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师伦增祥
2010年冬天的一个晚上,接到刁校长来电,伦老师没有了。我听糊涂了,谁没有了?是伦老师,明确的知道了是伦增祥老师没有了,我很气愤。这个伦老师,好好的,屈指算来才59岁,体健如牛,怎么会没有了?前几天我打电话还说在昌乐看孙子,过一段来桂林看我,你怎么就没有了呢?气死我了,我最好的人啊,你怎么就没有了呢?
恩师,姓伦,名增祥,又自名鹰翔,因好为人师,人送外号伦大啦。潍坊市伦家埠坡人也。是我的老师,也是我的同事,是我的同志、朋友、父亲和师傅。
我和伦老师的相识,是1977年春天,他给我们任教语文当班主任,期间只有79年,我们几个去了高镇重点班,然后六中两年,这三年我们见的少,81、82年我也在杨庄联中当了语文老师,期间北唐吾一年,河西一年,我们见得少一些,1985年新校落成,我们又重逢在一起,一起上班,一起办公,一起活动,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几年,直到95年前后他去了小学任教。师生三年,同事十几年之多,就是接近廿年的一起学习生活,还有他去小学,到内退近15年,也就是相识30多年。
30多年的岁月重叠,老师,我们一起共过的岁月,已经超越了你的妻儿老小。因为我们师生白天相对,一起同事办公室大把的岁月,我们的生命时光已经是重合在一起。借用一个词语,叫“同呼吸,共命运”。
而今你英年早逝,安详的走了,不是一句长歌当哭就能了得。你还记得吗:我们相约,10年后,我们一起在野地里盖个房子,一起躬耕陇亩,锄禾种豆,田园一把,桃园后半生,偶尔结伴骑车郊游,回来鸡鸭鹅兔鱼肉菜都来上点,喝酒唱歌,吟诗挥毫,放纵阔谈,通宵达旦,你怎么就不等我,你怎么就走了啊,今后,我歌我泣去找谁?我哭我笑谁人听?哪怕你等我10年20年啊,不求你长命百岁,你80、90总可以吧,就是70也行啊,你一个60岁不到的人,你走什么走啊?你要气死我啊?什么东西?也不爱惜自己,教我空空梦幻一回……如果我的长拳能够击醒你骤停的心脏,我愿意平生第一次痛击你一回,醒来啊,我的老师,开什么玩笑啊,干什么啊……
今天,痛定思痛,我写下我们在一起的深深的过往,和你的妻儿弟弟妹妹,和你的同事,和你的学生们分享:一个好老师一个好人走过的平凡又不平凡的人生。
(一)你是我三年的老师
初中师从伦老师,有几件事我至今记忆犹新。那时的伦老师也就25岁左右,从本村小学选拔到初中,那时您,我亲亲的老师,正是风华正茂的年龄:年轻、整洁、英俊、好学、勤奋、严谨、谦逊。我们的眼睛我们的心随时跟着您,就像你从神圣的地方或者是中央派来的,我们不知道你也有妻儿老小,也是饮食男女,我们甚至都不知道老师也会去茅厕小解,在我们幼小的心里,你就是我们见到的现实的神啊。
当时的课本内容还是贫乏,主要是政治内容,伟人文章鲁迅文章和少量的古诗词,老师选取一些名篇和我们背诵,幼小的心灵,在文学的感应下,有了第一次些微的懵懂,居然可以能够思绪随着内容起舞,开始跟随文字进入喜怒哀乐的情感。今天想来,我的喜欢阅读爱好文学就是老师您给了我最早的启蒙和启迪吧。课余时间,在那复收(麦季秋季在田野里第二次捡拾小麦地瓜花生等活动,交给学校,叫复收,学校就叫这个为勤工俭学活动,创收的收益学校填补了亏空或改善办学条件等吧)的间隙,老师给我们读了中考高考作文《难忘的一天》,我们再一次随着作者的文字律动,再回到毛主席去世中国塌了天的岁月,以后陆续读了《哥达巴赫猜想》《扬眉剑出鞘》等刚刚在报纸见到的报道,这些就是我们最初的精神文学食粮,内心里燃烧起攻克科学难关为国争光的斗志,陈景润、栾菊杰是老师第一次带给了我们。记得你吟咏叶帅《攻关》的抑扬顿挫,记得你读《西去列车窗口》给我们的向往,也想随着车去了西部,建设祖国的豪情油然而生……
有几件小事,想来也是记忆的片段。老校拆了,新校还没有,大概是77年就借了杨庄八队的办公室,做了我们班的教室。路来森抬去了奶奶的一张老式的桌子,和美女杨瑞华同桌。还有伦文香洋溢着大辫子,一个好学理科尤其突出的男孩子性格的大女孩子吧。老师的眼睛一一扫过教室,一切的一切好像都收入了他的眼底心头,只是他的宽怀大度,不说出来罢了,我们屏住呼吸赶走杂念打起精神开始看着我们的老师写出的方正漂亮潇洒的文字,正写着还不到一个段落,他突然回头,看着王文沪,大家也看过去,王文沪的手里拿着一个类似小二锅头那样的扁酒瓶子,看来是刚刚仰脖子灌了几口酒,还没有来得及揣进怀里的口袋……老师看了他一会,王文沪手足无措,一片尴尬,老师说了一句“醉不倒的王文沪啊”,就又开始了讲课。从此,一生,王文沪的名字,就多了几个字,我们就以“醉不倒的王文沪”来称呼。
记得78年的有一次,在为公路截开的杨庄联中老校区,公路以西的房子里,没有了门,从窗子我们爬进去,一同一个被子睡了一晚。是因为看作业还是别的什么,我已经记不起来了。只是记得,上学的我和老师一同睡过一个晚上。
记得有一次,我为同学伦增加所欺负,也就是互相打架,他身高马大的一个壮汉,好像我的文具受到损失还是挨了打或伤了自尊,现在忘了。我们冲突到办公室,也许是老师的冷处理,我不理解,我还明白说出一个村子护着他,今天想来,就是我和四哥争吵,闹到爷那里,又会如何?不也各打五十大板,还能给打回来啊。
记得我们考入重点班,临走之前,伦老师叫过我在外边,细细嘱咐我的学习,语文好,数学不好,理化政治还好,但是数学一科不好,也就会影响继续升学。就是偏科,语文好,数学不好。(说起数学不好,我恨透了一个山寨老师,叫路广兴,是当时一个初中校长路树高的儿子,文革时代的学生,当老师,教音乐罢了,还非要教主科教了自己都不会的数学,现学现教,错了,就说邱升亮吕秀琴老师把他教错了,你想啊,这个混蛋,会她娘的狗屁啊,结果我的数学就夹生了。以后知道,他被清退,我终于高兴他不再误人子弟了)老师,我带着您的嘱托,走了,从此师生分别。
(二)你是我永恒的师长
说起来就是缘分,三年多的以后,我和伦老师,在教学中又重逢了,从此成了教学中的同事,亦师亦友的伴侣。我何其有幸啊。
教师,平常心来看,其实也是一个职业。可是我们的伦老师,显然并不是仅仅把它当做了职业,是用心用神从事的生命事业。这些年来,我看多了各种各样的教师,渐渐我有了总结:误人子弟之徒有之,混日子者有之,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者有之,教着学生打骂着学生欺负着学生者有之,侮辱学生人格者有之,把学生当了教学成绩的工具者有之……更有一个老师,因为打骂欺侮学生,导致了学生轻生(跳湾被捞起救活)被电视录像,被上访。这个老师狠狠的说,学生就是猪,到了点,该过磅就过磅,该卖肉就卖肉。一个杨姓老师随声附和说,学生就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
作为职业,事实上有三个层级:谋生和生存;事业追求专业发展;理想。事实上,教师队伍可以分出:无心无意、三心二意、半心半意、一心一意、舍己忘我。又可以分三类:从孔子“知好乐”延伸出“知”教者、“好”教者、“乐”教者。
那么,我想我们的伦老师,就是理想型、乐教者、一心一意舍己忘我的好老师。
这样的界定,就拉开了我的老师与一般老师的距离,便于审视老师的内心世界。
初入杨庄联中,其实是进入了母校,多数是我的老师,但是更像更是我的亲老师的就是伦老师,他送我一个彩色塑料封的高级日记本,扉页上写着:"书赠来果同学,以继未来学习的深造。然后是几句诗:生活从来是斗争,认真体会则分明;庸夫总想平平过,实意偏多曲曲成。庸师伦增祥”。还有日期(容我以后回潍坊查)。老师给我的这个本子,就成了我的第一个教学日记笔记,至今保存(我的小学五年级以上直至高中的作文本,这些年的备课本、成绩册、学生及所任班主任班的家长名单,至今保存。无论搬家几次,我都搬着。可惜2011年6月的一次拆迁,我没有亲去,交给了老婆收拾,没有想到的是,全部被她当做废旧书本卖了,等我在桂林知道,再打电话顺着线索查找,也就没有了下落,奈何)。在以后他送我的一个笔记本上,有他的题词“胸中天地阔,常怀渡人船”,我想,这就是老师最好的注脚,渡人船。
1985年秋,鄌郚新校落成,教育局派了数学教研员张笃诚老师来家乡任校长,我们又一次亲密接触,从此就多年工作生活在一起。85级,是我们一起从初一到初三一起的一级,一共八个班级,你教一班二班,任一班班主任,我教三班四班,任三班班主任。从此,教学、听课、备课、评改作业,组织“马驹文学社”……88级,我们又走在一起,我教一班三班,你教了二班。就是这些在一个年级的情况。以后,伦老师当了级部主任、政教主任,以后随着校长的更迭,人际的变迁,老师也就不再担任领导。再往后,95年以后,就去了杨庄学区的几个村小,直到内退……
老师也是终生学习的人,随着中国教育的脚步,一路成长。参加中国人文大学函授,很早的市级优秀教师,很早的从民办教师转正。最佩服老师的记忆,唐诗宋词背诵了不少,能够随口吟咏。最佩服老师坚持说服教育,从来不曾不打骂学生,在当时的背景下,又是多么的难能可贵啊。
有一句您自己的话,就是老师的写照。你说过“每个学生都有转折点,在他年轻的时候,你给予了他指点帮助,他是终生不忘的”。是啊,您指点了不少学生的迷津和理想,有的尽管不是直接教着的学生。我也努力的实践着老师的话。引导学生,点燃理想,和学生一路同行。
(三)你是我一个战壕的战友
清贫的教育,清洁的教育,求知的教育,不想也有了腐败,也有了争斗,是我猝不及防,没有准备的。然而,我们却和腐败分子狭路相逢。如果是现在,如果是今天,也许我就退了躲了走了让了,但在那时,豪气干云,眼睛里容不得沙子,有着“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匹夫之勇,有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信念,就四个人迎着风浪冲在了斗争的最前列。
昌乐教育记着,鄌郚教育知道,说起来是一个叫卢**的校长。时过境迁,实在是不知道该不该提起他的名字,然而,又是我和伦老师,我和老师们的一件大事,也就再一次提起。
卢**其人,是个生物教师,高高的个子,魁梧的身材,一派干练严谨的气度。平心而论,作为老师,是个学生心目中的好老师。但作为领导,就是一个怪胎。靠了小人伎俩,也是钻了中国教育“人民教育人民办”的空子。其时,校长的任免权正在从教育局向乡镇政府过渡,卢其人就暗地里挂靠了在鄌郚做书记的*书记,渐渐逐步进入校领导班子,很快就是主任副校长。又排挤了张校长等四位校长,鄌郚中学就慢慢成了他的家天下了,把老乡亲信逐步安插到学校各级领导岗位。也是他官运亨通,继任的镇委书记*书记是他的同学,他就成了不是教育局而是乡镇任命的校长。很快,他的野心就开始了膨胀:对教师,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排挤异己。看不顺眼的就动员下去创收搞勤工俭学。更有甚者,学校财务,成了他的家,像每年教师节各单位的捐助,就进了他自己的腰包,竟然不顾财务制度,自己开出收据发票,且不在会计处下单落账。至于学生变味的勤工俭学上缴的瓜干草种等等,更是纳入自己囊中。多如牛毛的乱收费,就也多是进入了自己腰包,学校学生成了他的升官发财的工具。那时的伦老师,或许就是民主斗士闻一多先生了吧,伦老师搞了各单位的社会调查,掌握了大量的第一手材料。于是,我们开始了那个年代的秘密的联名签名上书活动,在一张挂历纸上,题头是“关于揭发鄌郚中学腐败分子卢**的联合签名”。很有点1978年小岗村农民按手印的味道。我狠狠的签下自己的名字,赵书策老师(赵彬的父亲)大胆的签上自己的名字,伦老师严谨的签了名字,老教师庄严的签上自己的名字,共产党员优秀教师郑重的签下自己的名字,校级的个别领导战战抖抖的签上名字……每个签名的后面,是一个鲜红的手印,也是一份承诺,也是一份赌博。很快,联合签名就到了四十五十,向六十七十递增。这就是浩然人心,这就是家乡教育的巍巍正气。有了这股正气,就有了以后的监察局教育局撤销鄌郚镇中学校长卢**的决定。老师,你总是参入了这场反腐活动,见出您也有金刚怒目的一面。
(四)亦师亦友亦亲是你我
老师,我们的交往就多了去了,从哪里诉说呢?82年的第一次业务考试?你考的好,我也考的好,你很高兴;我在北唐吾中学的时候,你是优秀教师选拔了中心校;知道我的授课评课好,你很高兴;我的结婚,你送给我们一个雕塑,是一个笔架,徐悲鸿的奔马;我儿子出生,你去祝贺……
老师,我们的见面聚饮就多了去了,每每是你出钱的时候多啊。以后,轮到我的回报了,近几年来,为了生活和不甘平庸的心 ,我也是东奔西走,但无论在淄博在济南在北京,我都是年前年后去看看您。近几年来,你的大儿子结婚,我们欢聚;小儿考中清华,我们庆贺;小儿贵恙,我去探看;为了联络方便,我也曾送过您两块手机。小儿结婚,我知道老师好面子,就给你一万元聊助喜庆;小儿结婚的第一个新年,我问讯你,给你打入一万元添加过年……其实你我的关系,又怎是一个钱字所能了得啊,我又怎么报答师恩只万一。
我记得你的挥毫,我记得你的纵情高歌,我记得你的高声吟咏,我记得你的激情痛饮,我记得你的坦荡朗笑……好多好多我们两个人的放纵,好多好多我们两个人的故事。
一次,大概是知道自己不久的工作变动还是官毛(我习惯把校长以下的官职叫官毛)拔去,记得是教委后边的一排小宿舍,一间您的宿舍,是一个雪天的深夜。我去了您的小屋子,你正在墙壁上挥毫,你边挥毫边用您惯常的激情吟咏:“夜深了,白雪满地,我漫步校园,鄌郚,我留下了深深的足迹……”不知为什么,我感到了些许的悲凉,泪水一下子奔涌,急忙回过头偷偷擦去。知道您的不舍,知道您的留恋,知道您洒下了辛勤的汗水,知道您留下了深深地足迹……平生,第一次知道权利的宝贵权利的好处,可以留下自己的老师;然而我的个性天生和权力无缘,天生就没有一点做官的料子和细胞,“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好多时候,是酒酣耳热,欢饮达旦,醉眼朦胧里,你用你那独有的高音,唱起了自己改编的《黄土高坡》“我家住在伦家埠坡,大风从坡上刮过,不管是西北风还是东南风,都是我的歌我的歌”是啊,从您的高歌纵情,雄浑歌喉,浑厚磁性的语音,铿锵激扬的节奏,我已经听出您已经放开,已经豪放,已经对曾经的官毛不以为意……
(五)伦老师的多面人生
虽然但是,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我的老师也是凡人一个,也有自己的些微缺点。就是两个:一是好像气功的样子,见人就要发功治病。每每问别人有没有感觉,大家就急忙说有了有了感觉,有什么啊有?一个是酒后失态,兴奋过度,不很了解的人以为好像是神经病精神病发了神经……
还有一个就是别人送的外号,“伦大啦”。我不知道是优点还是缺点,或者就是既是优点也是缺点吧,(本段待续)
然而,如果以君子小人分类,自然我的老师是君子。如果以好人坏人分类,我的老师是好人。都说好人一生平安,为什么好人无长寿,反而是没心没肺的人长寿呢,是了,事实就是这样。因为好人不是为了自己,好人心中装着别人,好人不给别人麻烦,这不,好人就不是都很长寿了哈。
得知老师去世的消息,我没有回去奔丧守墓,只是嘱托了一个老师给我代付祭奠。一是因为忙,一是我不求形式,同时也是生气,生气老师不爱惜自己早早去世。老师啊,活着,我们已经尽份;死去,见不着了,我就不做给世人看了。我们的情分,你我知道,你的妻儿弟妹也都知道,老师们也知道。你我是最好的,你是我最好的老师,虽然我不一定是你最好的学生。得知你的去世,除了悲哀,我还生气,你我尘缘已了,我们缘尽于你的弃世。今年过年,我就没有像往年一样去看你,你没有了,尽管你的妻儿弟妹我都熟悉,但是,谁也代替不了你啊。我是想你看你,你没有了,我去看谁啊,教我如何不想你?教我如何不伤悲?我也是一个唯物论者,但我此刻,宁可信唯心,宁可信天信神信灵魂,渺渺太空,老师,你魂归何处,知道我在紧咬嘴唇静静流淌着想你的泪水吗?一哭,不见了我亲亲的老师,一哭,没有了我们的以后,一哭,为什么我们谈了好多好多,从来没有论及你的死亡我的死亡。我们中国人忌讳言死。就在你去世前,我们的通话,你也刚刚说了不要前半生用健康换金钱,后半生用金钱换健康。老师,说我,道理你懂,你怎么就忘了自己啊,没有了你,我们怎么再聚首阔谈啊,你气死我也。
老师,你离世半月以后,我回到家乡,在你妹妹的服装厂,见到你的家人。师母说,你们学生都很好,你老师没有福,早木有了。师姑正在看着佛教的碟片,说,你老师修佛三年了,终成正果了,修炼成佛了。一旁的师姑夫说,你老师就是拿着好茶,在人家里喝,坐着就没了。我去,身子热乎,脸上带着笑。我和张主任刁校长三人酒店小聚,我们的话题全是伦老师,说到他的死他的病,中医出身的他的弟弟曾说,多年的风湿性心脏病,有一些药,他都不按时吃。张主任说,这个病,西医是放支架,现在简单了,不用手术,可以简单从手臂的血管就能放进去。刁校长说,老师的医疗卡都没有用过啊。张主任说,85、86级老伙计,在鄌郚中学的,就我们几个了,伦老师是好人啊,心里装着别人,唯独没有他自己,这就是我的评价啊。
这几天,和“元宝”“冰轮玉兔”说起我们的老师,这些善良的女孩记着老师的好,“放支架老师怎么不放怎么不说啊真是的”。知道你们好好的心。老师他就是不说啊,人本如此啊。
钱,面子,难死古今多少豪杰英雄汉啊。是啊,玉兔说,老师不说啊,我们有钱,他弟弟妹妹有钱。老师他知道,知道你们有钱,也知道,说了你们会马上给的。但是啊,这个口,他张不了。老师他知道弟弟妹妹有钱,当年他一手拉吧大的弟弟妹妹啊,但是啊,如果弟弟妹妹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的钱还没有还,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还完,你教老师怎么开口啊?何况弟弟还有弟媳妇,妹妹还有妹夫啊。钱啊,你是天使;钱啊,你是魔鬼。金钱不是万能的,我鄙视你;没有金钱是万万不能的,我崇拜你。
知道了,明白了,老师,你最后的过早离去,就是为了生活为了儿子操劳而死的吧。这几年来,你的大事操劳,也是如同走马灯,一个挨着一个:大儿子媳妇进城,大儿子进城,大儿子结婚,大儿子买房,小儿从高中教师离开考学,上了清华美院,小儿的贵恙,小儿的清华退学,小儿的再回归教育教师岗位,小儿的美满结婚……想想,哪一件都是要劳心费力用钱啊,都不是简单就会办成啊。
毛泽东在《为人民服务》中引用过司马迁《报任安书》中的句子,评价张思德,我今用来送给我的老师:“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那么,我们的伦增祥君,伦师增祥,老师,他的死,就是重于泰山,沉甸甸的压在我们的心头,久久不去,想起来就难过。借用一句话,老师,你的好好的形象,永远活在我们的心里。我们纪念你,会到我们的生命尽头。
老师,天堂里还是佛国里,你一路走好。我们学生还要好好活下去,以尽我们的尘世的责任,和你的妻儿弟妹好好交往,唯此而已。
老师,你好,来生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