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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14-08-03 18:30
鄌郚总编

嵌入诗行里的乐器(张劲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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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1楼] 发表于:2019-03-07 20:32
鄌郚总编
  嵌入诗行里的乐器
  张劲松
  把乐器嵌入诗句里,是先人神奇的魔法。千百年后,轻轻打开诗卷,打开月光宝盒,音乐和旋律清新如初,明艳如初,苦涩如初,就像我们刚刚用保鲜膜覆盖的樱桃和草莓一样,鲜艳欲滴,触手可及。
  那些温润如玉的名字,比如古筝,笛子和琵琶,那些冷艳逼人的名字,比如胡笳,箫管和琴瑟。它们被唐人嵌入诗行,就如同一尾红鲤拨动着清波,使平平淡淡的水面燃烧起来,就如同一串珠玉远离了尘埃,在阳光下绿意莹莹,珠满玉润。翻动那些诗句的时候,空明的心灵里会有一千种一万种的乐器奏响,会有一千树一万树的花开。因为有了乐器,诗词是会唱歌的,后人叫做诗歌,因为有了乐器,诗人是懂音律的,后人叫做格律。不要三十功名,不要八千里路,只要一管洞箫,月夜里二十四桥就在扬州的波光潋滟里曲曲弯弯地醉了,只要一枝玉笛,春风里洛阳满城的牡丹就前赴后继地开放了。
  给一首诗配上曲子,它会在心灵与心灵之间传唱,给一段音乐插上电源,它会不由自主,梦回唐朝。这些诗词和乐器是生在富丽堂皇的大唐,长在四海归一的天国。它们见过羽衣霓裳的歌舞,见过瑶池夜宴的奢华,它们是边关冷月流下最冷的一滴泪,是岭南驿道上奔走着的最鲜艳的荔枝。给这些古典的乐器都穿上仕女的衣裙吧,梳理起高贵的发髻,让那些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声音,在一个绿水环绕,霓虹靓丽的舞台上,天籁一般降临,洗刷我们的肉体和灵魂。
  唐人用耳朵阅读诗歌,造一个字,叫做鄌。我用耳朵倾听唐人,造一个字,叫做郚。拆开来没有意义的两个字,合起来叫做鄌郚,竟是千年的古镇,竟是国内电声乐器的生产基地,这个长着两只耳朵的地名,像是为了倾听而生,为了音乐而生。唐代的七弦,十二弦,在这里简约成了六弦,贝司,那些七言五言的律诗,变成了摇滚的宣泄和低缓的抒情,那些宫廷华丽的舞蹈演绎成了时装模特的回眸一笑。给乐器通上电,就可以穿越时空地演奏,那些乐器有着优美的线条,有着宝葫芦的腰身,适合穿着汉服或旗袍,一路吟唱,一路摇滚,走回盛唐,走向海外,身后是丝绸之路一样绵绵不绝的丝绸,是敦煌飞天一样浩浩荡荡的辉煌。
  大唐不是历史上的一个李姓的朝代,是汉人心灵深处的一轮明月,圆满而又包容。那些嵌入诗句里的乐器,有来自天竺的梵音,有来自西域的胡笳,有来自蛮夷的羌笛,它们被唐人信手拈来,如移植一种植物栽培进自己的花园,春去秋来,那些花朵和果实就是自己的了,不管它的种苗来自何方。这是自身的强大作支撑的接纳和包容,所以花园里,就格外得五彩缤纷,格外得恣意盎然,格外得大气磅礴,那么多的诗文,音乐,雕刻和绘画,像深谷中的落花,沿着时间的河流,绵绵不断地涌入我们的眼眶和心灵,滋润着我们干瘪枯萎的灵魂,使我们像向日葵一样抬头仰望,低首沉思。
  我们手中还有什么,左手空空,右手荡荡,甚至被摩丝固定的头发都不能在风中自由地飞扬。我们曾经用来泅渡春天的那一双翅膀,一对叫做音乐和诗歌的翅膀,是否遗落在了青春的彼岸,致使我们虽然活着,但毫无诗意。用所有剩余的青春去赎回吧,不能在古诗中寻找一种乐器,就去鄌郚买一把吉它,不能在江边弹拨琵琶,就去酒吧买一场宿醉。面对自己,哑口无言的时候,让诗歌和音乐替我们说话吧,不管是谁家玉笛暗飞声,还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不管是春江花月夜,还是新长征路上的摇滚。
  总有一种声音,让你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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