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志
撰/刘安节
有宋承议郎权发遣宣州军州管勾学事兼管内劝农桑事借紫金鱼袋刘公，卒于州之正寝。其弟安上、安礼扶其柩归，卜以卒之二年二月壬子葬于所居永嘉县仙桂乡之外弯山。郡人戴迅状其州里世次、道学、历官行事之实，而安上问铭于横塘许景衡。景衡曰：墓有铭非古也，旗常彝鼎着人功善以示不忘，今不复用，则贤人君子可传于后世者殆将泯然矣。无已，则铭乎？
恭惟刘氏系出彭城，其家于温也久矣。大父讳莹，积善有阴施，识者知其后必昌。大父讳弢，以公恩封宣义郎。公讳安节，字元承，资禀不凡。方儿时已有远度，比长嗜学，有所未达思之夜以继日，必至于得而后已。少与从父弟今徽猷待制安上相友爱，皆以文行为士友所推称。既冠，联荐于乡，同游太学，秀出诸生间，号 “二刘”，一时贤士大夫皆慕与之友，而宗工名儒见其文、闻其为人，皆叹服。元符三年，擢进士，调越州诸暨县主簿。国子祭酒率其属表留公太学，不报。除莱州州学教授，未行，改河东提举学事司管勾文字。久之，同时学校者皆进显于朝廷，独公奔走小官，未尝为进取谋议者惜之。改宣德郎，受代来归。当天子厉精庶政之日，孜孜贤俊，求之如不及。宰相以公名闻，有诏召对便殿。公言春宫宜慎择官属，虽左右趋走者必惟其人，又论节俭及君子小人和同之异，上称善，顾问甚悉，即日擢为监察御史。数决大狱，所平反甚众。居数月，摄殿中侍御史，士论翕然称得人。公之为察官也，谒告省亲于乡，亦既陛辞矣，而殿中命下，故不供职而归。俄除起居郎，有诏趣赴阙。公迎宣义而西，居无何，宣义思归，公欲乞外补，宣义固止之，以为朝廷厚恩宜修职报效，且吾志安于闾里，事亲者务孝，其志可也。公遂不敢言。明年，除太常少卿，而言者斥公在言责时无所建明，且久不宁亲，责守饶州。
州荐饥，公至，大发廪振之，又檄旁郡无遏籴。军储不足，他日皆取诸民，公曰：“岁饥如此，重困之可乎？他用宜有相通者，正应调适其缓急耳。” 市人数为在官者扰，至昼日闭关或逃散郊野，公躬率以廉僚属，化之。久阙守，狱讼积留，纪纲隳坏，吏偷而民病，公为之其本末先后，剔滞碍，俾就条理。未几，饥者以充，乏者以济，逃者以复，凡为民弊害者悉除去。于是与之更治，赋出裁制，举贡奉所需，俾属县先期戒民无仓卒之扰。民既和乐，爱戴之如父母，雨旸有祷辄应，人以为精诚所格也。冬祀贡缣有期，而民未能尽输，公语其属曰：“民困甚，虽严督之亦未必办，吾其以罪去乎？” 豪民数十人闻之曰：“可使我公得罪耶？” 相与代输之。其得人心如此，治声流闻京师。移知宣州，去饶之日，民遮留之，泣涕不忍别，耆寿以为州自范文正后，惟吾刘公而已。
至宣十日，水大至，公遣其属具舟拯溺，而躬督之，昼夜不少休，所活盖数千人，而流民至者以万数。公辟佛庙以处之，发廪以活之，一无失所者。其将发廪也，吏以为法令不可，而部使者亦持其议，公皆不听。其后御史按江浙不赈济以闻，诏书切责，独宣不与焉。政和六年春，大疫，公命医分治甚力，其得不死者不可计。夏五月己亥，公得疾，精爽不昧，与家人语如平时，至乙巳卒，享年四十九。吏哭于庭，民哭于巷，虽童稚亦知感慕，而士大夫无远近、识否皆为之叹息。
娶何氏，同郡人愿之女，封荣德县君，公贰太常改封宜人。公之娶也，初行亲迎之礼，乡人慕而继之，旁郡闻之骇且笑。比朝廷颁五礼于天下，于是人皆思公之倡始云。宜人仁孝可称，人以为宜相君子者。先公得疾且瘳，悼公病，卒哭之不成声，后二日亦卒。生子男曰暨，孙有异质，九岁而夭。一女尚幼，以安上之子诚为后。部使者表其治绩及勤民致死状，天子恻然惜其才未及尽用，特命诚将仕郎。
公清明坦夷，雅近于道，尝从当世先生长者问学，始以致知格物发其材，久之，存心养性，于是有得。其气貌温然，望之知其有容，遇人无贵贱小大，一以诚，虽忤己者，略不见其怒色恚辞也。其在河东，同僚有交恶者，一日邂逅公座，闻其绪余，不觉自失，相与如初。其静默弗校，宜若易与者，至于有所立，则挺然不可回夺也。闻人善如己出，或归以过，未尝辩，遇事不择剧易，人所厌苦者行之裕然，无迫遽勤瘁之色，敏于从事，区处黑白，惟义之适，不以祸福利害为避就。邹公浩以右正言得罪，公与其所厚者数辈追路劳勉之。时朝廷震怒，痛治送行者，追逮甚急，人皆惴恐，公独泰然如平时。既而哲宗察其无他，有诏释之，而公亦自如也。事亲能承顺其意，教养诸弟，涵容周旋，有古人所难者。族居逾百口，上下爱信，虽臧获无间言也。常曰：尧舜之道不过孝弟，天下之理有一无二，乃若异端则有间矣。其与人游，常引其所长而阴覆其所不及。诸暨令不事事，州将欲易置他邑，公既左右之，振其纲条，又称其长者，将遂善遇之。宣州赈济公疏以为非敢专也，盖有所受之，于是朝廷录部使者之功而进秩焉。盖其志非敢私其身，而在于为人，其所施置常在於公天下以为心，不如是则非所以合内外、通彼我也。其于穷理尽性之学，方进未艾，使天假之年，有为于世，则吾未知与古名臣为何如耳。观其为二州，专以仁义教化，平易近民，民有讼，委曲训戒之，俾无再犯，间有斗者将诉于官，则曰何面目复见府公，辄中辍。以是廷无可治之事，而或逾旬不施鞭朴，其为政效见于此。公之讲学，常摄其要，使人廓然知圣贤涂辙可望而进，而景衡也，实与切磋之益。今铭其墓，着其行事，乃止于此而已。盖公之潜德隐行，虽至亲厚善亦不能尽知之也。然因其所常言而逆其所不言，以其所已为而究其所欲为，庶几后之君子有考焉，是不为略也。
铭曰：
自明而诚，大人学兮。圣门授受，其来邈兮。孰溢其源，末流涸兮。纷纷百家，益偏驳兮。后学专门，祗穿凿兮。上下千载，嗟残剥兮。温温刘公，其美璞兮。斯文有传，与敦琢兮。始乎致知，物斯格兮。沉涵充扩，卒自得兮。众人巧智，独敦朴兮。众人迫隘，独恢廓兮。众人利欲，独淡泊兮。洞然无碍，油然乐兮。造膝有陈，其利博兮。御史左史，帝亲擢兮。出守二州，愈民瘼兮。浩浩江河，裁一勺兮。天命在人，孰厚薄兮。气之所钟，有美恶兮。毓元孕粹，良不数兮。幸而得之，叹冥漠兮。茫茫九原，能复作兮。我铭其藏，尚后觉兮。
译文
宋朝有位承议郎，权发遣宣州军州管勾学事兼管内劝农桑事，借紫金鱼袋的刘公，在宣州的正室中去世了。他的弟弟刘安上、刘安礼护送他的灵柩回乡，选定在他去世后的第二年二月壬子日，安葬在他所居住的永嘉县仙桂乡的外弯山。同郡人戴迅将他的籍贯、家族世系、学问修养、为官经历以及生平事迹等情况记录下来，而后刘安上向横塘的许景衡请求撰写墓志铭。许景衡说：“墓上刻墓志铭并非自古以来就有的做法，过去是依靠旗、常、彝、鼎这些器物来记载人们的功绩和善行，以便让后人铭记不忘。如今不再用那些器物了，要是贤能之人、正人君子没有别的方式能流传后世，那他们的事迹恐怕就要渐渐被遗忘了。没办法呀，那就写篇墓志铭吧。”
恭敬地说，刘氏家族出自彭城，在温州安家已经很久了。刘公的祖父刘莹，平日里多行善事，暗中帮助他人，有见识的人都知道他家以后必定会昌盛。刘公的父亲刘弢，因刘公的恩泽被封为宣义郎。刘公名叫安节，字元承，天生资质不凡。小时候就有高远的气度，等到长大些，特别热爱学习，遇到不懂的地方，就日夜钻研，非要弄明白才肯罢休。年少时和堂弟也就是如今的徽猷待制刘安上相互友爱，两人都凭借文章和品行受到士人们的推崇称赞。成年后，两人一同被乡里举荐，进入太学求学，在众多学生中表现出众，被称为 “二刘”，当时的贤士大夫们都很乐意与他们结交，而那些有名望的大儒看到他们的文章、听闻他们的为人后，也都十分赞赏佩服。
元符三年，刘公考中进士，被调任到越州诸暨县担任主簿。国子祭酒曾率领下属上表请求让刘公留在太学，但没有得到回应。后来刘公被任命为莱州州学教授，还没去赴任，又改任河东提举学事司管勾文字一职。过了很久，当初和他一起在学校的人都在朝廷中获得了显要官职，唯独刘公还在一些小职位上奔波，从来没有为自己的仕途升迁谋划过，为此很多人都替他感到惋惜。刘公后来改任宣德郎，任期满后回到家乡。当时天子正致力于整顿政务，急切地寻求贤才俊杰，宰相向皇上举荐了刘公，皇上便下诏让刘公到便殿接受召见。刘公向皇上进言说，太子的东宫应当谨慎地挑选下属官员，哪怕是身边供驱使的人，也必须要选合适的；他还谈论了节俭以及君子与小人之间和而不同等问题，皇上听后称赞不已，详细地向他询问各种情况，当天就提拔他担任监察御史。刘公多次处理重大案件，为很多蒙冤的人平反昭雪。过了几个月，刘公代理殿中侍御史，士人们都一致称赞这个任命很恰当。刘公担任监察御史的时候，请假回乡探亲，已经向皇上辞行了，可这时殿中侍御史的任命下来了，所以他没去上任就返回了。不久，刘公被任命为起居郎，皇上下诏催促他赶赴京城任职。刘公便接了父亲一同往西去赴任，没过多久，父亲想要回乡，刘公就打算请求到外地任职，父亲坚决劝阻他，说朝廷对咱们有厚恩，应当好好履行职责来报效朝廷，而且我自己就愿意在家乡生活，侍奉亲人讲究的就是尽孝，我的心意就是这样了。刘公于是就不再提这件事了。
第二年，刘公被任命为太常少卿，可有人指责刘公在担任谏官期间没有什么建树，而且长时间没能让父母安宁，于是刘公被贬去守卫饶州。
饶州接连发生饥荒，刘公到任后，大规模打开粮仓救济灾民，还发文给周边郡县，让它们不要阻止粮食流通。当时军粮储备不足，日后这些粮食原本都要从百姓那里征集，刘公说：“年景如此饥荒，再加重百姓的负担怎么行呢？其他方面的用度应该相互通融一下，正好可以调节一下缓急情况呀。” 城里的商人经常受到官府人员的骚扰，以至于大白天都关门闭户，有的甚至逃到郊外去了，刘公亲自带领廉洁的下属官员去处理这事，慢慢改变了这种状况。饶州长时间没有太守，案件积压，规章制度被破坏，官吏偷懒，百姓受苦，刘公仔细梳理事情的先后主次，清除各种阻碍，让各项事务都走上正轨。不久，饥饿的人有饭吃了，贫困的人得到救济了，逃亡的人也回来了，凡是对百姓有害的弊端都被清除掉了。于是刘公和百姓一起重新治理州务，合理安排赋税征收，规范举贡等所需事务，让下属各县提前告知百姓，不要让百姓仓促应对而受扰。百姓生活变得和谐安乐，像爱戴父母一样爱戴刘公，只要祈祷雨雪阴晴，往往都能应验，人们都认为这是刘公的精诚之心感动了上天。冬天祭祀时，按规定百姓要缴纳丝绸，但百姓没能全部交齐，刘公对下属说：“百姓太困苦了，就算严厉督促他们，也不一定能交齐，难道我要因此获罪离开吗？” 有几十位富裕的百姓听说后，说道：“怎能让我们的刘公因此获罪呢？” 于是他们一起帮百姓把丝绸交齐了。刘公就是这样深得人心，他良好的治理名声传到了京城。
后来刘公调任去治理宣州，离开饶州的时候，百姓们拦在路上挽留他，痛哭流涕，舍不得他走，老人们都说，自从范仲淹治理饶州之后，就只有咱们刘公能做到这样了。
刘公到宣州才十天，就遇到发大水，刘公派下属准备船只去救溺水的人，自己还亲自督促，日夜不停歇，救活的人大概有几千，而流亡到宣州的灾民数以万计。刘公腾出寺庙来安置他们，打开粮仓救济他们，让这些灾民都没有流离失所。在准备开仓放粮的时候，有官吏认为按照法令不能这么做，而且部里的使者也持反对意见，刘公全都没有听从。后来御史调查江浙一带官员不进行赈济的情况并上报朝廷，朝廷下诏严厉斥责，只有宣州不在斥责范围内。政和六年春天，宣州发生大瘟疫，刘公安排医生尽力救治，因此保住性命的人不计其数。夏天五月己亥日，刘公生病了，但神志清醒，和家人说话还和平常一样，到乙巳日就去世了，享年四十九岁。官吏们在官府庭院中哭泣，百姓们在街巷里哭泣，就连小孩子都知道感怀仰慕他，而士大夫们不论是否认识他，也不论距离远近，都为他的去世叹息不已。
刘公娶的妻子是同郡人何愿之的女儿，被封为荣德县君，刘公在太常少卿任上时，她又被改封为宜人。刘公当年娶亲的时候，亲自去迎亲，乡里人看到后都很羡慕，纷纷效仿，周边郡县的人听说后，又惊讶又觉得好笑。等到朝廷向天下颁布五礼之后，人们这才想起刘公当初带头践行的好处。刘公的妻子何宜人仁爱孝顺，很受称赞，大家都觉得她很适合辅佐刘公这样的君子。刘公生病快好的时候，何宜人因担心刘公的病情，刘公去世后，她哭得极其悲痛，以至于哭不出声来，两天后也去世了。刘公生有一个儿子叫暨，孙子资质不凡，但九岁就夭折了。还有一个女儿尚年幼，刘安上把自己的儿子刘诚过继给刘公为后。部里的使者将刘公治理地方的功绩以及为救助百姓操劳致死的情况上报朝廷，天子很是惋惜刘公的才能没能充分施展，特地任命刘诚为将仕郎。
刘公为人清正、平和、坦率，很有符合道义的风范，曾经向当世的先生长者们请教学习，最开始通过致知格物来挖掘自己的才能，久而久之，在存心养性方面也有了心得体悟。他神态温和，一看就知道是个有涵养的人，对待他人不论贵贱、不论地位高低，都一片真诚，就算是冒犯了他的人，也几乎看不到他生气发怒、口出恶言的样子。他在河东任职的时候，有两位同僚相互交恶，有一天偶然在刘公的座位旁相遇，听了刘公一番话后，不自觉地就感到惭愧，两人又和好如初了。他平时沉默安静，不与人计较，看上去好像很好相处，可一旦遇到原则性问题，就会坚定立场，绝不妥协退让。听到别人做了好事，就像自己做了好事一样高兴，要是有人把过错推到他身上，他也从不辩解。遇到事情不管难易，哪怕是别人都厌烦苦恼的事，他做起来也从容不迫，没有急迫疲惫的神色，处理事务很敏捷，分辨是非黑白只看是否符合道义，从不因个人的利害得失而选择逃避或迎合。邹公浩因为担任右正言而获罪，刘公和几个与邹公浩关系好的人一路追上去安慰勉励他。当时朝廷极为震怒，严厉惩处去送行的人，追捕得很急迫，大家都很害怕，只有刘公泰然自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后来哲宗察觉到邹公浩并没有别的问题，下诏赦免了相关人员，而刘公也依然像往常一样。刘公侍奉双亲，能顺从他们的心意，教导抚养几个弟弟，包容、周旋其间，有着古人都难以做到的品德。家族里住着上百口人，上上下下都很敬爱、信任他，就连家中的奴仆也都没有怨言。他常说：“尧舜的大道也不过就是孝悌罢了，天下的道理就是独一无二的，至于那些异端学说，和正统道理是有差别的。” 他和别人交往时，常常夸赞别人的长处，并且暗中弥补别人的不足。诸暨县的县令不作为，州里的长官打算把他调到别的地方任职，刘公先是帮县令整顿政务，又称赞他的优点，州里长官于是打算好好对待这个县令。刘公在宣州救济百姓后，上疏说明这并非自己擅自行动，而是有所依据的，于是朝廷嘉奖了部里使者的功劳并给他升官。刘公的志向并不是为了自己谋私利，而是为了帮助他人，他做事总是出于公心、为天下着想，不这样的话，就没办法做到内外贯通、彼此相通了。他对于穷理尽性的学问，还在不断钻研进取，要是上天能多给他些时间，让他能在世间有所作为，那我都不知道他和古代的名臣相比会怎么样了。看他治理饶州、宣州两地，专门用仁义来教化百姓，平和亲近地对待百姓，百姓有了纠纷打官司，他就耐心细致地教导告诫他们，让他们不要再犯，偶尔有打架斗殴的人想去官府告状，一想到刘公就会觉得没脸再见他，于是就中途放弃了。因此官府里很长时间都没有需要审理的案件，有时候甚至十几天都不用动用刑罚，他治理地方的成效就体现在这些方面。刘公讲学的时候，常常能抓住关键要点，让人一下子就清楚圣贤之道的路径，看到前进的方向，而我许景衡，也确实从和他的切磋交流中获益匪浅。如今为他撰写墓志铭，记录他的生平事迹，就写到这里了。刘公那些不为人知的美德和默默做的好事，就算是最亲近、交情最深的人也没办法全都了解呀。不过通过他平时常说的话去推测他没说出来的想法，根据他已经做过的事去探究他想做却没做成的事，或许后世的君子们考察他的生平能有所依据，这样写应该不算太简略了。
墓志铭写道：
从明白道理到内心真诚，这是大人的学问啊。圣门的学问传承授受，由来已久啊。谁能让那源头之水满溢，否则末流就会干涸呀。百家的学说纷纷扰扰，越来越偏颇杂乱呀。后世的学者各自钻研一门学问，只会穿凿附会呀。上下千年时光，令人感叹正道残缺呀。温和敦厚的刘公啊，就如同未经雕琢的美玉呀。文化学问能够传承，靠的就是雕琢打磨呀。从致知开始，才能穷究事物的道理呀。经过不断涵养扩充，最终有所收获呀。众人都追求机巧智谋，唯独刘公质朴敦厚呀。众人都心胸狭隘，唯独刘公豁达大度呀。众人都追逐利益欲望，唯独刘公淡泊名利呀。内心通透毫无阻碍，悠然自得快乐呀。当面进言献策，带来的好处很多呀。担任御史、左史，都是皇上亲自提拔呀。出任两地太守，解除百姓的疾苦呀。浩浩荡荡的江河，只取一勺呀。天命在人身上，哪有什么厚薄之分呀。气汇聚在人身上，有美好也有丑恶呀。孕育美好精粹，这样的人实在不多呀。有幸有这样的人，却只能感叹命运渺茫呀。茫茫黄泉之下，还能再复活吗？我写下这篇墓志铭，希望能让后来的人知晓呀。
（昌乐搏天虹整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