凡材，皆可入用。
植夫下第见枉西轩，兼怀次山
官舍渔村似，王郎单舸来。江湖行尚早，歌泣世何哀。书 籍春庭暗，梅花高院开。眼中人老少，离合忆陈雷[2。
【题解】
植夫，即曹寅友人王植夫。下第。科举考试不中，也称落第。次山，指 排材。
【注释】
[1]王郎：此称王植夫。
[2]陈雷：《后汉书 ·雷义传》:“义归，举茂才，让于陈重，刺史不听，
义遂伴狂被发走，不应命。乡里为之语曰：‘胶漆白谓整，不如雷与陈。” 后因以“陈需”喻友谊深厚。此处指代陈材。
清明日雪蓬自白门来，分得仙字
吴筠相问讯1,时节各凄然。雨色南园柳，乡情白下船2。 倦游寒食后，邀客午厅前。同舍清无比，蹉跎类学仙。
【题解】
此诗作于康熙三十年清明。雪莲，即吴炯，早年与曹寅交好。卷一有 《仲夏吴雪蓬自土木归见杠有作》。此时盖寓于江宁。白门本指南朝宋都城建 康西门。西方五行属金。金气白，故称白门。后巡称金陵为白门。
【注释】
[1]吴期：唐华阴(今属陕西者)人，字贞节。通经谊，美文词。性高 鳗。隐居南阳倚帝山。天宝初召至京。蚂请隶道士籍入嵩山。尝召见问道 筠开陈皆名教世务，以微言讽帝。帝中之。离力士短之于帝，因求还嵩山 后东入会箱刻中。卒，弟子证为常元先生，有《家元集)。此处用以指代莫 炯。
[2]白下：东晋成和三年(328),陶促讨苏峻，就白石全，后因以为 城。故城在今南京市北。唐武德九年(626),更金陵为白下，移治白下故城， 故今亦称南京市为白下。参阅《嘉庆一统志》卷七四《江宁府》。
北院鹤
四鹤不同致，條然神迥超。迭鸣如在野，群谪未归霄2。 深恨羽毛贵，谁加园囿遥。几时移密竹，休沐静相招3。
【题解】
此诗作于康熙三十年(1691),盖以咏鹅而抒怀言志。
【注释】
[1]俺然神通超：《庄子 ·大案师》:“古之真人，…资然而往，备然
而来而已矣。”此句谓仙鹤无拘无束、超然既俗之就。
[2]群谪来归育；受图而不得离飞远素。
[3]休沐：官员体假为体沐
闻芷园种柳用少陵春日江村五首构写寄子酸
遥闻行药处",冉冉柳枝深。碧色时开眼，年华自赏心。鸣 禽音易革，永日句重寻。天外春帆客，飘摇感至今2]。
易植吾乡柳，丛生孰计年。移来遵僻路，常是伴寒泉。小院清 阴合，长渠细溜穿。知君有幽意，处处写江天。
惜树斋前树，疏花级小红。独遮西下日，不碍北来风。食益瓜 蔬饭，行嗟椎微翁。千条兼万缕，长短故园中。
故园何所有，白石与苍苔。寂寞终无用，婆娑岂不材@。柔 丝青可把，愁絮拨难开。惆怅横戈地，秋风拂马来。
射圃空心柳，他乡也自生。风蝉纷去住，朝菌等枯荣I3]。已 得长眠懒，还成畅舞名。苍茫疑万里，只此共离情。
【题解】
此诗作于康熙三十年，盖曹寅任苏州虮造时番属均尚在京，因而常有故 四之思；诗中亦有借咏柳而抒怀之意。
【注释】
[1]行药：古人在服五石散等药后，没步以散发药性，称行散，亦称行 药。
[2]天外春帆客，氧接感至今：作者白沉。
[3]機横(nài dài):避暑笠。
[4]婆实电不材；此前几句以白石苍苔、婆要绿柳为喻，发才与不才、 用与不用之论
[5]朝菌：《庄子 ·道遥游》:“朝菌不知晦期。”言菌类植物，朝生菲 死。借喻极短的生命。
菜花歌
吴中菜花天下无，平畴照耀黄金铺。朝阳夕阳几百里，惟剩白 水连青芜。四月吴中春事足，四郊花气穿城渎3。平分千巷画 船闲，农家儿女无拘束。农家儿女饭出游，踏歌不出畦两头。头蚕 缫丝二麦穗[],油菜结子柔桑抽。劝农使者停征税，厅前画诺花 前醉+]。水曹散吏旧期门，也骑细马傍山村。君不见，他乡 井径无寻处，春风远拓黄花戌。含哺鼓腹只吴依，菜花中朝菜 花暮。
【题解】
尤何《良斋倦稿》卷五壬中(康照三十一年)有(二月廿入日排青辛看 菜花作，同曹荔轩、彭访染、余广霞、梅梅谷、叶南屏、来赤重、郭鉴伦》。 曹寅此诗虽非和劫，作时亦在其后不久。
【注释】
[1]春事：《管子 · 幼官》:“地气发，戒春事。”指春季耕种之事
[2]城渎；护城沟渠、涵洞。
[3]二麦：大麦、小走。
[4]画诺；犹画行，在文书上签字，表示同意照办
[5]水曹做史旧期门：水曹，官名。吾有传御史九人，而有十三曹，一 为水曹。散吏，闻最的官吏，犹散官。期门，官名，汉武帝建元三年(138) 置，掌执兵出入护卫。此句为曹寅自明身世，说自己曾任侍卫和内务府郎中。
[6]细马：小马。唐李白《对酒》:“葡萄酒，金巨罗，吴姬十五细马 耿。“
[7]井径：旧间小路。
【附录】
尤何《二月廿八日揖青亭看菜花作，同曹荔轩、彭访濂、余 广霞、梅梅谷、叶南屏、朱赤霞、郭鉴伦》:
奇绝南因香十里，黄金散尽曼陀华。湘累空吊江头叶，朔客休 疑塞上沙。茗饮清谈须我辈，酣歌作刷任他家。时有歌于花间者。可
怜不入诗人咏，辜负春风日放衔。
雨阻不得入城和梅岑
霉雨疏还密，霉天暗复明。书帷蚊纳大，官阁莓苔生。竞 渡伤吴俗，沿城滞越兵。期君舟楫外，皂盖岂难擎(2。
【题解】
此诗写于康照三十一年夏初。梅岑，即田登，曾寅之道民老友，居扬州。 此次特来苏州访曹宽。参见卷一《田梅岑自南城来却赠》
【注释】
[1]霉雨：亦称梅雨，江南梅子黄热时，常阴雨连螂。
[2]皂益也难学；此语义双关。皂盖，古代车上的里色蓬监。《后汉书 · 真服志》:“中二千石、二千石皆皂益。”平三藩时，田登曾从其粗将兵南征， 驻湖湘数年。然而却终身落拓
郑谷口将归索赠
素筝浊酒旧相于，少日论文尚嗫嚅。执载起家同避世， 荷锄归隐即真儒。官蛙激耳胸鸣好3,古篆连墙屋漏俱4。独趁 吴波清驶去，临行聊为捋髯须。
【题解】
此诗作于康照三十一年。郑谷p(1622—1694),亦自扬州来访之曹寅老 友。名置，字汝器，上元(今江苏南京)人。精于医，工隶书。来往扬州 平山堂额出其手，来彝尊有诗记其事。顺治间，谷口曾裹粮走千余里指阙里 庙，遍摩汉碑。尤酷爱党文献怀英所篆“杏坛”二大字。答口携一毡眠食其 下，仿临二字数月。既而叹曰：“吾终弗能及也。”拓之然后归。归则撒去室 内它物，融悬二字为屏，展夕相对以终老。(参见《昭代尺牍小传》)
【注释】
[1]相于：相亲相厚。孔融《与韦林甫书》:“或动，不得复与足下岸情
广坐，举杯相于，以为邑邑。”此处指友人。参见卷一《留别姚后陶》注。
[2]嗫需：欲言而义止。
[3]官蛙：晋惠帝在华林国中听蛤蝶叫，问左右：“此鸣者官乎?私 乎?”左右答道：“在官地为官，在私地为私。”蛤燥即蛙，后遂种蛙为官蛙
[4]屋漏：唐陆羽《僧怀素传》说写草书的笔法有古权脚、屋漏痕。屋 漏痕，意为运笔频挫，如水在墙上流下，自然生动，没有起笔和停笔痕迹。
郑篮作书间参草法，故作屈曲，最云。
胡静夫先归白门，即席同用依字
十竹秋来好，连宵咏式微。独携诗卷去，不食鲈鱼归。楝 叶梦难数?,柴门静可依。吴船快于马，迟我坐渔矶3。
【题解】
此诗作于康照三十一年救。胡静夫，即胡其毂，字政果。明遗民，居江 宁(今江苏南京)。康熙二十三年就与曹寅有交。见卷一《杜些山、胡静夫 过访)。此诗是曹寅出任苏州后，胡静夫专程来话，即将别去，曹赏即席而 赋。《明遗民诗》录存胡静夫《宿曹公西轩道敢作》。胡静夫为曾寅《北红拂 记》题玻，时即在本年。《禄亭集》中曹寅题赠胡静夫诗十余首，可见其交 谊深篱。
【注释】
[1]咏式微：《诗经 · 邱风 · 武微):“式摄式撒，胡不归?”式微，天将 基。咏式微是行将归去之意
[2]楝叶梦难数：江宁织造著中有曾里亲手栽植的操树，并建有棣亭。 曹寅此向是表示对南京织署及当年随父在任情形的道怀。
[3]迟我：退，等待。迟我，即特我。
十六夜登虎丘作
虎丘深夜上，寒月似晴花。出定无僧看，同游有客夸。阁 门弹指见，石片席茵斜。路熟来如梦，轻舟信是家。
树杪浮鸳瓦，罘還望处明4。蒇蕤寒不锁，铃铎夜微鸣。 人散星千点，天高雁一声。吴烟正高颗5,绝顶可同行。
【题解】
此诗作于康照三十一年入月既望之日。
【注释】
[1]出定；佛教徒把从入定状态恢复至常态，称为出定。《观无量寿 经》:“出定入定，恒闻步法，行者所闻，出定之时，忆持不舍。”
[2]弹指；佛教仅，以手作举，屈食指，以大搬指捡洋作声，表示许诺 愤怒、赞叹、或告或等意。此处喻时间短暂。
[3]树杉(miǎo):即树精。
[4]采愿(fǔsī):张在屋檐或窗上防止鸟翟飞入的网。李贺《宫姓 歌》:“寒入果愿殿影昏。
[5]峭题：即鸠瞒，光亮洁白就。
题堂前竹
野竹垂梢暗一庭，经年坐对迥忘形。谁勤插棘防高干，近 喜穿泥发小丁。地缺秋穷宜长王，天寒日暮自娉婷。有时骑 马街南去，遥看墙阴接尾青。
此地还为几姓留，悬知种竹不须求。个中吟啸亦难事，眼外阴 晴皆好秋。将筑小溪通鹤步，岂劳残腊祝狸头[5]。晚风洒洒长 檐下，九月潇湘可卧游
【题解】
此诗作于康照三十一年九月。
【注释】
[1]忘形：《庄子 ·让王》:“故养志者忘形，养形者忘利，政道者忘心 头。”指心胸宽释，物我两忘之境界。
[2]小丁：指竹笋嫩芽。
[3]地缺：《淮南子 ·天文》:“昔者共工与顺项争为帝，怒而触不周之
山，天柱折，地维绝，…地不满东南，故水遼尘埃归焉。”这里指南方，东 南地区。
[4]热步：小径。
[5]狸头：瓜名。晋郭义器《广志》:“瓜之所出，以辽东、庐江、款煊 之种为美。有鱼瓜、程头瓜、… . …"
夜泛湖至董氏园登阁和子猷韵
路忆探梅处，沙头略构平1。秋林乱榛莽，游骑暗怦营2]。 往事水萤散，隔溪风铎鸣。群山好相见，来日敞云楹[3。
黯黯梅花梦，苍苍桂树林。不成招隐赋4,终负岁寒心S。 泽国鸿来晚，天涯夜共深。浮生尚何冀，此际更须斟
【题解】
此诗作于康照三十一年秋。泛湖，即石湖泛舟，石湖在盘门西南，参见 本卷《石湖泛舟》。子猷来韵已佚。然而从此诗“忆探梅”、“梅花梦”云云， 乃有追金往事之寄托。
【注释】
[1]略约(zhuó):唐陆龟蒙《新夏东郊闲逆有怀袁关》:“经略约时冠 暂亚，佩答著后带频掐。”《初学记》卷七《广志》:“融木之桥曰榷，亦曰 药。”
[2]行营：榜往貌
[3]云楹：犹云构，此处指高阁。
[4]招隐赋：晋左思、陆机均有《招趣》诗咏隐居之乐。
[5]岁寒心：《论语 ·子平》:“岁寒，然后知检柏之后凋也。”喻整贞的 气节。
闻 蛙
新竹摇夕凉，萧萧四檐井。寓目意已惬，倾耳物难静。所嗟草 木蕃，沐此风露永。昆虫各任时，日月不停景。南园旧经行，陂塘
盛藻荇。长竿投黾媒，随手堕等箸2]。贪残实口累，塞渊忌 心秉4。谁能犯虎乙],终是挈鱼丙]。一鸣胸已竭，合群气方 骋。我官同蝈氏，清夜听闲冷。忽忆寒蝉号，西风发深警[。
【题解】
康照三十一年秋日作，以蛙而寓怀。
【注释】
[1]黾(měng) 媒：钓蛙的铒料。黾，金线蛙。《尔雅 ·释鱼》注： “黾，秋黾也，似青蛙，大腹，一名土鸭。”
[2]答蓿：唐陆龟蒙《渔具》诗序：“所载之舟曰瓶非，所储之器曰等 著。”也总称渔具为等箸。
[3]贪残：贪，欲求无厌；残，西恶。
[4]寒渊：《诗 ·那风 ·燕燕):“仲氏任只，其心塞渊。”疏：“其心诚 实而深选。”王符《潜夫论 ·交际):“聪明悬绝，秉心塞渊。
[5]虎乙：虎为猛兽。传说两胁皮内及尾部有成骨长寸余，年深曲成 “乙”字，佩之可以避邪。见段成式《西阳杂短》卷十六《广动植·毛》
[6]鱼丙：即鱼尾，以其形似“丙”字而名。
[7]蝈氏：官名，掌除蛙类动物。《周礼·秋官 ·烟民):“烟氏，掌去 流地。”注：“齐鲁之间谓意为烟；愚。联范也。烟与耿黾尤怒鸣，为聒人耳， 去之。”
[8]-怒忆寒蝉号，西风发深警：以蛙之末日将至之感，喻宜海浮沉之思
菊露和酒
甘菊黄白花，嘱之驻玉颜。方书虽足征[1,服食愧密蛮[2。 重铅以为郭，鼎器通玄关。蒸笔得物理[],采报良非艰。日 出管管香6,夕火闻潺泼。泊然结为露，侧注归弯环。久饮目绝 翳，脑满发不斑。将遗山泽盟，凿坏同石顽7。还念高阳旧8, 苦辣摧肺肝。搅和久有法，解热需清寒。连瓶倾一杯，新意众已 欢。固城比大药[,执守命小鬟。何辞倒渴乌，用是光盘餐。 逍遥北楼上，压饭当阳山。
【题解】
此诗康熙三十一年深秋作。
【注释】
[1]方书：即医书。唐白居易《病中逢秋招客夜酌》诗云：“合和新药 草，寻检旧方书。"
[2]服食愧暴重；服食，道家养生法，指服食丹药。(古诗十九首》十 三：“服食求种仙，多为药所误。”非变，盘，山深处。息蛮，指深山荒远之
人 。
[3]重器：丹药成分，即生表。
[4]鼎器通玄关；鼎器，炼制丹药的器具。南朝齐王简栖《头陀寺碑): “于是玄关曲桃，感而遂通。”玄关，指入道之门。
[5]笔(máo): 可供食用的水草。《礼记 · 内则》有笔囊，《疏》云： “用莱杂肉为羹。
[6]监营：竹器。《诗经 ·召南 ·采费》:“于以业之，雌篮及营。” 《传》:“方曰篮，圆曰容。
[7]坏(pi): 土丘。
[8]高阳：城邑名。上古顺项高阳氏佐少莫有动，封于此。刘邦引兵过 陈留，邱食其入谒，自称高阳酒徒。详见《史记·廊生陆霓列传》。这里指代 酒。
[9]大药：道家的金丹。杜甫《赠李白》:“苦乏大药资，山林述如扫。
[10]渴乌：古代吸水的虹吸管。《后汉书 ·张让传》:“又使掖庭今毕岚 ……作翻车渴鸟，……。”注：“……满鸟，为曲筒，以气引水上。”倒满鸟
犹鲸吸，喻豪饮。
和芷园消夏十首
磁 枕
小睡长天胜静持，东斋清秘枕中瓷。嫩凉一息应谁较， 除是蓬然自得知[。
曝 书
十五年间万卷藏，中年方觉曝书忙。遥怜挥汗缤缗处，时有
微风送古香。
竹 章
七尺桃笙贴腹便I?, 消除一日夜凉前。故乡此物非殊贵，不 设纱蚜恣意眠。
葵 扇
束带那容不受尘7,放衙天许作闲身。老槐门巷风犹昔， 来捉蒲葵得几人。
盆 荷
西窗荷叶大如盘，烟雨寻常作画看。三十六陂身已到，不 胜清冷欲归难。
蕉 窗
昔年筑室类吴册，曾有微言托绿蕉。闻道春帆同一色，可 能拄笏坐终朝。春帆，芷困高名。
茗 碗
卯君茶癖与吾同",对客长愁放碗空。近日衙斋须药裹， 一杯清淡只宽中。
冰 盘
缔窗木榻静无蝇33,内容常支过午冰。回忙吴中应一笑，红 盐不下减风棱。
碧 笛
白玉莲花手作杯，掬香一石玉山颓。平生在饮无拘泥，解 折荷凉第几回。
涤 砚
宿墨能除砚始灵[1S],多生于此独忘形。何由一致中泠水， 鹞鹆长教泼眼青。
【题解】
这组诗是和其弟曹鉴消夏十首，作于康照三十一年秋。
【注释】
[1]静持：道家修养之术，精神贯注专一。《云是七签》卷九九《灵 词序》:“修炼之士当须入静，大静三百日，中静二百日，小静一百日。”
[2]清秘：清静而幽深。唐张九龄《酬通事合人寓直见示》:“轩披殊清 秘，才华固在斯。"
[3]道然：《虚子 ·大宗师》:“成然寐，通然觉。”道然谓警动觉醒而自 适 。
[4]续绣；缮，同翻。峡绪，飞洒就。
[5]桃望：桃枝竹席。吾左思《吴都赋》:“桃生象蕈，招于简中。”刘 渊林《注》:“桃室，桃枝簟也。买人谓簟为量。
[6]纱愉；形似树的帐子
[7]来带：整饰衣冠，束紧衣带，表示基敬。《论语·会治长):“于曰： 赤也，束带立于朝，可使与宾容言也。”此处指为官。
[8]放衡：免去属史早晓两街的参见。
[9]三十六放身已到：三十六放，地名。在今江苏省扬州市。要蔓有 《念奴娇》词：“闲红一射，记来时，尝与驾鸯为侣。三十六陂人来到，水佩 风裳无数。翠叶吸凉，玉容消酒，更洒器蒲雨。嫣然摇动，冷香飞上诗句。 日幕，青盖亭亭，情人不见，争恶凌波去?只恐舞衣寒易落，愁入西风南浦。 高柳垂阴，老鱼吹浪，留我花间住。田田多少，几回沙际归路。”曹宽诗乃翻 此词句意。
[10]曾有微言托绿蕉；卷一《小轩辟降已移居其中，有怀子敌》云 “旧迎茅栋忆江非，几席虚明假小期。”此句说曾写寄该诗。
[11]卯君：曹灾称其弟曹鉴。因曹茶生于要卵年。详见本卷《十五夜射 堂看月寄子敢二弟》注[2]。
[12]药裹：即药袋。王维《酬黎居士浙川作》:“检意藏药裹，石唇安
茶自。“
[13]蹄窗；细葛糊的窗。
[14]玉山颜：即酒醉。《世说断语·容止》:“山公(涛)曰：‘嵇叔夜 (康)之为人也，岩岩若孤松之数立；其醉也，傀依若玉山之将崩。"
[15]宿墨：隔夜之积墨。
[16]中涂水：中泽泉在今江苏镇江市西北石山萍东，有天下第一衰之 称。
[17]鹏鸡长教泼眼青：此句咏砚石上的圆形斑点，以见其名贵。宋苏易 简《文房四谱》三《砚谱》:“其脚水处有白、赤、黄色点者，世谓之鹃鹤
眼。”来教懦《西江月》词云：“琴上金星正照，观中鸦眼相青。”
过叶星期二弃草堂留饮，即和见赠原韵
石桥乘兴去，山远跨塘秋。二弃君何取，孤踪我自浮。不同吴 市隐，初罢杞人忧。曲径深延伫，芙蓉面面留。
野亭清可画，多竹少芭蕉。石稳行穿润，椽稀坐见霄。遥呼如 答啸，雄辩久腾骁。九月胥江阔，轻册逆晚飚。
高士今谁在，深杯问素心。鱼天舒细霭，雁阵播寒音。吊屈难 重赋4,游梁只一琴[]。时坐有郑贾生。相思无远近，来往即山林。
【题解】
叶星期，即叶度，号已吐，吴江(今属江苏)人。康照九年(1670)进 士，官宝应知县。康照十六年以位直不容于上官罢职。遂绝意仕进，归寓苏 州桃山。筑小国，曰“独立若茫处”。又于横山之阳就“二弃草堂”,取鲍 服《咏史》:“君平融寂寞，身世两相弃”之意，著述其中。曹寅任苏州即往 拜访。叶燮《已唯诗集》卷七有《曹荔轩内部过话有赠即和的答》诗，系于 庚午(康照二十九年)歌。盖即当时唱和之作。曹宽此诗则是康照三十一年 再访叶燮，叶萄饮赋诗，即席和韵之作。
【注释】
[1]延伫：久立等待。《离验》:“时暖暖其将罢兮，端幽兰而延位。
[2]腾骁：奔跃，超越。
[3]骨江：在令江苏吴县西南，相传因伍子胥而得名。《史记·伍子胥
列传》记载：“(伍)万自到死。吴王闻之大想，乃取子臀尸，盛以鹏爽革， 浮之江中。莫人怜之，为立相于江上，因命曰界山。”
[4]吊屈难重赋：贾谊有《吊屈原赋)。
[5]游梁：《更记 · 司马和如列传》记载汉景帝刘启不好辞腻，司马相 如只得辞官赴梁国，到梁孝王刘武处客游。后用为咏文士客游的典故。
【附录】
叶燮《已理诗集》卷七《曹荔轩内部过访有赠即和韵答》(庚 午):
青翰乘潮下，萝门气破秋。白鸥驯乍起，红树艳争浮。道合双 忘分，时平百不忧。尽挥千骑拥，端为野人留。
野市无兼味，村醪的几蕉。官高摒曲礼，地峻伤神霄。百代空 群铸，秋毫自猎骁。山灵如欲舞，故故送微飚。
衰柳疏堪把，秋深造物心。四山争送客，空涧落余音。沙上虚 翘 ，舟中未罢琴。归途明月出，应见照遥林。
西园种柳述感
在昔伤心树，重来年少人。寒厅谁秣马，古井自生尘。商略童 时乐，微茫客岁春。艰难曾足问，先后一沾巾。
再命承恩重，趋庭训敢忘[2?把书堪过日，学射自为郎。手 植今生柳，乌啼半夜霜。江城正摇落，风雪两三行。
【题解】
曾寅于康熙三十一年(1692)十一月改任江宁织进兼苏州统造，并赴江 宁任所。尤何有诗通别，见《良备倦鸦》卷五击中《迅曹蒸轩机部移驻江宁 四首》。从康照二十四年五月离江宁排家北归，至此重回江宁丹继任织造。曹 寅经历、感慨良多。此诗盖作于康照三十一年末或三十二年春聊。
【注释】
[1]商略童时乐：此前数句皆是回忆当年随父任江宁织造时情景。商略， 放任不羁。
[2]再命承恩量，趣庭训敢忘：意词再承豆命出任江宁织造，时时记得
乃父遗训。《论语·季氏》:“(孔子)尝独立，鲤趋而过庭。曰；学诗乎?” 鲤，孔子子伯查。后因谓子承父教曰趋庭。
后陶留饮香河书屋
老厌燕南阅岁华1,昇州客舍酒重赊[?]。无多柳叶连桥暗， 渐减冰渐落照斜。旧事隔城愁上马，燕即留饮多为门禁，不成醉散去。 新年贺节独君家。不辞半醉笼鞭去，待看北山桃杏花。
【题解】
后陶，即她潜。曹寅在京任职郎暑时，姚潜即为其燕市酒友。姚潜多年 寄食于曹灾，曹寅出任江宁织造后又为其建香河书屋为隐居之所。此诗作于 康照三十二年春。
【注释】
[1]老厌燕南阅岁率：此指当年在北京度过的日子。
[2]昇州：此指江宁。唐乾元元年(758)改江宁郡置，以上元(今江 苏南京市)为治所。五代时吴杨氏改为金陵府，南唐曰江宁府，宋复为算州 后升为建康府。辖境相当于今江苏南京市。参见《嘉庆一就治》卷七三《江 宁府》
粤中丞送孔雀，感其远怀留止官舍作诗寄之
曾闻粤客珊瑚价，初识交州孔翠奇。绝峤笼闲能致远，遐 方珍贡自乘时。荒衙阖户蓬为珥，琐印余粮鹤独支。何事投栖来万 里，故人情好未相宜?。
中庭矩步意难安，墙角梳毛雨渐干。不用离褪夸组绣，还 因罗网念鹅鸾+。眯官空谢西施赠],点染徒烦荔子丹。他日翮 全应放去6,郁咿猝彩戏林端7。
【题解】
此诗康照三十二年作。粤中函盖为曹寅友人。但不详所指。曹寅亲友中
惟有李士杭康照二十年(1681)起骨任广东巡抚，但康照二十六年已休致。
【注释】
[1]初识交州孔翠奇：交州，古地名，汉置，辖广东、广西及安南境。 后汉交州治龙编，建安挺治广信(今广西格州)。后叉提治香禺(今广东广 州市)。历代浴革，重唐亦日变州。孔翠，孔雀与翠鸟，此处专指孔雀。
[2]故人情好未相宜：此句对故人馈对略有微词。
[3]不用祷被(lí shī)夸组端：唐张众文《寄与国池鹅上刘相会》:“驯 卿经时久，祸袱短羽存。”褐概，毛羽初生貌。组绣，华美的蚊彩。
[4]鹅鸾；鸾凤之属。
[5]眯盲空谢西施赠：眯盲，物入眼中，视物不清。西施赠，指妙，此 处说似层纱笼罩。
[6]翻：毛羽中基。北泛指羽毛。
[7]都咿终彩；都中，叫声。斡彩，色彩斑斓。
集余园看梅，同人限字赋诗，追忆昔游有感而作
诘曲春城似水村，暂游风日倍清温。谁家芳草多延坐， 一 半名园误叩门。丘壑重重翻画稿，梅花故故点山尊[2]。频年漫信 能分别，耐可巡檐细讨论。
邓尉西溪不可名(3),清凉几树独关情4。鸠车竹马曾经处S,
鲐背庞眉识此生。终古朝花愁暮落，早春闲雨畅新晴。杯阑即 赏江光妙，表里澄鲜彻眼明。
洒扫风阶望欲迷，十春重坐此枝西”。云山不改诗常在，草 木同归物未齐。普年曾与些山初明游清凉看北花图。寺忆听经张净 馔9,人疑发瓮检前题。午天一梦空花碎，处处飞鸿印爪泥。
重撼旧绪感新惊，只合浇春罄百钟。杖履纵横开小径， 崖阿升降抚层松。迥非金粉当年气，各保冰霜异日容。末坐一编应 记取[,梅花分社半山农4。是日分社[35]。
【题解】
余因在仪征，门格“江天传舍”四字为曹宽书。(见《扬州画新录》)此
诗为曾灾在江宁相集在余因看梅诸同人追忆骨游之作。时在康照三十二年春
【注释】
[1]诘面：即屈曲，曲折。亦作诘屈。曹操《苦寒行》:“羊腾服诸届。 车轮为之摧。
[2]梅花故故点山尊：故故，常常，偏偏。《周礼 ·春官 · 司尊彝》: “其再破用两山尊。”山尊，即山要，为古代刻有山云图纹的盛酒器具。
[3]耶尉：山名。在江苏吴县西南七十里。汉有邓时隐居此地，故名 前瞰太湖，山多梅，花时如雪，香闻数十里。
[4]清凉：即清凉山，又名石头山，在江苏南京市西。三国吴就石头城 故又名石城山。山上有清凉寺、扫叶楼、草微亭及六朝、南唐遗井等古迹
[3]鸠车付马：宋李石《续博物志》:“王元长曰：小儿五岁，时鸠车之 或；七岁，曰付马之戏。”此处指代早年游或
[ 6 ] 纳(lái)背庞眉：细骨，指老人。《尔非 ·释话》:“始背，考老 寿也。”鹿眉，眉发花白，亦年老能。
[7]十春重坐此枝西：据此句可知旧游乃在十年前
[8]昔年曾与些山初明游清凉看此花：据此注十年前同游者有社界、吴 烟。
[9]净惧：素食。《梁书 ·武帝纪》:“造智度寺，……月中再过，设净 惧。”
[10]七鸿印爪泥：宋苏权《和于由港池怀田》:“人生到处知何似。应 似飞鸿踏雪泥。”喻往昔经历。
[ 1 ] 重 撼(shū) 旧绪感新惊(cōng):汉庭国《西都赋》:“愿宾越怀 旧之蓄念，发思古之幽情。”挑，抒发。南朝齐谢脆《游东田》诗：“成成苦 无惊，拥手共行乐。”,欢承。
[12]浇春：即春饮。
[13]末坐：席的末位。
[14]半山：南京钟山之半有率山亭，宋王安石建，后捐为寺院。
[15]分社：春社之日。古代祀社神一般用戊日，立春后第五个成日为春 社。
葺治亭后竹径和牧仲中丞韵
我本荷锄人，何妨负锄与。跬步春园空，苍然隔林语。
辟草古径出，汲水冰池开。此君烦洒扫，不厌数能来。
老竹折不回，迸根满左右。瓦砾亦何常，夕阳空负手。
虚亭尚无名，余蔼阴交加。个中虽见小，坐看四时花
水竹赏无时，疏篱防一匝。朝驱白项鸦，夕栅绿头鸭
官闲一事幽，竞日可淹留。幸不求吾是，栖栖元道州。
【题解】
牧仲中蒸，即宋荦。宋举(1634-1713),字牧仲，号漫堂，又号绵津山 人、西肢居士，河南商丘人。其父即大学士宋权。顺治四年(1647),宋荦年 十四，以大臣子列侍卫。康照三十一年任江苏退抚。宋荦《绵津山人诗集》 卷二十有《寄题曹子清户部禄亭三首),序云：“于与子清雅相善也。”宋荦在 苏抚任十四年，曹实与之交往唱和顺多。此诗作子康熙三十二年。
【注释】
[1]杨栖元道州：标标，忙碌，不得安居貌。《诗 ·小雅 ·六月》:“六 月栖栖，或车既仿。”无道州，指唐代文学家元结。元结(719-772),字欢 山，号没邮、辈变。河南洛阳人。天宝进士，官至监察御史，道州刺史。故 称元道州。作诗注重反映政治现实和人民疾苦。所作《春陵行》、《贼退示官 史》受到杜甫推崇。
祀灶后作
除骚余闲夜粥迟，楝亭兀坐自吟诗。生平暴殄书堆里2; 已断庚申那得知3。
封羊剥枣竞无文4,祈福何劳祝少君S。 所愿高堂频健饭，
灯前儿女拜成群。
楮火连街映远天6,岁行风景倍凄然。江城爆竹声何据， 一 片场香三十年7。
【题解】
此诗作于康照三十二年腊月二十三日。
【注释】
[1]除疆：骚，通扫，除疆即扫除。旧俗腊月二十三日扫除，祭灶王
[2]暴殄：本意是任意浪费，此处指沉羁、着速。
[3]度中：道家认为在庚中日斋我静坐不眠，排除杂念，可以闭免“三 户”作票，安定魂魄，叫作守庚中。
[4]判(ku0)羊剥枣：《易 · 归妹》:“士到羊。”封羊，即宰羊。剥枣 剥，裸靠。祭灶时莫以枣果，不加覆盖；枣，谐灶音。
[5]少君：汉武帝时有方士李少君，自称能与仙人相接。后因以少君为 道士的散称。
[6]赭(chǎ) 火；察灶时焚化楮纸钱。楮，木名，皮可制纸。
[7]杨香；民间习俗，祭灶时用杨糖
由普德至天界寺入苍翠庵看梅，
曾为郑谷口别业漫题二首
出寺复入寺1,一年闲马蹄。溪山游不远，井径路多迷。浩 劫前王造2,微名过客题。循廊还几许，幽处冻依栖。
小院通山翠，轻红两树花。禅枝无梦想，俗以整树为梦树。善果 历尘沙。梅倒有枇杷树近百年，已抱子矣。觌面堪危坐，临风但吸 茶。子真遗墨在4,起叹日将斜
【题解】
此诗作于康照三十二年末。天算专原名龙翔集庆寺，为元文常“潜宫”改 建，在城中闪驾桥北龙河。朱元障攻克南京之初，政额“大天界寺”。明初， 最高僧司衡门——各世院及继之的僧录司均设于其中。郑谷口别业在江宁
【注释】
[1]出寺复入寺：即诗题所云由普德至天界卡入苍早庵一路行程。
[2]浩劫前王造：此向套用杜诗句。杜甫《玉观台》云：“浩劫因王造， 平台访古游。”浩劫，佛塔的层级。
[3]巍(di) 面；访而见之。唐王维《蓝田山石门精舍》:“笑谢桃源 人，花红复来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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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子真造墨：东汉准定，字子真，暖子。框帝初至孝独行。后为五原 太守，召拜尚书，工书，章草雅有父风，骤茂先甚称之(见《后汉书》本 传)。此处指代郑谷口。曹寅任苏州纵造后，郑答口曾专程往话，临别曹宣有 《郑谷口将归索蹈》诗(见本卷),其时谷口已衰逻，救末向云：“临行聊为 持翠须。”至作此诗，谷口已辞世，故言“道墨”云云。
二十八日借朴仙看梅清凉山，同赋长句
一冬无雪雨亦好，连晨江雾梅开早。水曹寒官封印来，避 债何嫌拉诗老。空山意意花寂寞，园丁得意先除扫。似与繁英 送小年，转怜炙背当晴吴。阳和尔我同闲适，春色人情破懊恼。 休辞洗盏劝红香4,苦笑尘颜加粉梁[S 。漫漫桃李东风事，孟婆 合皂谁能保6。飞来翠羽正啁啾，冉冉斜阳坐衰草。
【题解】
此诗康熙三十二年腊月二十入日作。清凉山在南京市西。其支脉小仓山 即清袁枚随国所在地。朴仙，即张联，字石楼，别号朴仙，泰州人，能诗亦 善画。《楝亭诗钞》卷四有(题朴仙画五毒图》。
【注释】
[1]寒官：率下的官。南朝重门第，儿出身寒微的人，不得任要职，故 其所任官职泛称寒官。这重是作者自沉。
[2]是是：苏最《次韵宿南山盘龙寺》:“是是深径马蹄响，落落稀星著 书林。”是是，足音。北句以之反衬空山寂静。
[3]炙膏：曝晒背睿。稻康《与山巨源绝交书》:“野人有快爽背而美芹 子者，欲献之至尊，虽有区区之意，亦已就矣。”
[4]红香：即红友，酒的别称。
[5]粉深：(三国志 ·魏书 ·王集传》邮那淳注引《魏略》。“时天暑热， (曹)植因呼常从取水自澡论，傅粉。”
[6]重婆合皂：宋蒋捷《竹山词 ·解佩令春》:“春而如丝，绣出花枝红 录，怎禁他孟婆合皂。”宋时俗语，称风为孟婆。皂，通早。
雪霁梦游渔村和桐初留别诗，并寄怀慕庐学士
炉烟缭碧窗凝白，起恋黄绸暖睡余。冻鹊一声如裂帛，残英几 点乱露书。刹那春梦身先觉，咫尺渔村径早除。为问比来何事 健，客来还解佩边鱼。
人日楝亭人卧雪I?,二年灯火乐三余+。不愁食指无晨爨3, 常愧寒家有赐书。贫士孤云元合调6,祁寒厄闰费乘除7。碧澄 坊里如相待，布谷声中看网鱼。
【题解】
曹寅出任苏州织造后，诸多友人往访。休沐之取，曹灾尝同诸人到造村 游乐赋诗。当时叶藩应遗入宽幕，韩英亦有《和曹基轩渔村诗》(见本 《渔村》诗附录)。康照三十一年底，曹突移驻江宁。三十三年初，叶落有逃 游之志，行前赋诗留别，曹寅乃有此作，并兼怀基卢学士韩蓝
【注释】
[1]比来：近来。《三国志 ·她书 ·徐逃传》:“比来天下奢摩，特相仿 效。”
[2]佩边查：唐代五品官以上的章服，按品组不同，分别佩带金、银、 钢制成的童，作为饰物，叫作佩鱼。因以解佩喻醉官，此处指叶荡辞基远游。
[3]人日：农历正月初七日。详见《人日和子敲二弟仲夏喜雨原齣》解 题。本向所写该日正是雪天。
[4]三余：《三国志 ·魏书 ·王肃传》注引《魏略):“(董)遇言‘当 以三余’。或问三余之意，通言‘冬者岁之余，夜者日之余。阴雨者时之余 也。”后以三余泛指空闲时间。
[5]晨景：早炊。
[6]孤云：喻闲选。如孤云野鹅比喻闻逸逍遂之人
[7]祁寒厄国：《礼记 ·细衣》:“冬祁寒，小民亦惟白越咨。”郭寒。严 寒。宋苏轼《咏進即》诗云：“四中草木春无数，只有黄杨厄闻年。”自注： “俗说黄杨岁长一寸，遇闰進三寸。”因议“见闻”喻境遇团顿
送孙伯琴之扬州
倜傥风流妙说诗，孙郎简嘿亦吾师。枯棋浊酒无多日，弹 指粘灯放鹞时。
春山两岸碧连蜷，自在江流雪后天。好去拟身图画里[2,不 妨拥鼻米船边。
【题解】
孙伯琴，字子查，江苏江都(今扬州)人。《清诗纪事》何李名下《怀 胡芝山状元》诗后《江苏诗征》引《江苏诗事》云：“左车(指何李)怀人 诗不录，就录其姓名以健考：…补大(子鱼)--…"又《江苏诗征》卷 九姚潜名下诗有题为《饮孙子鱼琴来阔同汪度若、李方明、曹殿六、杜吹万 作》
【注释】
[1]简嘿：间简发，话语胶少。
[2]报(sǒng)身；拟，举，挺，直立。杜甫《画鹰》:“捆身思我兔， 侧日似愁胡。”
[3]拥鼻：《世说新语·雅量》“方作洛生咏试”注引宋明帝《文章态》: “(谢)安能作洛下书生咏，而少有鼻痰，语音浊。后名流多教其哮弗能及，
手掩鼻而吟焉。”后指用雅音受声吟咏。
赠程吉士
须如猬磔口经义，放胆能论天下事。足不窥园又十年，后生可 畏真难器。梨讹伐脏鹏冠子②,腹笥一启如流水。送子春江 路正泥，雪晴小住为佳耳。
【题解】
此诗作于康照三十三年春。吉士，古时对男子的美称，取《诗经 ·召 南 ·野有死磨》“有女怀春。吉士请之”向意。与曹寅有交往之程姓者。有
程鳞德、程义、程式庄。此诗益指后者。《江苏诗征》卷七十四：“程式庄， 字故数，号蒿亭，江都人，著《红药书庄诗》。来彝尊云：“敬旋计沉词硬语。 弗衡时尚，近体间沙奖南、遗山之间。”
【注释】
[1]难器：不可限量。
[2]渠讹伐脏鸭冠子：梨讹，即删弃讹误。伐脏，涤除垢秽。码冠子， 春秋时楚人，当齐成王、魏意王之时，隐居深山，以器羽为冠，故有此号。 《汉书 · 艺文志》道家著录《码冠子》一篇，今本为宋陆徊注，全书以道德 为本旨，兼杂刑名因阳之说。
[3]腹前：《后汉书 · 边部传》:“腹便便，五经葡。”简，藏书之器，议 腹比萄，言学识丰富
和静夫谢送惠山酒
折券难凭守口瓶11,醇酿何幸托兰馨。从来第二斯无憾2, 宜补茶颠陆羽经。
神漠惟甘秋露辛4,内家法酸只愁醇。滑稽腹大原无论S, 画榼仍留待晚春6。
【题解】
此诗康熙三十三年春作。此前曹寅曾以惠山酒遇老友胡静夫，静夫赋诗 答谢，曹赏又作此和之。惠山酒，即意山泉所酿之酒。惠山泉在江苏无锡惠 山面石坞下。有上中下三池。水清味醇，用议酸酒，称惠泉酒。唐陆期、元 赵子昂称意山非为天下第二泉。
【注释】
[1]新毒：毁弃债券，不再索还。《史记 · 高祖纪》:“高祖每酤留饮， 酒辩数倍。及见怪，岁竟，此两家常折眷弃责。”此句化用此典。古用针北书 泰，故可新毁之。
[2]第二斯无憾：惠山酒以“天下第二非”水酿造，故云。
[3]茶颠陆羽经：唐陆羽嗜茶，人称茶颠。陆羽撰《茶经》三卷，论茶 的性状、产地、采制、主饮等，记载详实，是我国最早的论茶专著
[4]神洪(fen): 传说中泉水名。《列子 · 汤问》:“当国之中有山，山
名圭领，状若颜数 (dan chuí),项有口，状若员环，名日滋火，有水酒出， 名曰神漠。臭过兰机，味过醪醒。"
[5]滑稽：见卷 一《饮没酒》注[4]。
[6]画植：有纹饰的酒器。此句以指代酒。
题楝亭夜话图
紫雪冥潭楝花老川，蛙鸣厅事多青草2。庐江太守访故人， 建康并驾能倾倒4。两家门第皆列戟3,中年领郡稍迟早。文采 风流政有余，相逢甚欲抒怀抱。于时亦有不速客，合坐清严斗炎 熵6。岂无炙鲤与寒鹦[7,不乏燕梨兼渝枣[3。二簋用享古则 然，宾酬主醉今诚少0。忆昔宿卫明光宫，楞伽山人貌娇 好(11)。马曹狗监共嘲难，而今触痛伤枯槁。交情独剩张公 子，晚识施君通经缟。多闻直谅复奚疑，此乐不殊鱼在藻。 始觉诗书是坦途，未妨车毂当行漳。家家争唱饮水词17],那兰 小字几曾知。斑丝廓落谁同在183,岑寂名场尔许时19。
【题解】
康照三十三年(1694)盛夏，庐江太守张纯修至江宁访曹需，曹宽邀请 江宁知府施世论，三人于织造府棣亭夜话，并由张纯修绘图，三人分永题诗。
张纯修，字子教，号见阳，一号故斋，泛阳(今河北率润)人，隶汉军 正白旗。其父张滋德曾任山西退抚。见阳为国子监生时与纳兰性德相识，结 为“异姓昆弟”。曹寅康照十五年任侍卫时与纳兰性德站识，因之亦与见阳结 交。见阳于康照十入年出任江华县(令属湖南)令。后调任庐江(今属安 徽)太守。曹寅任织造后，彼此交往颇多。见阳擅山水，得董源、米带之沉 郁，兼化项之速淡。尤妙临摩，蓝其收藏顺多，故能得前人笔意。书法吾唐， 更善图章。亦工倚声，与纳兰性德唱和。
施世论(1659—1722),宇文贤，号将江。福建晋江(今属福建)人。著 名将领施琅次子。《清诗纪事初编》言其“康照二十四年，以前生官泰州知 州，擢扬州府知府，有天下第一清官之月…。”《晚睛群诗汇诗话》云： “文贤，襄壮(施琅)子，起于世闻，当官康直，所互革美金，助贪吏，除蠹
役，摘奸发伏，以严明聪察为给。民间二百年象歌诵之。比于包孝肃、海忠 介。”康服三十二年任江宁知府，三十五年丁父忧，其问曹施颇多交往唱酬。 施世纶有《南堂诗钞》,诗风雅健苍秀。康照三十入年任江苏淮徐分退道，与 曹寅等友人有彭城之会。四十一年调任湖南布政使，曹寅作诗送别。彼此友 谊义好直至终老
令存叶恭障旧藏《楝亭夜话图》卷墨迹题诗文字与本诗有差异，如“址 鸣”作“水曹”;“建康”作“浔江”;“伤枯槁”作“伤怀抱”;“小字”作 “心事”;“斑丝”的作“布袍廓落任安在”;“寄寂”向作“说向名场此一 时”。末题“橡亭夜话，漫为长句，奉题见翁先生绘图，并政。弟曹寅。”然 字迹不类曹寅其他要进，盖为尊本
【注释】
[1]紫雪冥薄；紫营，形容抹花色。其潭，画暗不明，合夜话之景
[2]厅事：官府办会的地方，古作“听事”,魏晋以来作“厅事”。后私 宅的堂屋也称厅事。
[3]庐江太守；指张纯修。
[4]建康并驾：指选世纶。
[5]列载：宫店、官府以及显责之家门前列载，以为仪仪。《宋史 ·舆服 志》二：“门载，木为之而无刃，门设架而列之，谓之柴载。天子宫殿门左右 各十二，应天数也。宗庙门亦如之。…臣下则诸州会门设焉，私门则府第 恳赐者许之。"
[6]合坐清严耳炎熵(hè): 清严，指夜分。古我平时戒夜曰严。《新唐 书 ·礼乐志》五：“其日来明，四玄楗一鼓为严，二刻槌二鼓为再严。”美 璃，磁热。斗炎端，即避著
[7]寒鹏：老鹤。
[8]清枣：浸渍过的枣。
[9]篮：古代祭祀时盛事稷的器皿，亦代指祭器。此处指食品
[10]宾酬主醉；朝聘应享之礼，主客互相敬酒。主的以敝宾曰献，宾还 答曰酢，主复答微曰酬。
[11]楼伽山人：纳业性德别号。
[12]马曹狗监共嘲难：此句曹寅回忆当年与纳兰性德同为侍卫时情景 纳兰性德康照十五年中进士，授为三等侍卫、入上驷院，故戏称马曹。曹寅 在养鹰鸿处(内有养狗之役)故戏称狗监。共嘲难，指两人相处亲厚，言谈 随意，此句化用扬雄《解响》和东方病《答客难》向意，表明两人皆以有才
不得其用为憾。
[13]而今触痛伤枯槁：此句对好友的兰性德英年早逝，深表怀念痛悼。
[14]晚识施君道炉编：施君，指施世轮。贮璃，熵带与烂表。以喻友谊 深厚。详见卷一(题壮亮生钓竿吟》注[6]。
[15]多闻直谅；《论语·季氏):“友直，友谅，友多闻，益类。”
[16]行潦：沟中积水。《诗经 ·召南 ·采费》:“于以采藻，于彼行潦。”
[17]饮水词：纳业性德词票名。
[18]斑丝廓落：斑址。头发花白。廓落，检散不整
[19]岑寂名场：岑寂，冷清寂寞。名场，科举时代的考场，也泛指立身 扬名之路，即仕宦之逢。此句是说宦途偃蹇，久不得意
【附录】
《楝亭夜话图》张纯修题诗：
水部风流过王谢，经济文章擅天下。浔江吏治无双驾，顽梗民 皆向日化。楝花灿烂遮合榭，紫光灼灼映玉晕。佳肴罗列兼酥炎， 二三好友谈清取。笙篁钟鼓不须借，姜桂真香胜兰麝。古道淡淡少 逆迓。明月东升亢宿亚，肝胆照人忘深夜。张纯修(见阳书画)
施世纶《南堂诗钞》卷七《楝亭夜话同水部曹子清庐江郡守 张见阳分咏》
斜阳雨霁半栏明，浙浙秋风过楝亭。世事尽皆浮云薄，吾生何 处肝胆青。邗江昔日谁同调，博物张华无与并。白下论交今水部， 文章子建波溺惊。得逢意气种不隔，我于二妙心炳荧。入门相见各 欢笑，山光树色花盈盈。清尊一置开轩隋，白月欲落参斗横。人生 聚散岂可定，亦如延梗与漂萍。况复此会诚难得，恰宜放志相忘 形。夜阑不辞乘烛坐，诗书更许重论评。傍人从笑名场拙，各自葵 藿相倒倾。古来道合心能醉，何用脸炙吹等笙。
按：《楝亭夜话图》卷墨迹，首四句下有“天高寡廓寻知己 地阔山深空杜蘅”二句；“昔日”作“学子”;“波澜惊”句下有 “燕照已烛千年木，洛水竟传作赋声”二句；“不隔”作“不孤” “炳荧”作“耿荧”;“欢笑”作“颜笑”;“山光”作“柴光” “聚散岂可定”作“聚散岂可多”;“恰宜”句作“却宜放志忘仪 .形”。末题：“奉和水部曹老先生楝亭夜话呈见翁老世台先生政之
施世纶”
《楝亭夜话图》顾贞观题诗：
水月谦潢楝花谢，降然坐我草亭下。过江人物最风流，千里相 思劳命驾。细看此会乃奇绝，自是张侯墨痕化。张侯胸中无点尘， 古木疏算隐合榭。是间聊可当丘壑，余子谁堪共杯晕。小童侍立玉 雪清，话久倦听浑欲炙。我亦生来淡荡人，卧游四壁尝多取。何逊 梅开昔屡招，陈蕃榻在今重藉。按图怒忆落香幢，梦里暖红吹暗 麝。剪烛论心定有期，入林把臂应相迓。正好双柑斗酒时，想见嘤 鸣求匹亚。已过二十四番寒，舒襟稳待凉蟾夜。锡山顺贞观次韵 (梁溪顾贞观华峰图书)
甲戌仲夏二十二日，有吴门之役。午憩句容驿院，梦为 投琼之戏。予素不解此，醒与客论其祯祥，真不异梦中 说梦也。又记欧公札阔洪庥语，几于脱颐。因题数语，
命客书于壁，以为他日来往笑柄
行役有余暇，驿亭无俗声。远携柚榴枕，午睡华阳城2]。清 风惠然至，蘧蓬因之生[。意于将化胥，反为蚁斗争。凭陵叫 袒跣，未读五木经7。兹梦亦云怪，菜祭非人情。卜言胜者吉 予寤气已平。请客勿献疑，理绝智不明。平居潜志虑，怀抱鲜经 营。造物适为戏，得丧安足惊。微凉顺夕月，束带仍退征
【题解】
此诗康照三十三年五月二十二日匙蒸州逢中作。甲成仲夏二十二日，即 康照三十三年五月二十二日。吴门为古吴县(今江苏苏州)的别称。句容 江苏县名，汉置，章怀太子曰：“县近句曲山，山有所容，故名。”投琼之戏 即掷最，古之骰子用玉石做成，故名。札阔，书于门；洪麻，大鹿荫，喻住 美的命运。札闯洪麻，即“书门大古”。宋欧阳修与宋祁共修《新唐书》,案 好为艰深之语，欧思讽之，书其扉：“宵寐垦祯，札闻洪麻。”脱颜，下e
就白。周密《齐东野语·解顾):“吱山县奖纪登第，其父以喜而顾脱，有声 如破瓮。按医经云，喜则气境，能令致脱项，信非戏语也。
【注释】
[1]将榴就：用袖木制成的木扰。晋左思《莫都赋》:“杨榴之木，相思 之树。”注云：“楠檐，木之盘站者，其盘节文尤好，可以作器。”
[2]华阳域：华阳，地名，东据华山之南，西距黑本，其地有华阳川， 因山得名。此句并非实指其地，而是化用《列子 ·黄带》梦游华骨之国典故， 言行将入梦。
[3]通随 (qú qú):惊动貌。《庄子 ·齐物论》:“昔者庄周梦为胡蝶， 相相然，胡蝶也：- 然觉，则遵速然周也。”
[4]化骨：《列子 ·黄帝》:"(黄帝)昼寝而梦，游于华胥之国…-…-其国 无帅长，自然而已；其民无嗜欲，自然而已；不知乐生，不知恐死，故无天 荡；不知亲己，不知疏物，故无爱憎；不知背还，不知向顺，故无利害。
[5]取斗争：蚂蚁的争斗。宋陆游《睡起至园中》:“更欲世间同者事， 肉回蚁战放蜂衔。”
[6]凭陵叫和跳；凭陵，侵陵，进逼。积，去衣露上身；跳，光脚。
[7]五木经；讲赌博之术的书。五木，古代博具。宋程大昌《演紫露》 卷六《投》:“古惟斫木为于，一具凡五子，故名五木。后世特用石、用玉、 用象、用骨。"
[8]菜祭非人情：《国语 · 楚》下：“庶人食菜，祀以查。”菜器，以菜 为祭品，这向是说梦境怪异，以莱为祭不合情理。
[9]平居滞志虑，怀抱鲜经营：二句言淡薄名利，澄心去欲，以免钻营 奔波之苦。
惠山题壁
积书岩下小池通，确荦行穿复壁中]。忽辟空堂感新咏，邻 家惨淡杏花红。顾梁汾小因中“新咏堂”,乃故友成容若书。
合抱枫香老桂枝，卧云堂上旧题诗。兹身久分无丘壑，可美秦 家濯足池。主人暑月邀服足洞中。
【题解】
康照三十三年盛夏，曹宽因公务过无锡，往访顾贞观宅因，乃作此诗。
顾贞观是纳兰性德录水亭雅集之旧友，早与曹寅相识。腼贞观(1637—1714) 字华峰，号梁汾，江苏无锡人。康熙举人。在京任内闻中书，能诗词。康照 二十年( )丁母化还多。二十三年至京，纳业性德以所得艺术珍品竹炉 诗画卷附之，又为顾贞观的惑山居处题名“新咏堂”。顾贞观将纳兰手书悬之 堂额。纳兰遗世后，顾贞观在故多无偶惠山祖祠旁修筑积书岩，隐居其中 读书著述。
【注释】
[1]确举；唐刘禹锡《吊马文》云：“结为确荦，融为坳堂。”此处指石 径四凸曲折
松茨四兄远过西池，用少陵“可惜欢娱地， 都非少壮时”十字为韵，感今悲昔成诗十首
西池历二纪0,仍燕短檠火?。簿书与家累，相对无一可。 连枝成漂萍，丛僚冒高奇4。归与空浩然，南辕计诚左[3。
今夕良宴会，今夕深可惜。况从卯角游，弄兹莲叶碧。风 堂说旧诗，列客展前席。大乐不再来，为君举一石。
闲居咏停云7,遽若恋微官。行苇幸勿践，税驾良匪难9。 寸田日夜 ],狂澜无时安。恭承骨肉惠],永奉笔墨欢
奇雅幕古人，其次思与俱。猗何谢太傅[2,陶写托笙竽[3。 荣名罚恒忧，服食不须奥。瞑眩冀有瘳4],声伎安能娱。
勾陈逼招摇s, 幽天风夜至。单于六赢走，羽林呼动地6。
三驱度瀚海，持冰裹模精7。念我同胞生[,旃裘拥戈 。
吾宗诗渊源120,大率归清腴[2J。叔氏振颜风，句不修廉 隅#。选友得关中，沉雄避时趋。会应策要裹[2,历块过名 都[2。
黄钟散为微(23,太音声久希。前贤横专据，各得具体 微#。盲普不安命],小儒多腹非29]。有斐贵切磋0],且愿诵 细衣[3。
曩年拓强弓，齿牙一何少。肠肥脑复满，猛敢过鹰鹞。轩起触
四隅，周肤不可趁。茫茫红尘中，末路炳龟烟(。
伯氏值数奇[3,形骸恒放荡。仲氏独贤劳，万事每州壮。 平生盛涕泪，蒿里几凄怆。助哉加餐饭，门户慎屏障。
酒党日以散[,婚宦方乘时[。交游山水间，町瞳罗松 茨0。货殖非所好*],欺段无不之l 。 法法大江流l], 烟霞相 与 期 。
【题解】
检茨四兄，即丰润营鼎望之子，名输，字冲谷，别号检茨。因曹虫与曹 鼎望同姓联宗，故曹灾与晶望诸子皆以兄弟相称，而同与他年龄相若的曹铪 交往尤多。彼此交往始于少年时代。卷一有《冲谷四兄寄诗索拥臂图并嘉余 学天兰书》,写于康熙二十入年(1689)。此诗是曹寅任江宁织造后，康照三 十三年曹铪重来织暑造动，曹实感概今昔而作。
【注释】
[1]西池历二纪：西池，在江宁织造署中。二纪，二十四年。古代以岁 星绕太阳一周需十二年，故谓之一纪。
[2]仍燕(mò) 短巢(qing) 火：燕，点燃。菜，灯架，烛台。
[3]薄书：此指处理会丈及诸多事务。
[4]丛蔡(xiǎo)冒高背(g): 蔡，小竹。苛，箭杆行，此处指长杆
[5]诚左：不当。
[6]非(guàn)角：儿壹杭发如两角之就。此处指量年
[7]咏停云：陶渊明有《停云》诗四首，自序称：“停云，思亲友也。”
[8]行苇幸勿践：行苇，路旁芦苇。《诗经 ·大雅 ·行苇):“救彼行苇 牛羊勿践。”汉儒相永，以《行苇》为公刘之诗，言公刘和睦九族。仁及草 木。此句套用此典
[9]税驾：就解驾，停车。喻休政愁息。
[10]寸田：道家称心为心四，心位于胸中方寸之地，故称寸田。
[11]恭承骨肉惠：承蒙如帝骨肉般对待。此正同姓联宗之表达。
[12]骑(yī)何谢太傅：谢太侮，指谢要。粗温微基香，安不为所动 后为高书仆射，顿史部，加后将军，一心辅晋，威怀外著。苻秦攻晋，安破 之肥水，以总统功拜太保，卒赠太傅。《晋书》有传。腾何，叹美之醉。
[13]陶写托鉴学：《世说新语 ·言语》:“王(右军)曰：“年在桑榆，
自然至此。正赖丝竹陶写。恒恐儿辈觉，损其乐欢之趣。'”陶写，陶治性情， 排遣忧闷。写，通“泻”,宣泄。笙学，背管乐，此泛指音乐。
[14]瞑眩冀有瘳(chou):《 尚书 ·说命):“若药弗瞑眩，厥疾弗薄。” 瞑眩，头晕日脑。瘳，病愈。
[15]为陈遥招摇；此向言星象。勾陈，星名，属钩陈。共六星，在紫微 址内。勾陈，即北极星。刘向《说范 ·物》:“北展，勾陈枢星。”《星经》: “勾陈六星在五帝下，为后宫，大带正妃。又主天子六军将军，又主三公。” 招接，也是星名。在北斗构璃。杓，指北斗七星析部的三颗星。构端，即部 摇。《礼记 · 曲礼》上：“部摇在上，急鳝其怒。”《经典释文):“北斗第七 星。"
[16]单于六赢(luǒ)走，羽林呼动地：这两向化用《霍去病传》南追 叙康照二十九年玄亲在噶尔丹事。《汉书 ·霍去病传》:“单于通袁六赢 壮骑可数百，直冒汉围西北驰去。”高，道感。
[17]模精 (qiū bči); 干粮。
[18]念我同胞生：指其弟曹基，当时为侍卫，盖亦意从亲征
[19]梅(zhān) 裘：毡制之农。《史记 ·苏秦传》:“君诚能听臣，燕必 致游表狗马之地，齐始致鱼盐之海，楚必政橘柚之因，韩魏中山皆可致汤沐 之奉。”
[20]吾索诗渊潭：曾寅将三国曹操视为家祖，亦以三曹开创的建安诗风 自调。
[21]清胺：建安诗风要在“慷慨悲凉”“梗概多气”,而清膜则更多地 强调“丰螈而不华靡”、“语淡而味终不薄”的风格。
[22]廉离：楞角，此指字向格律的规范。《礼记 ·儒行》:“近文章，砥 厉廉病。”
[23]联裹(yǎo miǎo):良马名。《淮南子 ·齐俗》:“夫待腰裹、飞兔而 驾之，则世莫乘车。"
[24]历块过名都：《汉书》卷六四下《王衰传 ·圣主得贤正硕》:“纵精 驰警，息如影摩，过都题国，敲如历块。”言过都越国，疾如越过一小块土 地，后巡以历决喻痰速
[25]黄钟散为微：黄钟，古乐十二律之一。声调最讲大响亮。《周礼 · 春官 ·大司乐):“乃奏黄钟，歌大吕，舞云门，以祀天神。“《礼记 ·月令》 仲冬之月：“其日壬葵…-…其音羽。律中黄钟。”注：“黄钟者，律之始也。九 寸，仲冬气至则黄钟之律应。“微，五音之一。《礼记 ·月令》孟夏之月：
“易水 ，其青质
[26]太音声久希：太音即大音。《老子》四十一章：“大音希声。”意思 是最大的乐声反而听来无音响，这是《老子》中辨证观点的体现。
[27]其体微：《孟子 · 公孙丑》上：“再牛、阅子、颜渊，则具体而 微。”具体而微，内容大体具备而规模较小。
[28]直普：退王充《论衡 · 谢短》:“夫知令不知古，谓之盲警。“
[29]腹非：调口虽不言，而内心非之。《汉书 · 食货志》下：“(张)汤 奏当(颜)异九御见令不使，不入言而腹非，论死。自是后有版非之法比。”
[30]变(6):本意是五色相错。这里指分歧
[31]细衣：《诗经 · 郑风》篇名。《诗序》谓此诗系费美那武公父子并 为司徒，善于其职
[32]轩起：高扬，飞举
[33]周胀(q) 不可趣(cut):胜，选拉。越，奔跑
[34]蜗龟地(qiáo):龟燃，古时占卜同以灼龟的染枝。妈，点燃。
[35]数奇(jī):命道乖舛，遭遇不顺。《史记 · 李将军传》:“大将军 (卫)青亦阴受上诚，以为李广老，数奇。母令当单于，恐不得所歇。"
[36]用壮：《易 · 大壮):“大壮，利贞。”
[37]高里：晋摧的《古今注 · 音乐》:“基露蒿里，并丧歌也。”
[38]酒党：(后汉书 · 粗荣传》附《检彬传》:“时中常诗曹节女墙冯方 亦为郎，彬厉志操，与左丞刻数、右丞杜希同好交善，未尝与方共酒食之会 方深怒之，通章言彬等为酒党。”本指饮酒所结之党，此处指交游宴饮者。
[39]婚宦；结婚和作官
[40]叮喹(ting tuǎn):同可哩。《诗经 · 幽风 · 东山):“可哩鹿场，烟 耀宵行。"《集传》:“可唾，宝旁摩地也，无人焉，故鹿以为场也。
[41]货孩：经商。居积财货。经营生利。《论语 · 先进):“子曰： *…不受命，而货班焉；亿则屡中。
[42]故段：《后汉书 · 马援传》:“士生一世，但取农食足，章下泽车， 御献段马，为郡掾史，守坟基；多里称善人，斯可臭。”注：“款犹缓也，言
段迅缓也。”此句化用之，喻随遇而适
[43]法法(yún): 汉董仲舒《春秋繁露 · 山川嘱》:“水则源泉，混混 法涵，昼夜不墙。
[44]烟霞相与期：谓隐选之志。唐代隐士田游岩浪进山林。《唐书 · 四游岩传》记载：“高宗幸禺山，……谓曰：‘先生养道山中，比得住否?”
游岩曰：‘臣所调泉石青育，烟霞痛疾者。”
铜鼓歌
雅州铜鼓鸟羽青，四蟾蜍纽镂地形。岂堪悬注肆考击 或疑烹饪充蛮廷。又云丞相渡泸时，铸以张军留模型。前贤遗 迹不可测，语患怪诞多离经。物非适用贵取意，居常磨洗来寒厅。 纳水三斛副是腹，爬梳腻垢光而荧。毫芒差若列支纪@,圆转直 可窥盘星3。刑天独舞猛志在6,一于腐朽求精灵。豪华徒夸子 父鼎],赏鉴何重哥窑瓶。阶除蔓菁吐紫雪0,吾方灌溉开疃 町。面若仅器，四组峙立，疑可测水土，以待知者。
【题解】
此诗康照三十四年(1695)春作。据此诗末小注，可见曹寅对科学仪器 有所了解，对白然科学知识有所涉猎。
【注释】
[1]稚州饲鼓鸟羽青：稚州，即维安，属四川省。隋置尊州，以州境稚 安山而名。参风《嘉庆一统志》卷四O 二(非安府》一。鸟羽青，形容铜鼓 颜色。
[ 2 ] 地(hur):一种毒蛇。
[3]函相渡泸：丞相，指诸葛亮。渡泸事见《三国志 ·蜀书 ·诸葛亮 侍》。
[4]列支纪：即子、且、寅、卵、展、巴、午、未、中、面、成、玄十 二地走耳列的刻度。
[5]国转：即旋转。
[6]刑天独舞猛志在：《山海经 · 海外西经》:“刑天与帝争神，帝断其 首，养之常羊之山。乃以乳为自，以脐为口，操干成以舞。”陶渊明《读山海 经》:“删天舞干成，猛志周长在。”此句化用之
[7]子父鼎：鼎本为古代的一种主性器，三足两早。相传夏离收九州之 金铸成九晶，道以为传国重器。因鼎三足，后以喻三公、宰辅之位。故以 列鼎为门第显赫之象征。子父晶，即父于累世位居三会之家
[8]哥密瓶：陶瓷珍品。哥窑，宋党密客。址在浙江龙泉县南七十里华 琥山下。北宋龙泉县旧有龙泉富，南宋章生一、生二兄弟亦在此制瓷，各主 一客。生一所制之瓷号哥窑。生二所制者号弟客。又称章龙泉客。简种章富。 哥客瓷胎细质白，批带灰色，有冰聚纹。籼色以青为主，浓淡不一，有翠青、 粉青、友青、来色，有浅青近白者。别有黄与黑泥二种，亦有铁足紫口者。
[9]蔓菁：即芜菁，蔬菜名。俗种大头菜，根块肉质，可供蔬食。唐韩 愈《感春诗》:“黄黄芜菁花，桃李事已毕。”据此向可知当时已是仲春。
春寒偶题
一月春寒春渐忙，连晨集霰雨浪浪。侍儿旋拨薰笼火，从骑新 油贮酒囊。梅比隔年添料峭，燕来新社转凄凉。无边勃郁东风 意?,遽许青红眩太阳。
【题解】
北诗作于康照三十四年春。
【注释】
[1]燕来新社：春社之日，时在春分前后
[2]勃郁：风回旋貌。宋玉《风赋》:“夫庶人之风，……勃郁烦冤，冲 孔表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