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心玉壶张雪岩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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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潍坊晚报人文潍坊第93期--冰心玉壶张雪岩
  冰心玉壶张雪岩
  2013年5月20日 本期撰稿  张建国
  寒门苦读,服务华工,学教务实,创办《田家》,启迪民智,提倡爱国,呼吁民主,鼎力抗战,参会政协,共商国是;他在逆境中追求、探索,在国家生死存亡关头表现出进步知识分子的凛然气节;他出身贫寒农家,对社会底层的农民群众怀有深厚的感情。他,就是九三学社创始人之一、爱国基督教教会领袖、与中国共产党肝胆相照、同舟共济的民主人士、我市寒亭区固堤籍大常疃村人张雪岩。
  ...........................................................................
  出身寒门,上下求索不停息
  张雪岩(1901——1950),我国著名爱国民主人士、九三学社创始人之一,中国共产党的真诚朋友。出身农家寒门,他没有自卑沉沦,而是上下求索,苦苦打拼,成为一位为国家为人民奔波呐喊而卓有建树的英勇斗士。“自古英才多磨难,少有纨绔成伟男”,这一成才真谛在他身上再次得到验证。
  张雪岩自幼就切身体验了半殖民地半封建的旧中国农村贫穷落后的状况,苦难使他对社会底层的农民群众抱有深深的同情,同时也形成了他不屈不挠的性格。
  自幼尝尽人间辛酸
  张雪岩,学名张松峰,1901年出生在潍县大常疃村(今寒亭区固堤街道大常疃村)一个贫寒农家,5岁丧母,兄弟三人在父亲张汝鑫拉扯下成长,饱尝了人间疾苦。8岁时在本村免学费的教会小学读书。由于他勤奋好学,村里的美国长老会经常给他提供资助。1914年小学毕业后,在族兄张贯道资助下考入潍县乐道院文华中学。当时该校学制为三年,学生分为甲、乙、丙三个班级,共有83名学生,张雪岩分配到乙班。他英文学得特别好,深得教授英语的校长维里华森喜欢。尽管文华书院是教会学校,费用也偏低,但他仅读了半年就不得不中途辍学。为了生存,他曾在大常疃村南庙教书。1915年前后,张雪岩又到潍县惠东药房当伙计,做些扫地、抹桌子等打杂的活。在这期间他很想读书,但没有经济条件不能如愿,心情倍感苦闷。
  远赴欧洲当译工
  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英法等协约国大量招募华工。1916年冬,英国在潍县火车站设置招工局,招募华工赴欧洲参与战事,从事制造军火、支援前线运输等工作。招工局到处张贴告示,罗列种种优惠待遇,并对入选的华工每人发放一个登记本和120块银元的安家费,在他们出国以后,由家属每月持登记本到招工局领取10块银元。这对当时遭遇大旱、饥寒交迫的潍县农民来说,无疑是个比闯关东更具有诱惑力的选择。
  正在惠东药房作小伙计的张雪岩认为这是一次难得的好机会,因为他觉得在文华书院所学的英语可在欧洲派上用场,也可继续深造,改变自己的境遇,于是未与家人商量,便毅然跑到招工局报名。
  当时,招工局的人见张雪岩个头比较矮干不了重体力活,本不让他参加,却意外发现他会讲英语,因为大量华工需要有人担任翻译工作,张雪岩就被录用了。家人听说后急忙阻止,他坚持说:“在家过不下去了,出国总是条出路。”为了挣口饭吃,张雪岩和其他华工一样,怀着对未知的命运的茫然,远渡重洋奔赴欧洲战场。
  他们这些由英国人在山东所招募的华工先由青岛乘坐轮船集中到威海卫,然后由英国派船运赴欧洲。中国劳工在英法联军控制的法国西线战场,经过短时间军事训练、工兵业务训练和码头装卸搬运训练后,整编为“华工军团”列入英法联军的军事序列。
  张雪岩和同去的华工们干的是最苦、最累的搬运工作——装卸战争物资。他们严守军纪,服从军令,前方打到哪里,华工军团就跟到哪里,要保证完成修路、运粮、伐木、挖战壕、修工事、装卸武器弹药、打扫战场等任务。刚到时,张雪岩是扛粮食的搬运工。由于工头是英国人,不懂汉语,而华工中除了张雪岩外也都不懂英语,一遇麻烦事双方无法沟通、理解彼此的意思。在当时,张雪岩尽管对英语算不上精通,还是能够与英国人交流,所以工头和华工们遇到了麻烦事,他就在中间交涉、互相转达。由此,那位英国工头便让张雪岩做翻译。后来他回忆说,给自己人当翻译,或许就能明白人家的真实意思,尽力少受糊弄,少吃亏,少走弯路。后来,那位工头发现张雪岩喜欢读报,又叫他兼任送报纸的工作,还特意送他去学习了一段时间英语。张雪岩在这段时间内通过刻苦自学,不仅精通了英语,还掌握了一些外国政治、军事和文化等方面的知识。
  1918年11月11日,联军大获全胜,德国投降,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之后,幸存的华工也开始陆续回到自己的祖国。
  苦苦追寻救国路
  张雪岩于1919年回国。当时正值“五四运动”如火如荼,反帝反封建斗争的浪潮冲击着他那颗年轻的心。回乡后,他又到文华中学讲授英语。他在此前饱尝了人间的疾苦——当小伙计,任凭老板驱使;到欧洲做华工,虽说他本人未经过大的磨难,但因国势微弱所遭的白眼也大大刺痛了他的心。虽然明知教书难遂强国之愿,但他还是迫于生活压力,选择了这条路。在这期间,他与校长维里华森建立了深厚的友情,也为他日后接受基督教思想打下了基础。
  几年后,张雪岩觉得这并不是他追求的生活,他想走实业救国的路。于是奔赴烟台,进入正记轮船公司打工。
  最初,老板分配给他打杂的工作。一次,他正在厅房内扫地,从国外打来一个长途电话,当时公司里的几个高级职员怎么也听不懂,老板守着话筒干着急。这时张雪岩接过电话,对方是从泰国打来的,他们有艘货船想在烟台卸货,询问行不行。老板表态后,他用英语给对方作了答复。正是这次偶然的通话,使张雪岩从勤杂工当上了高级职员,专门从事英文翻译和打字工作,工资也随之增加许多。随后,天津正记轮船总公司又把他调到天津。在那里,张雪岩与国外人士接触的机会更多,但外国人的蛮横和老板的仰人鼻息令他陷入新的痛苦境地。他清楚地认识到实业救国无法实现。
  1928年5月,张雪岩离开天津,经过朋友介绍到沈阳张作霖部参军。然而,6月4日发生了“皇姑屯事件”,张作霖被炸死。张雪岩无奈返回老家,参加了地方队伍,在潍北、昌邑一带活动。因他是个书生,同那些粗野的军人融不到一块,常常受到怀疑。于是他就借口治病离开了那支队伍逃亡到上海。张雪岩从军报国的梦想就这样结束了。
  此后,张雪岩在上海英美传教士创办的基督教出版机构广学会里寻找到一个编辑职位。当时文化界对学历相当崇尚,而张雪岩没有接受过大学教育,难免遭受到同仁的歧视。大约一年半后,潍县乐道院文华中学原校长维里华森改任美国长老会驻华总干事,在上海与张雪岩路遇,得知他的境况,便帮他联系到南京金陵神学院学习深造。
  1930年9月,张雪岩进入该院学习。依靠每日教两节英文月薪50元的收入,半工半读学完了三年课程。期间,他心系社会,撰写了不少文章,写作才能崭露头角。毕业后,来到上海在中华基督教男青年会和女青年会工作。此间,他常作为中华基督教的代表出席教会召开的一些国际性会议,到过很多国家。通过在国外的考察,他感到科技文化教育是使国家富强的重要途径。他在《给母校庆寿》一文中曾写道:“她对社会国家和人群都负有无限责任。她明日的子孙,是造福地方的中坚,是复兴中华民族的先锋……愿她将来的生存是中华民族筑立在山东半岛的向将沉的黑暗神州放射光明的探照灯。黑暗变作白日,中华魂得以起死回生。”
  倾情办报,启迪农民早觉醒
  “严重的问题是教育农民。”中国共产党人这么认为,这么去做。张雪岩以观察家、思想家的目光,也发现了农民问题是中国问题的根本所在。他以极大的热情和精力从事《田家》半月报的编辑出版工作,教育、启迪占中国人口绝大多数的农民,实践着“现代化科学的强国”梦。
  为办好《田家》,他于1937年8月离开济南出国,先在加拿大多伦多大学修读了一年半,后转至美国康奈尔大学,1940年6月获得康奈尔大学社会学博士学位。当年9月回国后来到大后方成都,一面出任齐鲁大学社会学系教授、主任,一面继续编辑《田家》半月报。
  农民醒日,强国之梦有希冀
  张雪岩认识到:“中国问题的根本所在,是一个农村大众文化水准提高的问题,新中国的国力潜在于这三万万多人口中,倘若能将他们的认识水准普遍提高,能分辨善恶,了解是非,并能提高科学生产技能,提高生活水准,过合理的科学生活,农业工业化的口号自然可以逐步实现,把中国变成真正现代化科学的强国。”
  基于此,张雪岩决定创办面向农民的刊物——《田家》半月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办刊需要启动资金。到1934年7月,由北美长老会驻华总处资助,共筹集到资金7400元。经过三个月的紧张筹备,张雪岩和孙恩三等人于1934年7月出版了试刊号,8月1日《田家》在济南正式出版。
  《田家》的面世,为半封建半殖民地统治下封闭的中国农民打开了一扇“窗户”。关于办刊目的和宗旨,张雪岩在刊庆两周年时说:《田家》是为真理说话,为公义作战。为了维护真理,主持正义,决不怕患难,更不怕痛苦。说真话,伸正义,这正是中国进步知识分子在国家面临生死存亡关头表现出来的凛然气节。
  张雪岩强调刊物需要与时俱进,要宣传时代需要的新文化,他在抗战期间发表的《田家瞻望》中写道:“《田家》的产生,完全是由时代的需要,……负起领导群众的神圣使命,发扬时代需要的新文化。”
  张雪岩说:“今天能有办法的人都集中到大都市凑热闹,文化教育及一切经济福利的计划与设施,多半都为大城市里的这些有办法的人想。至于自古到今创造人类生活需要促进人类文化发展的功德齐天的农民,倒被人们遗忘漠视甚至歧视卑视,这是多么不应该的事。”他通过在国外考察到的情况和中国的现状对比,意识到中国将以农民立国,农民占全国人口最大多数,国家经济大部分仍旧建立在农业基础上,“以一般人民教育文化水准的高低衡量一个国家的强弱,是非常准确的尺度。中国人民教育程度太低,文盲太多。为在科学生产上赶上美英苏等强国,应把教育文化预算大大提高,积极扫盲,普及教育,这样农业工业化才有希望。因为把现代化生产机械交给不识字的农民运用,是决不可想象的事……”这些真知灼见,于今仍有强大的生命力。
  倡导民主 维护民众自身权益
  张雪岩深知识字的重要性。他在《多难兴邦》一文告诉农民朋友:“大家当知道,我们是国家的主人,做官的不过是我们出钱雇的佣人,干好了当然继续用,干坏了自然要赶他走!做官的之所以敢随便胡来,就因为我们不能尽本分,丢了主人应有的权利和责任。这种权利责任所以丢弃了,就因为无知识,所以要想挽回权利,负起责任,最要紧的,是读书识字。”张雪岩办《田家》,让农民识字,就是要使教育能够在全国乡村达到真正普及的地步,使农民大众的知识科学化、思想前进化、态度合理化、行动建设化,整个人生全部生活都能达到现代强国国民最高的水准。
  在抗战救国的关键时刻,团结民众的力量显得尤为重要,张雪岩明确指出政府应当信任民众:“若真的要团结民众,至少要顾到两点,就是第一,尊重民众;第二,信任民众。尊重民众,不止是尊重他们的利益,更得要尊重他们的人格,果真要尊重民众的人格,至少要做到三件事:不欺骗民众,不包办民众,不压迫民众。能尊重民众才能信任民众,然后才有团结的可能。真正的团结,不是用武力压迫可以得到的,乃是用尊重和信任换来的。民众要政府尊重信任的,是言论、出版、集会、结社的真正自由。如果政府能把这些自由完全还给民众,定能换到民众对政府的绝对信任。所以团结民众,只有人民和政府互相尊重,彼此信任,才能得到。如果官家只求人民信任政府,政府却不肯信任人民,而剥夺他一切的自由权利,这样想团结民众,那是比登天还难的。”
  另一方面,他常告诫农民读者要充分利用好手中的权利,维护自己的权益。当宪法和国民选举法将要颁布的时候,张雪岩就解析其对于民主的重要性,提醒应当注意的要素,并向政府提出了具体的要求,他指出:“宪法是规定政府的组织和职权,以及人民的基本权利和义务,这是政府与人民的关系的一种法律。再清楚地说,宪法是人民管理政府的一种法律,所以政府的好坏,和他能不能按照民意好好替国家办事,全看人民有没有拥护宪法的决心,和执行宪法的勇气。国民大会要办的事,既然这样重要,我们就不能不注意,不能不参加。我们注意参加的事,就是选举,我们要求个个老百姓,都有参加选举的权利,我们要求废除圈定的办法,我们更反对有钱有势的人包办操纵选举,我们要直接参加,凭良心选举道德学问都高尚的人作我们的代表,因为惟有这样的人,才能代表民意。”
  他同时强调:“国民选举法也很要紧,因为这是每个国民应享的权利,也是应有的本分,如果大家看清这事的重要,郑重其事的来参加选举,单凭良心举好人,决不被坏蛋利用,从此国家的大总统及一切官员,都是些爱国爱民的好分子,哪怕国家不强,哪能再有坏人欺负。”在当时的环境下,无法实现真正的民主政治,但张雪岩这些浅显易懂的解释,仍有利于读者更好地理解民主权利知识,至今仍有借鉴意义。
  ◇相关链接——《田家》半月报
  《田家》半月报名为报纸,实为16开本20多页的综合性杂志,一年24期,出版时间为每月的一日和十五日,是一份基督教性质的刊物,不过该刊的宗教色彩并不浓厚。它隶属于华北基督教农村事业促进会文字部。
  “田家”意为“农村的耕田”、“农民的家园”。创刊号明确提出了该刊的宗旨:田家就是种田的人,就是种田的人家看的报。栏目设置分为基本栏目和附设栏目:基本栏目一般有言论、新闻、常识、文艺、宗教、读者园地、综合,附设栏目有卫生、儿童、家事、生计等。文章所采用的字,大半限于《农民千字课》范围之内,有几个千字课以外的字用注音符号注明,用黑线隔开,印在每面正文以下;必须用的名词,使用“注一”、“注二”、“注三”的字样。
  刊物内容丰富,文字浅显易懂,具有普及教育的特点。它教导农民如何生活、怎样认识人生、怎样发展农业生产,甚至教人如何待人接物、如何讲究卫生等方面的知识也在其中。
  海外求学,胸怀抗战强国梦
  张雪岩全身心地为《田家》编写筹划、奔走宣传、操劳忙碌着。《田家》半月报开办的最初两年,张雪岩始感有些力不从心。为了让《田家》更上一层楼,张雪岩数度出国进修。在国外的日子里,他没有游览观光的心思,时刻不忘自己是中国人,不忘自己的同胞还处在任人蹂躏欺凌的水深火热之中。其诚其真日月共鉴,感天动地。
  身处异乡,不忘国耻
  张雪岩出国时,正逢抗战开始。虽然离开炮火硝烟的国土,他仍密切关注着抗战形势,鼓舞爱国热情。他乘坐的客轮绕道日本,9月7日船到神户,9日到横滨,这两个城市是日本东南部的两大商港,由于此时日军加大了对华侵略步伐,张雪岩到此两地感到极为愤慨,他说:“如果在往常,一定好好的浏览一番,然而如今,一听见‘到了日本’几个字,全身筋肉儿自紧张了起来。”9月15日,轮船驶到美国檀香山,这是日本和美国之间的一个海岛,张雪岩描述了当地环境以及当时的心情:“风景的优美,直非言语所能形容,从中国内地,突然走到这里,简直好像进了仙境。每年都有很多有钱的富人特来游玩看景。可是,想到祖国,正在烽火连天中,几百万健儿在前线浴血杀敌,几千万同胞人亡家破,一念及此,不禁泪下,就是真正仙境,也无心赏玩了!”
  张雪岩于9月底抵达加拿大多伦多大学。他人在多伦多,心却系着遥远祖国的安危。令他感到兴奋的是:不论中国人还是外国人,都支持中国对外抗战,外国人民不但在精神上同情中国,更以实际行动抵制日货声援中国,英美两国的人民对此显得尤为积极。张雪岩曾同几位朋友去参观多伦多的一个大博物院,其中从三千七百多年前的商朝到民国时期的大批中国古物最为引人注目。在交流过程中,他得知凡参观过这里的外国人无不交口称赞,认为中华民族在人类的文化历史上占有极重要的地位。张雪岩叹息道:“这是我们的光荣,可惜今天,我们这般没有出息的后辈子孙,不但不能继续发扬光大祖先伟大的创造精神,反而弄得河山破碎,连祖先的遗产都不能保守。多么愧对祖宗,愧对天地!”
  在多伦多大学读书期间,张雪岩曾往家里邮寄了一张照片,照片正面是他独自一人坐在海滩上,背面题着“滩前思祖国”5个字。这与鲁迅先生《自题小像》中“我以我血荐轩辕”有异曲同工之妙,表达了他的爱国情怀。
  心系祖国,以笔当枪
  张雪岩心系祖国命运,常将自己的爱国思想付诸笔端,号召《田家》的读者投入到抗战中。1939年10月1日他写了一封问候信:“诸位读者,岩与《田家》相别,已两年多了,虽因远离祖国,不曾多写文章,与大家谈心,但思情却未曾离开《田家》,更没有忘了《田家》的读者。现趁学校休假之便,特与诸位谈谈阔别。……《田家》在平时的服务目的,是启发民智,改良生活,建立德性。在战时稍有不同,为达到‘抗战必胜,建国必成’的最高目标,除照原定目的继续努力外,又须在牺牲爱国方面,格外加以提倡,期使每个田家读者,不论直接间接,都是抗战的勇士,建国的能手。我们的口号是:‘人人读田家,个个知爱国。’只有这样,才能产生抗战建国的力量,才能消除为害无耻的汉奸,达到灭敌救国的目的。”
  该信指出,《田家》在抗战时期的目标应有所转变,即与祖国的命运联系在一起:“敌人的毒计,是要灭亡我们的国家,在没有把他打败之先,他是不会放松的。……田家的朋友们特有的责任,除自身竭力实行做人模范外,更当广劝邻里和亲友,一同起来,携手努力。‘只有国家,没有个人’,这是抗战中心理上重要的准备和应有的态度。如能人人这样的话,最后胜利才有把握。”他强调每个国民都应在抗战时期保持“国家至上”的爱国观念。
  抗战八年期间,张雪岩无论在国内,还是在国外,都借助《田家》这块园地,编辑发表了大量唤醒民众抗日救国的文章。他本人撰写了《我们要永远纪念双十》、《中华民族不可动摇的自尊自信》、《正义之声》、《军事第一与士气民气》、《国内战局与国人信念》、《纪念抗战五周年》等,告诉农民和广大受众,只有团结一致,最后才能获得胜利。抗战结束后,他又撰写了《庆新年哀国是》、《哭国运招国魂》、《为什么要打仗》、《反对内战》等很多文章,告诫国民党当局应该停止内战,应“和平第一、建国第一、民主第一、自由第一”。
  即使身在国外的那些日子,他仍撰写文章,自抗战爆发至抗战胜利,对国内战局的分析、国际重大时事的评论,以及向政府建言献策等,从未中断过。
  去其糟粕,取其精华
  张雪岩具有强烈的爱国主义精神,但对国外值得借鉴的东西并不排斥。他在美国留学时除了刻苦学习,也特别留心考察美国社会的方方面面,从中发现值得中国借鉴的东西。他归国后,将其所见所闻,尤其是反映美国文化特点的、有趣的且具有参考价值的方面写作成文字,分期刊载于《田家》上向广大读者介绍,其中教育是他关心的重点,希望中国的教育能够从中受到启发。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张雪岩通过对美国教育体制的考察,提出了许多很有见地的意见,在《田家》第八卷第十九期《美国见闻――教育》一文中说:“注重职业。近来美国的小学和中等教育的第二个新趋势,就是为避免以往爬梯子式的升学制度,致把农村青年大部分拖走,因而闹出田园荒芜的恐慌现象,特在职业(特别是工、农及其他实业)方面加以注意。办法是除普通中小学应设科目外,亦就当地需要情形设职业科目,如系农区,当然注重农业科目,工业亦然。这种办法,一方面可使智力财力都能升学的学生还可照旧,其余不能升学的可以以自己特有兴趣专习某业,以便由中学毕业后,可以参加专门职业,使人人得尽其所长,参加建设事业。”
  他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对“东亚病夫”这一丑化中国人的提法,非常理性地加以认识和分析,而不是对此意气用事地简单抵制:他在寄给《田家》“卫生副刊”栏目的稿件中说:“中国被目为东亚病夫已久,这虽有些侮辱,但我们也不讳疾恶要勇敢承认是事实。不论从身体和心理的健康上说都对。欲洗这种耻辱,决不是单凭意气,恨恶别人就能办到,根本的办法,是坦白承认自己的弱处,然后再求具体的补救。有病的人,如果承认医生的诊断是对的,就当彻底医疗,如此方有恢复健康的希望。本报的卫生栏,完全本了以上的认识而辟设的。因为农民的疾病太多,尤其传染病,又无卫生习惯,科学预防和医疗的设备,以致平均寿数太短,死亡率过高……所以欲使中国富强,民族复兴,国民强健的体魄应为其先决条件”。足见其超人的政治眼光和爱国勇气。
  凛然独立,宗教爱国见精神
  张雪岩是基督教徒,然而,他又是一位不受任何势力左右的、具有独立思考精神、坚持正义、不畏强暴的爱国人士。他宁愿失去经济上的援助,也不改《田家》“国家主义的爱国路线”,坚持把田家搬到大后方。在白色恐怖的年月,张雪岩利用自己的宗教身份,为九三学社的早期活动提供了场所,做出了独特的贡献。
  坚持立场,抨击英美妥协政策
  1937年7月7日,日军在卢沟桥挑起战火,开始了全面侵华战争,并扬言三个月内灭亡中国。当时的战事气氛异常紧张,一般人推测,华北五省(直鲁豫晋察)恐怕难以久保。
  给《田家》提供资金保障的美国朋友畏惧日寇的气焰,忧虑刊物的前途,建议即使敌兵来临,济南陷落,也不必搬走,理由是:《田家》是宗教刊物,不必随着国家主义的爱国路线走。如敌人不允,则可改为纯宗教的刊物,这样无论谁来都可以继续维持出版。当时张雪岩听了这些劝告夹杂警告的言语,立刻给予严正反驳。
  为此,当时正准备出国留学的张雪岩与孙恩三商量决定:在不得已时可将田家社迁到华中或华南,以便保持《田家》言论自由为真理作证的生命!为了以防万一,他在走之前将四万多读者的通讯录检出2份,分别邮寄到南京金陵神学院和成都华英书局保存。
  在抗日战争处在最艰苦的阶段,他在《田家》上以中国国民的立场呼吁英美等国“永做良友,共患难,制强暴,以互助互爱的精神建立世界永久的和平”。针对美国企图与日本谋求妥协的做法,他代表中华民族神圣的抗战意志,正告美国当局:“中国五年来已经用自己的血肉筑成了抗战必胜、建国必成的自信长城,并保障了太平洋各国四年多的安全。这种伟大的自信,和对人类安全空前的功绩,是不容许任何人漠视或抹杀,更不许任何人出卖中国的毫发。”他郑重地强调:“凡关远东问题的谈判,必须征求和尊重中国的意见。”
  抗战胜利后,张雪岩针对国内和国际形势写了《基督胜利了没有!》一文,指出:“基督教信仰的中心,是两千年前耶稣揭橥的人类互爱的和平教旨。所以举世信徒,自古到今都一致将‘和平’的王冠加在他的头上。但回顾历史,旷观今世,究竟谁在统治着世界,不是基督教拥戴信奉的和平之君――耶稣基督,乃是毁灭人类的‘战争恶魔’。”他特把耶稣“请来”,向全世界信徒发问:“你们真信我吗?”
  面对暴行,他向美国教会发难
  1946年12月24日晚8时,就在全世界都在庆祝圣诞,欢迎“仁爱的和平救主耶稣基督降临的时候”,在北平东单操场上发生了两名美国兵强暴北京大学19岁女学生沈崇的事件。
  张雪岩在《田家》上发表了题为《由美兵暴行说到宗教信仰》文章,他向教会、神父、牧师发出了严厉的质问——
  “为什么对这种污辱基督欺压善良的罪恶充耳不闻,一语不发呢!”“教会的用处在哪里!”“传道人所传的是什么道理!”“宗教究竟有什么用处呢!”……他告诫美国在华教会的领袖们:“切莫令这两个美国兵把基督在中国的北平重钉在十字架上!”
  抗战结束后,鉴于美国支持国民党政府发动内战,张雪岩在《基督教对白皮书为什么不讲话》一文中,一针见血地指出:“美国一向是以基督教国家标榜的,但其政府近来的好些言行,是与和平爱人的教旨相违背的。”
  张雪岩非但不歌颂美国,反而批评其对华反动政策。于是有关方面乘机向在纽约的教会控告他,教会方面要张雪岩悔改,“不谈政治”,所办刊物《田家》每期要寄一份给纽约方面检查,否则,将停止提供所需经费……面对如此境况,张雪岩认为这不论对自己还是对刊物都是一种侮辱,他绝不接受,更不会屈服!为保持《田家》的独立自主立场,他紧急谋求自力更生的办法。最终,《田家》迁到重庆,继续向读者传播抗战声音。
  难能可贵,二分法评价教会作用
  至于怎样看待美国在中国办教会,他与文华中学的同学田仲济讨论时说:“当然可以说是文化侵略,至少是可能形成倾向他们的思想意识。但最后在政治问题上或其他重大问题上的态度,则决定自己的觉悟水平了。”为了说明不能一口否定美国教会的作用,他又以潍县乐道院文华中学为例说:“这是美国办得历史久、有成就的一个学校,在那大院落内还办了医院、教堂、护士学校等,还是三十年代中共在山东地下活动的重要据点之一。”他运用二分法评价美国教会的作用,是十分难能可贵的。这对于我们今天促进世界文化交流共融,也有重要参考价值;他把美国教会为中共提供活动场所视为功劳,可见其思想的进步性。
  不畏邪恶,北美讲学传播真理
  1948年初,为躲避国民党当局的迫害,张雪岩赴美作横贯北美大陆的旅行讲学。期间,他将各种见闻及时写成“海外通讯”寄回国内《田家》发表,引起了读者极大的兴趣和欢迎。5月中旬,他收到田家社转寄来的读者陈禾火的信,衷心感谢他的“大公无私,言论正确”。信中兴奋地写道:“先生!公鸡啼了,黎明之前一定漆黑无光,我愿你拿起火把,驱走黑暗,让后辈的我们,认清道路,踏上你走之途,随着你迈步向前!”
  张雪岩看后随即回信:“身在异域,仍能与读者交换意见,愉快非同寻常!陈君意见极宝贵,特遵嘱赶写此稿,藉答雅意。”他顺便撰写了《胜利也打倒了美国》为题的文章,就美国政府反苏反共、扩军备战、内外矛盾等情况作了介绍,抨击了它们的政策和作为,但肯定善良的美国人民是积极反对战争谋求和平的。张雪岩身在国外不忘读者,由此可见一斑。有新闻史研究专家说,“读编往来”并非《田家》首创,但两相“往来”之频繁,是没有能敌过《田家》的。
  张雪岩用了大半年的时间,完成了横贯北美大陆的旅行讲演活动。
  张雪岩在美国和加拿大讲学讲道,还到各地公开讲演,揭露国民党反动派黑幕,阐述政府民主才能受人民拥护而必成功的道理。
  一次,张雪岩在华侨团体演讲时,恶徒起哄骚扰,领事起身谩骂,特务出手殴打,但他无畏无惧,坚持正义,博得了美国人民和广大侨胞的极大同情。
  参政议政,英年早逝留遗憾
  1944年年底,张雪岩与许德珩、劳君展等组织民主科学座谈会,号召人们发扬“五四”精神,为实现民主和发展科学事业而奋斗,在此基础上,为纪念抗日战争胜利,组织成立了九三学社。
  党忘不了为开国立下丰功伟绩的各民主党派和社会团体。鉴于张雪岩创立九三学社以及他在基督教中的重要影响,作为知名社会活动家,他应邀参加了1949年9月21日至30日在北平举行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与各界人士一起共商国是。
  创立九三,弘扬民主科学精神
  1940年,张雪岩应国民党政府之约担任西南五省考察团顾问,其间经常发表演讲,撰写论文,呼吁注重政治民主和科学普及。他把个人的命运与时代的命运紧紧相连,心中始终装着祖国和人民,支持革命和进步事业。
  1944年,张雪岩因支持学生运动被齐鲁大学解聘后来到重庆,专心办《田家》。年底,他与许德珩、劳君展等组织民主科学座谈会,号召人们发扬“五四”精神,为实现民主和发展科学事业而奋斗,大批科技界、文化界、教育界的高级知识分子和知名人士团结在他们周围。1945年9月3日,是抗日战争胜利纪念日。科技界、教育界、文化界人士在重庆举行了庆祝胜利座谈会,并研究、成立了九三学会筹备会。次年1月8日,重庆学术界人士20多人举行九三座谈会,一致决定许德珩和褚辅成、张西曼等筹组九三学社,声援赴重庆出席政协会议的中共代表。国民党当局对大批知识分子有组织的进步活动极为恐慌,多次拉拢、威胁。在重庆“校场口事件”中,张雪岩和郭沫若、李公朴等人一道遭受了殴打。1946年5月4日,九三学社借重庆青年会大厦举行成立大会;5月12日,九三学社召开理事第一次联席会议,张雪岩等被推荐为常务理事之一;同年10月,九三学社中央迁至北平,社中央同各民主党派及其他民主人士一起,拥护中国共产党的方针政策,在反对国民党的独裁统治、争取北平和平解放等运动中做了很多积极的工作。
  1946年5月,张雪岩在接受《新华日报》记者访谈时发表谈话:坚决反对“警员制”,反对运粮出川,反对学生军训,呼吁全国人民起来制止内战。1948年他在《田家》上发表社论,“人类要相谅相爱,才能和平相处。达到此目的,非建立公平合理的社会经济制度与实现真正意义的人民的民主政治不可。”他与进步人士办过《联合三日刊》,一再发表文章,揭露国民党政府反共反人民的嘴脸。到北平后他仍呼吁当局改弦更辙、悬崖勒马。
  1947年10月,国民党政府宣布民盟为非法组织,勒令解散。他和在北平的九三学社成员起草了《我们对于政府压迫民盟的看法》的抗议书,广泛组织知名人士签名,并亲自送稿到上海,在《观察》周刊上发表。国民党当局对九三学社的抗议书极为恼火,尤其忌恨张雪岩激烈反对独裁的言行,并于1948年初下令通缉他,而此时的张雪岩已绕道香港赴美,开始了横贯北美大陆的旅行讲学。
  冲破阻挠,回国参政商国是
  张雪岩在北美巡讲期间,对共产党领导的人民解放事业有了清醒的认识,做好了迎接新中国诞生的思想准备。
  1949年建国前夕,他接受中共中央共商国是的邀请,毅然抛弃国外优渥的待遇,谢绝友好人士的挽留,冲破反动势力的利诱和阻挠,历尽曲折返回祖国,与许多同道在北京车站受到了毛泽东、朱德、周恩来等国家最高领导层的热烈欢迎。鉴于他在基督教方面的资历和影响,中国共产党邀请他以宗教界正式代表身份,参加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并任《共同纲领草案》整理委员会委员。
  会议于1949年9月21日至30日在北平举行。大会制定和通过的《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共同纲领》是我国建国初期的一部根本大法。它确定了新中国的名称为中华人民共和国;性质是工人阶级领导的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人民民主专政的国家,人民是国家的主人;还规定了符合当时中国国情的基本国策,包括政治、军事、经济、文化教育、民族、外交的总原则。尽管它还不是一部正式的宪法,但不管从内容上还是从法律效力上看都具有国家宪法的特征,起了临时宪法的作用。它的许多基本原则在制定1954年宪法时都得到了确认和进一步发展,因而在我国宪政史上有着重要的历史意义。张雪岩参加如此重大纲领性文件的“整理”,激动之情难以言表,他字斟句酌、一丝不苟,畅所欲言。
  1949年10月1日,张雪岩登上天安门城楼参加开国大典,当亲耳聆听到毛泽东主席宣布“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今天成立了”时,他流下了激动的热泪。随即在《田家》上发表两篇热情盛赞政协会议召开和新中国成立的文章,指出政治协商“是真正民主精神的结晶,这是一个空前的大创造”,会议的召开“是一个轰动历史的大会议”。
  操劳过度,英年早逝令人叹
  此后,张雪岩为宣传国家政策,更是没白天没黑夜地忙开了。他奔走各地,在教会中宣传“共同纲领”的精神,帮助教会开展工作、解决困难。面对不同的对象,常常上午用中文讲演,下午用英文再讲一遍。为了新中国的建设,国家发行公债,他又把动员大家购买公债的事全揽了下来……
  由于受政局变动的影响,《田家》曾中断二十一个月,新中国一成立,张雪岩就开始马不停蹄地为复刊奔走忙碌,拟定扩大董事会,发起50万订户运动,筹划创办工艺社——以副业生产来补助办刊经费。
  由于责任繁重、操劳过度,1950年1月28日,年仅49岁的张雪岩突发脑溢血倒在了工作岗位上。英年早逝,令人扼腕!
  1月30日《人民日报》第三版刊登了《张雪岩先生治丧委员会公告》,2月2日上午9时至12时在北京南池子箭厂胡同2号举行了公祭。胡同口扎了牌楼,胡同和院子里摆满了花圈,田家社的客厅作灵堂,挂满了挽联。追悼会由时任政务院副总理的董必武主持,前往吊唁的有国家领导人和社会各界人士,持续一周。遗体安葬于北京香山东麓万安公墓。
  “文革”中张雪岩墓地被毁,2007年4月修复,与中共创始人之一的李大钊墓相邻。竣工即日,九三中央在墓地举行了庄严的追思仪式,使他的历史地位得到了确认和提升。
  早在1991年,寒亭区政协就编辑出版了由全国政协副主席、九三学社中央主席周培源题写书名的《张雪岩史料选编》一书,在社会上引起很大反响;2009年4月19日,“张雪岩纪念馆”在寒亭区落成开馆;2007年8月4日,九三学社中央决定搜集史料出版《张雪岩传》,该书于2011年1月出版发行。
  本文参考了《张雪岩传》以及张雪岩纪念馆内相关资料。

 

创建时间:201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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