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赋
东汉·张衡
安处先生于是似不能言，怃然有间，乃莞尔而笑曰：若客所谓，末学肤受，贵耳而贱目者也！苟有胸而无心，不能节之以礼，宜其陋今而荣古矣！由余以西戎孤臣，而悝缪公于宫室，如之何其以温故知新，研核是非，近于此惑？「周姬之末，不能厥政，政用多僻。始于宫邻，卒于金虎。嬴氏搏翼，择肉西邑。是时也，七雄并争，竞相高以奢丽。楚筑章华于前，赵建丛台于后。秦政利觜长距，终得擅场，思专其侈，以莫己若。乃构阿房，起甘泉，结云阁，冠南山。征税尽，人力殚。然后收以太半之赋，威以参夷之刑。其遇民也，若薙氏之芟草，既蕴崇之，又行火焉！惵惵黔首，岂徒局高天、蹐厚地而已哉？乃救死于其颈！驱以就役，唯力是视，百姓弗能忍，是用息肩于大汉而欣戴高祖。
高祖膺箓受图，顺天行诛，杖朱旗而建大号。所推必亡，所存必固。扫项军于垓下，绁子婴于轵涂。因秦宫室，据其府库。作洛之制，我则未暇。是以西匠营宫，目玩阿房。规摹踰溢，不度不臧。损之又损之，然尚过于周堂。观者狭而谓之陋，帝已讥其泰而弗康。
且高既受命建家，造我区夏矣。文又躬自菲薄，治致升平之德。武有大启土宇，纪禅肃然之功。宣重威以抚和戎狄，呼韩来享。咸用纪宗存主，飨祀不辍，铭勋彝器，历世弥光。今舍纯懿而论爽德，以《春秋》所讳而为美谈，宜无嫌于往初，故蔽善而扬恶，祗吾子之不知言也。必以肆奢为贤，则是黄帝合宫，有虞总期，固不如夏癸之瑶台，殷辛之琼室也。汤武谁革而用师哉？盍亦览东京之事以自寤乎？
且天子有道，守在海外。守位以仁，不恃隘害。苟民志之不谅，何云岩险与襟带？秦负阻于二关，卒开项而受沛。彼偏据而规小，岂如宅中而图大。
昔先王之经邑也，掩观九隩，靡地不营。土圭测景，不缩不盈。总风雨之所交，然后以建王城。审曲面势，溯洛背河，左伊右瀍。西阻九阿，东门于旋。盟津达其后，太谷通其前。回行道乎伊阙，邪径捷乎轘辕。大室作镇，揭以熊耳。底柱辍流，镡以大岯。温液汤泉，黑丹石缁。王鲔岫居，能鳖三趾。宓妃攸馆，神用挺纪。龙图授羲，龟书畀姒。召伯相宅，卜惟洛食。周公初基，其绳则直。苌弘魏舒，是廓是极。经途九轨，城隅九雉。度堂以筵，度室以几。京邑翼翼，四方所视。汉初弗之宅，故宗绪中圮。
巨猾间舋，窃弄神器。历载三六，偷安天位。于时蒸民，罔敢或贰。其取威也重矣！我世祖忿之，乃龙飞白水，凤翔参墟。授钺四七，共工是除。欃枪旬始，群凶靡馀。区宇乂宁，思和求中。睿哲玄览，都兹洛宫。曰止曰时，昭明有融。既光厥武，仁洽道丰。登岱勒封，与黄比崇。
逮至显宗，六合殷昌。乃新崇德，遂作德阳。启南端之特闱，立应门之将将。昭仁惠于崇贤，抗义声于金商。飞云龙于春路，屯神虎于秋方。建象魏之两观，旌六典之旧章。其内则含德章台，天禄宣明。温饬迎春，寿安永宁。飞阁神行，莫我能形。濯龙芳林，九谷八溪。芙蓉覆水，秋兰被涯。渚戏跃鱼，渊游龟。永安离宫，修竹冬青。阴池幽流，玄泉洌清。鹎鶋秋栖，鹘鸼春鸣。鴡鸠丽黄，关关嘤嘤。于南则前殿灵台，敕和安福。謻门曲榭，邪阻城洫。奇树珍果，钩盾所职。西登少华，亭候修敕。九龙之内，寔曰嘉德。西南其户，匪雕匪刻。我后好约，乃宴斯息。于东则洪池清篽，渌水澹澹。内阜川禽，外丰葭菼。献鳖蜃与龟鱼，供蜗螷与菱芡。其西则有平乐都场，示远之观。龙雀蟠蜿，天马半汉。瑰异谲诡，灿烂炳焕。奢未及侈，俭而不陋。规遵王度，动中得趣。
于是观礼，礼举仪具。经始勿亟，成之不日。犹谓为之者劳，居之者逸。慕唐虞之茅茨，思夏后之卑室。乃营三宫，布教颁常。复庙重屋，八达九房。规天矩地，授时顺乡。造舟清池，惟水泱泱。左制辟雍，右立灵台。因进距衰，表贤简能。冯相观祲，祈禠禳灾。
于是孟春元日，群后旁戾。百僚师师，于斯胥洎。藩国奉聘，要荒来质。具惟帝臣，献琛执贽。当觐乎殿下者，盖数万以二。尔乃九宾重，胪人列。崇牙张，镛鼓设。郎将司阶，虎戟交铩。龙辂充庭，云旗拂霓。夏正三朝，庭燎晢晢。撞洪钟，伐灵鼓，旁震八鄙，軯磕隐訇。若疾霆转雷而激迅风也。
是时称警跸已，下雕辇于东厢。冠通天，佩玉玺，纡皇组，要干将。负斧扆，次席纷纯，左右玉几，而南面以听矣。然后百辟乃入，司仪辨等，尊卑以班，璧羔皮帛之贽既奠，天子乃以三揖之礼礼之。穆穆焉，皇皇焉，济济焉，将将焉，信天下之壮观也。乃羡公侯卿士，登自东除，访万机，询朝政，勤恤民隐，而除其眚。人或不得其所，若己纳之于隍。荷天下之重任，匪怠皇以宁静。发京仓，散禁财。赉皇寮，逮舆台。命膳夫以大飨，饔饩浃乎家陪。春醴惟醇，燔炙芬芬。君臣欢康，具醉熏熏。千品万官，已事而踆。勤屡省，懋乾乾。清风协于玄德，淳化通于自然。宪先灵而齐轨，必三思以顾愆。招有道于侧陋，开敢谏之直言。聘丘园之耿絜，旅束帛之戋戋。上下通情，式宴且盘。
及将祀天郊，报地功，祈福乎上玄，思所以为虔。肃肃之仪尽，穆穆之礼殚。然后以献精诚，奉禋祀，曰：允矣，天子者也。乃整法服，正冕带。珩紞纮綖，玉笄綦会。火龙黼黻，藻繂鞶厉。结飞云之袷辂，树翠羽之高盖。建辰旒之太常，纷焱悠以容裔。六玄虬之弈弈，齐腾骧而沛艾。龙辀华轙，金錽镂锡。方釳左纛，钩膺玉镶。銮声哕哕，和铃鉠鉠。重轮贰辖，疏毂飞軨。羽盖威蕤，葩瑵曲茎。顺时服而设副，咸龙旗而繁缨。立戈迤戛，农舆辂木。属车九九，乘轩并毂。弩重旃，朱旄青屋。奉引既毕，先辂乃发。鸾旗皮轩，通帛綪旆。云罕九斿，闟戟轇轕。髶髦被绣，虎夫戴鹖。驸承华之蒲梢，飞流苏之骚杀。总轻武于后陈，奏严鼓之嘈囐。戎士介而扬挥，戴金钲而建黄钺。清道案列，天行星陈。肃肃习习，隐隐辚辚。殿未出乎城阙，旆已反乎郊畛。盛夏后之致美，爰敬恭于明神。
尔乃孤竹之管，云和之瑟。雷鼓鼘鼘，六变既毕。冠华秉翟，列舞八佾。元祀惟称，群望咸秩。飏槱燎之炎炀，致高烟乎太一。神歆馨而顾德，祚灵主以元吉。然后宗上帝于明堂，推光武以作配。辩方位而正则，五精帅而来摧。尊赤氏之朱光，四灵懋而允怀。于是春秋改节，四时迭代。蒸蒸之心，感物曾思。躬追养于朝祧，奉蒸尝与礿祠。物牲辩省，设其楅衡。毛炰豚胉，亦有和羹。涤濯静嘉，礼仪孔明。万舞奕奕，钟鼓喤喤。灵祖皇考，来顾来飨。神具醉止，降福穰穰。
及至农祥晨正，土膏脉起。乘銮辂而驾苍龙，介驭间以剡耜。躬三推于天田，修帝籍之千亩。供禘郊之粢盛，必致思乎勤己。兆民劝于疆埸，感懋力以耘耔。春日载阳，合射辟雍。设业设虡，宫悬金镛。鼖鼓路鼗，树羽幢幢。于是备物，物有其容。伯夷起而相仪，后夔坐而为工。张大侯，制五正。设三乏，厞司旌。并夹既设，储乎广庭。于是皇舆夙驾，于东阶，以须消启明。扫朝霞，登天光于扶桑。天子乃抚玉辂，时乘六龙。发鲸鱼，铿华钟。大丙弭节，风后陪乘。摄提运衡，徐至于射宫。礼事展，乐物具。王夏阕，驺虞奏。决拾既次，雕弓斯彀。达馀萌于暮春，昭诚心以远喻。进明德而崇业，涤饕餮之贪欲。仁风衍而外流，谊方激而遐骛。日月会于龙狵，恤民事之劳疚。因休力以息勤，致欢忻于春酒。执銮刀以袒割，奉觞豆于国叟。降至尊以训恭，送迎拜乎三寿。敬慎威仪，示民不偷我有嘉宾，其乐愉愉。声教布濩，盈溢天区。
文德既昭，武节是宣。三农之隙，曜威中原。岁惟仲冬，大阅西园。虞人掌焉，先期戒事。悉率百禽，鸠诸灵囿。兽之所同，是谓告备。乃御小戎，抚轻轩。中畋四牡，既佶且闲。戈矛若林，牙旗缤纷。迄上林，结徒营。次和树表，司铎授钲。坐作进退，节以军声。三令五申，示戮斩牲。陈师鞠旅，教达禁成。火列具举，武士星敷。鹅鹳鱼丽，箕张翼舒。轨尘掩迒，匪疾匪徐。驭不诡遇，射不剪毛。升献六禽，时膳四膏。马足未极，舆徒不劳。成礼三殴，解罘放麟。不穷乐以训俭，不殚物以昭仁。慕天乙之弛罟，因教祝以怀民。仪姬伯之渭阳，失熊罴而获人。泽浸昆虫，威振八宇。好乐无荒，允文允武。薄狩于敖，既璅璅焉。岐阳之蒐，又何足数。
尔乃卒岁大傩，殴除群厉。方相秉钺，巫觋操茢。侲子万童，丹首玄制。桃弧棘矢，所发无臬。飞砾雨散，刚瘅必毙。煌火驰而星流，逐赤疫于四裔。然后凌天池，绝飞梁。捎魑魅，斮獝狂。斩蜲蛇，脑方良。囚耕父于清泠，溺女魃于神潢。残夔魖与罔像，殪野仲而歼游光。八灵为之震慑，况鬾蜮与毕方。度朔作梗，守以郁垒。神荼副焉，对操索苇。目察区陬，司执遗鬼。京室密清，罔有不韪。
于是阴阳交和，庶物时育。卜征考祥，终然允淑。乘舆巡乎岱岳，劝稼穑于原陆。同衡律而壹轨量，齐急舒于寒燠。省幽明以黜陟，乃反旆而回复。望先帝之旧墟，慨长思而怀古！俟阊风而西遐，致恭祀乎高祖。既春游以发生，启诸蛰于潜户。度秋豫以收成，观丰年之多稌。嘉田畯之匪懈，行致赉于九扈。左瞰旸谷，右睨玄圃。眇天末以远期，规万世而大摹。且归来以释劳，膺多福以安悆。总集瑞命，备致嘉祥。圉林氏之驺虞，扰泽马与腾黄。鸣女床之鸾鸟，舞丹穴之凤皇。植华平于春圃，丰朱草于中唐。惠风广被，泽洎幽荒。北燮丁令，南谐越裳。西包大秦，东过乐浪。重舌之人九译，佥稽首而来王。
是以论其迁邑易京，则同规乎殷盘。改奢即俭，则合美乎斯干。登封降禅，则齐德乎黄轩。为无为，事无事，永有民，以孔安。遵节俭，尚素朴。思仲尼之克己，履老氏之常足。将使心不乱其所在，目不见其可欲。贱犀象，简珠玉。藏金于山，抵璧于谷。翡翠不裂，玳瑁不蔟。所贵惟贤，所宝惟谷。民去末而反本，咸怀忠而抱悫。于斯之时，海内同悦，曰：『吁！汉帝之德，侯其祎而』！盖蓂荚为难莳也，故旷世而不觌。惟我后能殖之，以至和平，方将数诸朝阶。然则道胡不怀，化胡不柔？声与风翔，泽从云游。万物我赖，亦又何求？德宇天覆，辉烈光烛。狭三王之趢趗，轶五帝之长驱。踵二皇之遐武，谁谓驾迟而不能属？东京之懿未罄，值余有犬马之疾，不能究其精详。故粗为宾言其梗概如此。
若乃流遁忘反，放心不觉，乐而无节，后离其戚，一言几于丧国，我未之学也。且夫挈瓶之智，守不假器。况纂帝业而轻天位。瞻仰二祖，厥庸孔肆。常翘翘以危惧，若乘奔而无辔。白龙鱼服，见困豫且。虽万乘之无惧，犹怵惕于一夫。终日不离其辎重，独微行其焉如？夫君人者，黈纩塞耳。车中不内顾。佩以制容，銮以节涂。行不变玉，驾不乱步。却走马以粪车，何惜騕袅与飞兔。方其用财取物，常畏生类之殄也。赋政任役，常畏人力之尽也。取之以道，用之以时。山无槎蘖，畋不胎。草木蕃庑，鸟兽阜滋。民忘其劳，乐输其财。百姓同于饶衍，上下共其雍熙。洪恩素蓄，民心固结。执谊顾主，夫怀贞节。忿奸慝之干命，怨皇统之见替，玄谋设而阴行，合二九而成谲。登圣皇于天阶，章汉祚之有秩。若此，故王业可乐焉。
今公子苟好剿民以媮乐，忘民怨之为仇也；好殚物以穷宠，忽下叛而生忧也。夫水所以载舟，亦所以覆舟。坚冰作于履霜，寻木起于檗栽。昧旦丕显，后世犹怠。况初制于甚泰，服者焉能改裁，故相如壮上林之观，杨雄骋羽猎之辞。虽系以隤墙填堑，乱以收罝解罘。卒无补于风规，只以昭其愆尤。臣济奓以陵君，忘经国之长基。故函谷击柝于东，西朝颠覆而莫持。凡人心是所学，体安所习。鲍肆不知其臭，玩其所以先入。咸池不齐度于咬，而众听或疑。能不惑者，其唯子野乎？客既醉于大道，饱于文义。劝德畏戒，喜惧交争。罔然若酲，朝罢夕倦，夺气禠魄之为者，忘其所以为谈，失其所以为夸。良久乃言曰：鄙哉予乎！习非而遂迷也，幸见指南于吾子。若仆所闻，华而不实；先生之言，信而有徵。鄙夫寡识，而今而后，乃知大汉之德馨，咸在于此。昔常恨三坟五典既泯，仰不睹炎帝、帝魁之美，得闻先生之馀论，则大庭氏何以尚兹？走虽不敏，庶斯达矣」。
译文
安处先生听了凭虚公子的一番话，一时好像说不出话来，神色怅然，过了一会儿，才微笑着说道：“像您所说的，不过是浅陋的学问、肤浅的见解，是那种轻信传闻、不重眼见的人。倘若胸无点墨、缺乏思考，又不能以礼来节制，难怪会轻视当今，而一味推崇古代了！由余作为西戎的孤臣，尚且能在宫室的问题上规谏秦穆公，那么如何通过回顾历史来认识当下，研究判断是非，避免陷入您这样的困惑呢？
“周朝末年，政治昏暗，施政多有邪僻。从君主亲近小人开始，最终导致国势衰败。嬴政崛起，吞并了西周。当时，战国七雄相互争霸，都以奢华的宫室来攀比。楚国先修筑了章华宫，赵国随后建造了丛台。秦始皇凭借强大的国力，最终独占鳌头，一心追求奢侈，认为无人能及。于是修建阿房宫，营造甘泉宫，搭建云阁，甚至以南山为宫阙。赋税征尽，民力耗尽。之后，又征收大半的赋税，用残酷的连坐刑罚来威慑百姓。他对待百姓，就像割草人除草一样，堆积起来后，还要放火焚烧！百姓们惊恐不安，哪里只是觉得天地狭窄呢？简直是在生死边缘挣扎！他们被驱赶去服劳役，只能尽力而为。百姓无法忍受，因此在汉朝建立后，得以休养生息，衷心拥戴汉高祖。
“汉高祖刘邦顺应天命，替天行道，举着红色的旗帜，建立了汉朝。他所讨伐的必定灭亡，所保全的必定稳固。在垓下击败项羽的军队，在轵道上俘获秦王子婴。他沿用秦朝的宫室，占据了秦朝的府库。至于营建洛阳的计划，当时还无暇顾及。因此，西方的工匠在营造宫殿时，以阿房宫为样板。规模超出了合理范围，既不合法度，也不够完善。虽然一再削减规模，但仍然超过了周朝的宫殿。旁观者觉得简陋，而皇帝却已嫌它过于奢华，感到不安。
“汉高祖受天命建立汉朝，开创了华夏的新局面。汉文帝亲自践行节俭，使国家达到了升平的局面。汉武帝大力开拓疆土，举行封禅大典，功绩显赫。汉宣帝以威严安抚戎狄，呼韩邪单于前来朝贡。汉朝历代皇帝都能继承祖宗的基业，祭祀不断，将功勋铭刻在彝器上，历经世代，光芒愈发耀眼。如今您舍弃这些美好的德行，却谈论丑恶的行为，把《春秋》所避讳的事情当作美谈。如果对过去的错误没有忌讳，故意掩盖善行，宣扬恶行，那只能说明您不会说话。如果把肆意奢侈当作贤明，那么黄帝的合宫、虞舜的总期，肯定比不上夏桀的瑶台、商纣的琼室了。那么商汤和周武王又为什么要革命，兴师讨伐呢？您何不来看看东京洛阳的情况，或许能有所醒悟。
“况且，天子治理有方，四海皆为疆土。守住君位靠的是仁德，而不是凭借险要的地势。如果百姓不信任君主，即便地势险要又有何用？秦朝凭借函谷关和武关的险阻，最终还是被项羽和刘邦攻破。那些偏安一隅、目光短浅的做法，怎能比得上占据天下中心，图谋大业呢？
“从前，先王规划都城时，遍览九州之地，没有一处不精心谋划。用土圭测量日影，确保都城的位置适中。综合考虑风雨交汇的因素，然后建立王城。考察地形，背依黄河，前临洛水，左有伊水，右有瀍水。西边有九阿山作为屏障，东边城门依地势而建。盟津在城后通达，太谷在城前贯通。迂回的道路经过伊阙，便捷的小径穿过轘辕关。太室山作为镇山，熊耳山高耸其间。底柱山阻挡河流，大岯山像宝剑一样屹立。这里有温泉，还有黑色的丹石。王鲔鱼栖息在山岩，三足鳖在这里出没。宓妃在这里居住，神灵在这里显灵。龙马负图献给伏羲，神龟驮书赐予大禹。召伯勘察宅地，占卜结果显示洛邑适宜建都。周公奠定基础，规划得笔直规整。苌弘和魏舒进一步拓展，使都城更加完善。都城的道路宽阔，可并行九辆车，城角高九雉。殿堂用筵席来度量，宫室用几案来规划。京城庄严雄伟，是四方的表率。汉朝初年没有定都洛阳，因此宗庙的传承一度中断。
“王莽这个大奸臣，趁机窃取了政权。他窃据皇位长达十八年，苟且偷安。当时的百姓，无人敢有二心，他的威势可谓极大！我世祖光武帝对此极为愤怒，于是在白水起兵，在参墟崛起。他任命二十八位将领，铲除了王莽这个逆贼。扫除了奸佞，天下安宁。光武帝希望实现和谐，追求中正之道。他睿智地选择了洛阳作为都城，定都于此，光明兴盛。他既彰显了武力，又使仁德深入人心，道义丰足。他登上泰山封禅，与黄帝的功绩相媲美。
“到了汉显宗时期，天下繁荣昌盛。于是新建崇德殿，又建造了德阳殿。打开南端的特殊宫门，树立起雄伟的应门。在崇贤殿彰显仁惠，在金商门弘扬正义。在春路殿雕饰飞龙，在秋方殿安置神虎。建造象征权威的两观，彰显六典的旧章。宫殿内有含德殿、章台殿，天禄阁、宣明殿。还有温饬殿、迎春殿，寿安殿、永宁殿。飞阁凌空，其精妙难以形容。濯龙园和芳林园里，有九谷八溪。芙蓉覆盖水面，秋兰遍布岸边。洲渚上鱼儿跳跃，深渊中龟鳖游动。永安离宫，翠竹常青。阴池暗流，清泉冽冽。鹎鶋在秋天栖息，鹘鸼在春天鸣叫。鴡鸠和丽黄鸟儿，叫声悦耳动听。
“在南边有前殿和灵台，敕和殿和安福殿。偏门和曲榭，依傍着城壕。这里种植着奇树珍果，由钩盾令负责管理。向西登上少华山，亭候修缮整齐。九龙殿内，有嘉德殿。殿门朝西南，不事雕琢。我们的皇帝崇尚简约，在这里设宴休息。在东边有洪池和清篽，绿水荡漾。池内盛产水禽，池外芦苇繁茂。这里进献鳖蜃、龟鱼，供应蜗螷、菱芡。在西边有平乐都场，是展示国威的场所。龙雀蜿蜒盘旋，天马腾飞半空。景象奇异诡谲，灿烂夺目。这里既不过分奢华，又不显得简陋。一切都遵循王制，恰到好处。
“于是举行各种礼仪活动，礼仪完备，仪式周全。都城的建设并非急于求成，却很快就建成了。人们依然认为建造者辛苦，居住者安逸。皇帝仰慕唐尧虞舜的茅屋，思念夏禹的低矮宫室。于是营造三宫，颁布教化和政令。宫殿复庙重屋，有八达九房。以天地为准则，顺应时节和方位。在清池上建造舟船，水面广阔。左边建造辟雍，右边设立灵台。根据等级的高低，选拔贤能之士。冯相氏观察天象，祈求消除灾祸。
“在孟春正月初一，诸侯们纷纷前来朝拜。百官整齐有序，都汇聚于此。藩国前来朝聘，边远地区的部落也前来进贡。他们都是皇帝的臣子，献上珍宝和礼物。在殿下朝觐的，多达数万人。于是设置九宾之礼，胪人依次排列。树立起崇牙，摆放好镛鼓。郎将负责守卫台阶，虎戟交叉林立。龙辂车布满庭院，云旗高耸入云。夏历正月初一的朝会，庭燎明亮。撞击洪钟，敲击灵鼓，声音震动八方，轰鸣如雷。仿佛疾雷闪电，狂风呼啸。
“这时，警跸声响起，皇帝从东厢下了雕辇。他头戴通天冠，佩戴玉玺，系着皇组，腰佩干将宝剑。背靠斧扆，坐在装饰华丽的席子上，左右摆放着玉几，面向南方听政。然后百官进入，司仪辨别等级，按照尊卑依次排列。璧羔皮帛等礼物献上后，天子以三揖之礼回礼。场面庄严肃穆，气势恢宏，人才济济，确实是天下的壮观景象。公侯卿士们从东边的台阶登上殿堂，询问国家大事，探讨朝政，关心百姓疾苦，消除百姓的忧患。如果有人得不到妥善安置，就如同自己将他们推入了深渊。皇帝肩负着天下的重任，不敢懈怠，力求天下安宁。打开京城的仓库，散发府库的财物。赏赐百官，惠及下吏。命令膳夫举行盛大的宴会，食物供应到大夫的家臣。春酒醇厚，烤肉芬芳。君臣欢乐，皆沉醉其中。千官万品完成朝会之事后，纷纷退下。皇帝勤于政事，多次自省，自强不息。清风与玄德相符，淳化与自然相通。遵循祖先的教诲，行动一致，必定三思而后行，避免犯错。征召出身卑微的贤才，鼓励直言进谏。聘请隐居山林的高洁之士，带着束帛前去礼聘。上下沟通情感，举行宴会，尽情欢乐。
“到了祭祀天地的时候，为了报答天地的功绩，向上天祈福，皇帝思考如何表达虔诚。庄重肃穆的仪式进行完毕，穆穆的礼节也全部完成。然后献上精诚，举行祭祀，人们感叹：‘这才是真正的天子啊！’于是整理法服，端正冕带。珩、紞、纮、綖等配饰齐全，玉笄和綦会精美华丽。身着绣有火龙、黼黻的礼服，系着藻繂和鞶厉。乘坐飞云般的袷辂车，树起翠羽装饰的高盖。树立着带有辰旒的太常旗，旗帜飘扬，仪态优雅。六匹黑色的骏马整齐排列，奔腾向前。龙辀和华轙光彩夺目，金錽和镂锡熠熠生辉。方釳和左纛威风凛凛，钩膺和玉镶相得益彰。銮铃声声悦耳，和铃声声清脆。重轮和贰辖坚固耐用，疏毂和飞軨轻盈美观。羽盖华丽，葩瑵弯曲。顺应时节，设置副车，都装饰着龙旗和繁缨。立戈和迤戛排列整齐，农舆和辂木古朴庄重。属车九十九辆，乘轩车并驾齐驱。弩和重旃威风凛凛，朱旄和青屋鲜艳夺目。奉引仪式结束后，先辂车出发。鸾旗和皮轩车在前引导，通帛和綪旆随风飘扬。云罕和九斿旗帜飘扬，闟戟交错纵横。髶髦披着绣饰，虎夫戴着鹖冠。驸马拉着承华厩的蒲梢马，流苏飞扬。轻武之士在后面排列，严鼓之声嘈杂响亮。武士们身着铠甲，挥舞着武器，戴着金钲，举着黄钺。清道的队伍整齐排列，如同天上的星辰。队伍肃然前行，车声辚辚。宫殿还未出城门，旗帜已经回到郊外。这继承了夏后的美好传统，表达了对神明的敬恭。
“于是演奏孤竹管和云和瑟。雷鼓鼘鼘作响，六变之乐演奏完毕。舞者头戴华冠，手持翟羽，列成八佾之舞。祭祀大典庄重肃穆，众神都按次序受到祭祀。点燃燎火，烟雾升腾，直达太一神。神灵享用祭品，顾念皇帝的德行，赐予皇帝大吉大利。然后在明堂祭祀上帝，以光武帝配享。辨别方位，确立准则，五精之神前来辅佐。尊崇赤帝的光辉，四灵兴盛，令人欣慰。于是春秋更替，四时循环。皇帝怀着崇敬的心情，触景生情。亲自在宗庙中追养祖先，举行蒸尝和礿祠之礼。仔细辨别祭祀用的牲畜，设置楅衡。献上烤猪肉和牛肚，还有和羹。祭品洁净美好，礼仪完备。万舞优美，钟鼓齐鸣。祖先的神灵前来享用祭品，降下丰厚的福泽。
“到了农祥星晨正的时节，土壤开始解冻。皇帝乘坐銮辂车，驾着苍龙马，车夫驾驭着插着剡耜的车。皇帝亲自在天田上推犁三次，耕种千亩帝籍田。为禘郊祭祀准备丰盛的谷物，皇帝必定以身作则，勤于农事。百姓受到鼓舞，在田野里努力耕种。春天阳光明媚，在辟雍举行合射之礼。设置乐器架，悬挂金镛钟。鼖鼓和路鼗敲响，羽幢飘扬。于是各种器具完备，各有其容。伯夷起身主持礼仪，后夔坐下演奏音乐。张大侯之靶，制定五正之法。设置三乏，安排司旌。并夹已经设置好，储存在广阔的庭院中。于是皇帝早早驾车，在东阶等待，等待启明星升起。扫除朝霞，迎接扶桑的天光。天子抚摸着玉辂车，乘坐六龙车驾。敲响鲸鱼形的钟杵，撞击华钟。大丙驾驭着车，风后陪乘。摄提星运转，缓缓到达射宫。礼仪之事完备，乐器也已准备就绪。《王夏》之乐结束，《驺虞》之乐奏响。决拾已经依次排列，雕弓已经拉满。在暮春时节，展现万物的生机，表达真诚的心意。增进明德，崇尚功业，消除贪婪的欲望。仁风传播，向外流布，正义激发，远扬四方。日月在龙狵相会，皇帝体恤百姓的辛劳。趁着休息的时间，让百姓享受春酒的欢乐。皇帝亲自拿着銮刀割肉，向国叟献上觞豆。放下尊贵的身份，教导人们恭敬，向三寿老人送迎拜礼。皇帝注重威仪，向百姓展示不怠慢的态度。我有嘉宾，其乐融融。声教传播，遍及天下。
“文德已经昭显，武节也得到宣扬。在农闲时节，在中原地区展示军威。每年仲冬，在西园举行大阅。虞人负责此事，提前做好准备。将各种禽兽聚集到灵囿。禽兽聚集完毕，就意味着准备就绪。于是皇帝乘坐小戎车，驾驭轻轩车。四匹牡马整齐矫健，既整齐又娴熟。戈矛如林，牙旗缤纷。到达上林苑，集结军队，安营扎寨。依次排列和表，司铎授予钲鼓。军队的行动进退，都以军声为节奏。三令五申，杀牲示众。陈师鞠旅，教化通达，禁令生效。火列全部点燃，武士如星辰般分布。军队摆出鹅鹳、鱼丽等阵形，如箕张翼舒般展开。车轨扬起的尘土掩盖了兽迹，行军不快不慢。驾车不采用不正当的方式，射箭不射杀幼兽。献上六种禽兽，按时供应四种膏类食物。马还没有跑累，舆徒也不觉得疲劳。完成三殴之礼，解开罘网，放走麒麟。不过度享乐，以教导节俭，不耗尽物力，以彰显仁爱。仰慕商汤网开一面的做法，通过教祝来安抚百姓。效仿周文王在渭阳狩猎，虽然没有捕获熊罴，却得到了贤才。恩泽惠及昆虫，威名震动八荒。喜好游乐而不荒废正事，既文又武。在敖地进行小规模的狩猎，已经很有意义。岐阳的狩猎，又何足挂齿。
“到了年终，举行大傩仪式，驱逐各种疫病。方相氏手持钺斧，巫觋拿着笤帚。一万名童子，头涂红色，身着黑衣。用桃弧棘矢射击，百发百中。飞砾如雨般散落，疫病必定被消灭。煌火飞驰如星流，将赤疫驱逐到四方。然后越过天池，穿过飞梁。铲除魑魅，斩杀獝狂。斩断蜲蛇，击破方良的脑袋。将耕父囚禁在清泠渊，将女魃溺死在神潢池。消灭夔魖和罔像，杀死野仲和游光。八灵为之震慑，更何况鬾蜮和毕方。度朔山作祟，由郁垒守卫。神荼辅助郁垒，手持索苇。他们察视各个角落，捉拿遗漏的鬼怪。京城清净安宁，没有邪恶之事。
“于是阴阳调和，万物适时生长。占卜巡行，考察祥瑞，最终结果美好。皇帝巡视泰山，在平原和陆地上鼓励百姓耕种。统一衡律和轨量，调节寒暖的节奏。考察善恶，决定升降。然后返回京城。遥望先帝的旧墟，感慨万千，怀念古代！等待秋风西起，恭敬地祭祀汉高祖。春天出游，促进万物生长，唤醒冬眠的蛰虫。秋天出游，收获庄稼，观赏丰收的景象。嘉奖田畯的不懈努力，赏赐九扈之神。向左俯瞰旸谷，向右斜视玄圃。遥望天边，规划万世的宏伟蓝图。归来后消除疲劳，承受多福，安心愉悦。汇集各种祥瑞之命，迎来众多嘉祥。圈养林氏国的驺虞，驯服泽马和腾黄。让女床山的鸾鸟鸣叫，让丹穴山的凤凰起舞。在春圃中种植华平树，在中唐生长朱草。惠风广泛吹拂，恩泽遍及偏远地区。北方使丁令族和睦，南方使越裳族和谐。西方包容大秦，东方越过乐浪。重舌之人经过多次翻译，都前来朝拜。
“因此，论及迁都洛阳，与殷盘的规划相同。改变奢侈之风，崇尚节俭，与《斯干》的美好相符。登封泰山，降禅梁父，与黄帝的德行相媲美。以无为的理念治国，以不生事的态度理政，永远拥有百姓的拥护，国家得以长治久安。遵循节俭的原则，崇尚朴素的风尚。学习孔子克制自己的精神，践行老子知足常乐的思想。让内心不被欲望扰乱，眼睛不被贪欲迷惑。轻视犀象、简淡珠玉，将黄金藏于深山，把玉璧弃于深谷。不切割翡翠，不攒聚玳瑁。只看重贤能之人，只珍视粮食谷物。百姓舍弃商业末业，回归农业根本，人人心怀忠诚与朴实。
在这个时候，天下百姓同心喜悦，赞叹道：“啊！汉帝的德行，是多么美好啊！”据说蓂荚难以种植，所以历经久远年代也难以见到。唯有我朝皇帝能够培育它，实现天下和平，不久后蓂荚将在朝堂阶前生长。既然如此，道义怎能不被百姓心怀，教化怎能不使百姓柔顺？皇帝的声名如清风般远扬，恩泽似彩云般飘游。万物依靠皇帝的德泽，又还有什么别的追求呢？皇帝的德泽如天空般覆盖大地，光辉如烛火般明亮。超越了三王的局促，胜过了五帝的远途。追随二皇的伟大足迹，谁说皇帝的车驾迟缓，不能继承先辈的大业呢？东京的美好之处还未说完，不巧我身染疾病，无法详尽讲述其中的精妙。所以只能粗略地向您讲述个大概。
至于那些沉迷逸乐、流连忘返，毫无节制，最终遭受灾祸的行为，甚至一句话就差点导致国家灭亡，这可不是我所认同的。就连拿着水瓶打水的人都知道，不能轻易把容器借给他人，更何况是继承帝王大业，却轻视天子之位呢？瞻仰高祖和光武帝两位祖先，他们的功绩何其伟大。后人常常心怀敬畏，如同骑着奔跑的马却没有缰绳。白龙化作鱼的模样，就会被豫且捕获。即使拥有万乘之尊无所畏惧，也会对普通百姓的力量心怀警惕。皇帝整日不离开护卫的辎重车，又怎么能独自微服出行呢？
作为君主，用黈纩塞住耳朵，乘车时不向内张望。佩戴玉佩来规范仪容，听着銮铃来控制车速。行走时玉佩声响协调，驾车时步伐不乱。把奔跑的马用于拉粪车，又怎会吝惜騕袅和飞兔这样的宝马呢？在使用财物时，常常担心生物灭绝；在征发赋税和劳役时，常常忧虑民力耗尽。依照正道获取，在合适的时机使用。山上不砍伐新生的树木，打猎不捕杀怀胎的动物。让草木繁茂生长，鸟兽繁衍兴旺。百姓忘记劳作的辛苦，乐于缴纳财物。百姓都过上富足的生活，上下共享太平和乐的景象。皇帝长期积累深厚的恩泽，民心紧密团结。百姓坚守道义，顾念君主，心怀忠贞的气节。对奸邪之徒干扰天命感到愤怒，对皇统被取代心怀怨恨。于是暗中谋划，巧妙行事，合力成就大事。将圣明的皇帝推上皇位，彰显汉朝国祚的有序传承。正因如此，王业才值得人们欣然守护。
如今公子您一心搜刮百姓来贪图享乐，却忘了百姓的怨恨会成为仇敌；喜好耗尽财物来满足私欲，却忽视了下属的反叛会引发忧患。水既能承载船只，也能将其颠覆。坚冰在结霜时开始形成，大树从幼苗逐渐长成。即使是黎明即起、勤勉治国的君主，后世子孙仍可能懈怠。更何况一开始就制定了过于奢侈的制度，遵循的人又怎能轻易改变呢？所以司马相如极力描绘上林苑的壮观，扬雄尽情铺陈羽猎的场景。尽管文末提到拆除围墙、填平壕沟，以收网解罘来收尾，但终究无法对社会风气起到规劝作用，只是彰显了他们的过错。臣子的奢侈行为会凌驾于君主之上，忘却治理国家的长远根基。所以函谷关以东传来击柝的警戒声，西汉朝廷最终颠覆，无人能够挽救。
大凡人总是习惯所学的东西，身体适应所熟悉的环境。在鲍鱼店中待久了，就闻不到它的腥臭，因为习惯了最初接触的事物。《咸池》这样的雅乐与民间的？咬之音节奏不同，众人听后或许会心生疑惑。能够不被迷惑的，大概只有师旷吧！
客人在听完这番治国大道，饱览文章义理之后，受到品德的劝勉，对告诫心生敬畏，喜悦与恐惧交织。茫然如同醉酒一般，早上听完，傍晚仍觉疲倦，像是失去了生气与魂魄。忘记了原本想要谈论的内容，也失去了夸耀的资本。过了许久，才说道：“我真是浅陋啊！习惯了错误的东西，以至于迷失了方向。幸好先生为我指明方向。像我之前听到的，华而不实；先生的言论，真实且有依据。我见识浅薄，从今往后，才知道大汉的德行之美，全都体现在这里。过去常遗憾三坟五典已经失传，无法瞻仰炎帝、帝魁的美好，如今听了先生的论述，就连大庭氏的盛德又怎能超越这一切呢？我虽然不够聪慧，但愿能由此有所领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