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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2018-12-19 14:03
鄌郚总编

李家营惨案

  李家营惨案
  2017年9月17日 总第302期 (B1-B8)
  1947年8月,蒋介石任命陆军副总司令范汉杰为胶东兵团司令官,指挥由第八军改编的整编第八师以及九、二十五、五十四师进攻胶东解放区。第八军军长李弥离潍时,在潍设立了留守处,并任命张哲为潍县县长。第八师离潍不几天,张哲就纠集近4000人的队伍向潍北解放区进攻。之后的41天,以国民党潍北区区长邢汉东为首的还乡团,杀害党员干部、家属和革命群众494人,制造了骇人听闻的“李家营惨案”,又称“潍北大屠杀”。今年是“李家营惨案”70周年,本报记者走访了寒亭区固堤街道李家营村,听村里的老人回顾这段悲惨历史,缅怀先烈和殉难同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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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动武装入驻李家营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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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抗日战争胜利后,我军占领了潍北地区的大部分农村,并开展了轰轰烈烈的土地改革运动。不过,土地改革运动触动了地主阶级的利益。1946年内战爆发,山东成为国民党进攻的重点。1947年9月9日,一支近4000人的国民党反动派队伍,杀气腾腾地向潍北解放区进犯。他们沿白浪河两岸向北进袭,主力部队于当天中午到达固堤镇东南的李家营村,并在此安设了据点,一场灾难即将笼罩潍北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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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潍北开展土地改革 触动地主阶级利益
  1945年8月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后,我军立即展开了对日伪敌人的进攻,完成了清扫残敌的工作。潍北解放区除潍县县城外,基本上连成了一片。10月份,新的潍北县委、县政府成立。根据党中央的指示,发动群众反奸诉苦,开展减租减息斗争。
  1946年2月,为了加强潍北地区的土地改革工作,上级指派许剑波率领三百余人的工作团来到潍北。在县委统一领导下,进一步发动群众深入开展反奸诉苦,减租减息斗争,并在基层成立了农救会、妇救会、青救会和民兵组织。
  1947年3月,潍北县委在上级领导下,在全县范围内开展了以实现“耕者有其田”为目标的轰轰烈烈的土地改革运动。各地在农救会的领导下,组织群众斗地主、反恶霸。通过土改运动,使得潍北的农民清算了地主恶霸的罪行,并分得了土地、房屋、农具等,让农民真正当家做主。
  不过,潍北地区开展的土地改革运动触动了一大批地主阶级的既得利益,让他们对革命队伍和人民群众,埋下了仇恨情绪。
  共产党领导的潍北农村土地改革开始后,有一些地主、富农陆续躲到潍县城。当时国民党军仅占有包括潍县城在内的一些大中城市,与共产党领导的农村解放区形成对峙局面。国共两党由于路线等方面不同,各种矛盾日益激烈。1946年6月底,国民党反动派公然撕毁停战协定,疯狂进攻解放区,内战全面爆发。在全面进攻解放区遭到挫败后,改为重点进攻陕西延安地区和山东地区。
  1947年春,国民党山东第八区行政公署在潍县成立“难民管理委员会”,并纠集一批在潍北土改时躲藏到潍县县城的地主、富农和地痞流氓等建立了武装组织——“潍县难民大队”,并以此为基础组织反动武装还乡团。到1947年7月时,以邢汉东为首的还乡团武装已经达到千余人。
  1947年4月,潍县县长杨绪钊主持,国民党潍县政府重新设置潍北区,所辖范围与共产党领导的潍北县行政范围基本相同。区下设码头、高庄等6个乡,乡里设乡长、副乡长等人员,每个乡都有乡队。村政权仍沿用他们的保甲制,各村都委任了正副保长。其目的十分明显,就是要在国民党正规军的支持下,重新夺回潍北区域。
  1947年8月,国民党出动6个整编师的兵力,开始重点进攻山东。
  1947年9月1日,国民党第八师主力东开,原第八军军部机要秘书兼昌邑县县长张哲调潍,接替杨绪钊任潍县县长。张哲上任当天,就召开大会,发表“戡乱”演讲,煽动潍北逃亡到潍县城的地主、富农、土匪恶霸杀回老家。一场灾难即将笼罩潍北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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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千人向解放区进犯 在李家营安设据点
  9月7日前后,张哲将潍北区区长邢汉东、副区长兼民政指导员王子东招到县政府,下达了进驻潍北重镇固堤抢粮杀人的指令,并向邢汉东下达了三条任务命令:要坚决消灭共产党的农村基层政权组织;消灭共产党留下的基层干部和家属;抓紧时间抢粮,不给共产党留下一粒粮食。
  邢汉东曾任日伪潍县县政府政务警警长,老家固堤镇店后村,其家产在土改中被群众分掉,对共产党和人民政权怀有刻骨仇恨。接令后,他立即纠集保长开会,制定行动计划,拟定杀人名单。
  张哲交代邢汉东、王子东:“现在要秋收了,你们要抓紧进驻固堤筹粮。已经联系交警总队开路,县大队协助。哪个村里谁干八路,谁与八路有联系,可以就地处决,杀后也不用呈报。”
  1947年9月9日,一支近4000人的队伍,杀气腾腾向潍北解放区进犯。这支拼凑起来的武装包括交警第一、三、五总队组成的第十师一部1000多人,潍县县大队500多人,潍北区区队及乡队、保队1200多人,“潍县难民大队”上千人。他们分两路沿白浪河两岸向北进袭,主力部队于当天中午到达固堤镇东南约3里的李家营村,在此安设了中心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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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斗的地主前来投靠 邢汉东布置任务
  8月4日,记者来到位于固堤街道的李家营村,这里的交通非常便利,村子看上去和其他的村庄并没有太大的不同。不过,当初国民党反动派选择将这里作为中心据点,显然有自己的考量。
  今年82岁的李家营村民李超说,李家营村当时只是一个不足500人的小村庄,整个村子的面积不足一平方公里,全村百分之九十都是满族李氏家族后裔。邢汉东之所以选择把李家营村当做据点,是因为这里有得天独厚的地理和自然条件,便于国民党军队进行驻防。
  李超说,当时的李家营村在清朝道光年间,为了防止太平天国军队的侵袭,在村子四周修建了坚固的围子墙,后来,经过不断加固修成了底部宽6米,墙高4米多,墙顶宽2米的围子墙。此外,围子墙外还修了一条宽4-5米,深1.5米-2米的壕沟,沟内常年有水,总体来看易守难攻。
  此外,该村南距潍县城约四十里,北距潍北、昌北、寿北等地也有三四十里地,处于国民党和八路军拉锯作战的中间地带,战略位置非常重要。在此设立据点,相对比较安全,便于出击和军事补给。而且,该村距离其他村庄较远,地域辽阔,便于观察。
  敌人进驻李家营以后,周围一些村庄被斗的地主、富农及一些地痞流氓纷纷前来投靠。邢汉东多次召集各村的保长、还乡团的骨干分子开会,向他们下达了收集共产党员、翻身农民和革命家属及各方面积极分子名单的指令,并鼓励他们大胆干、大胆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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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级下达迁移通知 群众们警惕性不高
  在国民党反动派进攻潍北解放区时,我军考虑到当时敌强我弱的形势,为了诱敌深入,等待时机,决定实行暂时性的战略退却。据研究李家营惨案的牟伯杰介绍,他曾经和当时的固堤区交通员牟邦山交流过。
  如今已经去世的牟邦山当时说,在敌人进攻潍北解放区的头天晚上,他接到上级的紧急通知,要求革命干部、家属和贫下中农,立即带上敌伪头目的家属,第二天向昌邑北部等地区转移,刻不容缓。那天晚上,牟邦山背着一支步枪,跑步通知了全区的35个村庄,把鞋底都跑掉了。
  不过,由于时间太紧,而且当时正是秋收季节,一些人对转移没有思想准备,或者对敌人的凶残估计不足,迟迟没有转移。对此,县委要求各村的农救会、妇救会、民兵等深入到各家各户,宣传紧急转移的必要性和急迫性。经过动员,一天中有一千多名群众及时向潍北、昌北地区进行了转移。
  国民党反动武装入驻李家营村后,为达到斩尽杀绝的目的大造舆论、四处放风,声称:“你们都是老实的庄户人,上了八路军的当,只要你们回来,主动交出土地和分到的东西,就一个不抓,一个不杀,有功者国军还要大大的奖赏。”以此来麻痹已经转移的党员干部和人民群众。
  这期间正是农村秋收备种时节,加之秋雨连绵,洪水遍地,转移到三北沿海一代的人又露宿野外,导致部分群众身体支持不住,有的因天气渐凉偷着回家取衣物,有的回家忙秋收、秋种,有的不听劝告,放松了警惕,回到村中。
  这时,一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正在酝酿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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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占民房组建队伍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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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7年9月中旬,敌人自以为对潍北解放区的军事占领已经完成,诱骗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们开始抢粮杀人,手段野蛮至极,每到傍晚匪徒们都要活埋十几人。从9月9日到10月19日(农历九月五日),41天时间,共杀害494名党员、干部及其家属、革命群众,制造了惨绝人寰的“李家营惨案”,又称“潍北大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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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行残酷扫荡 到处抓人捕人
  1947年9月中旬,敌人自以为对潍北解放区的军事占领已经完成,其诱骗目的也基本达到,便露出本相,大开杀戒。他们组织了一个专门夜间行动的突击队,队长为李尧。突击队暗夜出动,突然袭击,到处抓人捕人,进行残酷扫荡,许多转移外地、趁夜暂时返家的党员、干部和群众,不幸落入其魔掌。
  此外,敌人还将还乡团、地痞流氓和在土改中被斗的地主、富农放回本村,让他们四处抓人拉牲口。有些土改中被斗的人,拿着账本开始向翻身农民反攻倒算,捕杀土改干部和革命群众。
  匪徒们将从各村抓捕到的数百名干部群众,或绳索捆绑,或铁丝穿肩,陆续押解到李家营村。该村6处被称为“押房子”的临时囚狱,塞满了被捕的党员、干部和群众。该村西南角一处空房子被用作拷打、审讯被抓人员的中心地点。
  据了解,敌人首先对被关押起来的革命干部和群众采用各种残忍的手段进行逼供,再搜寻八路军家属、农救会会长、妇救会会长等,然后进行杀害。据了解,他们还专门制定了一套残杀革命群众的程序,先由副区长王自东带人刑审,或杀或剐由区长邢汉东决定,然后再交给邢肤东、纪代鲁及张元吉,李尧等进行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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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民房子被占用 当做审讯室行刑
  今年79岁、家住潍城区阳光花园小区的李海义,他的家曾被用作“审讯室”。“李家营惨案”发生时,他只有9岁,当时正好跟随父亲在烟台上学。李海义一家搬到烟台后,李家营村的房子便闲置下来。国民党部队进驻李家营村后,抢占村里的民房用来当做押房子、审讯室,李海义家的四合院就被霸占,用做审讯室。
  1923年,李海义的爷爷带着全家老小计划逃荒去东北,从李家营村出发后,到达烟台坐船赶往东北。途中难民较多,人心惶惶。李海义的爷爷决定只带着小儿子去东北打工,其余人在烟台落户。“李家营惨案”发生时,全家人并不知道村子里发生的事。
  1950年5月,李海义一家回到李家营村发现,家里的老房子已经倒塌,院子里的枣树也被砍得只剩下树干,又长出了许多杂乱的树枝。得知李海义一家搬回了村子,邻居们闻讯赶来,告知李海义村子里曾驻扎过国民党部队,看到他们的房子空置,便强行占用,当审讯室。“当时村子里有好几个审讯室,我家是其中一个。”李海义说。
  李海义家的老房子有5间北屋,还有偏房,是个完整的四合院,除了作为审讯室外,家里还驻扎了还乡团的人,每天派专门人员进行看护。“听邻居讲,院子里的这棵枣树被砍得只剩下树干,抓回来的党员干部、革命群众就被吊在这棵树上审讯,手段极其残忍。”李海义说,高庄村妇救会会长王爱美被还乡团抓住,就是在他家审讯的,匪徒割去了她的乳房,搓上盐粒,疼得她几次晕死过去。
  “当时负责审讯的都是还乡团成员,国民党部队驻扎了两天就走了,后来还乡团撤走后,院子里还留下了审讯时用的铡刀、长板凳等,之后也都被村里的人拿走了。”李海义说。
  “上世纪八十年代我母亲搬到了潍坊住,老房子卖给了同村的村民,如今老房子被翻盖成了新房子。”李海义指着自家老房子的原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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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抓捕党员革命群众 白天用刑晚上活埋
  8月4日上午9时许,记者来到李家营村东南的一片玉米地,这里就是当年匪徒们杀人的地点。82岁的村民李超介绍,这里以前是一条大路,位于李家营村南门外,当时村里人把这条路叫南大路,这条路两侧是匪徒们集中杀人活埋人的地方。“上午抓了人,进行严刑拷打,傍晚就拉到这里活埋。”李超回忆说,这些匪徒的杀人手段惨无人道、令人发指。
  “敌人为了发泄他们对革命群众的刻骨仇恨,采用活埋、铡刀铡、火烧等刑罚,其手段极其残忍。”李家营村党支部书记李西昌说。
  如今,在李家营村村委还保留了当年匪徒们使用的长剑、铡刀、大刀等杀人工具,这些如今已经变得普普通通的铁器,当年沾满了革命群众的鲜血。
  农历八月十五,本来是阖家团圆的日子。而这年的中秋节,潍北解放区却笼罩在一片血腥、恐怖、悲愤之中。
  从9月9日(农历七月二十五日)到10月19日(农历九月五日),41天时间里有494名党员、干部及其家属、革命群众遇难,还乡团制造了惨绝人寰的“李家营惨案”,又称“潍北大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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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目睹敌人残忍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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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82岁的李超是烈士后代,他父亲是共产党员,在抗日战争中牺牲。国民党军队进驻李家营村,抓走了他的奶奶和大哥,他们一家没有转移。当时12岁的李超亲眼目睹了党员干部家属、革命群众被杀害、活埋的场景。再回忆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老人几度落泪。他告诉记者,当时有一批革命干部被杀害,但没有一个人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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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村戒严抓人拉夫 党员家属首先遭殃
  据李超回忆,国民党反动派占据李家营的当天下午,就宣布全村戒严,不准出户、出村。同时,他们抢占民房,抢劫粮食,强摘门板,抢夺餐具等日用品,村子里的牛羊鸡狗也不放过。他们四处抓人、拉夫,为其建碉堡、柴障,挖大坑,谁要违抗,轻者打骂,重者抄家,还给扣上“私通八路”的帽子,并威胁要活埋了大家。老百姓敢怒不敢言,村民每天都在恐惧之中。
  李超的父亲是一名共产党员,在抗日战争中牺牲了,爷爷也跟着共产党的部队,家里只剩下他和奶奶、妈妈、大哥。国民党进驻李家营村的前一天,虞河发大水,他和大哥还去虞河摸了一条20多斤的大鱼。第二天中午家里炖鱼改善生活,全家人吃得美滋滋的。
  “当天下午,国民党的军队进村了,他们从潍县城走来,也饿坏了,到处进户找吃的,我们家中午吃剩的鱼也被翻了出来,他们直接拿手抓着吃,和土匪没什么两样,老百姓吓得不敢吱声。”李超对那天的场景记忆犹新,每每回想起来,都恨得直咬牙。
  由于家里出了两名共产党员,李超一家格外受国民党反动派的“关注”。进村的第一天就抓了李超的奶奶当人质,并把他大哥抓到国民党军队的伙房里干活。“说是做饭,其实就是把大哥看起来,生怕我们家有人给共产党通风报信。”李超说,正是这样,他们一家便没有跟着难民大队转移,而是留在了村子里。
  “偌大的村子一夜间变得冷冷清清的,村子里、大街上都是国民党兵,他们席地而睡。”李超说,后来,他亲眼见证了保队、还乡团是如何残害党员干部家属、革命群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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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讯室里遭受酷刑 党员干部英勇就义
  李家营村老十字路口西南角是村民李振峰的家,当时他家被占用当做审讯室。有一天,国民党反对派从菜家篮子村和大湾口村抓了19个人,关在审讯室,敌人用皮鞭蘸着盐水抽打他们,打得他们动弹不了。“我那时候小,不知道害怕,偷偷跑到审讯室看,当时有个2岁的小孩子在他娘身边爬来爬去,他娘被打得顾不上他了,后来这个小孩被伪保队的人用刺刀刺死,和他娘一起埋了。”李超目睹了她们母子被害的情景,现在想起来仍心有余悸。
  “那个时候动手的不是国民党军队的人,都是附近村子里的老少爷们,自己人害自己人,简直就是丧心病狂。”李超回忆起当年的场景,几度落泪。
  泊子区共产党员、农救会会长李洪起被捕后,匪徒用铁丝穿住他的锁骨,用串鱼用的大针扎他耳孔、指尖,用秤钩子挖他眼,逼迫他说出村里的共产党员名单和革命家属转移地点。李洪起强忍剧痛怒吼:“我就是领着穷人斗争你们的那个农救会会长,别的什么也不知道!”然后痛骂不止。匪徒恼羞成怒,残忍地割去他的舌头。李洪起遭受酷刑,壮烈牺牲。
  大流村妇救会会长侯会玲被本村保长朱其润抓住,逼迫她下跪,几个匪徒把她按倒,打断了她的腰,用驴将她拖到李家营村继续用刑。“扒掉她的衣服,绑在一棵树上,边打边骂,侯会玲不屈不饶,匪徒又找来绳子,绑住她胸部,用燃烧的木柴烫她的乳房,最后将她活埋。”李超说,她被活埋时还大骂:“你们灭绝人性,早晚要遭报应。”她被匪徒一连砍了三刀,英勇就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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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敌人扬言斩草除根 老人婴儿未能幸免
  “我见的这些被活埋的人,唯一一个没用刑的就是钱秀英。”李超说。钱秀英是大桥头村青妇会会长,她的哥哥是国民党潍北区区长。在难民大队转移时,钱秀英觉得哥哥是国民党的干部,有哥哥撑腰,自己不会受迫害,便选择留在村子里观察敌情,以及时给共产党通风报信。
  没想到钱秀英很快被抓住了,保长考虑到钱秀英的身份,便派人将情况汇报给了钱秀英的哥哥钱礼堂。钱礼堂知情后,表态“你们看着办吧。”他本以为有了这句话,保队、还乡团不敢得罪妹妹,没想到这些人当天晚上就把钱秀英活埋了。“钱秀英自己跳到坑里,用手绢蒙住脸,从容不迫地说‘狗杂种,你们埋了我的身,埋不了我挚爱共产党的心。’”
  钱秀英被害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钱礼堂的耳朵里,他当时只说了两个字“该埋!”在这之后不到10天,活埋钱秀英的3个人都不见了踪迹。“村民们猜测,这三个人是被钱礼堂杀了。”李超说。
  对于党员、干部家属,丧心病狂的匪徒们同样不放过。他们扬言“斩草除根”,上至七八十岁的老人,下到数月的婴儿,均惨遭毒手。大流河村村干部朱德绪全家七口人,有五口被抓到李家营活埋,包括他的妻子、女儿、哥哥、嫂子和年过七旬的父亲。“朱绪德的三岁女儿当时被救了,村民把她救起后抱到了俺家,在俺家待了一下午,后来去了薛家庄。”李超说。
  坫后村村干部邢云山转移后,先是父亲邢佃栋被掳去李家营活埋,后来他的三个孩子又被匪徒找到,扔进坫后村村外的井里杀害。
  泊子区妇救会会长王英芳一家三口被抓,匪徒将她们押到村外,挖坑活埋。王英芳的母亲要求留下女儿不满周岁的孩子,遭到拒绝。
  作恶多端的匪徒除了杀戳和抢劫,还强奸、霸占民妻民女。潍北区区中队队长张元吉,抢去李家官庄村李龙云的女儿,强迫其做妾;突击队队长李尧,抢走高庄王连欣之妻做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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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次反击夺回李家营村
  李守国当年被关押的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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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民党反动派占据李家营后,气焰非常嚣张。此后一段时间,其主力部队还在还乡团的带领下,从李家营出发继续向北推进,追击我潍北独立营和转移的干部群众。在十几天的时间里,他们曾一度占据了潍北解放区。面对国民党反动派的残酷暴行和血腥镇压,潍北人民和地方武装临危不惧奋起战斗,最终成功反攻,解放了李家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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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敌人占领解放区 我方采取麻雀战
  牟伯杰介绍,国民党反动派占据李家营的当天下午,就宣布全村戒严,不准出户、出村。同时,抢占民房,抢劫粮食,强摘门板用于修建碉堡。另外,他们还抢夺厨具等日常用品,家畜家禽都不放过。他们四处抓人为其修建碉堡,谁要违抗,轻则打骂,重则抄家,并扣上私通八路的帽子,老百姓都敢怒不敢言。一个不足500人的小村庄,突然住进了几千敌军,给村民们带来极大的灾难。
  此后几天,国民党主力部队在还乡团的带领下,从李家营出发,继续向北推进,追击我潍北独立营和被转移的干部群众,气焰非常嚣张。在十几天的时间里,一度占领潍北解放区,他们所到之处,鸡犬不宁,到处抓人。
  而李家营惨案发生后,整个潍北大地都笼罩在一片白色恐怖之中。面对国民党反动派的残酷暴行和血腥镇压,潍北人民和地方武装,临危不惧奋起战斗,在潍北县委的领导下,同敌人展开了顽强的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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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万多人顺利转移 逃脱敌人围追堵截
  今年77岁的李守朋告诉记者,当时潍北县委把转移出去的干部家属和群众组成了难民大队,有组织的向北部沿海一带进行转移。为了躲避敌人的追击,他们互帮互助,克服了重重困难,在一望无际的荒草野外,走泥潭过沼泽,风餐露宿,有时候一天就要行走百多里路,一次次躲过了敌人的追击。最终确保了35000多名转移人员免遭敌人的伤害。
  李曰义说,地处敌人心脏李家营的群众们,同样想尽一切办法暗地里与敌人进行斗争。他们设法收集敌人的火力布点和行动计划等情报,冲破重重封锁,传递给我军的游击队,为最终消灭敌人提供了情报。
  李守朋说,在和敌人不断的顽强斗争中,我地方武装的力量也得到了不断的发展壮大,许多群众纷纷加入到了潍北独立营和武工队当中,在潍县县委的统一领导下,坚持敌后游击战,不停的和敌人兜圈子,利用有利时机,严惩部分还乡团、匪徒,狠狠打击了他们的气焰,减少了当地人民群众的伤亡。我武装力量还利用夜间有利条件,采取麻雀战,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迂回战术,对盘踞在李家营据点的敌人进行多次袭击,为我军顺利解放李家营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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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积蓄力量反击 夺回潍北大地
  1947年9月下旬,东线兵团的司令员许世友和政委谭震林到达昌南县,接见了潍北县委书记许剑波。许剑波向许世友和谭震林详细汇报了国民党反动武装、还乡团、匪徒在潍北、昌南实施大屠杀和人民群众与之斗争的情况。许世友和谭震林对潍北、昌南的人民表示亲切慰问,并郑重指出,我军已经开始组织反击,潍北和昌南人民获得解放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牟伯杰说,兵团领导的指示,极大的鼓舞了潍北县委和潍北人民的斗志。1947年10月中旬,潍北县委调整了独立营的领导干部,由县委书记许剑波兼任潍北独立营政委,进一步加强了对独立营的领导,向敌人展开了新一轮的反击。
  1947年10月18日,县委率领潍北独立营和西海军分区独立二团联合出击,打击盘踞在李家营的国民党反动武装和还乡团武装。经过一天的激烈战斗,一举拔掉了李家营这个国民党反动武装的据点,灾难深重的李家营重新获得了解放。
  不久,敌人再次进犯李家营,西海独立二团和潍北独立营的战士们奋起反击,英勇冲杀,在辛庄、纸房、西院一线,成功阻击了敌人的进攻,击毙敌人20余人,俘虏敌人70余人,剩下的残敌狼狈而逃。
  这两次战斗的胜利,大涨了潍北人民的志气,同时灭了国民党反动派武装和还乡团的威风。自此以后,李家营一带牢牢的掌握在我军手中,正式得到了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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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知李家营解放 村民返乡建家园
  为了尽快解放李家营村,八路军独立二团准备包抄李家营村,连夜制定了作战计划。潍北独立营走齐家沿村、昌北独立营走张家庄、王家庄,两个大部队还没有到达李家营村,国民党的奸细得到消息,知道共产党的部队来了,闻风丧胆,连夜逃窜。从此,李家营村得到了解放。
  此时,在瓦城歇脚的转移人员计划第二天继续向东走,打算找个安全的地方安家。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就得到了李家营村解放的消息,大家都不敢相信,多次得到确认后,兴奋地抱在一起欢呼。“没想到这么快就解放了,感觉共产党的部队太神了,一出手就消灭了敌人。”李忠堂说。
  得知家乡安全了,转移人员纷纷回村子。回到家,都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李家营南门外有一条东南西北向的路,村里人称它为“南大路”。这条路的两侧是敌人集中杀人埋人的地方。“他们将人捆绑着拉到坑边,推进坑里活埋,少则三四人,多则七八人。”李忠堂说,等到转移人员回村子时,看到南大路的一片空地上,高洼不平的埋人坑一个连一个,吃人的野狗成群,遇难者被咬得惨不忍睹。
  “回到家以后,看到家里的院墙、门窗全被拆的七零八落的,已经没有家的样子了,家里的粮食也被抢光。”李忠堂说。
  这时,共产党的部队已经驻进了村子,帮村民修房子、砌院子。得知村民的粮食都被抢走了,又帮着村民找粮食,解决温饱问题。当时,央子的粮食库被敌军烧毁,在粮食短缺的情况下,共产党部队将剩下的粮食拉到了李家营村,村民把没被烧毁的粮食挑选出来,磨成面粉吃。“多亏了共产党,没有他们,我们这些人活不下来,早就被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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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忍哀痛认领亲人遗体
  李超指的这片庄稼地,就是村民被屠杀的地方。
  李西昌手拿的就是当时敌人的行凶工具。
  1947年10月18日,我方的潍北县独立营突然对李家营的敌人发动攻击,夺回李家营。当天,在李家营惨案中被掩埋的500余具尸体全部被挖出来,死难者家属凭着感觉认领了亲人的遗体。当天下午,在李家营村东门外的场院里召开了潍北县死难者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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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赶走敌人夺回家园 挖出被埋亲人尸体
  1947年10月18日,阴天,刮着北风,天气已经有些转冷。在李家营村的东南方向,不时传来阵阵枪炮声,解放军山东兵团组织的旨在扭转山东战局的三合山战役,正在激烈进行中。
  牟伯杰说,当天清早,潍北县独立营趁着敌人无暇顾及之时,突然对李家营的敌人发动了攻击。由于我军进攻猛烈,敌人被迫向南退去。而潍北独立营的战士们,以辛庄、纸房、西院一线,成功地阻击住了敌人,李家营重新回到了我军手中。
  潍北县委组织各区的民工,赶着车带着工具,来到李家营村南侧,共挖出了400余具死难者的尸体。这些尸体大部分被拉到了大泊子村南门外路东的大场院里。
  牟伯杰告诉记者,据她已故的母亲刘其英生前叙述,当时整整一个场院里,到处都是残缺不全的尸骨,大部分都无法辨认。
  附近十里八村只要有亲人被害的,都跑到这里来领取尸体。
  据其母亲刘其英生前讲述,当时她是村青妇队长,在敌人进攻期间参加联防队,一直战斗在前方。当时,他们几个人奉命管理死难者遗体,负责给认领家属进行登记。据她说,当时前方的枪炮声此起彼伏,感觉敌人马上就要攻过来了。即便这样,仍然阻挡不了革命干部和群众寻找自己的亲人的勇气和决心。
  认领尸体的现场催人泪下,当时很多尸身残缺不全、面目全非,亲属无法辨认,只能看着哪个像就认哪个。活着的人怀着悲痛的心情,来为在这场惨绝人寰的大惨案中牺牲的人收殓,整个李家营村陷入了悲痛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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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扎台送别死难人员 追悼会上哭成一片
  当天下午,在县委的安排下,李家营村东门外的场院里扎起了一个台子,在这里举行潍北县死难者追悼大会。大会开始时,天空突然阴云密布,还下起了零星小雨。
  由于当时战斗还在继续,县委书记许剑波带领着大部分县区干部、独立营、区中队和部分民兵战斗在前方,抗击着敌人的进攻。参加会议的只有县武装部部长侯美灵、县各救会迟会长和泊子区委书记崔介文三人,他们都“披麻戴孝”。
  牟伯杰说,当时参会的大部分人都身穿孝服,大会在极其悲痛的气氛当中进行,整个会场哭声不断。会议由迟会长主持,随后是侯美灵部长代表县委讲话,他说:“我受许剑波书籍委托,代表县委县府向潍北494名死难亲人表示沉痛悼念!我们的亲人啊……”话没说完,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哇”地一声大哭起来,顿时整个会场变成了一片哭声的海洋。
  过了一会,崔介文书记站起来,领着大家一起高呼口号:“血债要用血来偿!化悲痛为力量!坚决打败国民党反动派!我们的革命事业一定能够胜利!”最后,全体人员唱起了《悼念死难同胞之歌》。
  李家营惨案的发生,使得潍北解放区的人民义愤填膺,同仇敌忾,激发着潍北地区的人民,为死难者报仇伸冤,奋勇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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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信控诉敌人暴行 战士内心斗志昂扬
  据了解,追悼会以后,死难者被其家属运回原籍安葬。在潍北大地上,出现了村村有新坟、庄庄有哭声的局面。各村的墙壁上,都出现了“打倒国民党反动派!”“坚决消灭邢汉东为首的还乡团!”“我们一定解放全中国”之类的标语。
  在1948年4月10日,我华东野战军进行潍县战役期间,潍北县委书记许剑波以李家营惨案为基本资料,写成了《致九纵一封信》,他将“李家营惨案”的过程全都记录下来。
  1948年4月11日,潍北县委把这封信送到了九纵司令部。九纵司令部党委对这封信非常重视,立即转发给了全体战士。当这封信被宣读时,战士们都泣不成声,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斗志昂扬,喊出了“打进潍县城”的口号。
  这封《致九纵一封信》,成为当时九纵最有力的战前动员令,把部队的战斗情绪推向了新的高潮,不但起到了战前动员的作用,还教育了从国民党投诚过来的士兵。
  潍县战役自1948年4月2日发起,经过二十多天的艰苦战斗,于4月27日攻克潍县城全城,加上之后几天歼灭外围残敌共计35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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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数刽子手被绳之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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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51年初,中共中央发动了一场肃清反动势力的运动,目的是为了巩固新政权,稳定社会秩序。在这场镇压反革命运动中,参与制造李家营惨案、残杀我党员、干部和革命群众的还乡团头目和恶霸匪徒,多数都被镇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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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刽子手被枪决 群众纷纷拍手称快
  李曰义告诉记者,1951年初,中共中央发动了一场肃清反动势力的运动,目的是为了巩固新政权,稳定社会秩序。镇压的对象以国民党残余、特工、土匪势力为主。而在这场镇压反革命运动当中,参与制造李家营惨案,残杀我党员、干部和革命群众的几大还乡团头目和恶霸匪徒,几乎全都被镇压,为殉难的同胞报了大仇。
  据李曰义介绍,当时有几名刽子手被直接逮捕枪毙,群众们纷纷拍手称快。其中,牟桂田在李家营惨案发生时,是高庄乡伪乡长,他参与了对泊子区妇救会会长王英芳和她六十多岁的母亲以及不满周岁的婴儿的屠杀。这一家三口被牟桂田生生活埋,当时王英芳曾求他留下无辜的孩子,但牟桂田坚决不答应,而且把已经被抱出坑的孩子,又令人重新扔了下去。
  这种惨无人道的行为,让牟桂田成了群众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在这场肃反运动中,牟桂田被枪决。还有一名叫李尧的刽子手,是国民党反乡团的主要成员,是夜袭队的队长,参与了很多对革命干部和革命群众的抓捕和残害行动,同样在这场肃反运动中被枪决。纪化鲁也是参与李家营惨案的主要刽子手之一,解放后他逃到了云南昆明,于1953年被捕,后来在云南当地被予以枪决。
  隐姓埋名成劳模 表彰会上被认出
  在肃反运动中,还发生了一件非常巧合的事情。邢肤东是参与李家营惨案的主要刽子手,外号叫做“三阎王”,是还乡团的骨干人物,残害革命干部和群众无数。
  解放以后,邢肤东知道自己罪恶深重,逃到了济南,盗用自己已经去世的小舅子的户籍信息和姓名,在济南市银丰纺织厂藏匿下来。为了掩盖自己的罪恶行径,邢肤东伪装成积极分子,格外努力的工作,居然被评上了“省劳模”。
  邢肤东在出席劳模大会的时候,固堤街道同样是省劳模的邢云山也来出席劳模大会。在李家营惨案中,邢云山的老父亲和他的三个孩子,都被邢肤东活埋。所以,邢云山对邢肤东恨之入骨,一直想找到他。
  在会场上,邢云山和邢肤东碰了个照面,觉得他有些眼熟,经过仔细辨认,发现他竟是自己的大仇人,立即报警。公安机关将邢肤东抓获。
  经过审批,恶贯满盈的邢肤东于1968年3月被枪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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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入解放军队伍 朝鲜战争时身亡
  牟伯杰告诉记者,在李家营惨案当中,参与屠杀革命干部、群众的刽子手多数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也有一些刽子手,虽然没有被政府抓住,但以另外的方式,付出了生命,向死去的人民赎罪。
  张元吉是李家营惨案的主要参与者之一,死在他手中的共产党员、干部、群众不计其数,其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但在这场肃反运动中,张元吉却逃脱了惩罚。
  工于心计的张元吉,早在解放初期,就意识到自己所犯下的罪行不容于人民,他潜逃到了外地,过起了隐姓埋名的生活。唯恐自己的身份被认出,张元吉化名范伟德,混到了解放军队伍当中。
  抗美援朝战争开始后,张元吉随大部队开拔进朝鲜战场,1951年6月在朝鲜战场第五次战役中,立下了大功,后来在一场战斗中中弹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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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汉东回乡探亲 村民们持棍追打
  在全国解放前夕,原国民党潍北区区长,李家营惨案的始作俑者和历史罪人邢汉东,追随蒋介石去了台湾,逃过了惩罚。
  1993年,已是垂暮之年的邢汉东想念家乡,打算回家看看。那年,他通过山东省政协回家,但隐瞒了自己的历史,谎说原来是干教师的。1993年6月10日上午,潍坊市政协按照相关规定,开车将他送到了寒亭区固堤街道店后村。
  据李曰义介绍,当时邢汉东来到村里以后,站在村里的主干道上,双手叉腰,趾高气昂侃侃而谈,全然没有愧意,完全就是一副荣归故里的傲慢架势。后来有村里的老人认出了他,把他的行为告诉了其他村民,邢汉东回乡的消息迅速传了出去。
  邢汉东在给先辈上完坟后,又在政协工作人员的陪同下,走进固堤的一家饭店吃饭,在酒席上依旧高谈阔论。这时候,得到消息的一群受害者家属突然涌进了饭店,他们扛着掀,拿着棍子等,声称要杀了邢汉东这个杀人犯,为先人报仇。邢汉东一看不好,立刻从饭店后门跑出,坐上车狼狈而逃。
  建设成教育基地
  缅怀革命先烈们
  如今,距离李家营惨案已经过去了70年,这个小村庄,早已恢复了和平与宁静,但历史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淹没。2015年,寒亭区批复了关于建立“李家营惨案”红色教育基地的报告,要以这处红色教育基地来缅怀历史,抚慰先烈,教育后人,引导人们坚定信仰,拼搏实干,开拓进取,不断开创改革发展稳定的新局面。
  李西昌告诉记者,今年是李家营惨案70周年,这些年来,一批批的党员、团员、少先队员、干部、群众和各界人士,都来到这片红色土地,缅怀先烈和同胞,接受革命传统教育。
  “接下来,我们还会对村里保留的一些李家营惨案遗址进行修缮,把这些建筑和物件都保留下去,把我们村里的优良传统传递下去。”李西昌说,希望能够有更多的人了解这段历史,缅怀这段历史,珍惜现在和平的生活,继续开拓前进。
  本期图片均由赵春晖、刘燕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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