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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24-11-29 21:06
鄌郚史志总编

刘安节丨渔樵问对

  渔樵问对
  刘安节
  渔者垂钓于伊水之上,樵者过之,担息肩,坐于盘石之上,而问于渔者曰:“鱼可钓取乎?” 曰:“然。”“非饵可乎?” 曰:“否,非钓也,饵也。鱼利食而见害,人利鱼而为利,其利同也,其害异也。敢问何故?” 渔者曰:“子樵者也,与吾异治,安得侵吾事乎?然亦可以与子试为言之。彼之利犹此之利也,彼之害亦犹此之害也。子知其小,未知其大。鱼之利食,吾亦利乎食也;鱼之害食,吾亦害乎食也。以鱼之一身当人之一食,则鱼之害多矣;以人之一身当鱼之一食,则人之害亦多矣。鱼利乎水,人利乎陆,水与陆异,其利一也;鱼害乎饵,人害乎财,饵与财异,其害一也。又何必分乎彼此哉?子之言体也,独不知用耳。”
  樵者又问曰:“鱼待烹而食,必吾薪济之乎?” 曰:“然。”“子知薪能济吾之鱼,不知子之薪所以济吾之鱼也。薪之能济鱼也久矣,不待子而后知。苟未知火之能用薪,则子之薪虽积丘山,独且奈何哉?” 樵者曰:“火之功大于薪,固知之矣。敢问水?” 曰:“火之性能迎而不能随,故灭;水之性能随而不能迎,故热。是故有温泉而无寒火。火以用为本,以体为末;水以体为本,以用为末。是故能济,又能相息。非独水火则然,天下之事皆然,在乎用之何如尔。” 樵者曰:“用可得闻乎?” 曰:“可以意得者,物之性也;可以言传者,物之情也;可以象求者,物之形也;可以数取者,物之体也。用也者,妙万物而言者也,可以意得而不可以言传。” 曰:“不可以言传,则子恶得而知之乎?” 曰:“吾所以得而知之者,固不能以言传,非独吾不能传之以言,圣人亦不能传之以言也。” 曰:“圣人既不能传之以言,则六经非言也耶?” 曰:“时然后言,何言之有?” 樵者赞曰:“天地之道备乎人,万物之道备乎身,众妙之道备乎神,天下之能毕矣。又何思何虑?吾今而后知事天践形之为大,不及子之门,则几至乎殆矣。” 乃析薪烹鱼而食之,饫而论易。
  渔者与樵者游于伊水之上,渔者叹曰:“熙熙乎,万物之多,而未始有杂。吾知游乎天地之间,万物皆可以无心而致之矣。非子,则吾孰与归焉?” 樵者曰:“敢问无心致天地万物之方。” 渔者曰:“无心者,无意之谓也。无意之意,不我物也,不我物,然后能物物。” 曰:“何谓我?何谓物?” 曰:“以我徇物,则我亦物也;以物徇我,则物亦我也。我物皆致,意由是明。天地亦万物也,何天地之有焉?万物亦天地也,何万物之有焉?万物亦我也,亦何万物之有焉?我亦万物也,何我之有焉?何物不我?何我不物?如是,则可以宰天地,可以司鬼神,而况于人乎?况于物乎?”
  樵者问渔者曰:“天何依?” 曰:“依乎地。”“地何附?” 曰:“附乎天。” 曰:“然则天地何依何附?” 曰:“有何依附?天依形,地附气。其形也有涯,其气也无涯。有无之相生,形气之相息,终则有始,始终之间,其天地之所存乎?天以用为本,以体为末;地以体为本,以用为末。利用出入之谓神,名体有无之谓圣。惟神与圣,为能参乎天地者也。小人则日用而不知,故有害生实丧之患。夫名也者,实之宾也;利也者,害之主也。名生于不足,利生于有余,害生于有余,实丧于不足。此理之常也。养身者必以利,贪夫则以身徇利,故有害生焉;立身者必以名,众人则以身徇名,故有实丧焉。凡言朝者,萃名之所也;市者,聚利之地也。能不以争处乎其间,何害生实丧之有耶?利至则害生,名兴则实丧,利至名兴而无害生实丧之患,惟有德者能之。”
  樵者问渔者曰:“子以何道而得鱼?” 曰:“吾以六物具而得鱼。” 曰:“六物具也,岂由天乎?” 具六物而得鱼者,人也;具六物而所以得鱼者,非人也。樵者未达,请问其方。渔者曰:“六物者,竿也,纶也,浮也,沉也,钩也,饵也。一不具,则鱼不可得。然而六物具而不得鱼者,非人也。六物具而不得鱼者,有焉;未有六物不具而得鱼者也。是故具六物者,人也;得鱼与不得鱼者,天也;六物不具而不得鱼者,非天也,人也。”
  樵者曰:“人有祷鬼神而求福者,福可祷而求耶?求之而可得耶?敢问其所以。” 曰:“语善恶者,人也;福祸者,天也。天道福善而祸淫,鬼神其能违天乎?自作之咎,固难逃已,天降之灾,禳之奚益?修德积善,君子常分,安有余事于其间哉?” 樵者曰:“有为善遇祸,有为恶获福者,何也?” 渔者曰:“有幸与不幸也。幸不幸,命也;常不常,分也。一命一分,人其可逃乎?” 曰:“何谓分?何谓命?” 曰:“小人之遇福,非分也,命也;常祸,分也,非命也。君子之遇祸,非分也,命也;常福,分也,非命也。”
  渔者谓樵者曰:“人之所谓亲,莫如父子也;人之所谓疏,莫如路人也。利害在心,则父子过路人远矣。父子之道,天性也,利害犹或夺之,况非天性乎?夫利害之移人,如是之深也,可不慎乎?路人之相逢,则过之,固无利害之心焉,无利害在前,故也。有利害在前,则路人与父子又奚择焉?路人之能相交以义,又何况父子之亲乎?夫义者,让之本也;利者,争之端也。让则有仁,争则有害,仁与害何相去之远也?尧舜亦人也,桀纣亦人也,人与人同,而仁与害异尔。仁因义而起,害由利而生,利不以义,则臣弑其君者有焉,子弑其父者有焉,岂若路人之相逢,一日而交袂于中逵者哉?”
  樵者谓渔者曰:“吾尝负薪矣,举百斤而无伤吾之身,加十斤,则遂伤吾之身。敢问何故?” 渔者曰:“樵则吾不知之矣,以吾之事观之,则易地皆然。吾尝钓而得大鱼,与吾交战,欲弃之则不能舍,欲取之则不能胜,终日而后获,几有没溺之患矣,岂直有伤身之患耶?鱼与薪异也,其贪而为伤则一也。百斤,力分之内者也;十斤,力分之外者也。力分之外,虽一毫犹且为害,而况十斤乎?吾之贪鱼,亦何异子之贪薪乎?” 樵者叹曰:“吾今而后知量力而动者,智矣哉!”
  樵者谓渔者曰:“子可谓知易之道矣。敢问易有太极,何物也?” 曰:“无为之本也。太极生两仪,天地之谓乎?” 曰:“两仪,天地之祖也,非止天地而已也。太极分而为二,先得一为一,后得一为二,一二之谓两仪。” 曰:“两仪生四象,何物也?” 曰:“四象谓阴阳刚柔,有阴阳然后可以生天,有刚柔然后可以生地,立道之本,于斯为极。” 曰:“四象生八卦,八卦何谓也?” 曰:“乾坤离坎兑艮震巽之谓也,迭相盛衰,终始于其间矣。因而重之,则六十四由是而生也,而易之道始备矣。”
  樵者问渔者曰:“复何以见天地之心乎?” 曰:“先阳已尽,后阳始生,大则天地始生之际,中则当日月始周之际,末则当星辰始终之际,万物死生,寒暑代谢,昼夜变迁,非此无以见之。当天地穷极之所必变,变则通,通则久。故象言先王以至日闭关,商旅不行,后不省方,顺天故也。” 樵者谓渔者曰:“无妄,灾也。敢问其故?” 曰:“妄则欺也,得之必有祸,斯有妄也。顺天而动,有祸及者,非祸也,犹农夫有思丰而不勤稼穑者,其荒也,不亦祸乎?农有勤稼穑而复败诸水旱者,其荒也,不亦灾乎?故象言先王以茂对时育万物,贵不妄也。”
  译文
  有个渔夫在伊水之上垂钓,一个樵夫路过,放下担子,坐在大石头上,问渔夫说:“鱼可以钓上来吗?” 渔夫回答:“可以啊。” 樵夫又问:“不用鱼饵能钓到吗?” 渔夫说:“不行,那不是钓鱼,而是用饵引鱼了。鱼为了食物有利可图却因此遭遇祸害,人想得到鱼获取利益,二者获利的出发点是一样的,但遭遇的祸害却不同。冒昧问一下这是为什么呢?” 渔夫说:“你是个樵夫,和我从事的行当不同,怎么能干涉我的事呢?不过也可以试着跟你讲讲其中道理。鱼的利与害和人的利与害是相似的。你只看到了小的方面,没看到大的方面。鱼因食物获利,我也靠食物获利;鱼因食物遭遇祸害,我也会因食物遭遇祸害。拿鱼的整个身体来供人吃一顿,那鱼受到的祸害就大了;拿人的整个身体去换一顿鱼,那人受到的祸害也不小。鱼在水中获利,人在陆地上获利,水和陆地不同,但获利的本质是一样的;鱼因鱼饵受害,人因钱财受害,鱼饵和钱财不同,但受害的本质是一样的。又何必去区分彼此呢?你说的只是事物的本体,却单单不知道运用的道理呀。”
  樵夫又问道:“鱼要等着煮熟了吃,那必须得靠我的柴禾帮忙才行吧?” 渔夫回答:“是这样的。”“你知道柴禾能帮助把鱼煮熟,却不知道你的柴禾之所以能帮助煮鱼的原因啊。柴禾能够帮助煮鱼这事由来已久了,不用等你才知道。要是不知道火能够燃烧柴禾,那就算你的柴禾堆积成山,又能怎样呢?” 樵夫说:“火的作用比柴禾大,这我本来就知道。冒昧问一下水是怎么回事呢?” 渔夫说:“火的特性是能向上燃烧而不能向下蔓延,所以容易熄灭;水的特性是能向下流淌而不能向上逆行,所以是凉的(受热后才变热)。因此有温泉却没有寒冷的火。火是以运用为根本,以实体为次要;水是以实体为根本,以运用为次要。所以它们既能相互帮助,又能相互制约。不只是水火是这样,天下的事物都是如此,关键在于怎么去运用罢了。” 樵夫问:“运用的道理可以说来听听吗?” 渔夫说:“能够靠意会去理解的,是事物的本性;能够用言语传达的,是事物的情理;能够通过形象去探究的,是事物的外形;能够用数量去把握的,是事物的实体。运用呢,是针对世间万物奇妙之处而言的,它可以靠意会却难以用言语传达。” 樵夫问:“不能用言语传达,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渔夫回答:“我之所以能够知道,本来就不能用言语来传达,不只是我不能用言语传达,圣人也没办法用言语传达呀。” 樵夫说:“圣人既然不能用言语传达,那六经不也是言语写成的吗?” 渔夫说:“到了该说的时候才说,哪有什么刻意要说的话呢?” 樵夫赞叹道:“天地的道理在人身上完备体现,万物的道理在自身之中完备体现,众多奇妙的道理在精神中完备体现,天下的各种才能就全在这儿了。又何必去思虑什么呢?我从今往后知道遵循天道、修养自身是很重要的事了,要是没到你这儿来,那我差不多就要陷入危险境地了。” 于是樵夫劈开柴禾煮鱼吃,吃饱了之后一起谈论《易经》。
  渔夫和樵夫在伊水之上游玩,渔夫感叹道:“万物如此繁多,却一点也不杂乱。我知道在天地之间自在遨游,万物都可以不用刻意就能获得。要是没有你,那我能和谁一起呢?” 樵夫说:“冒昧问一下不用刻意就能获得天地万物的方法是什么呢?” 渔夫说:“无心,就是没有刻意的想法的意思。没有刻意想法的那种意念,就是不把自己当成物,也不把外物当成自己的附属,这样之后就能驾驭万物了。” 樵夫问:“什么叫自己?什么叫外物呢?” 渔夫说:“用自己去追逐外物,那自己也就成了外物;用外物来迁就自己,那外物也就成了自己。自己和外物都达到这种状态,心意也就明朗了。天地也是万物中的一种,哪有什么单独的天地呢?万物也是天地的一部分,哪有什么单独的万物呢?万物也是等同于我,又哪有什么单独的万物呢?我也是万物之一,哪有什么单独的我呢?什么外物不是我?什么我又不是外物呢?像这样,就可以主宰天地,可以掌管鬼神了,更何况对于人呢?对于万物呢?”
  樵夫问渔夫:“天依靠什么呢?” 渔夫回答:“依靠地。”“地附着在哪儿呢?” 渔夫说:“附着在天。” 樵夫问:“那么天地依靠和附着的到底是什么呢?” 渔夫说:“有什么可依附的呀?天依靠形状,地附着于气。天的形状是有边际的,地的气是没有边际的。有和无相互生成,形和气相互依存,结束了就会有开始,在这开始与结束之间,就是天地存在的状态了。天以运用为根本,以实体为次要;地以实体为根本,以运用为次要。能够自如运用并展现变化的就叫做神,能明白名称与实体有无关系的就叫做圣。只有神和圣,才能与天地相契合呀。小人每天都在运用却不知道这些道理,所以才有伤害生命、丧失本真的忧患。名声,是实际的附属品;利益,是祸害的源头。名声产生于不足,利益产生于有余,祸害产生于有余,本真丧失于不足。这是常理。养生的人必定看重利益,贪婪的人就会为了利益而不顾自身,所以就会有伤害生命的情况发生;立身于世的人必定看重名声,普通人就会为了名声而不顾自身的本真,所以就会有丧失本真的情况出现。凡是说到朝廷,那是聚集名声的地方;说到集市,那是聚集利益的地方。要是能不处在争名逐利之中,哪会有伤害生命、丧失本真的情况呢?利益到来就会产生祸害,名声兴起就会丧失本真,利益到来、名声兴起却没有伤害生命、丧失本真的忧患,只有有德行的人才能做到啊。”
  樵夫问渔夫:“你凭借什么办法钓到鱼呢?” 渔夫说:“我凭借具备六种东西就能钓到鱼。” 樵夫问:“六种东西都具备了,难道是靠天的力量吗?” 渔夫说:“具备这六种东西去钓鱼的,是人;但具备这六种东西却能不能钓到鱼,就不是人能决定的了。” 樵夫没弄明白,就请渔夫讲讲其中的道理。渔夫说:“这六种东西就是鱼竿、鱼线、鱼漂、铅坠、鱼钩和鱼饵。缺少一样,就钓不到鱼。然而六种东西都具备了却钓不到鱼的情况是有的;但从来没有六种东西不具备却能钓到鱼的情况。所以说,具备这六种东西的是人的行为,能不能钓到鱼那是上天决定的;六种东西不具备而钓不到鱼,那就不是上天的原因,而是人的原因了。”
  樵夫说:“有人向鬼神祈祷求福,福可以通过祈祷求得吗?求就能得到吗?冒昧问一下这其中的缘由。” 渔夫说:“谈论善恶的是人,决定福祸的是天。天道是赐福给善良的人而降祸给作恶的人,鬼神难道能违背天道吗?自己犯下的过错,本来就难以逃脱,上天降下的灾祸,祈祷又有什么用呢?修养品德、积累善行,这是君子分内的事,哪有多余的精力放在祈祷求福这些事上呢?” 樵夫问:“有做善事却遭遇灾祸,做坏事却获得福分的情况,这是为什么呢?” 渔夫说:“这是有幸和不幸的区别呀。幸与不幸,那是命运;常规与不常规,那是本分。命和分,人哪能逃脱呢?” 樵夫问:“什么叫本分?什么叫命运呢?” 渔夫说:“小人遇到福分,那不是他的本分,是命运;常常遭遇灾祸,那是本分,不是命运。君子遭遇灾祸,那不是他的本分,是命运;常常有福气,那是本分,不是命运。”
  渔夫对樵夫说:“人们所说的亲人,没有比父子更亲的了;人们所说的疏远关系,没有比路人更疏远的了。一旦心里有了利害考量,那父子之间的关系可比路人还疏远了。父子之间的感情是天性使然,可利害关系都有可能破坏它,更何况不是天性的关系呢?利害关系对人的影响如此之深,能不谨慎对待吗?路人相遇,只是擦肩而过,本来就没有利害的想法,那是因为没有利害冲突摆在面前呀。要是有利害冲突摆在面前,那路人与父子又有什么区别呢?路人都能凭借道义相互交往,更何况父子之间的亲情呢?道义,是谦让的根本;利益,是争斗的源头。谦让就会产生仁爱,争斗就会产生祸害,仁爱和祸害相差是多么远啊!尧、舜也是人,桀、纣也是人,人与人是相同的,但仁爱和祸害却不一样啊。仁爱是因为道义而产生,祸害是因为利益而产生,追求利益如果不遵循道义,那就会有臣子杀害君主的情况出现,有儿子杀害父亲的情况出现,哪像路人相遇,在道路上相互拱手行礼那样和谐呢?”
  樵夫对渔夫说:“我曾经背柴禾,扛起一百斤都不会伤到我的身体,再多扛十斤,就会伤到我的身体了。冒昧问一下这是什么原因呢?” 渔夫说:“砍柴的事我不太懂,从我的事来看,换了情况都是一样的道理。我曾经钓到一条大鱼,和它较量了半天,想扔掉它却舍不得,想把它拉上来又拉不动,折腾了一整天才把它弄上岸,差点就溺水了,可不只是伤到身体这么简单啊。鱼和柴禾虽然不同,但因为贪婪而受到伤害却是一样的。一百斤,是在自己力气范围之内的;十斤,是超出自己力气范围的。超出力气范围,哪怕多一毫都会造成伤害,更何况是十斤呢?我贪那条鱼,和你贪多背那十斤柴禾又有什么不同呢?” 樵夫感叹道:“我从今往后知道量力而行是很明智的做法啊!”
  樵夫对渔夫说:“你可以说是懂得《易经》的道理了。冒昧问一下,《易经》里说的太极,是什么东西呢?” 渔夫说:“那是无为的根本呀。太极生出两仪,说的就是天地吧?” 樵夫说:“两仪是天地的根源,可不只是天地这么简单呀。太极一分为二,先得到的一份是一,后得到的一份是二,一和二就叫做两仪。” 樵夫又问:“两仪生出四象,四象是什么呢?” 渔夫说:“四象说的是阴阳刚柔,有了阴阳才能生成天,有了刚柔才能生成地,确立道的根本,就在这儿了。” 樵夫接着问:“四象生出八卦,八卦是什么呢?” 渔夫说:“就是乾、坤、离、坎、兑、艮、震、巽呀,它们相互交替兴盛衰落,始终在这个过程中循环。在此基础上再重叠变化,那六十四卦就由此产生了,《易经》的道理也就完备了。”
  樵夫问渔夫:“‘复’卦为什么能体现天地的本心呢?” 渔夫说:“前面的阳气已经耗尽,后面的阳气开始产生,从大的方面说就是天地开始产生的时候,从中等方面说就是日月开始循环的时候,从小的方面说就是星辰开始和结束的时候,万物生死、寒暑交替、昼夜变化,没有这个就没办法体现天地的本心。当天地到了尽头必然会变化,变化了就能通畅,通畅了就能长久。所以《象传》说先王在冬至、夏至这两天关闭城门,商人旅客都不外出,君主也不巡视四方,这是顺应天道的缘故啊。” 樵夫对渔夫说:“‘无妄’卦代表灾祸,冒昧问一下这是什么原因呢?” 渔夫说:“妄就是欺骗的意思,得到了不该得到的东西必然会有灾祸,这就是妄。顺应天道去行动,即便有灾祸降临,那也不是真正的灾祸,就好像农夫想要丰收却不辛勤耕种,田地荒芜了,这不也是灾祸吗?农夫辛勤耕种却因为水旱灾害导致庄稼失败,田地荒芜了,这才是真正的灾祸呀。所以《象传》说先王用勤勉来顺应时节、养育万物,就是看重不妄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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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1楼] 发表于:2024-11-29 21:06
鄌郚史志总编
  《钦定四库全书 集部三》
  《刘左史集 别集类二【宋】》
  《提要》
  臣等谨案:《刘左史集》四卷,宋刘安节撰。安节字元承,永嘉人。元符三年进士,官至起居郎,擢太常少卿,出知饶州,迁知宣州,卒于官。
  是集不知何人所编,前有留元刚序。标题虽称《刘左史》,而其文始终以周行己、刘安上与安节并称,谓之 “三先生”,又祗言其气节,而无一字及文集,莫之详也。
  其集编次颇无法,首以奏议,次以表,次以疏状,是矣,而以功德疏入之疏状,则为失伦;又次以应酬诸启,在墓铭之前;又次以祭文、青词冠经义、论策之前,则颠倒尤甚;终以《渔樵问对》,其名与世传邵子书同,核其文亦皆相同。考晁公武《读书志》曰:“《渔樵问对》一卷,邵雍撰,设为问答,以论阴阳化育之端,性命道德之奥云。邵氏言其祖之书也,当考。” 云云,则《渔樵问对》有谓出自邵子者,有谓出自邵子之祖者,均不云安节所撰,不知何以编入集中。然以太极图归鹤林寺僧寿涯,以先天图归华山道士陈抟,儒者皆龂龂争之,以此书归于安节,而儒者未尝驳其非,或亦疑以传疑欤?
  安节出伊川程子之门,其生平本末略见《附録上蔡语录》三则及许景衡所作祭文、墓志中。其文章亦明白质实,不失为儒者之言,经义尤为条畅,盖当时太学程试之作,后来八比之权舆也。凡《周礼》十一篇,《论语》三篇,《孟子》二篇,《中庸》一篇。其《中庸》一篇介《孟子》二篇之中,盖缮写者偶失其次,《周礼》第四篇前缺四行,以文义考之,其题当为 “时见曰会”,其佚文三行则不可复补矣。
  乾隆四十六年五月恭校上。
  总纂官【臣】纪昀【臣】陆锡熊【臣】孙士毅
  -
  《钦定四库全书》集部第三部分中,有关于《刘左史集》(属于别集类二,为宋代作品)的相关介绍。
  我们这些负责编撰的臣子恭敬地汇报:《刘左史集》共有四卷,是宋代刘安节所撰写的。刘安节字元承,是永嘉人。他在元符三年考中了进士,官职一路做到了起居郎,后来又被提拔为太常少卿,出任饶州知州,再调任宣州知州,最后在任上去世了。
  这部文集不知道是谁编辑整理的,前面有留元刚写的序文。文集标题虽然称作《刘左史》,但文中始终把周行己、刘安上和刘安节三人并列称呼,称他们为 “三先生”,而且只是讲述了他们的气节方面内容,对于这部文集本身却没有一个字提及,详细情况也不清楚。
  这部文集的编排次序很没有条理,先是收录奏议,接着是表,再接着是疏状,这样的顺序本来还行,可是把功德疏归到疏状这一类里,就显得不合规范了;然后又把应酬的各种书信放在墓志铭之前;再接着把祭文、青词放在经义、论策的前面,这样的颠倒错乱就更严重了;最后还收录了《渔樵问对》,它的名字和世上流传的邵雍所写的书名字相同,核对内容发现文字也都一样。考查晁公武的《读书志》记载:“《渔樵问对》一卷,是邵雍撰写的,通过设置问答的形式,来论述阴阳变化孕育的缘由、性命道德方面的深奥道理等等。邵氏称这是他祖先的着作,还需要进一步考证。” 如此看来,对于《渔樵问对》这本书,有的说法认为是邵雍所写,有的说法认为是邵雍的祖先所写,都没有说是刘安节所撰写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把它编到这部文集当中。然而,像把太极图归属于鹤林寺僧寿涯,把先天图归属于华山道士陈抟,这些事引得儒者们激烈争论,而对于把《渔樵问对》归到刘安节名下这件事,儒者们却没有反驳说不对,或许也是抱着存疑的态度,把疑问保留下来吧。
  刘安节出自伊川程颐先生门下,他一生的主要经历大致能在《附録上蔡语录》的三则内容以及许景衡所写的祭文、墓志当中看到。他写的文章明白质朴实在,称得上是符合儒者风范的言论,其中所写的经义内容尤其条理清晰,大概算是当时太学应试文章的典范,也是后来八股文的源头了。文集里包含《周礼》的文章十一篇,《论语》的文章三篇,《孟子》的文章两篇,《中庸》的文章一篇。其中《中庸》这一篇位于两篇《孟子》文章中间,大概是抄写的人偶然弄错了顺序。《周礼》第四篇前面缺失了四行内容,按照文章的意思来推断,那缺失部分的题目应该是 “时见曰会”,不过那缺失的三行文字已经没办法再补全了。
  乾隆四十六年五月恭敬地校对呈上。
  总纂官纪昀、陆锡熊、孙士毅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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